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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虎只一手抓了狗,忽而藏到身后,忽而藏到腋下,不让他抓住,小老鼠晕头转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扎着手眼睛隔着披下来的头发看着杨明虎。
杨明虎张开大嘴笑了起来:〃你们主子狗儿象得很哪!喏,把你的儿子抱回去吧。〃
奇怪的是,小狗扒着杨明虎的衣服不肯离去。
然后,它又扑到小老鼠的怀里,用牙扯着他往杨明虎方向靠,上窜下跳,忙碌无比。
杨明虎做恍然大悟状:〃哦,小疯狗!〃
〃球球才不是疯狗!〃小老鼠大声反驳。
〃球球!这小东西叫球球?〃
小狗球球,就是我们糊涂的投错了胎的小鬼使者去尘在心里长叹一声。
惭愧啊,想当初自己的名里去尘还是白练离大人给取的呢,连阎王都夸别致,不料现在变成了球球。
两个人站在楼梯口正说着话,楼下上来一位大妈,一手擒着一袋米,另一只手里还有一只袋子,袋子里的活鱼扑腾扑腾地跳。
杨明虎转过脸,冲着大妈恭敬地叫:〃吴妈妈好!〃
吴妈妈抬头看见他,亲热地说:〃大虎吧?你回来了?可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这往后,要好好做人罗!〃
杨明虎不住点头,小老鼠在一旁看着杨明虎,因为仰着头,额前的发滑下去,露出了整个的脸,粗黑框的眼镜遮住了眼睛,尖削的小下巴,一个隐约的含糊的笑影浮在他脸上,好象是因为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大老虎一样的家伙忽然变成老黄牛一般的忠厚觉得很好玩儿。
小老鼠也扬声叫一声吴妈妈。
吴妈妈说:〃喂,小欧,吃了吗?〃回头又对杨明虎说:〃小欧跟你做邻居啦,他年纪小,你要多照顾他。〃
杨明虎连声说:〃自然自然。〃伸手接过吴妈妈手上的东西。
吴妈妈笑着对小老鼠说回见,小老鼠伸出小爪子对着她招了招:〃白白,白白。〃
杨明虎把吴妈妈一直把她送到七楼。返身下来,发现小老鼠还站在门边,抱着狗看着他。
杨明虎上来扯扯球球的尾巴,恶形恶状地说:〃听着小老鼠,你要看好你的狗儿子,敢在我家门口拉屎撒尿,我就把它捉来剥了皮炖成狗肉煲。狗皮再做成踏脚垫,放在门口天天踩!〃
说完转身进屋,偷笑得象一只大灰狼。
小老鼠看他关上门,才对着那门啐了一口:〃我呸!你儿子才是狗呢!〃
过了两天,杨明虎果然发现自家门前有狗尿一泡,自己吃剩的菜饭装在垃圾袋里扎好了放在门口,却被翻得稀烂,骨头散落了一地。
杨明虎怒气冲冲,可那怒气里竟然有几分欣喜,这下又有借口逗逗那只小老鼠了。咣咣砸了好一会儿门,小老鼠踢踏踢踏来开门了。
杨明虎一见他,不禁哀叹,这孩子,他就没件合身的衣服吗?这长袍子短褂子的,是什么呀!
小老鼠的手里抱着球球,球球一见杨肯明虎,兴奋地鼻息咻咻,摇头摆尾。
杨明虎说:〃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嘛?〃
小老鼠梗梗脖子说:〃你说过好多话。〃
杨明虎瞪瞪眼睛:〃你跟我装傻?你来看看,你家狗崽子干的好事!〃
说着指指那一片狼籍。
小老鼠的回答颇为理直气壮:〃这不是我这球球干的。球球都是蹲在抽水马桶上大小便!〃
杨明虎哈地怪笑一声:〃你们家狗懂蹲马桶?难不成是狗精?〃
球球哀鸣一声,居然把堂堂地府鬼使者跟凡俗狗妖相提并论。
小老鼠又道:〃而且我们家狗狗不吃肉,他吃素!〃
这下杨明虎不笑了,认真打量着小老鼠和他的狗,难道这〃父子俩〃都是妖怪不成?
小老鼠看他不信,踢踏踢踏走进屋,又踢踏踢踏回来,手里多了包饼干。
他掏出一块喂到球球的嘴里,球球喀嚓喀嚓吃得香。
待它吃完,小老鼠又走过去拾起一块骨头,送到球球嘴边,那小狗呻吟一声,转头躲开。
小老鼠说:〃你看,他吃素!〃
球球心里叹:〃惭愧啊惭愧!本鬼使修行不够深,人间食物,谷物尚可吃一些,肉类是半分也不能沾,不然,轻则拉肚子,重则翘辫子,魂飞魄散啊。可是听说肉食是极至的美味,难怪白练离大人不断修行,说是将来要吃扁人间大江南北呢!〃
杨明虎说:〃赖得倒干净,不是你儿子是谁做的?〃
小老鼠说:〃可能是楼下的板凳。〃
〃板凳?〃
〃就是楼下刘姐姐养的小狗,叫板凳,它很馋,又爱乱撒尿。它是一个很倡狂的狗。〃
小老鼠一边说,一边又摸出两块饼干,一块喂给狗,一块喂给自己。小狗吃得咯嘣咯嘣,他也吃得咯嘣咯嘣。
杨明虎看着眼前的怪小子跟他吃素的狗,觉得如今的日子真是斑斓美好。
5 过敏
杨明虎的房子装修得差不多了,他也找到了一份工作。原本以前的弟兄们说要请他去他们的酒吧里看场子,他拒绝了,他去了一家饭馆儿当二厨。
他答应过清羽,将来做一个好厨子,做最好吃的饭菜给他吃。那家饭馆儿的大厨是他的远房舅舅,愿意教他。
杨明虎挺满意这样的状况,他要和过去的一切彻底地告别。
他跟小老鼠欧清岩常常能在梯梯口碰到,每当这个时候,小老鼠就会象一个真正的老鼠一样滋溜一下钻进自己家门里,却总是从门缝里偷偷地看他。
杨明虎依然常常在自家门前发现狗屎狗尿,有时候他不声不响地收拾了,有时他会咚咚地敲小老鼠家的门,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抓出门来理论。每次小老鼠都坚决否认,说他们家球球从不随地大小便,
杨明虎自己心里明白,其实他不是真想跟小老鼠计较,只不过是想见见他而已。杨明虎想起,自己正经还没看清楚小老鼠的样子呢,这孩子,头发越发地长长了,披头盖脸的,跟他那狗一个模样。
有一日,杨明虎按着小老鼠的头一阵乱挠。。。。。。把他一头乱发弄得更乱,说:〃你该不是那只狗变出来的妖精吧。〃
小老鼠的回答是恶狠狠地踩了杨明虎一脚,刷地跳回去咣地关上门。
球球听了杨明虎论调十分不悦。好歹,他去尘也是地府的鬼使一名,怎么是妖精呢?还说他跟小老鼠象,其实小老鼠长得什么样连他也没有看清,他只看到过他极小的时候的模样。而他去尘,是了,连地府的白无常练离大人那样漂亮的人物都夸过他长得有趣呢。
提起这只叫球球的狗,杨明虎就忍不住笑。
这小狗,也不知怎么,对他特别地巴结,每天蹲在楼梯口等他回来,一看见他,便摇头摆尾地扑上来,咬了他的裤腿,往小老鼠屋子里拽,情切切意绵绵,害了相思一般。杨明虎把它抓起来,一阵揉搓,抛上抛下,然后回屋。
他哪里知道,可怜的小鬼使者去尘,被搓着揉着,头晕眼花,晕头转向,连自家的门都找不到了,有几回,差点儿显了原形。
小鬼使者去尘,如今的小宠物球球,真是郁闷哪,眼见得这两个人,如果冤家一般,见了面就丁丁咣咣,该如何是好?
看着杨明虎摇晃着的背影,去尘在心里叹个不停。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也许,这个可以帮他们想起点儿什么来也说不定。
小狗球球咦唔两声,捣腾着小短腿,来到杨明虎的门前,抬起一条后腿,快速地撒了一泡热乎乎的尿。心里暗叫惭愧哦,堂堂地府鬼使者,竟在人间做如此龌龊的事,为了成全这两个家伙,里子面子都豁了出去了。
小狗快乐地竖起尾巴,进屋去了。
果然第二天,杨明虎因为这一泡狗尿,又砸开了小老鼠家的门。
小老鼠今天窗了套棉睡衣,宛若一个棉布填充的布偶,意态蒙蒙,看来是刚刚睡醒,杨明虎翻翻眼睛,这一个中觉睡得,头怕是要睡扁了呢。
小老鼠一看他就皱起鼻子,说:〃你现在每天都象一只葱油饼。〃
杨明虎抬起腿,做势踢了他一脚:〃滚你的。我可是大厨。〃
小老鼠白他一眼。
杨明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带到他自个儿的门前,指了那泡苍黄的狗尿,问:〃怎么回事?〃
〃不是我家球球。〃
〃我问过楼下的了,人家那狗这两天都不在家!〃
〃那也是别的狗,不是我家球球!〃
〃你家球球是不是狗?是狗就会乱撒尿。给我弄干净!〃
〃不干!〃
〃不干是不是?〃
〃不干!〃
杨明虎手下用劲儿,揪着领子就把小老鼠提溜了起来。
小老鼠哎哟哎哟地叫唤,踢腾着腿挣扎,只听哧啦一声,小老鼠的棉睡衣领子豁了口。
杨明虎放下他,突然看见他微敞的衣领里,细细的脖颈间一片红红的疹子。
杨明虎问:〃这是怎么啦?〃
小老鼠扭着脖子说:〃不要你管。〃
杨明虎顺势拉开他的衣袖,胳膊上也是好大一片。不由自主地就软了声音问:〃是风疹吗?〃
〃是过敏。〃
〃你吃什么啦就过敏成这样?〃
〃没吃什么。以前也是,无缘无故就过敏。〃
杨明虎替他拉好袖子,看看他,先前有个人,也是这样,一点点鱼虾,初春里飘飞的梧桐花絮,花粉,风尘,都会叫他过敏,身上起满了红点,有时连鼻头上也是。
球球当然也记得,当年,那个被错收的魂魄来到地府,走过冥河边,微风吹来,有彼岸花微微甜润的香气,那倒霉的鬼魂立刻大大地打了一串喷嚏,还问为什么这次居然没有起疹子。
去尘使者暗暗发笑,肉身都没有了,疹子往哪里长?
杨明虎说:〃我那儿有药,进来擦点儿。〃
小老鼠仰起头,大黑框的眼镜颤颤微微地挂在鼻梁上,为这个大老虎突然来的善意犹豫不决。
杨明虎突然伸手到小老鼠的腋下发力把他举起来,拎进自家门里,小老鼠以为自己就要被大老虎吃掉,短促地叫一声:〃救人啦!〃
杨明虎关上门,踢踢他的屁股:〃乱叫什么!再叫真捏扁你!〃
杨明虎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走到里屋去拿来一管软膏,扔给小老鼠。
看着小老鼠笨手笨脚地挤了软膏往脖子上抹,又没抹开,弄得脖子上一沓一沓的粘腻,还沾到了衣领上,微微笑了。
清羽原来也是这样,脖子里全是疹子,还硬不让自己给他抹药,别扭得很,脸上也是疹子,红红的,痒得他不时地侧过头去在肩膀上的肩章上乱蹭。
所以,一直以来,杨明虎都在自己家里备了好多治过敏的药。
即便是现在也是这样。都习惯了。
小老鼠不经意间一抬头,大老虎脸上的笑容把他又吓了一大跳,老虎要吃人前不是要磨磨牙吗?就是这副样子吗?
谁知大老虎只是伸出手来拨拨他的头发,进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出来扔给他擦手,转身又进去不知干什么去了。
小老鼠哧溜从座位上跳下来,趁此机会快逃,要紧要紧。
跑到门前,想想不甘心,伸头看看里面,大老虎还没出来,抬腿在雪白的墙上印了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杨明虎从里屋拿了过敏的药出来时,看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