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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一听,手里的两只核桃转了转,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两声:“也是,殿下这么疼宠你家公子,这个点儿你在跟前也是讨嫌。”
他觉得这小仆不错,是个可造之材。长得讨巧又勤快,自家主子这么得宠也没半点神气,对他这管事客客气气,比王府后院的那些主子奴仆好相与多了。
“你家公子得殿下宠爱,又没别的偏好,只是嘴馋了点,这算得上什么麻烦。”管事施施然地继续道。何况那秀棋质子对他的手艺如此捧场也极大地满足了他身为主厨的骄傲。
管事首先是一个厨师,身为王府家仆,当年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方才得来了一身超凡的厨艺,而后过五关斩六将坐稳了主厨兼管事的地位。
只是王府的这些主子们,上到秦王殿下,下到那些宠姬侍妾,无一人贪享口腹之欲,似乎如此便折了身份一般。不论他挖空心思做出什么美味的菜式来,吃的人都不当一回事。萧国以瘦为美,那些女眷恨不能瘦成一根竹竿,对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美食简直避如蛇蝎猛兽。久而久之,管事年轻时候的一腔热血也冷了下来。 像秀棋质子这样吃了上顿念着下顿的着实少有。听说他因为太爱吃把身材都吃胖了,这对于固宠是多么不利。便是如此秀棋质子也依然念念不忘他做的美食,这对于一个厨师来说又是多么大的赞誉啊!
轻儿和那管事套着近乎,一边还帮着把菜往厨房里搬。管事与轻儿闲聊了片刻便离开了。不过一时片刻,一车的菜就卸完了。轻儿与那菜农似乎也很熟悉,看菜农套起车来准备离开,轻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大哥,管事大人刚才说找你有事。”
“什么事?!”菜农呐呐地问道,看上去分外老实。
轻儿道:“我也不清楚呢,大哥自己去问问他吧。管事大人现在应该正在准备秦王的早膳,大哥到那边等会儿吧。”
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放下板车,进到轻儿指的不远处的小厅里坐下来等人。他常来王府送菜,这小厅他也常进的,因此不疑有他。
轻儿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赶忙将年修齐叫了出来。年修齐从地上拿了个箩筐,自己往板车上一蹲,将筐罩在身上。轻儿又将几个空筐摆在年修齐的身边遮掩着,自己戴上一只斗笠,驾起板车就往外推。
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顺利得出乎两人的想像。板车出了王府后门,就是一条长长窄窄的寂静胡同。轻儿拉着车低头猛走,车上的年修齐动了动,轻轻将身上罩着的大箩筐搬开,呼了一口气道:“轻儿,我们已经出了王府了吧?应该没事了,你不用着急。”
轻儿头也不回地道:“还不算安全。公子快藏好,等到了闹市再出来。”
年修齐在这方面的经验显然没有轻儿丰富,他从善如流,正准备缩回筐里,突然一道黑影凌空一闪,凭空出现在轻儿身前。
轻儿吓得惊叫一声,差点将板车扔了。年修齐在车上也摔了个四仰八叉,差一点滚下车来,实在是狼狈不堪。
轻儿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疑惑道:“怎么是您?!”
因为王府很大,所以王府后门的这条小胡同自然是很长的。此时在那小胡同的出口处,有三个男人沉默地立在那里。
为首的那人一身玄衣,负手而立,脸色比身上的衣裳还黑。
立于他身后的一人躬身道:“殿下,晨起风冷,不如您先回去,我们兄弟二人一定将质子安然带回王府。”
那黑衣男人正是让年修齐避之惟恐不及的秦王元颢。此时他不在他温暖的王府里用早膳然后去上朝,反而站在这大风口吹着冷风,等着那个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简直浑身都痒的小质子自投罗网,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不用!”秦王沉声道,“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他。”
不多时小胡同里就传来辚辚车轴声,一个头戴斗笠的瘦小身影拖着那辆板车慢慢地朝胡同口走来。
等到那人走近了,才发现胡同外堵着三个山一样的男人,看样子一点让路的意思都没有。
那人抬起头来,呐呐地问:“几位爷,有事吗?!”
秦王看着面前的男人满布风霜的脸,心中一凛,也不吩咐手下,自己走到车边一挥衣袖,用内力扫开满车的空筐。
拉车的菜农一缩脖子,也不敢声张,只是茫然地看着脸色黑如锅底的秦王。
车上空筐凌乱,却一览无余,哪里有那个让他心里念着恨着又烦着却偏偏不想放他走的小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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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一辆马车行走在街道上,此时天色将明,两边的商户只有寥寥几家开了门。街上行人稀少,街角有一个卖包子的铺子前面比别处多围了几个人,热腾腾的白气带着包子的香味穿过人群飘向远处。
年修齐坐在马车上,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咽了一口口水,却只是正襟危坐,不敢出声。
坐在他身旁的高大男人撇见他的神情,嘴角一挑,似乎十分愉悦。他伸手挑开帘子,看向街边的包子铺,开口道:“先停下。轻儿,去给你家公子买几个包子回来。”
缩在车帘边上当壁花的轻儿有些担忧地看了年修齐一眼,马车的主人只是不作声地看着他,一张冷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轻儿不敢忤逆,便揣了铜钱下了车,往包子铺走去。
年修齐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将军不用这么客气,小生不饿。而且……”小生也没钱还你,小生有钱也不想还你。
“而且什么?!”吕东洪直觉这小质子肚子里在腹诽他,挑眉凑过去问道。
年修齐伸手推开他,扭头对着车厢一角,缩着身子:“小生多谢将军相助之恩,此处已经远离秦王府,小生可以自己走了。”
吕东洪看他避自己如猛兽的态度就觉得生气,他伸手按着年修齐的肩膀将他掰过来,皱眉道:“看着本将军说话!你到底在怕些什么?!本将军又不会吃了你。”
年修齐撇了撇嘴角,敢怒不敢言。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这个将军对他就没个和气,还敢问人家为什么怕他。之前一个劲地说自己贪图他的肉体,现在又阴魂不散也不管别人待不待见他,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也是少见。
吕东洪看着他的脸怒道:“你又在肚子里腹诽什么?!有什么不满你给本将军说出来!”
年修齐连连摇头:“小生不敢。”
说不敢而非没有,显然是承认了对他有所不满,连遮掩都懒得遮掩。吕东洪气结,瞪了年修齐半晌,怒哼一声将他推开,抱臂正坐闭目养神。
年修齐偷眼看了看他,轻手轻角地往车门边蹭。等他快要摸到车帘的时候,吕东洪的声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秀棋,你敢下车试试,本将军打断你的腿。”
年修齐一怔,这话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好像最近经常有人要打断他的腿。他这一介功名在身的国之栋梁,怎么就落到如此境地了呢?!
年修齐虽然费尽心思地跑出了秦王府,却又落到吕东洪的手里。简直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心里不免怨气横生。他恨恨地一甩车帘,终究是不敢挑战吕东洪的权威,踢踢踏踏地走回来,重重地坐下。
惹了小质子不高兴,吕东洪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他双眼未睁,嘴角却得意地挑了起来。
不一会儿轻儿就捧了一个纸包跑了回来。轻儿把包子塞到年修齐的手里,哈了哈烫红的手道:“公子快趁热吃吧。”
年修齐看了吕东洪一眼,见他仍旧闭目养神,便打开纸包,拿出两个白白胖胖的包子,跟轻儿分着吃了。
不得不说小书生的心是很大的,都到了这般境地,他还是觉得有得吃就要多吃,世上惟有美食不可辜负啊。
不多时便到了将军府,吕东洪先跳下马车,打着车帘将手伸向年修齐:“下来。”
年修齐缩在车里,为难地道:“将军,小生可以自己走了。小生改日再来登门道谢好吗。”
吕东洪一瞪眼:“下来。”
年修齐只能不甘不愿地挪到车边,他不伸手,吕东洪便握着他的手臂,将他半扶半拽地拉下马车。
眼前是将军府的正门,门前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门楣高大,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端的是威武气派,气势不凡。
年修齐打眼一看就不想进那道门。
轻儿站在年修齐的身边也是郁闷。从前自家公子到处托求庇护,却往往都得不到正门而入的尊重。如今不论是秦王殿下还是吕将军,居然都这么上赶着。这让轻儿心里替自家公子扬眉吐气的同时,也有些惴惴不安。
这两个男人都是萧国第一尊贵之人,权势涛天,恩威难测。他们都这么殷勤却未必是好事。京城里谁人不知,秦王和吕将军两人从小就不对付,三岁的时候初次见面就为了争夺一块糕点抓花了对方的脸。二人从小争到大,不论在什么事情上都要一较高下。如今自家公子成了他们的争夺之物——
轻儿虽然想不清楚其中利蔽,却直觉地感到不安。这是身不由已的小人物对于危险的直觉。
但如今不管他有什么直觉,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家公子被吕将军孔武有力的手臂钳制住拖进了将军府,他也只能紧紧地跟上。
朱红色的大门在身后轰然紧闭,年修齐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哀叹一声。
吕东洪将他安排在将军府的客房,名叫飞鹰楼。年修齐看着那龙飞凤舞的牌匾,忍不住点了点头。
飞鹰楼好,十分有男儿气概,比秦王府那十足脂粉气的揽翠阁好多了。
吕东洪负手陪他一起站在门前。看小质子脸上满意的神情,他笑着指着飞鹰阁那三个字:“这是本将军亲笔写的。如何?质子很喜欢?”
那语气似是极为自负。年修齐默默地收回了目光。他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可没说那字好。实际上在才子小书生的眼里,那三个字写得实在是平平无奇,也就一般般吧。敢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年修齐很厚道地没有把他的评价说出来,只是他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心里想什么几乎全在脸上写出来了。吕东洪一看他的脸就知道这小质子又在心里说他的坏话了。实际上就算他直接批评都没什么要紧,吕东洪本来就不会与他斤斤计较。只是他又不说话,又要作出那副表情,实在是可恨至极啊。
吕东洪气得磨了磨牙根,人家又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反驳,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料理这个家伙才能解恨。最后他一挥衣袖:“时候不早了,质子先回房歇着吧。本将军有时间再来看望质子。”
说完便大步地走了。
年修齐抬头望了望天,早晨的太阳才刚露出一点微红来,哪里就不早了?
他想起了什么,忙回头冲吕东洪的背影喊道:“将军日理万机,一定十分繁忙,没时间来也不要紧的。”
吕东洪的脚步一顿,也没回头,又继续往前走去。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站在年修齐身边的轻儿却分明察觉到吕将军憋得快要吐血的怒火。
年修齐还在冲着他的背影挥手,轻儿凑过去道:“真是怪了,不论是秦王殿下还是吕将军,公子越气他们他们越喜欢公子。”
年修齐疑道:“有吗?”他向来是守礼之人,从来不会故意气别人的。一定是轻儿误会了他。
轻儿却着实误解了年修齐的自辩,以为他在问另一个问题。
“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