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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英治先生才能有理由原谅你的背叛。」
爆增的肾上腺激素逐渐冷却了下来,夏寰也还给他一个拥抱。「你是对的,我总是冲动误事,尤其是和英治有关的时候。」
「没关系,我能理解。」
「刚刚……不好意思揍了你一拳。」
端木大方地微笑著,双手搭在他的双臂上。「没关系、没关系,这点小事我只要——」咚!曲膝,使力撞上夏寰双腿间的部位,满意地看著夏寰额冒冷汗、口唇发白地蹲下。他摸摸自己的脸颊说:「这样咱们就算扯平了,夏寰。」
「算……你毒!」
重回计算机前,夏寰发现英治已经躺著休息了。抬头一看,将近凌晨三点,也就是说,到明天晚上九点还剩下最后的二十一小时。他已经没有多少能蹉跎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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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干什么?」
管接到手下的报告,只好特别从监控的车子里,回到监禁著小汪与英治的地下室中。不过他没打开欧阳英治的房门,他的目标是隔壁的问题儿。
正在屋子里面溜鸟儿,扭动著赤裸身躯献宝的男子,迅速地转回头。「看不出来吗,既然我没办法保护英治哥,起码要跟他共患难啊!反正你们这种小人,一定连这间都装了针孔摄影机吧?喏,这么喜欢看男人赤条精光,我就免费奉送啊!要看给你看啊!给你看个够!」
耀武扬威似的,个头小小、口气倒很大的男人,将小麦色的裸体在管面前转了一圈之后,还背过身去弯下腰,将屁股挺出来。
「我扭、我扭、我扭扭扭!」还搭配歌曲摇摆呢!
管祺难得地动怒了。
跨著大步,他一把揪住小汪的手臂。「你闹够了吧?再不停止,你会后悔的!」
「我怕你啊!恁伯不是被吓大的!」扯回自己的手臂,小汪咬牙切齿地说:
「你要我别闹的话,那把我关回去英治哥那间,我就保证不再作乱。」
「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小汪不甘心地撇撇嘴。几天前还对他万般服从、什么话都听命,原来这男人全是演出来的。也是啦,人家从头到尾根本不希罕加入「全宇盟」,他只是把这整件事当作跳板而已。
不甘心又能怎样?小汪抱著无论如何非要回英治哥身边不可的决心,忍辱地「咚」一声,在他面前下跪。
管难掩吃惊的表情。
「我没筹码和你谈判,我求你总成了吧?拜托你,让我和英治哥关在一起!」一磕头。
「你……为什么要为了那种家伙?!」心中那具早已倾斜、停止转动的齿轮,发出嘎嘎的噪音。
「理由多不可数,我跟著夏哥、认识英治哥已有好一段日子了,他们当我是家人、亲人,我也将他们当成大哥、大嫂。做人第一重要的就是承诺,我答应大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守在英治哥身边,如果连承诺都守不住,我还守护个屁!」
小汪低头对著地板说:「而且,和你正好相反的是……我也有个妹妹,当初如果没有英治哥的大力帮忙,妹妹的病就不可能会好,说不定会死掉。你要报仇,我则是要报恩。虽然你口口声声地说恨他,一副恨不能杀了英治哥好给你妹妹陪葬的态度,可是我想更多更多的人会很庆幸你没杀死他,因为英治哥要是死了,也许会有更多人都无法得救。」
小汪缓缓抬起头说:「你这个人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讨厌,觉得你是阴险小人,但现在我倒不敢这么想了。因为一个阴险、自私的人,不会为了妹妹的死亡而哭泣,不会那样疼爱自己的妹妹,不会懂得爱是什么……一想到你和我一样是个眼中只有妹妹的傻哥哥,我忽然不觉得你那么冷酷无情又机车了。」
单纯、直率的眼。
对上心机沉重、阒黑的眸。
「说穿了,我就是个头脑简单的笨蛋,所以……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人性,要我跟你磕几百个响头都没关系,拜托你让我和英治哥关在同一间房吧!」
梅梅的小脸忽儿晃过管的眼前。
哥哥!哥哥最好了、哥哥最棒了!梅梅最爱哥哥喔!
逞凶斗狠的岁月,因为父母离异而让一名少年的心结冻起来。靠著打架兹事来抒发内心堆积的暗黑暴力。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想破坏,喝酒、抽烟算不上什么,与几个少年结伙抢劫、轮流性侵跷家少女的纪录,让他早早十三,四岁就进了少年感化院服刑。
当他刑期服毕,已经不愿意再教养他的母亲,通知许久未曾露面的父亲,过来接他返家。他那时才得知父亲再婚的事,而且自己多了个五岁的可爱小妹妹。她像天使一样,在身边的大人们——父亲、母亲与继母,每个人都战战兢兢不知该怎么接纳这个有前科的儿子时,以无私又包容的爱拯救了他。
他心头的冰块开始融化。
为了做个不让梅梅羞耻的哥哥,他开始改变自己,上夜校就读,戒除一切不良习惯,不再与从前的同伴鬼混。三年后,跌破众人的眼镜,他以高分考取大学的法律学系。父母喜极而泣,他们不敢相信儿子能有这样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切似乎都朝好的方向前进——直到梅梅被检查出罹患脑肿瘤的那日为止。
他再度被打入了地狱。
为什么?老天爷是如此的不公平!假如为非作歹如他,都能厚颜无耻地活在这世上,为什么梅梅非死不可?既然这样,他也不希罕与老天爷打交道了,反正天底下多得是不公不正的事,他没必要遵守什么社会道德与良知活下去!
梅梅的医疗官司审判败诉后,管收拾了简单的行囊离开家,到现在都不曾再与父亲或母亲联络。
对于爱、对于情,他都不再渴望了。
能够填满他的心的东西,只有无止尽的野心。「文龙堂」老大就是看中了管够狠、够毒的手段,以及贪婪的野心,而收容了他。
「拜托你!」
管不知道为什么梅梅的脸会和这家伙的重叠在一块儿,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著阳光温暖的味道?是因为他们都同样轻易地就能对人付出全心的信赖?或是他们从不胆怯于表达自己的爱?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但他好想要撕裂这刺眼的阳光,毁灭这骚动著他冰冻三尺心的温暖!他想……管忽然弯腰扣住小汪的手腕,拉著他往房间那头的单人床走去。
「你、你要干么?」
一语不发的男人,动手脱下外套。
「喂!你干么学老子跳脱衣舞啊?没人想看,好不好?」
当管的衣服一件件落地时,再迟钝的小汪也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他找寻著能离管远一点的地方,可是管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拉回到床上。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黑色三角底裤,勉强包裹住越来越胀的火热,管意图明显地顶住了小汪。
「你、你是哪根筋不对了啊?为什么突然……?喂,住手!你这个死三白眼,你别乱来!」
管冰冷地望著他说:「你不该帮他求情的。你越是帮他,只是越令我愤怒而已。我的这股愤怒要怎样平息才好?是你点燃的,就由你来消灭吧!」
小汪浑身僵硬,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著。「不要、不要、不要……」
……奈何一切,为时已晚。
第九章
一群人挤上来要脱下英治衣服的当下,「我自己会脱!」的一声喝叱,加上毕生最凶恶残暴的目光,让英治至少成功躲过了一次被众人七手八脚「洗劫」的厄运。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许多意识都会变得比较迟钝,包含羞耻心。英治那时一心只想快点叫那群人消失,于是没想太多,咻咻咻地就把衣服脱掉丢过去了。那些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忙不迭地拎起地上堆起的衣服山,迅速地离开。
他们八成以为这个男人的脑子有问题吧?在一大堆人眼前脱衣服,还脱得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家常便饭似的。
其实,英治只是气炸了。
赤身露体连结著羞耻心是正常人都有的反应,英治当然也有。特别是头一个小时意识到的强烈羞耻感,非常难熬,全身像是爬满了隐形的小毛毛虫。但在经过第二个小时、第三个小时的顺次递减下来,到现在都过了四十多个小时之后,有没有衣服穿似乎已不成问题了。
只要不太常走动,不去看那个装设在天花板上的镜头,以及整间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情况,就算外头有一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不要去思考它,英治就能维持住心灵的平静。
慌慌张张、手忙脚乱,于事无补。
沉着冷静、随机应变,是处理一切危机的不二法门。
只剩下最后一小时了。
英治盯著墙上的钟,不知道夏寰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已经找到了自己被关的地方,正想办法要带他出去?抑或毫无半点线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盲目地打转呢?不过从时间经过了这么久,计划都还没被喊暂停的状况看来,夏寰应该还在努力尝试吧?
想到那个不懂得「忍耐」两字是什么的男人,现在却必须压抑住焦虑,为找寻自己而四处奔走……
我都懂,夏寰。
英治仿佛可以看见男人挥汗如雨的身影,而这也更坚定了英治的决心。自己绝不能输,无论即将遭受何等的奇耻大辱,为了夏寰、为了他们的未来以及关心他们的每个人,他会咬紧牙关熬下去,绝不会随随便便就寻短、放弃人生!
咚!咚咚!
一听见门外微弱的声声呼唤,英治连忙奔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门前。「夏寰?夏寰是你吗?」
「……英治……哥,是我……」
原来是小汪?一方面失望,一方面又如释重负,庆幸小汪是平安的。英治提高音量喊道:「你没事吧?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忘了关门……」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直很微弱。
他是谁?英治有点疑惑,后来猜测或许是这道铁门太厚了,声音传不过来,听不清楚。反正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汪被放出来了。
「小汪,听好,你一个人也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如果你被发现了,一样又会被关起来的,不如有个人在外头送信给夏寰来得实在。」
「我……跑不远。没用的,我留著陪……英治哥……」
英治蹙起眉,敲敲门道:「不要说傻话。再怎么慢也得跑,你一定要——咦?」
骤然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四周突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英治赶紧左张右望,以为这是管弄的新把戏,而他正躲在暗处观看。
小汪问:「英、治哥……那里……没事吧?好像是……停电……这外头一点光都没有。」
原来是停电。「我没事。」英治旋即想起,再接著问:「小汪,这边似乎是用电子锁的,你能否帮我确认一下呢?」
有些电子锁只要一断电就会处于开启状态。假使幸运之神够眷顾他的话,那么,这场停电真是来得太巧了!
等了人生中最短也最长的三秒钟,「咿呀」的一声,厚重的门扉在英治满心的期盼下,一寸寸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