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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非将嘴巴贴近赵如儿的耳边,轻声抚慰了几句。
赵如儿也知道独孤求败已经去远,再闹也没有用了。于是轻轻推开白暮非的手,愤愤不平地说道:“他凭什么叫你去给他看门,而且态度那么差。”
白暮非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能跟他那样的世外高人计较这么多呢?”
“怎么?武功高就了不起?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
白暮非揶揄道:“前几天他不还是你的梦中情人么?”
赵如儿狠狠瞪了白暮非一眼,道:“此一时,彼一时。你敢这么说话,是不是想让我再给你下点什么别的蛊啊?”
白暮非心中一寒,脸上的揶揄神情也是瞬间消逝。略停了一会,白暮非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其实独孤家三兄弟都是武学奇才,只是可以命运多坎坷,英雄早逝啊!”
赵如儿用手缠住自己的一绺头发,白了白暮非一眼道:“关你什么事情啊?你不是堂堂的逍遥门门主吗,现在还不是得去给人家看门。”
白暮非凄然一笑道:“我不去谁去?当初那么多朋友,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再不去独孤剑庄,那么这么一个享誉江湖数百年的武林圣地就彻底毁了。再说了,我那逍遥门其实只是一个小山洞而已,那里有独孤剑庄的环境好。”
赵如儿继续缠绕自己的头发,说道:“你倒是会自我安慰!”
白暮非走到悬崖旁边,朝独孤求赐跳下去的地方看了看,幽然说道:“若是天穆兄弟还在就好了,我与他二人同住独孤剑庄,日间便是演武论剑,晚上便可以谈诗论词,人生有一知己,何其快活?”
“那我呢?”
白暮非噎了噎,忙转换话题道:“天穆兄弟幼时遇难,一身艺业全凭自己自思自悟,也亏得他天资聪颖,才成就了今日的成就,可惜,天妒英才;剑魔兄爱剑如痴,练剑成魔,不思不语,方能练得人剑合一,却偏偏又爱人被杀,挚友死于己手,所以更是如痴似颠;求踹大哥家学渊源,更有十年苦修,天下剑法若论防守与犀利,无人能出其右,可以偏偏死于小人之手……”
赵如儿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你说完了没有啊?我都困死了。”
白暮非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拍了拍赵如儿的肩膀说道:“我们走吧!”
赵如儿瞪大眼睛问道:“走?我们去那里啊?”
白暮非愣了一下,说道:“我们先去回合段盟主,将此间的事情说明一下;然后顺江而下,去到安庆府,安排一下剑庄的事宜;接着去西北草原大漠,寻找落井下石曾今和雪上加霜柳明花两位前辈的后代,接到剑庄来。”
赵如儿不满意地甩开白暮非的手,不情愿地说道:“我不去,都是别人给你安排的。”
白暮非叹了一口气道:“君子重诺!”
赵如儿突然发脾气道:“姓白的,你还算是男人吗?什么东西都是为别人做。我们两个去你的逍遥洞,日夜厮守,逍遥自在不好吗?”
白暮非悠然长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赵如儿狂躁地打断,吼道:“你要做人家的狗,那我宁愿下蛊咒死你!”
白暮非皱了皱眉,沉重地说道:“你下蛊吧!要我白暮非背信弃诺,那你还不如让我去死!”说完,白暮非竟是不再理会赵如儿,甩了甩衣袖,愤然离去。
赵如儿气鼓鼓地看着白暮非的背影,嘴巴努了努,沉思了半晌,这才狠狠地甩了甩手,撒开步子追了过去。
白暮非本来也是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里,突然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嘴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但是脚下步子却并没有慢了下来。
赵如儿追了一程,竟是追不上徐徐而行的白暮非。但是即便是她慢下来了,白暮非也始终走不出她的视线,总是保持着大约十丈的距离。终于,赵如儿发现了什么,大声怒喝道:“姓白的,你给我站住!”
白暮非闻声诧异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赵如儿几步赶了上来。
白暮非问道:“干什么?你又有什么事情?”
赵如儿嘟了嘟嘴,沉吟了一会,这才委屈地说道:“你跟我并排走嘛!”
白暮非一愣,继而心中一笑,也不说话,伸出手来揽住赵如儿的肩膀,这才举步前行。
赵如儿趁机靠进白暮非的怀里,脸上也破绽为笑了。
一路上,两人窃窃私语,且行且聊,仿佛刚才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争辩或者是不快发生。不知底细的人见到,还以为是久别重逢的一对夫妻。
两人亲密地去见了段子羽,将事情的前后经过细说了一遍,博得了群雄的阵阵惋惜。然后白暮非领着大部分“剑魔剑下败将”与段子羽及群雄告别,然后顺江东还,这些都是后话,暂时按下不表。
且说独孤求败辞了白暮非和赵如儿后,跌跌撞撞地循原路下山。由于神思恍惚,下两处高崖时,独孤求败几次险些跌落。好在自小勤练武学,自身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这才幸免遇难。
下得山来,独孤求败更是不辨方向,发力狂奔起来。在丛林山谷间飞奔,独孤求败忍不住想起了当年三弟独孤求赐抱着自己,千里迢迢地奔赴巢湖见唐妮裳的情景。想到这里,独孤求败脚下更是加快,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连飞奔了近两个时辰,独孤求败后力不继,终于跪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整整哭了三个时辰,等到独孤求败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峭了。但是独孤求败却是神情委顿,掏出了火石,生起了一堆火,然后就瞪着跳跃不定的火堆出神。
次日天明,独孤求败辩明了方向,冲北方慢慢地走了过去。一路上,木剑紧贴剑魔的后背,而独孤求败只是木然地、机械地迈着步子朝北方走去,仿佛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已经不再存在了,只剩下满腔的孤独与悲凉。
此时此刻,独孤求败很想哭,但是感觉到自己已经再也流不出眼泪了。走进一片密林遮日的地方,独孤求败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住,满腔的悲凉与孤独终于在他的心中爆炸了。
他突然抽出了背上的木剑,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拔剑的,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楚他出剑。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拔剑出来干什么。因为在这阴暗的树林中,再也看不见剑魔独孤求败的身影,只能够看见一团黑色的旋风,拼命地卷过树林。所过之处,干断枝飞、落叶缤纷……
狂暴的旋风肆虐了近半个时辰,密不透风的树林中方圆十丈的范围内阳光灿烂,满地都是碎枝碎叶,却是再无遮阳之物。
独孤求败狠狠将手中的木剑扔下,突然又想起了大哥,又想起了大哥的遗腹子。于是,独孤求败又拣起了那已经扔出很远的木剑,辨别了方向,向北方疾奔了起来。
卷七:萍踪侠影!第102章:西北少年!
一百零二、西北少年。
独孤求败日日在大漠草原之间转悠,虽然有神雕在空中巡视,但是日复一日,独孤求败整整寻找了十五年,依然是一无所获。
别说是库依大嫂与大哥遗留下来的孩子的身影,十五年间,独孤求败将大漠草原反反复复找了四五遍,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但是独孤求败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和思绪,只是机械地盲目寻找着,偶尔在夜晚的时候,也会和神雕聊上一小会。茫茫大漠草原,那里有自己亲人的身影。
当然,剑魔独孤求败可以没有人陪伴,但是剑与神雕却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财产。不过,十年过后,剑魔却扔掉了一直背负在背上的木剑。因为他发现:剑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内心中一道牢不可破的痕迹,任何形式的剑的实体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羁绊。
这天清晨,独孤求败如同前面十五年一般,将火堆踩熄,准备上路。神雕已经振翅飞起,往西北方向巡视而去。独孤求败已经不再靠神雕背着自己去寻找,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视力能够在神雕快速飞行的过程中发现地面上人生活的痕迹。
昨晚休息的峡谷,是草原上为数不多的峡谷中的一个。这个峡谷再往西北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而往南却是水草丰盛的草原。峡谷本身背面的高山挡住了戈壁的风沙,而南面也有为数不少的丘陵。一条溪水顺着峡谷底部缓缓向草原流去,小溪周围,青草茂密,不时有些小动物来到小溪边饮水。
这个峡谷十五年间独孤求败来到了无数次,所以这次离开之前,独孤求败依旧如同以往一样,扫视了一遍整个峡谷。但是,一瞬间的迟疑,却让独孤求败再也不想离开了。
因为东南角一个丘陵后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虽然来人有意将步子放得比较轻,但是在独孤求败这样的高手面前,步子放得再轻也没有什么用。所以独孤求败只是笑了笑,轻轻将身子一挪,隐蔽在一棵大树上。都十几年没有见过人影了,独孤求败倒是想问问来人一些信息。
不多大一会,来人转了过来。手中提着一捆绳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个草堆旁,轻轻地俯了下来。
独孤求败不禁有些失望,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从他的步子与动作来看,他根本就不会武功。而自己大哥的遗腹子有当年四大公子之一的多情公子梦昔教导,武功自然不会差到那里去。失望之余,独孤求败从树上跃了下来,朝那男孩子隐身的地方走去。
那少年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却是机警万分,独孤求败还没有接近到一丈范围内,他便回过头来发现了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偷偷去到男孩子的身后,见到男孩子转过头,于是极其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想要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一时竟是难以说出话来。
那男孩子陡然见到独孤求败,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让独孤求败趴下来,不要发出声音。
少年紧张的神情以及慌张的样子引起了独孤求败的兴趣,于是他按照少年的要求把自己藏了起来。
少年冲独孤求败感激地一笑,然后立即回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小溪。
独孤求败有些纳闷,一直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个少年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独孤求败心中想着,正想上前去仔细问问,却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独孤求败不得不再次耐着性子等下去。心想:这少年看起来一点武功不会,难道他还要在这里偷袭什么人不成?我倒是要看看。但是独孤求败转念一想,心中又吓出一身冷汗:刚才自己从树上跃下时,声响是何其之小,就算是一般的武学高手也未必难以发现,但是这少年却知晓了;从隐藏开始到现在,那少年的呼吸一直都是绵软悠长,一般只有内家高手才会这种呼吸方法,显然那少年具有深厚的内功。独孤求败暗自警觉起来,想到自己刚才的冒失,不由得有些惭愧。想不到这少年年纪轻轻,武艺就练到了如此程度。
独孤求败收拾了一下思绪,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一看,独孤求败差点跳了起来,一匹红得象是被血染过一般的红马正顺着小溪小跑过来。独孤求败心想:这不是自己的汗血宝马逐云吗?独孤求败正要走出,却发现那少年已经抡起了手中的绳子,一个活扣被他抡的圆圆的。
独孤求败又停了下来,用手砸了砸自己的脑门,苦笑着自言自语道:“逐云在独孤剑庄之中,就算没死,恐怕也已经老得走不动了。这分明是一匹未成年的小马嘛。哎!岁月不留人啊!”
正在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