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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定神,划燃火柴把第一道符烧了(只能用火柴的),然后闭着眼睛。
符一烧完,我好象掉入无底深渊,感觉到一直在往下掉,风声“忽忽”地响着。过了好久,我才感觉着地。耳边有个小男孩的声音:“姐姐,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睁眼一看,前面站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白白胖胖,很是可爱。“你是谁呀?”我吃惊地问。
“我就是明明啊,你一个人下地府很危险,爷爷叫我来帮你呢。”明明天真地笑了,圆圆的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
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根本无法将他和我在陈师父家看到的“鬼仔”联系到一起,我没那么恐惧了。抬头望望四周,除了有淡淡的烟雾围绕之外,并没有太大特别。难道,这就是地府?还是赶紧找“人”吧。我拉着明明四处寻找,奇怪,走得一点都不吃力,简直有点象在飘。
我们只能这样盲目地到处到,直到纸条发光为止。四周很多影子都在急匆匆往前走。还有几个看到我,想走过来,幸好有明明在,它们看到明明,转身就走了。
“你知道吗?他们都赶着投胎呢。这些都是有怨气的,只是因为他们的魂魄在人间逗留的时间太长了,硬被阴官逼着投胎去了。刚才过来的那几个可能是因为嗅到你身上有不同于他们的味道,想过来,不过没事,我在这,他们不敢过来的。”明明在我身边轻声说。
“明明,我愿你下次投胎做人一定健健康康,长命白岁。”
“我……”明明低下头不说话了,我看出了他脸上有一丝忧郁。怎么了?不过我没问。
看看表,两点四十多了。时间过得很快,而我还根本找不到他们。
“怎么办?”我焦急地问。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可能在前边。”
三点钟了。三点十分,三点十二分。快没时间了,而我胸前的纸条,依然没有一丝亮光。
“姐姐,要不,我们回去吧,否则,你会永远留在这里了。”明明也着急了。
忽然,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很大很圆的发光点。我指着问明明:“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哦,那是轮回门,从那里进去后就投胎了。”明明解释到。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我拉着明明跑了过去,反正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了,不如再看看。
奇了,往那边走,我的纸开始发出一种金黄的亮光。越靠近越亮。我看见前面有个男“人”拎了个小孩,正准备往光圈里走。也许就是他们,我心里想。“燕菲!”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情急之下就叫出这名字了。果然,他们停住脚步,我再叫一声他们转过身来。我跑过去问:“认识燕菲吗?”
他们点点头。“她是我爱人。”“她是我妈妈。”
我一口气说了下去:“知道吗?她一直在人间寻找你们。她吃了好多苦,其实她并不想杀你们,她非常爱你们,因为救不了你们她割腕自杀了。她心里有怨气,想知道为什么你要骗她,她想得到你们的原谅,只因她的过失,害死了你们。所以还没有投胎,每天都要要尝受割腕的痛苦。”
我说得乱七八糟,可他们似乎听懂了。那男人说:“可怜的小菲,她并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恨她。那天我回去,其实是想告诉她,我离婚了,马上可以和她结婚。打算给她一个惊喜,可是……都怪我骗了她那么久,没有实现我的承诺。我们也一直在找她,可一直没找到,这么多年了,我们被迫要投胎了。”
“你们能陪我回去见见她吗?”我急切地问。
“我们也想回去,可是不能,假如这次再不投胎,我们就会魂飞魄散了。”
“那我回去怎么办?她不会相信我的话,会杀了我的。”如果魂魄会流眼泪的话,我早就泪流成河了。
“那好办,你把这个拿去。”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并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项链,“这是我买来准备向她求婚用的,可惜,来不及了这条是她送给我的项链。我每天想她的时候就会吻一次项链,她拿着闭着眼睛就能感受我的吻。时间快到了,你告诉小菲,早点投胎,我们在人间等她。”话音落下,他们已经进入轮回门。
“姐姐快走!”明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看看时间,只有五分钟就三点半了,得快点。我把东西收好,就地坐下,烧化了第二道符。
我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家里。刚好三点半,慢一秒都没命了。
“人呢?给我找来了吗?”她在旁边厉声问。
“找到了,但是没带回来。”
“骗我?那你去死。”手已伸过来。
“等等。”明明挡在我前面。
“哦,原来你带了帮手。你以为一个小鬼就能奈我何吗?太小看我了。”她哈哈一笑。
“姐姐,把东西给她。”经明明这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把东西拿出来递给了她。
她浑身一抖:“是从哪拿来的?你真见到了他们?他们说什么了?为什么不见我?”
“这戒指是他买的,本来中秋那天他是准备告诉你他离了婚了,并要向你求婚的。他一直爱你,他们都不怪你。因为今晚是他们投胎的最后期限,所以不能回来了,否则就魂飞魄散。他们还要我告诉你,他们在人间等你早日投胎。”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捂着脸,喃喃自语,身影渐渐淡去。
我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的爱恨,恩怨只是由于互相的误会。开始起来轰轰烈烈,结束时却这么平平淡淡……看来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
我转头找明明,咦,不见了。“明明,在哪啊?”我大叫。
“姐姐,我该走了,该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空气中传来明明的声音。
“你要去投胎了吗?”
“不,姐姐。我本来就没有魂,鬼仔都是只有魄的。爷爷燃烧我的魄,凝聚我的精气帮你找他们。现在我完成了任务,精气散了,魄也自然就散了。所以,我不能投胎,我会消失在空气里,没有感觉,没有气味。姐姐,永别了……”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明明!”我望向空气呜咽着。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让我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孩,可现在,他为了帮我,却永远消失了,甚至做不成鬼。我想,是我害了他。
阳光明媚,又是一个艳阳天。前天和客户谈成一笔八千多万的生意,我有1%的提成,昨天,又刚被提升为业务主管。我要好好谢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了。
血手印
在这一连串的怪事发生之前,文山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同样,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别人也有可能遇上。但是,在那个晚上以后,文山并不这么想了。
文山是一名派出所的普通干警,普通到在他不穿警服的时候,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个警察。
他在这个派出所一干就是四年,四年来,办得最多的案子除了打架就是小偷,偶尔扫扫黄,要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就是亲手抓过一个毒品贩子,那其实只是一个意外,查证件时查出一脸神色慌张,职业的敏感让他嗅到了异常,职业的反应则让他不管如何,先关上警车带回去再说,没想到竟然搜出了三十克冰毒,后来牵出一个跨省贩毒大案则是市局刑侦处的功劳了,听说还有几个侦察员为此立了功升了官,反正分到文山这里的只不过是一千八百块的奖金和对刑侦工作的无限向往。那奖金后来也换成了皮衣在妻子王雨的衣柜里压箱底,这地方一年四季根本就没有穿皮衣的天气,为这事他别扭了许久,后来王雨解释说她自小没了爹妈,读书时候看到同学穿皮衣的就羡慕得不得了,对拥有皮衣的理想在很长的时间里压倒了一切理想,不管穿不穿,反正她这辈子非得有一件。既然是圆了妻子的一个梦想,那么文山就觉得那笔奖金总算花得其所了。
文山所在的城市在中国地图的鸡肚子靠下的地方,离生蛋的部位还很远,但是在上世纪的1979年以后,这只鸡的肚子上倒底也是孵出了几只金蛋。
那天似乎从早上开始就显得与众不同,当文山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时,窗外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暮春微凉还暖的天气唯一惬意的事情就是赖在床上胡思乱想,文山也不例外,忍着稍稍发急的膀胱,点了根烟斜靠在床头,听着妻子在抱怨梅雨季节让她的皮衣还没穿过就生出了霉点。
回到派出所刚喝了口水,就涌进来一帮人,其中几个仿佛刚从水塘里爬出来,身上的浅灰色城管制服由于沾了红黄的泥,看起来更象迷彩服。他们押着来的是一个菜农,五十多岁的老大爷,满脸沟沟坎坎便是身边的毛头小伙无法逾越的壕沟。一通吱吱喳喳后,文山弄清楚了,老大爷由于占地乱摆卖,不服城管人员的执法,在执法人员依法没收他的生财工具时,暴力抗法,三四个小伙子硬是被他摔了几个跟斗。文山看了看那几个迷彩服,忍住已经到了牙齿边上的暴笑,正色地做完笔录程序。后来城管人员走了,他冲了杯茶给老大爷,两人唠了起来,老大爷竟然曾是解放军侦察兵,参加过抗美援朝,于是,文山兴致勃勃地听了一上午的战事趣闻,中午请大爷吃了顿盒饭就送走了他。
下午仍然有案子,仍然是打架的案子。因为有伤者在医院,他只好随报案的家属到医院去调查,好在雨是停了,路上粘粘乎乎的象路边发廊门口女孩的笑容。到了医院,问完口供,文山找到医生询问伤者伤势,这时候,一个护士匆匆走进值班室大声打电话,电话应该是给市内的大医院打的,说是现在急救室来了个摔伤的患者,而这里手术需要的B型血浆不够了,需要紧急求助。文山一听毫不犹豫说,先抽我的吧,我是O型血,救人要紧。护士听了闪扑着口罩上面的大眼睛说,要五百到一千CC啊。文山听了也呆了一下,要这么多啊,唉,话都出口了,再反悔似乎有点对不起身上的警服,于是硬着头皮说,救人要紧,你就抽……800CC吧。文山说了个折中的数字。
抽完血的文山感到头重脚轻,喝了护士给他买的牛奶后晕晕沉沉,熬不过眼皮子的打架,就在医院值班室的行军床上睡着了……文山的这一觉睡得非常的香,或许是他有记忆以来睡得最香最熟的一个觉,这中间,他仿佛在做一个梦,又不象是梦,他感觉自己一直在走路,周围什么也没有,身体很轻,他就一直走,前面也是什么都没有,他也不在意,还是走,仿佛他生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也不用想,也不觉得累,也没有人打扰他,走着走着,直到他自己把这觉睡到圆满了,才晃晃悠悠转醒过来。
凭直觉,他知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值班室亮着灯,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外面也很静。文山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他并不想急着起床,似乎很享受这种难得的安静气氛,刚醒来的人思想有点混沌,于是他双手堑在后脑,两眼定定地望着天花,什么也不想,混混沌沌神游太虚。
这时候隐隐外面似乎有一点声响,文山马上屏住了呼吸,全身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