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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玫瑰道,“你把一生堂当是什么?嗯?哼!”
倾城低下头,怔了好一会,淡淡地笑了,“他终于还是不要我了。”
玫瑰看了倾城一眼,转身走开。
倾城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左思右想一番,万念俱灰。
昂星愿意为自己而死,可是最终,他还是离开了,自己到底原先的所见所感,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干脆豁出去了吧。
这个亚洲最大夜总会的招牌人物,艳名四播的美少年,仿佛换了一个人。
倾城不再选择人客,也不再持宠而骄,而是来者不拒,百般的讨好,对任何人客的要求都不拒绝。
用夜夜笙歌,花天酒地来形容他现在的生活,一点也不过份。
当然,这种行为之后最大的受益者,是东乡门。
然而在纵情声色、狂放不羁的生活背后,倾城常常可以感觉的到,自己的胸膛中跳动的,已不再是一颗心。那里只是一块没有感觉,不知痛痒的,不知名的东西,甚至有时,倾城摸不到自己的心跳。
望着镜中美丽如花一般的脸颊,那双昔日水汪汪的大眼睛,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光彩,倾城无声地一遍遍对自己说:“我已经死了。”
时间如流水,只不过转眼之间,又是一个夏天。
一位东亚富商,请倾城坐船夜游。
望着点点星光,突然地,倾城想到昂星曾带自己去过的海滩。
没有昂星的消息,已经半年多了。他到底在哪里,他,变了吗?还是……
靠在人客的怀中,倾城什么感觉也没有,突然之间,他想大喊,想跳起来,想摔开身边的一切,想杀人,甚至是不顾一切,纵身投入茫茫的大海之中。
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客人似乎觉察到了倾城有些不对,于是宠爱地问他:“你怎么了?”
倾城仿佛是在对自己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放纵了这么久,唯一骗不过的,是自己的心,倾城还是愿意相信昂星,相信他对他的情感。
回到天空城,倾城径直来找托尼。
“我要离开。”
托尼翻翻手上的行事历,“最近没有人请你外游呀?”
“不,我是说我要离开这里,永远。”
托尼慢慢抬起眼睛,冷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我说认真的。”倾城十分平静。
托尼用手指着倾城,“你给我听好了,我再告诉你一遍,你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里。我从阴沟里捞你出来,让你有今天,你想一走了之,不可能!就是死,你也得死在这里!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都是阴沟里的老鼠,就是长得再美,也还是老鼠!”
倾城听了,反而笑起来,“不,我走的了。当我再也没有价值的时候,你们就不会再留着我了。”
托尼站起来,皱着眉心,不清楚倾城话里的含义。
倾城慢慢地往后移步,突然如闪电般,闪入大办公室的一道小门内,紧接着,反锁上门。
托尼意识到事情不妙,急忙大声唤人来。
倾城闪进去的,是一个专用办公室,门户颇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打开。
众人发现,倾城早已从楼上,一跃而下。
马上,倾城被送入医院。
等见到由医院回来的托尼,阿肯安慰他,“没关系,只是四层楼高,他死不了。”
托尼颓然地坐下,“问题不在这个。”
“那还有什么,撞到头了?”
“比那更糟,那小子,他毁了自己的脸。”
“你说什么!”阿肯难以至信地问,“怎么可能,他最在意的,就是那张脸了,除了那张脸,他什么也没有,他怎么可能……”
托尼点头,“是,我知道,可是,他真的毁了自己的容,而且,很难修复。”
“怎么会,医学这样昌明。”
“是。可是,他是用蛇形的匕首,用力的在脸上切割扭动,本来,这种匕首的伤口,就很难缝合,再加上,他那样用力的一通乱划,整张脸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医生表示,想要回复到从前的样子,不可能,而且,这宗整容手术可是费时费力费钱又未必有好结果。”
“啊。”阿肯坐在托尼旁边,“怎么办?”
托尼沉默了片刻,“我看,也不用再花钱治了,反正,他有了这个心,整好了他的脸,他还会再动手毁掉。”
“你说,他为什么?”
托尼冷笑,“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个杀手。”
“昂星吗?他早半年前就已经离开本市,听说,一生堂不会再让他返回。”
托尼扭脸看着阿肯,“真的?”
“当然,一生堂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绝不愿失去那样出色的一位杀手。昂星在业内,大名鼎鼎,这等人才,一生堂十分看重,不会想毁在一个舞男的身上。”
“那倾城他为什么还……”
“不知道。”阿肯摇摇头。
“怎么办?”阿肯再一次问托尼。
托尼咬牙切齿地说:“哼,老鼠,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当玫瑰再见到倾城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昔日绝美的少年,如今已丑陋不堪。
远远地站在街角,玫瑰望着高架桥下水泥柱旁的倾城。
此时的倾城,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头发已经长的很长了,乱乱地纠结着,混身上下都肮脏不堪。
更重要的,是倾城的脸,呵,那真是吓人,玫瑰几乎不敢正眼看。
看着倾城吃下从垃圾桶内找出来的食物,玫瑰只觉的鼻酸。
昔日的倾城,没有自由,没有快乐,只是东乡门内的一件商品,可是,为了推销出这件商品,他们毕竟会把他包装的很好,也算得上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
如今。
倾城站了起来,玫瑰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呵,他的腿,瘸了。
玫瑰不忍心再看,悄然离开。
为着昂星,一生堂内诸多人等,暗中保护着倾城。
乞丐也有乞丐的世界,对于新进者,自然要处理。
玫瑰所能做的,就是不让任何的人,再伤害此时的倾城。但是同时,她并没有把发生的这一切,告诉远在欧洲的昂星。
倾城平静的生活在那道高架桥下。
“他现在过的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他的腿!我都不敢去想他现在的样子。真想知道,他靠什么活着?他还能活多久?你知道的,他原来……”玫瑰说不下去了。
灵芝无语。
对了一会儿,灵芝才缓缓开口,“我想,他怎么也会活一阵子。”
玫瑰不解。
“你没注意到,他几乎寸步不离现在呆的地方吗?”
玫瑰抿着唇,想着,“那里,是,只有找东西吃时,才会走开,平时下雨都不走,在雨里任赁雨淋,那儿又不能搭纸箱什么的,露天席地,真不如去公园里,好歹也可以有个挡风雨的地方。他好像现在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觉,不知道冷热饥寒。”
“现在,对他来说,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吃什么、住哪里、身体上的病痛,都不重要,他只有一个希望。”
“什么?”
“从他呆着的水泥柱那儿,可以看到什么?”
玫瑰突然醒悟,从那里,可以看到机场通往香岛市的高速公路。
“他想再见昂星一面。”
“昂星会回来吗?”玫瑰是为自己问的。
“这个,就要问金牛宫将军了。”
玫瑰闻听,顿时无言。
就这样,天空城的招牌人物,消失了,很多天空城的常客都在打听倾城去了哪里,也颇嘻嚷了一阵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消失,这个问题不再有人问及。
玉华,成为天空城新的招牌。
时间依旧流逝,大街上橱窗里的海报换了一茬又一茬。
都会时时在变,似乎又永远一成不变。
农历新年之前,昂星由法国的嘎那,回到了香岛市。
整个欧州计划完成的相当好,一生堂的高层对于执行计划的两位将军和昂星,很是嘉栩了一番。
玫瑰急急赶到黑风堂时,发现飞龙和断箭早已在坐。
大家早已习惯这样的重逢和分别,并没有人闲话家常,只是交换一下关切的眼神。
“我很好。”昂星微笑。
昂星原本沉稳的气质,现在愈发地成熟稳重,仿佛一坐山般。
玫瑰抱着昂星的手臂不放。
等到只有自己和昂星的时候,玫瑰嚅嗫着开口,“他,他……”
昂星微笑着拍拍玫瑰的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望着昂星的眼睛,玫瑰问:“你都知道了么?”
昂星点点头。
玫瑰低下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打算接他来和我住。”
“你,你还……你还是……”
“是。”昂星点头,“我也以为我会忘记一些事,但是不行;我也以为我会变,但是没有。”
玫瑰咬着自己的嘴唇。
昂星仍然微笑,揽着玫瑰的肩,亲昵地揉乱玫瑰的长发,然后轻吻玫瑰的额角。
“小玫瑰,我现在,比以前更加懂得要珍惜。”
“但是他何德何能,他赁什么……”
昂星没有回答。
傍晚时分,倾城一个人,缩在水泥柱角,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公路。
地处热带边缘的香岛,冬季并不寒冷,但是只穿单衣仍是根本承受不了天气,而倾城却似乎感觉不到。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引起了倾城的注意。
当倾城回过头来,来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倾城祈祷了无数遍,希望可以再见的脸,还有那双熟悉的温和的眼睛,接着,倾城被拥入一个有着熟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