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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这几年虽然不那么黏人了,但还是他的大橙子的贴心小棉袄,不像汤圆是个兄控,只要有哥哥就行了。
王殷成转头带着两个孩子去换衣服,管家转头把需要准备的安全措施都去确认了一遍,还打电话去客房确认了护士和医生有没有到。
冬冬从来没有游过泳,不知道游泳要换衣服,脱光之后和汤圆面对面站着,两个小崽子露着光屁股和小鸡鸡面对面站着。
汤圆朝冬冬软乎乎的小鸡鸡上看了一眼,指了指自己道:“看!我也有!”
冬冬露出疑惑的神色:“男人都有啊,爸爸也有啊!”
汤圆朝冬冬挤了挤眼睛,转眼看向豆沙,冬冬顺着汤圆的视线看了过去,汤圆捂着嘴巴,自认为声音很小的奸笑一声,在冬冬耳边道:“哥哥也有啊!哥哥的小鸡鸡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豆沙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换好了泳裤,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汤圆脑袋上按住:“换泳裤!!”
汤圆赶忙闭嘴穿泳裤,冬冬虽然不明白游泳的时候为什么要换裤子,但看到大家都换上了也就没有多问。
王殷成拿泳帽给冬冬和汤圆戴上,才带着三个孩子去游泳。
冬冬走出房间的时候朝走廊一头转身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看那里有没有人走过来,刚好被豆沙看到,豆沙拍拍冬冬的小脑袋,伸手道:“冬冬走吧。”
冬冬赶忙伸爪子牵着豆沙,喜滋滋跟着豆沙做豆沙的小尾巴。
豆沙本来就会游泳,整理好泳帽戴上泳镜就跳进了水池里,标准的蛙泳姿势游开。
汤圆和冬冬站在水池边看着一脸崇拜的瞪大眼睛,目光盯着越游越远的豆沙。
王殷成拿了两个泳圈过来,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一米一深浅的另外一头,自己先下水,然后抱着两个孩子再下来。
冬冬和汤圆趴在游泳圈上飘着,冬冬小爪子在游泳池里拍了拍道:“为什么没有小鸭子?”
汤圆鄙夷道:“又不是洗澡啊,怎么会有小鸭子?!”
冬冬朝汤圆那头拍了拍水,脚在水里瞪着,不会儿就飘开半米远了,汤圆也瞪水,却傻傻的在原地打转转了两圈。
汤圆求救的眼神看向王殷成:“麻麻!!我为什么在转?”
王殷成走过去拉住游泳圈,把孩子朝冬冬那边推了推道:“你不是会浮水么?”
汤圆趴在泳圈上两手臂死死抱着泳圈,像是生怕王殷成会把泳圈拿走一样,同时急道:“不不不!!我会淹水的!我不会!我不会!”
冬冬蹬着水转过来,看着汤圆:“真的没有小鸭子啊!?”
汤圆:“你想洗澡么?我会在里面尿尿的。”
豆沙刚好游过来,听到汤圆的话在水底拽了拽汤圆的脚,吓得汤圆眉头都开始跳舞了,十分惊恐的抓着泳圈。
豆沙从水里站起来,甩手洒了汤圆一头的水,汤圆哇哇大喊,两个小爪子在水里拍:“我是你捡来的啊!!肯定是你捡来的!!!”
王殷成要笑死了,随手又洒了汤圆一脸水,汤圆简直要哭了,他肯定是捡来的!肯定是的!才不是从麻麻咯吱窝下面变出来的!
刘毅在门口等到了高衍,并没有带着高衍去游泳,只在游泳池前的草坪走过,让高衍看了看孩子,之后带着他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刘毅常年不在这里住,房子又大,显得十分没有人气。
高衍和刘毅面对面坐着,刘毅给两个人泡了一壶茶,开了房间的中央空调。
高衍的情绪平复下来很多,应该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太过火的情绪发泄,现在也不过恢复成平常的样子而已。
刘毅道:“高潜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提过当年的事情么?”
高衍摇摇头:“没有。他对发生过的事情基本闭口不谈,过去了就过去了。”
刘毅看着高衍,“可以和我说说高家的事情么?你父亲的事情。”
高衍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高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荣光满面,有很多龌龊的事情。我父亲精通钱币仿古,他一直疑惑这种手艺学了到底有什么用,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是用来谋财害命的。”
谋财能理解,害命?刘毅疑惑道:“高荣生让高潜做什么?”
高衍道:“以假换真,就像你之前遇到过的一样。除非甲乙方直接对接,不需要其他任何拍卖行或者鉴赏师插手,否则东西很容易被掉包。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我爸神经很脆弱,一点点小事都能在家吵翻天摔东西,不是他本来脾气不好,都是被逼的。”
“二十多年之前的古董交易不像现在这么繁琐,没有一堆手续,也没有拍卖公司、内展、展览会之类的东西,那个时候要么就是人家老百姓家里传下来的的东西,要么就是盗墓在洗货。我爸那时候接了一宗生意,是一个老爷爷家传的古董钱币,非常值钱,当时钱树发现的少,可想而知那东西有多值钱。本来那种值钱的东西,再放个五年十年前景会更好的,我爸劝他不要卖,但那个老头子很激动,说他们家很急,他们家有人生病急着用钱,要不然也不会拿祖传的东西出来卖。”
高衍说道这里顿住,眼睛看向窗外,似乎有些愣神,刘毅没有催,过了一会儿才道:“后来呢?”
高衍回神看向刘毅,道:“你知道那个时候让一个家庭家破人亡有多容易么?一个祖传的钱币就够了。”
“我爸那时候在苏州的古玩城开了一家店,本质和中介差不多,上家和下家通过他交易,他拿抽成中间费用。我爸看了钱币,确定是真的之后就开始找买家,那时候古玩市场非常繁荣,小老百姓都喜欢去凑热闹,所以当时不少人和我爸联系,但高荣生当时插了一腿,他让我爸造一份赝品,交易的时候掉包,钱该给谁就给谁,他们要调换真品。我爸不干,高荣生就把他从这场交易里踢了出去,自己掉包。”高衍说到这里眯了眯眼,抬眸时眼中像是起了一层寒冰:“当时交易的时候买家很有水准,看出来货不是真的,和之前看的真钱币不一样,很恼火就走了,生意当然做不成,还给人落了口实。但货当时却已经掉包了,真钱币卖给了一个外国人,高荣生也收到了钱,所以当时倒霉的,只有那个卖钱币的老头儿一家。”
刘毅:“高荣生没把钱给他们?”
高衍摇头:“家里几亩田地的老实人,一辈子勤勤恳恳,就算手里当时有货品的交接协议,当时那种情况,高荣生也不可能把钱吐出来。他就是心狠,根本不在意别人死活。最后那家人都死了,儿子儿媳没钱治病死在医院里,老伴儿是伤心过度去世的,老头儿是自杀。”
刘毅没说话,高衍叙述得十分简单,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情节,死亡从他嘴里叙述出来都显得无比平淡。
高衍继续道:“我爸当时在外地,他一直以为高荣生最多黑吃黑,钱币虽然掉包了,但钱还是会给那家人的。最后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才意识到自己造钱币根本就是在害人。”
刘毅看着高衍:“他很痛苦。”
高衍点头:“他其实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法去忍受自己做了那么多间接害人的事情。我跟着他学手艺的时候他就很矛盾,希望把什么都交给我,又只让我去做小买卖,他怕我重蹈覆辙,和他一样痛苦一辈子。”
刘毅站起来走到高衍边上坐下,抬手按在高衍肩膀上,看着高衍,道:“你已经离开高家了,高家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无关,那方面的事情不用去想。但你要想想乔行的事情,你父亲的遗言,你该怎么办。”
高衍垂眸看着茶几,一时都没有反应,刘毅刚要开口,高衍转头,眼中淡淡的,道:“我会把高潜的骨灰给他的。”
刘毅:“你想清楚了么?”
高衍点点头,眼中一派清明:“我觉得根本不值得,乔行根本不配,但那只是我的感受,不把骨灰给乔行也是我单方面的想心理上报复乔行,让他和我爸一样痛苦一辈子。但是如果高潜愿意,那是他想的事情,我还是会去做。他都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死都不舒服。”
刘毅看着高衍:“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其实根本不想。”
高衍,“高潜已经死了,他一辈子都为别人活,化成一把灰了都不能如愿,不是要痛苦几辈子么。”
刘毅搂着高衍的肩膀:“那你呢?你想过么,乔行毕竟是你的亲身父亲。”
高衍摇摇头:“很小的时候想过,但亲情这东西又不是唯一靠血缘就能维持的,我看他和看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你有冬冬,还有我。”刘毅突然有些动情,高衍此刻垂眼安静的样子特别让人心动,他心中沉淀了长久的情愫好像一下子喷发开,如何都压不下去。
刘毅搂着高衍的肩膀,两人凑得很近,高衍的肩膀刚好顶在刘毅的心口,麻麻的。刘毅侧头直直看着高衍,甚至能看清高衍脸上的细小的绒毛。
高衍感觉刘毅的眼神,侧头疑惑看过去,刘毅却突然倾身,空着的另外一手捏住高衍的下巴,直接吻了上来。
高衍一愣,刘毅的吻就压了下来,连同刘毅浑身张开的稳稳气场。
乔行最后是怎么回酒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唯一记得的是高衍离开时眼中的寒刺,以及最后那句“他到死都没再提起过你”。
乔行知道自己哭了,哭了很长时间,哭到最后眼睛都麻木了,泪水都淌不出来了,他就那么安安静静躺着,闭着眼睛,耳边是嗡嗡嗡的声音,脑子里不停闪回想着过去的事情,然而让他痛苦的是,他发现自己如何都记不起高潜的面容。
直到很久之后,他感觉到周围都安静了,似乎有人拉了一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乔行慢慢睁开眼睛,双目通红,微微侧头,正看到温宁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看着自己,面色十分淡。
乔行开口,声音完全是哑的:“你早知道了。”
温宁看着乔行,淡淡道:“我有提醒过你。”
乔行试着坐起来,最后却还是脱力的躺回去,喘了口气道:“你到底和小衍是什么关系?”
温宁笑了笑,脸上挂上他惯常的笑容,道:“也没什么,我就是在他看不到的周围晃晃,帮他做点事情。”
乔行皱了皱眉:“你喜欢小衍?”
温宁自嘲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坐起来,看着乔行,认真道:“我很认真的和你说一次,不管我是谁,我都希望高衍能脱离过去的生活。你应该知道刘毅,不用我说也明白高衍和他在一起是最好的,他们儿子都三四岁了。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不要逼高衍去做什么决定,也不要主动联系他,你要为他做什么就离得远远的做!虽然我也是个渣,没什么资格说你!但你离开二十多年,现在要找高衍重拾父子亲情是不是太晚了?”
乔行回视高衍,张嘴想辩驳什么,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可以和温宁说你算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但他却无法否认温宁说的话。
无论当初是否是无奈出走,他离开二十多年是事实,从来没有回去找过也是事实,乔行脱力躺着,最后只得道:“我会好好想想,如果你的提议是为小衍好,我会好好想的。”顿了顿:“小衍和刘毅有孩子了?”
温宁点点头道:“身体不太好,不过也算万幸,刘毅有条件给孩子最好的。”
乔行默默听着,心中更是五味沉杂,二十多年一过,高潜死了,高衍有了爱人和孩子,他们的二十多年于他却是一片空白,如今却要从一个陌生人嘴里听到他们的消息。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