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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枪使了。幸好有你,幸好有你。飞飞,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一下皇后替我做的那么好的安排呢?我想不管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还是趁这个机会与她拉近关系吧,起码面子上客客气气,皇上知道了也会赞赏。华贵妃如今与皇后走得那么近,其实她心中难道会没我现在的想法?”
飞飞见葛妃想明白了,这才松了口气,柔声道:“娘娘急性子,您要还皇后娘娘的礼,心中记着,慢慢物色好的送去就是了,何必急在这几天?我听说华贵妃当初送了两盆罕见的兰花,又高雅,又得体,皇后娘娘天天摆在房间里,皇上出入都有看见,其实也是在皇上面前给华娘娘挣脸呢。娘娘也不急,想到什么好的再说。这几天就还礼,反显得娘娘巴巴儿地巴结上去呢。”
葛妃此刻只觉得飞飞的话句句都是理,连连点头,道:“也不一定非得送什么礼,我的礼物送出去,再怎么好也未必贵重得过皇后送来的碧玺牡丹,我又何必与她比富贵。不过皇后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娘家如今失势,日子难过得很,不如叫我爹爹在她们黎家下点功夫,传到皇后耳朵里,她也当能明白我的心意。这么做大家都有面子,反而是好。飞飞,你等下叫人传话出去给锦湘候府,就说我这个意思。”
飞飞听了轻轻拍手道:“果然是娘娘想出来的主意,送皇后什么礼物那是锦上添花,给皇后娘家黎家好处,却无疑是雪中送炭了。又大方又得体,皇后知道了还不非常感激?等奴婢伺候娘娘洗了脸就出去传话。”
玮月这边自以为对葛妃这事做得大方得体,又得皇上配合,应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心中好奇,想看看葛妃的反应。没想到掐指一算,答案却让她目瞪口呆,心中非常感慨,原来一件事情未必自己一厢情愿了,别人也会认同,这其中原来还会有心怀叵测的人挑拨作梗,非把好事说成坏事。这个谷妃真是人精。想来葛妃生日,她如果只是漠然对待,倒是到了谷妃嘴里也会是不怀好意吧,这说话还真是一门艺术。
还好葛妃那里有飞飞那么一个懂事的贴心宫女跟着,否则还真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玮月一面觉得自己冤得很,一面又对谷妃暗自警惕。原本以为对谷妃敬而远之,大家互不相干,还能冲突到哪儿去。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以后要多花点精力在谷妃那头了。
宫中闲来无事,又不象在未来社会可以上网,可以出门逛街,可以看电影电视,可以泡吧,可以旅游,外面的街市她都已经隐身逛了无数遍。又因为已经享受过未来社会的声色之乐,玮月对如今没有什么舞台声光特技的做戏也没感觉得很,昨天勉强支持着看完两个时辰咿咿呀呀的戏,发誓以后是再也不肯出这种看戏的馊主意了。日子过得无聊得很,只有皇帝过来的时候才有点精彩。
最最无聊的时候,她不由开始计划完成这儿的使命后,再回未来社会,她该去做些什么事。在古代几天下来,她心中对阿乐的牵记淡了一点。要不回去后与陈樨打个招呼,以后阿乐就交给他了。可是万一陈樨不依不饶非要追问真苏果的下落,那该怎么办?又想,自己都准备一走了之了,还干吗非要给陈樨一个解释?可是,阿乐事赌徒转世后最近的一个,心里终究还是不大放得下,看来到时还得见机行事了,也是件头痛的事。
看到窗外的雪,不由想到自己出身的冰天雪地的北极。以前一直粘在赌徒身边,没想抽空过去看看,此番结束这儿的使命后,是不是该去老家看看了。成精不还乡,与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不知现在还能不能吃得下过去喜欢的旅鼠,想到毛茸茸的老鼠,玮月先自恶心起来。
不知当年蓝狐精这个享遍天下美食的老狐狸精吃到久违的美味旅鼠时候,是什么感觉,想想还真难为了他。
穷极无聊,只得把思绪追到皇帝议事的上书房。看着他举重若轻地处理着各色事务,与赌徒和陆西透的风格又是不同,心中也是满佩服的,他们没有法术,不知怎么能揣摩得出别人的所思所想,按说皇帝也不年老,谈不上老奸巨猾啊,可见那是他的真功夫。不知那个老奸巨猾的黎家老大见面的时候会不会看出什么来,或者会提什么要求,想起来又是头大。
谷妃回到自己的屋子,路上也没轻松,她不断回味着葛妃的表情,估计葛妃怎么都应该会在心中有所思的。不知这个莽撞货心中种下疙瘩后会做出什么来。谷妃又回味了一下她说对话,感觉基本无把柄可抓,说出来的话可以放到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众人品评,葛妃要想歪,那是她个人的事。
还没进门,就见儿子檄站在门外迎候。应是刚从屋里出来,只穿着石青缎面双色绣银鼠皮袍,腰系同色青玉版腰带,头上束发紫金冠。大红门帘映得他身材挺拔,萧瑟西风更衬他目如朗星。谷妃满意地看着这个儿子,那样貌,那气势,皇上的几个儿子中,只有檄最象当年她初进宫时皇上的雄姿英发。
“才穿那么些就出来外面站着,也不怕冻着,快进屋去。”与所有的母亲一样,谷妃心疼儿子。
檄则是稍稍曲身,并不急着往里走,而是亲自给谷妃打起帘子,伺候着他母妃进去了,这才跟着进门。谷妃很满意儿子的贴心举动,进去后接过新拨的手炉,便挥手叫宫女们退下,轻声问道:“定下来了吗?”
檄笑道:“回母妃,定下来了。只我跟着去,老大老三都不去。”
谷妃想了想,点头道:“老大不去是意料中的事,他即使这次不中毒,每天也都病怏怏的。老三为什么也不能去?”
檄笑道:“老大即使换在没病的日子里,一天骑马下来,他的骨头也得散架。父皇说老三还小,这回又不是出巡,总不能弄一队人专门伺候他。”
谷妃冷笑了一声,道:“你才比老三大一岁多点啊,可是你怎么就可以为你的父皇做事了呢?哼。檄儿,在这宫里,你的外家要不是黎家倒霉,原本是最没势力的。娘千辛万苦爬到妃位,现在也只剩个虚位,并无其他。咱们要在宫中立足,只有靠自己,靠你父皇对你的青睐了。这回老大老三都不能跟去,那是你的机会,你说什么都要好好把握了。以后你能不能……”谷妃没说出来,顿了顿才接着道:“这回的机会是关键。”
檄收起笑容,恭敬地道:“是,还望母妃指点。儿子就怕这回略有失足,毁了大好机会。”
谷妃坐到铺着锦垫地暖龛里,端神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明白这回的重要,最好。军中不比朝廷,你外公以前说过,军中只认军功,认勇力,你什么天皇贵胄,到了军中都只能从头做起,否则别人表面上敬着你,背后可还是看不起你呢。所以你跟着你父皇,要少说多看,对待将士不能耍你皇帝儿子的贵脾气。你毕竟年幼,勇力不足就别逞强,得了功劳别自己独占,更别邀功请赏。你父皇是最明白的人,即使你带队出去立了军功,却一字不提自己的功劳,他只会觉得你谦虚宽仁,善待下人,赏赐只有更厚。同时也为你在军中博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趁此机会广交朋友,当然,在你父皇眼皮底下,也不能做得太明了,否则导致你父皇反感。檄儿,娘说得那么多,你能理解吗?”
檄用力点头,认真地道:“儿子把母妃的话都记下了,有些不能理解的,儿子会见机行事。”
谷妃点头,又想了会儿,拍手道:“都差点忘了一件事,我搜罗了一些便于携带的金银细软给你随身带着。交朋友交朋友,离开银子寸步难行。檄儿,你去打开屋角那个花梨木角橱,里面那个蓝缎包袱等下你拿着走。”
檄嘴里应着,过去打开角橱,取出蓝缎包袱,打开一看,忙道:“母妃,您……还是留点自己用吧,宫中迎来送往,哪儿都需要银子,您可别亏了自己。”
谷妃欣慰地笑道:“难为你还替娘想着,你有这份心,娘已经满足了。娘已经带信给娘家,过几天他们进来见面的时候,会带些银子过来。你不用替娘担心。”正说着,只听外屋传来几声猫叫,又有低低的人声。谷妃给儿子使了个眼色,便扬声冲着门外道:“冰星,你又淘气了?”
话音才落,门口便探入一张小小的脸,精灵顽皮,长相讨喜。“哥哥也在啊,怎么刚刚没见你来?母妃,您看我找到什么了?喏,这不是皇后娘娘以前最喜欢的肥猫吗?我刚刚与他们在山子石边堆雪人,见到肥猫窜进洞去,原来这小可怜这么冷的天就睡在小石洞里了,好可怜,瞧它都瘦了好多。母妃,我等下把肥猫送回给皇后娘娘去,好不好?”
谷妃笑道:“好,你把肥猫送回去,皇后娘娘一定喜欢。不过不急,这么又脏又瘦的肥猫送回去,皇后娘娘见了会心疼,你先让他们给它洗个澡,捉了虱子,再养肥一点,皇后娘娘见了才喜欢。”
檄则是站在一边看着妹妹与母妃絮絮叨叨,那一刻,他眼中的安祥与他的年龄格格不入。直到母女俩说完猫儿的事,他才插嘴道:“妹妹,哥哥开春就要跟父皇去西疆打仗了,你想要哥哥带什么回来,尽管说。”
冰星公主闻言惊住了,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哥哥半天,忽然眼圈一红,垂下头去流泪。檄看了一眼谷妃,忙低声哄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哭起来了?哥哥跟着父皇出去,背靠大树好乘凉,又不会有危险的,你别担心。”
冰星一撇小嘴,只是不说,见哥哥一张笑脸冲到面前,她便一拧腰转过身去。谷妃见此叹息,看着冰星也垂下眼泪,道:“唉,都是娘没用,这才需你哥哥去沙场博命来换取我们的安宁。要是能象皇后娘娘那样重获皇上宠爱,你哥哥的前程哪里还需如此算计。好在檄儿争气,第一个出去开府,只是老大留在宫中,终是我的心头之刺啊。冰星,你是不是在怨娘狠心?可是娘也是没办法啊。”
冰星被谷妃说中心事,但见母妃也是垂泪,吓得连忙跪了下去,啜泣着道:“母妃,母妃,是冰星不好,您别难过了,冰星向您赔罪。”说着连连磕头。怀中的肥猫早叫了一声跑了开去。
檄见此也连忙跪下,但却是对着冰星道:“妹妹体恤哥哥,可是哥哥是男子汉大丈夫,好男儿志在四方,跟父皇出征是哥哥的梦想。我就是要给父皇看看,他的这个儿子是最象他的,也是最出色的。西疆,才是哥哥表演的舞台。”
谷妃原本一直只想着儿子出人头地,此时见儿子豪言壮语,反而不忍,心想,此行虽然有皇上的庇护,可谁都知道沙场上面刀剑无眼,能不能回来,会不会缺胳膊少腿地回来,她心中都没数,而檄却是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檄才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啊,却要他过早地挑起荣辱的重担,自己是不是太苛求了一点?可是事已至此,她还能在要求檄不去吗?开弓没有回头箭,皇上金口玉言,也不会允许檄不去,除非檄愿意做懦夫,临阵装病,受人一世嗤笑。她此时无话可说,说什么都不对,只有抱着冰星默默垂泪,又不敢放声大哭,以免隔墙有耳。见此,檄的眼泪也忍不住在眼眶打转,母子三个在密室里抱成一团,哭成一团。
掐算至此的时候,玮月无限感慨。皇宫是条急流,处在其中的人不进则退,退则身后便是万丈深渊。看来,怨不得葛妃想岔,也怨不得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