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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我?张艺,你狠。”杨子楠撂了手机,来回踱步,然后又拾回来,回拨,这时电话却已经无法接通。
他觉得自己犯贱,又去找张艺的父母要她的手机号。
他们却告诉他,张艺带给他的话,“你不要找我了,这对我是一种折磨。”
杨子楠从梦中惊醒过来,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梦里那个声音似乎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旋。
不合适…折磨…分手…
他翻身起来,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早上10点,这是杨子楠宿醉几天后第一次这么清醒,看着整个屋子有些灰败,厚重的窗帘阻隔了外面的阳光,呵,这个窗帘也是那个人选的。地上一堆酒瓶子,自己的生活竟然变得如此凌乱。她拒而不见的两个月,她的影子无所不在,杨子楠在公寓里都能听到,“子楠,子楠…”回到S市,总是在每个街口,每个他们去过的地方,每次转身都恍惚看到熟悉的身影。
现在看到旁边桌子上的纸条,落在地上的灰太狼,这时就像在嘲笑他,恍如隔世,杨子楠有片刻的失神。
张艺……这个名字好像变得陌生,杨子楠有些自嘲,14年一直在脑中深深扎根的名字,终于随风飘散。他好像已经不怎么记得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原来一直以为相爱的两个人,即便分离也会时刻想念对方,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忘记对方,然而却在重新在一起以后,终于忘了对方……
如果是她要的,那么他用行动证明,没有她,他会过得更好。
于是站起身,到卫生间刮胡子洗漱。
从此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这个世界能有多大,足以把两个人淹没?这个世界又真的很大,不想被人找到就是真的隔了千山万水,是惩罚他们爱得不够深吧。
曾经很多人都说杨子楠是个寡情薄意的人,本来都以为张艺是这个预言的终结者,其实,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所谓的谁没有谁就不可。时间不长,杨子楠想现在他见到张艺可以潇洒地对她说,“好久不见,我过的很好。”
是真的很好,自那以后,杨子楠的生活里就像没有这个人,只不过他选择了转业,不过没有进事业单位,而是进了一个她母亲所在的B市分公司成了经理。
杨子楠到部队办理转业退伍手续的时候,本来是选择了大家都在训练的日子,他不希望别人看着他走。
然而在他卸下军衔,脱掉军帽,军装,出了营区办公大楼的时候却看到一排排自己带的兵,整齐地站在门外的广场上,注视着这里。
他低下头,怒气爆发。他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他很不喜欢。
“你们要是还念在曾是我带的兵的份上,就立刻回去训练!”他抬起头命令道。
大家没有办法违抗他的“命令”,只是在离开之前,全都齐刷刷地对着崇他高地献上军礼。很多同志都哭了,政委出来,吼了一句,“都哭什么呢?他妈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们他妈的都给我回去训练!”然而他说到最后却哽咽了,然后给了杨子楠一个深情拥抱,在他耳边嘱咐道,“要常回家来”。
杨子楠没说话,就这样在大家的目光中,离开了已经不是他的部队。
他想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舍,之前选择军校,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很多男人都有军人情结,他却可有可无。
只是曾经有那么一件事。
初中,他刚坐到张艺身后的时候,有一次看到张艺在和同桌看一本军事杂志,然后听她感叹了一声,“军人真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句话就记在了他的心里。
而对张艺来说,只是看到那步伐一致的队伍一个随意的感叹,却影响了杨子楠的职业生涯。
可是现在那个人不在了,那么他也没有必要选择这个职业了,很有道理的抉择,可是为什么他这么不舍,真的是像很多人说的,不论你进军营之前爱不爱它,你走的时候都会爱上这抹绿,可是他现在选择放弃这份爱,就像选择放弃那个人一样,不,不对,是那个人选择放弃他一样。
在离开部队半年的时间里杨子楠忙的要死,因为很多公司的事情都不熟悉,不过以前学在军校的是工商管理,也在部队做过军官,所以也就凭自己的本事和这半年的努力得到了员工的认可,一切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段时间,他基本上很少会公寓,他对自己说,没有时间,其实是他不想回去看那里的东西,虽然那个人的东西没有了,可是那里触目所及的都是和她相关的物件,而他要——遗忘。
也开始接受父母朋友安排的相亲,不是自暴自弃,而是他想他应该重新开始了,只不过这次要守护自己的心,不要再被女人伤害了。
应该再也不会了。
☆、再也不见吗
有时候杨子楠江辰再加上几个转业战友有时间的话会一起聚一聚。
“楠子,其实我还是觉得佳佳好,单从每个方面,以前的那个就没法比,别说整体上了。”喝的有些醉的一个来自广东的谢强走到杨子楠的身边“好心”提到。
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杨子楠也没有再找张艺,可是江辰看着杨子楠听着好像默然的表情,还是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言明的伤疤,于是拍拍谢强,意思是不要讲了,奈何这家伙是一个实在的情商超低的人。
谢强看着杨子楠好像没有听进去自己的“金玉良言”似的劝说,继续道,“真的,虽然佳佳现在出国了,可是你说一句,她一定飞回来,并且一心一意对你好,对,不信你问辰子,”找到江辰,“辰子,你说是吧?”说着竟然拨通了佳佳的号码,“佳佳吗,我是谁?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是我啊,你谢强哥。”
“谁让你自封我哥的?”那头传来佳佳调皮的声音。佳佳在她和杨子楠摊牌之后不到一个月就选择了出国,去英国,她当时坦然低笑着对大家说要去异国邂逅帅哥。出国那天杨子楠并没有打算去,可是张艺让他去,算是给自己的妹妹告别。在登机的时候,佳佳最后对着杨子楠说索要一个拥抱的祝福,在佳佳等了很久很久,久到飞机要起飞了,等到再也没有耐心了,杨子楠笑着抱住她,“你永远是我的妹妹。一路顺风。”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杀伤力。佳佳终于心甘情愿离开。其实当时杨子楠想的是当初佳佳过生日的时候,也是向他索要一个吻,结果在他刚打算开口拒绝之前,佳佳猝不及防地吻到了他的侧脸,所以才有张艺那次的黯然神伤,所以他现在才犹豫,可是如果光明磊落,张艺理解,他懂。
“哎,谁说不是,我可是比你哥还大一岁,他都得叫我哥,你说你不是也得叫我哥吗?”这个他的脑子竟然转得快。
“去,我哥会叫你哥,你赶紧醒醒,没睡觉就做梦,好了,不和你扯了,到底啥事?”佳佳对别的男人一向没有耐心。
“对了,把正事忘了,这不是楠子,你哥都在这,那个张艺不是走了吗?”又嘿嘿一笑,捂住手机听筒,转过身拍着杨子楠的肩膀,“她一定不像那个人竟然甩了咱们,楠子——”
杨子楠撤离了他的手,把他扶到江辰身上,对着大家,“你们喝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哎,楠子,别走啊——”谢强颤微微地站起来要追。
佳佳可能听到这边乱哄哄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江辰无奈叹了一声,“强子,你这人平时话少,今天是话唠投胎吗?”然后看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其他人也都哑然摇摇头。放下杯子,和其他人一起把他放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接住佳佳的电话,“没事,强子喝多了,你现在是早上吧,赶紧上课去吧。”然后没等佳佳再问什么就挂了电话。
杨子楠推开洗手间的门,看着洗手间里的镜子。
心里一个声音好像在说:杨子楠,难道你长了一张怨妇脸吗?你心里不是放下了吗?
另一个声音反驳:真的放下了吗?你内心不是还有一个角落,存在着那个卑微的念头,然后轻易被所有人看透?
杨子楠原谅了自己,他告诉自己:我不是圣人,做不到这个人没有存在过,那就是把她
放在记忆深处,永远也不拿起来就好了吧。
再见爱人 爱人再见
再见沧海再见桑田
不能如愿不能改变
谁也无法停住时间
忍着泪说再见从此不见面
永远太遥远 回不到你身边
对你说再见
为爱情写下句点
看着你的背影已走远
再见爱人 爱人再见
再见沧海再见桑田
不能如愿不能改变
谁也无法停住时间
忍着泪说再见从此不见面
永远太遥远 回不到你身边
对你说再见
为爱情写下句点
看着你的背影已走远
让我们凭记忆去想念……
她在租的房子里一遍遍地听着这首歌,嘴里跟着轻轻和着,直到嗓子沙哑。
张艺觉得她这一阵子不能待在这个城市里,于是戴着遮阳帽子,可以遮住一大片脸的眼镜,口罩,坐着火车去了海滨城市,那个城市是他们早就约定要一起去的,都说海边的阳光很毒,本来就不是漂亮女人,她不想变得更丑。
云淡风轻,阳光妩媚灿烂,洒在海面上的光芒点缀了波浪,摇曳着,一片片金灿得耀眼。张艺独自走在细细软软的沙滩上,海浪顶着白色的浪头轻袭过来。
“啊,好漂亮啊!”看着这里的风景,张艺轻声呼唤道。
耳畔响起他的声音,“嗯,的确很漂亮。”
“喂,你看,很特别的颜色吧?喂……”张艺拾起地上一枚亮绿色的鹅卵石说。
没有声音回答她。
“喂……”张艺回头。蓦然,身后还是那片寂寥的沙滩,还是那一次次涌上来的孤独的海浪,还是她一个人独自行走留下来的一串串脚印。
低下头,张艺告诉自己:“原来,你已不在我身边……”
一位号称不老女神的日本女演员如是说,我的防衰老秘方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喜欢的地方做喜欢的事。张艺想,那么自己穷尽一生也只能看着自己慢慢变老,不可挽回了吧。
没事的时候,张艺就会一整天看着电影,美剧。
“和我结婚吧。”
“可你还不了解我啊。”
“从现在开始我会了解你,用一生的时间……”
电影《魂断蓝桥》里罗伊劳克宁对女主角马拉莱斯特如是说,这部电影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张艺看到这里总会霎时泪流满面。
曾经也有这样的一个人,说,如果,我不了解你的13年,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了解你,开始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是吗?是她先放弃的,开始不放弃又能怎样,无法面对……
回到B市,张艺没事喜欢起得很早,然后就在大学的校园里逛一逛。
春来了,把校园装扮的比较美丽,到处是花海。张艺觉得最美的花是西府海棠,张艺喜欢这个季节的风,风一吹,片片芳香沁鼻的花瓣飘落,形成漫天花瓣雨,整个人置身其中,仿佛如诗如画。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完全抛开一切,就这样仿佛真的可以化作漫天飞舞的花瓣,随风飘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下周才能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