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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能让我华程玉看到失神的人,也只有阁下你了。”
华相爷又仰头喝干了一杯,继续瞅着对面无语的人,那眼神当真一眨也不眨但细看之下却是有些发直,不过吐词发字仍是非常清晰且有条理,“拜托你下次来我这里时别穿这身天蓝色的袍子,啊不,什么衣服都一样,最好是带个纱帽进来,你知不知道我迎你进来时全相府的人都躲在组廊上房间里甚至屋顶上偷看你,咯——就连灵儿那丫头也是三番两次找借口进来。”
“华相爷,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江远脸色已有些不寻常。
“谁说这是笑话,句句实言。”华程玉打了个酒嗝,醉眼开始朦胧,“江远,若你是个女人,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娶过门,嗝——”
忍无可忍的随王殿下终于嗖地从座上站起,看着顿时已是满脸酒意的人凉凉地道,“华程玉,你最好烧香拜佛祈求你此刻是真的醉了,否则——”
咚地一响,纯银的酒壶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堂堂相爷的俊脸上。
“我明日就下令把全京城的酒楼花坊勾栏戏班马场赌坊全封了——”凶手在主人家行凶完毕不慌不忙施施然拂袖而去。
据丞相府庭外侍候着下人小李道,随王来访的那天下午,不知为何,院内突然传出一声极为凄惨的叫声,如果没有听错,那应该是自家相爷的。
被华程玉调侃了一番的江远出了相府,并未走远便停了下来。与前次一样,身后依然跟了个纤纤少女。
“灵儿姑娘此次跟着本王又是所为何事?”
“我是想……”
“那个人居然如此让你牵挂于心?”江远淡淡地问。
华灵儿红了脸,“我只是想问问王爷,此番外出有没有遇见过他或者听到有关他的消息。”
江远静静地看着华灵儿,直到眼前的少女被盯得满面绯红手足无措才移动脚步。
“他叫沐云,并非江湖人士,乃是燕鹄有战神之称的大将军。”
说完,人已远去,只留少女怔然而立。
在江远随驾回随王府后的第十天里,从京城来了道圣旨。内容无他,简单地一句话,着随王即日进京。随王府本在皇城百里之外的僻静之所,车马只需半日便到。随王府来的圣旨自然不少,但几乎都是赏赐之类,像这样诏人进京却是从未有过的。
江远接了旨,有些发怔。传旨的太监恭敬地候在一旁,“王爷,进京的车马皇上都已为您备好了。”
江远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向府外候着的豪华车驾。
该来的总也躲不了。
走进宣德殿时,已近黄昏。满殿的晕黄。身着明皇的男人背对着门口,一动未动,直到听到江远的足音才转过头来,笑着将他拉到御案边。
“来来,九弟,来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朕回京后这数日便为你访寻,又召了全京城最有名的画师绘制肖像。”
御案上厚厚的一叠,都是女子画像。
“……”
江远有些僵硬。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此时内心却仍是想逃离的。
见他静默不语,昭帝收了笑,“那日朕深感有失为人兄者的责任,天下的随王怎可无妃。回京后朕便一心想要为你操办大婚之事,这些女子都是从王亲贵族朝中大员的女儿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品貌才华无不是上上之选。总有一个适合作你的王妃。”
“……”
江远依然默然不语,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丝毫表情。昭帝冷冷地看着,忽然从袖中甩出一明皇色的卷轴,是一道早已拟好的圣旨。
“不管你愿不愿意,朕的圣旨已拟好,就等你从这堆画像中选个名字填上去。”
尊贵的明皇跌落脚前,江远并未弯腰去拾。
“你想抗旨?”昭帝冰冷地诘问。
江远恍若未闻久久默然。昭帝冷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狂乱,一声笑,手一挥,挂在墙上的宝剑锵然出鞘,寒光刺眼。
昭帝横握利剑,走到江远跟前,语调有着可怕的冷静,可怕的冷静下,是更加可怕的疯狂。“不想吗?那就废了我这皇帝再用这把剑杀了我,否则,我是君,你是臣,你就永远不可能违背我的圣旨。”
“我答应。”江远抬起头来,凝视着昭帝,片刻,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用一种异常疲惫的声音缓缓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给皇上一个答复。”
62
三日时间并不长,但已足够让江远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权衡好一切利弊考虑好全部的前因后果。
王府管家见自家的王爷自宫中回转后便独自进了书房,吩咐不许打扰,之后竟一日一夜未出来过。不由忧心忡忡,自从他当管家以来从未见过王爷如此超乎寻常的举动。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又见自家王爷好端端从房里出来了,表情如常,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让人心安的浅浅笑意,不由大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直呼老天保佑。王爷还是王爷。
对于江远三天之内的第二次私访丞相府,华程玉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随王三日内两次造访寒舍,我不得不说这是连当今圣上也无法享有的殊荣,程玉何其荣幸!但心中又不得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毕竟这样的殊荣不是一般人享用得起呀。”华程玉笑意盈盈中略带探询之色。
江远微微一笑,“今日来,非是找程玉兄,乃是一会令妹。”
一向心有七窍的华相爷这才真正地呆了,嘴张张合合了好半天,“你,找灵儿?”
华灵儿不是第一次和这位誉满天下的王爷独处,但如此正式的单独会面确实第一次。平日的机灵气不由自主地收敛人也变得格外拘禁。
“王爷,您……找我何事呀?”
江远深深地看着眼前这天真纯美的少女,眼神带上了少有的沉重。自己将做的这个决定将会影响这个女孩的一生,所以,他会尽可能地让她自己选择。
“灵儿姑娘,你……想再见到他吗?”
华灵儿愣住。
“沐云。”
听到名字的瞬间,华灵儿脸一下红透,那是怎样也掩饰不了的少女芳心。江远看着那抹红,神思有些飘远,少女面上露出的纯粹的不带丝毫功利目的性的爱慕之情,没有别的,只是……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与爱恋,没有丝毫遮掩没有丝毫压抑没有丝毫伪装没有丝毫顾忌,可以自然而然地向另一个陌生男子甚至所有人宣告。少女眼角眉梢的那抹春色忽然让江远觉得有些刺痛,他移开了目光。
华灵儿臻首微垂,轻咬着樱唇,少女的娇羞与想见心上人的渴望不停交织让她的气息变得有些急促,忽而抬了头,看着江远大声道,“我想见他。不管他是大将军还是江湖浪子,我都想见他。”
少女大声的宣告,义无反顾的表情,单纯而真诚,让江远怔了一秒,也许,连他自己也未发觉此时内心闪过的那抹异样情绪可以称之为……羡慕。他一笑,淡淡道,“他有可能已妻妾成群。”
灵儿微一愣,瞬即答道,“我不在乎。”
“他有可能心有所属。”
“我……不在乎。”
江远转过眼来,看着眼前为爱而变得无比坚定的眼神,缓缓道,“他有可能根本就不爱女人而永远不会喜欢你……”
华灵儿怔怔地瞪大了眼,樱唇合了合,一时间已完全不知如何反应。江远暗暗叹息了声,也许,此时说这些话打破一个春闺少女芳心的他实在残忍,但这些话不乘此时说清楚,以后若知道真相只怕会更令这单纯的少女心碎。
终于,华灵儿的呼吸由急切变得平稳,“我想见他,告诉他我喜欢他,不管他喜欢谁会不会喜欢我。我都会让他知道,我喜欢他,比所有人都要喜欢。”语气中有决绝有坚定,还有一丝小心隐藏着的矜持与自信。
可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女神情神情蓦地一暗,平添了几分忧色与不甘,拧紧手上的丝绦,静静地道,“可我知道以我出生于这样的家庭,一生都是被注定了的,少不了哪一天就被召进宫封个妃子或是随便被套上什么公主的名号远驾蛮邦……原本我以为我可以认命,谁叫我出生这样的家庭呢,但我遇见了他。我不想认命了。”
华灵儿看向江远的目光带着求恳与急切,“如果你知道如何才能见到他……请一定告诉我,因为……因为不知突然哪一天我便会被嫁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余音袅袅落下的尾音带着一个贵族少女不甘又无奈的悲伤,
江远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纯美娇憨如白山茶的少女的倾慕,应该会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心动。或许,对那个人来说也会……不知为何,他在心中划下了一声浅浅叹息,
“不知灵儿小姐可记得前些日曾被宫中召去画像?事实上那是因我大婚在即……”
华灵儿看着眼前这个在世人眼中已成传说的男人,有些怔忡。一时间竟不能把成亲大婚这人人皆须成的俗世之礼和眼前这仿佛不食烟火不隶人间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我需要一个王妃,但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今后随王妃的身份给她带来痛苦与不幸,也不希望她会后悔。”江远微仰着头,语调平缓清晰,仿佛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
“这便是我今日来找小姐的原因。”
那日,江远与华灵儿在亭中独坐,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夕阳余晖落尽的时分,江远离去。
第二日,江远再次踏进皇城。
昭和九年初冬,随王上书请旨赐婚。昭帝以当今华相幼妹赐之。并钦定吉日良辰。
朝野雷动!
63
常公公忧心地看着自己一手侍候了十多年的昭帝。
自御驾亲征回京后,皇上便变得异常地沉默。本就去得少的后宫这段日子那些嫔妃的牌就翻得更少了。本以为是前些日子出征累着了,可每日上朝却是一日也不缺一刻也不迟,不仅这样,向来是着六部各大员协同轮流批阅的奏折也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御案上。除了上朝,每日竟有大半时间花在批阅奏折上了。心中揣测着能如此影响陛下的人向来就只有那个人。果然,没出几天,便下了赐婚的旨。
常公公看着那仰靠龙椅上高高在上的人,目无表情的脸,不知为何竟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悲哀。
他已经站了有些时辰了,可龙椅上的人却动也未曾动过,但这绝不是因为睡着了。事实上,从今天在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