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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还是大气不敢喘,所有目光都凝聚在二皇子脸上,只见不久后,他红润的面颊果然出现了一点细微的抽搐,开始有些发白,不知道在强忍什么,心下更是大惊,所有人撤离到二皇子一丈之外的安全距离形成一个大圈。
「皇弟你觉得如何?」
倒是御座上的皇帝有点担心,竟从御座上走下来了,在众人惊呼的劝止声中并没有回头,直接走到脸色开始发白的轩辕凤翔身边,关心地询问。
「臣弟……」
轩辕凤翔脸上白了又红,不知隐忍什么忍得极其辛苦,出了一头的汗,开口说了两字,后面却又一下子吶吶。
「什么?」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皇帝却向他更靠近了一点,倾耳想听他说些什么。
「皇上小心!」
这该不会是鬼上身的二皇子的阴谋,把皇帝骗近了他身边然后图谋不轨吧!?
「臣弟……」
「什么?」
「臣弟腹痛如绞,请皇上恩准微臣暂且告退!」
几次三番重复之后,脸色通红的轩辕凤翔实在忍不住,大声说出自己的请求,然后一溜烟离开了正殿,向出恭之所跑去。
牛青云伟大的符水终于显现了其神奇的功效——让堂堂二皇子腹泻不止,一个时辰内跑了五、六次如厕。
「咳……虽然道长的符有点副作用,不过证实了皇弟没有被鬼上身,实在是太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让自己这一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弟弟在众人面前出了个糗,少有的气极败坏,觉得「很好玩」的皇帝居然没有追究牛青云把不干净食物呈给皇族的重罪。
「你……!」
轩辕凤翔咬碎银牙,狠狠地瞪着那一碗符水弄得自己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要不是皇帝很明显的偏袒,他几乎就想把这害自己出丑的神棍立毙阶前。
用力呼吸了几口气,轩辕凤翔才把溢满胸怀的怒气强行压抑,冷然道:「好了,现在也证实本皇子无嫌疑了。你还要用什么办法把你所说的藏鬼之人找出来?你最好是能证实确有此物,否则,这欺君惘上的罪不得不治!」
这臭道士变着法儿用皇帝来压他,他可不就能变着法儿用皇帝去治他的罪么?
「这倒是,牛道长,朕宫中有隐患,国师说起由来已久,苦无解决之方。道长若是有方可解,可速速从事,否则,朕也得治你办事不利之罪了。」
被二皇子一挤兑,也不能再以玩笑心态轻视此事,皇上金口一开,却是把牛青云师徒三人的命运定下。若不能找出他们言之凿凿存在于宫中的噬魂鬼,便办他们的欺君惘上。
「这……请皇上恩准贫道在宫中设下道场,于子时二刻施法,定能将此恶灵一举驱除。」
牛青云两股颤颤,伏身请命,背水一战。
「准!」
「还有一条,宫中各设人等,可来观看,但在日落之前不得踏入我所设阵中,更不准触动法器,以免乱我道法,前功尽弃。」
「准。」
皇帝的两道准令一下,宫中诸人无不议论纷纷,害怕之余却也兴奋,毕竟宫中生活日复一日的平淡无味,此等大事,却也算是少有的见识。
牛青云领命而去,在御花园水池边找了个开阔之处,还真的带领两个小徒儿设下香案,摆出三牲祭礼,扎起黄幔屏障,手持罗盘测过四方方位,以狗血朱砂为墨,黄符为纸,写了满满的符文,在地上摆开阵法。
临了,见国师也带了几个*在一旁观看,牛青云却与他打了一个稽首低声道:「国师,我要用五鬼助阵,到时候您可别先收了我的驭鬼才是。」
这国师的法力他也深深惮忌,这次他背水一战,那几个鬼族的力量也是要借用的,但万一一个不好,先叫这视捉鬼为己任的国师先把他们给捉去了,那却是天大的麻烦,所以先把话得说在前头。
「借助妖邪之力,那叫什么法术?道长,你做人不可偏执太过。」
从五皇子成婚之日起,这道人风头就一直压在自己之上,现在更是有皇帝很明显的偏重,国师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最初想通过他来驱除宫中妖邪的本意。若他此次一举成功,那么他国师的地位不用说的也保不住了,自己也没脸不让贤给更高明之人。所以他过来一是观礼,二是在想怎么个设法让他自动被辞出宫去,还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独尊地位。
「国师,鬼也有好鬼恶鬼之分,有灵之物不问忠奸一概以驱除为本,您也不可偏执太过!」
牛青云的授业恩师所传,紫云观的教义开宗明义,向来如此。从先祖紫云道长开始,并不是以捉鬼为本任,重在化解。
以八卦批相之术查知人过去未来,为之指点迷津解厄渡难,若真是在世之人确与那与鬼物恩怨纠葛甚深的,查之因缘,奉劝其尽心弥补,以真诚悔改之心化解怨鬼的戾气。如若只是想收了鬼去,那人却怙恶不悛的,此等冤孽却足不会轻易出手相助。所谓道修己身,以鬼怨有灵来修正世人的行为对道义来说也是正道。
可是国师自修佛法以来,总觉三千大世界,所谓佛光普照之处,皆是净土,无论那鬼妖是好是坏,是邪是正,鬼族绝不能踏足人世,不能扰乱人间之序,六道轮回,阎王殿前才见分晓,积怨再深,也不许祸及阳世人,有缘有怨,一世世轮回在佛前皆有定数,恶徒若能向善,修得来生,便是化。
这也正是所谓佛修来世,道修今生,道佛两家各执一义,本就有相左之处。
「哼!」
此刻在这重大的关头若要再论法,恐怕就会如上次一般,非但讨论不出个结果来,还最后弄得又以法术争高下。
国师到底怕落人口实,说他在对手临敌之际先行出手扰阵,无异于助纣为虐。心道也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若真能把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出的那妖邪逼出,到时候他佛爷再大显身手,在众人面前收了那妖佞,也是大功一件。要真论起法术,这道人应该还是逊自己一筹,也不必太担心。
心下打定主意,国师带着自己的*回佛堂打坐,养精蓄锐去了。
牛青云拭去一头的汗,心里祈祷左静言所教的激将法真的有效,要是国师不中计上当,晚上不来当帮手那可就凶险多多了。
日晷一寸一寸的在地面移动着方位。
牛青云师徒几个的布阵从一开始人头挤挤齐拥来观看,到后来的因阵布好后就只见道长在阵内打坐并无其它动作,来的人渐渐疏了。
金乌西斜,满天彩霞在天际变幻的时候,宫中传膳时间也到了,围在这边的人更是基本全散了,御花园连个人影都难见得着——宫中一天最重要的时刻就是此时,民以食为天嘛,这一点无论上至帝王,还是下至民众,都莫不如是。
牛青云等人礼貌地谢绝了执事太监前来有请高人用餐的邀请,说什么「晚上将有大战,需要施法请神僊附身,必须要洁净身心云云」,一脸高深莫测地把人给唬走了,转过头却藏在阵中与两位*一起分享明白偷藏的点心,耐心等待重要时刻的到来。
早上那一闹,白天一整天都在皇宫扰攘地摆阵言明晚上要做法事驱逐恶鬼,宫中早传开了吧。
是个人就不能容忍别人当面挑衅,更何况他们的架子摆得十足十的,牛青云的真实本事到现在还没穿帮漏馅。
那身藏噬魂鬼之人不明敌我情形之下,再怎么托大也得来一探究竟的。
而牛鼻子更是针对他按道法书摆下了「七星诛妖阵」,只要等夜幕降临,地上七个主位可由他这边的人鬼凑足人马各持一方,与天上北斗七星之位相同,借来神力,一是可尽极大能力地吸走他附身的冤魂,削弱他的力量;二是那几个鬼族虽非是类,但却是在阵眼位置主阵,也不至于受到诛妖阵的反噬。
这阵法是左静言自书中找出,只要事关轩辕凤辰,他可真是极为尽心尽力。
激怒国师备下后援,摆下了借天时之阵,接下来就只等那深藏在宫中的鬼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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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他也不会乖乖等到他们放风的子时三刻,只要夜幕降临方便他出来行走,随时都有可能抢在他们发动阵法之前提前出手,所以不可掉以轻心,一刻也不能离开。
天际间的晚霞红得如火如荼,似血云翻滚,仿佛也在喻示着今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不知道行不行……唉,先吃饱一点,做个饱死鬼上路也免得跟王小二路上争食。」
就着晚霞吃包子的牛青云这么说着,不顾两个*的侧目,又从小*手上抢了一个包子大快朵颐。
「呼——」
突地,阵门处的黄幡被风吹动,一轮红日仍似个大桥子饼一样挂在天际,将坠未坠。阵口大开处,现出一个人来。
大红的衣袍,衬得他肌肤如雪,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哀艳,脸上神情淡定,缓缓走来,向着在阵中一时间张大了口忘记咀嚼的师徒三人笑道:「道长,我说过我们有缘再见,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您了。不过您倒是好闲情,竟是有如此把握么?」
他并不说自己是何人,可是这脸形,虽然与二皇子神似之至,却明明白白是当天左翊元阿吊月下所见之人。
那藏鬼之人!
终于把他给逼出来了!
牛青云虽然有点害怕,可是看到天上太阳还未下山,是利于人的时候,这个青年再怎么厉害,现在也不过是个人,他只有一个而自己这边有三个,就算是打架也不见得会输阵。于是胆气倍增,站起来向他劝言道:「少年人,我看你也是个人物,为何要做此凶险之事?活体藏鬼可不是好玩的,万一力量反噬,你可是直接魂飞魄散,这样值得吗?」
宿主之灵,对噬魂鬼来说也是食物,端只看它还能不能把握住自己。
吸灵毕竟对它的负面影响过大,如守不得灵台那一线清明,一念即错,便无可回转。
「对我来说,没有值不值得,只是必须得做。」
那青年淡淡微笑,负手望天,天际间却瞬时乌云翻涌,遮天蔽日,暗沉沉的黑幕,提早降临人间!
「不好!」
这妖的本事已如此之强,强得超乎他们的想象,居然已经有偷天换目的能力,现下真正的夜幕未降,星宿未现,七星诛妖阵的威力根本还未得发挥,倒是生生给他造出个最利于自己的逢魔时刻来。
抬眼望时,那黑云一般涌动天际的,却是汹涌而动的各式怨灵。
是他,成为了一域之主后,把全地域的灵魂都掌控在他的统治之下,现下只不过提前发动了他的攻击,牺牲掉一些无足挂齿的魂灵对他来说不算一回事。
「你到底是谁?」
这一下也心知凶险,牛青云汗透衣背,咬破手指急急画符,掌一拍,面前三道真符跃起,在空中自发燃烧,尽数落入下方的海碗处。
「轩辕月晓,被处决和被国师所伤的那个王叔之魂,是我的父亲,轩辕炎玄,你说我这做儿子的,血脉相连,能不助他,不管他么?」
那青年站在已经是纯黑墨色的天幕下,一张脸白得越发恐怖,只是笑着,那笑中却有一股凄厉的味道了。
「难怪你可以将它藏在体内这么久,而且半点邪气都不外泄。」
血脉相承,这人与鬼之间的相楔却比之前那个把情人化做的鬼藏在体内更要高明。
「代价也不是没有。不过,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