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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看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淅淅心想,是不是该跟老鼠一样出洞找个什么书生荐枕席去了?可想着又觉得荒唐,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听外面的脚步声似乎慢慢传近,淅淅心里一横,要是进来的是男人,那就今天认准他了吧。天哪,只是心里不知该怎么向赌徒交代。
一群人到了门前,只听见一个柔柔的声音轻哼道:“你们都下去吧,阿芙跟着我就行了。”淅淅一听,心里居然窃喜,念了声阿弥陀佛,人一下放松下来,只觉四肢都会酸麻。
门开处,进来两个女子,一个小姐打扮的穿着件水绿短袄,下面是白绫百褶裙,很是清爽。看她长得一张下巴尖尖的瓜子脸,说她眉若笼烟,眼若秋波,那是一点不会错的。只是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而那个跟着进来的似乎是丫鬟,穿着褐色的坎肩,同色的裙子,里面的衣服倒是雪白,一看就是有教养有规矩人家出来的丫鬟。这一点,淅淅看了红楼后学得不少。
两人才四处打量一下,还没等说上一句话,外面有人请示:“小姐,香汤已经烧好,不知小姐……”
那个小姐懒懒地道:“不用了,一直坐在轿子里,又没有出汗。你端一盆热水进来,我洗把脸。”小姐都是轻声冲着那个叫阿芙的丫鬟说的,然后由阿芙传出话去。淅淅想,可能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吧。好在这个小姐说的都是官话,听着很容易,不像外面那个佣人说的话那么难懂,非要转一转脑筋才明白。
候着小姐程序复杂地洗漱完毕,又用完晚餐后,阿芙伺候着小姐说话。不时有佣人送东西进来,收拾东西出去,但看得出,这个阿芙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阿芙伺候小姐漱口后,轻道:“姑娘是看点书呢,还是睡觉呢?今天一直赶路,也应该累着了,再说明天还有更累的一套仪式等着姑娘,我看姑娘还是先休息了吧。”
小姐摇摇头,道:“你把我的《佛说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略疏》找出来给我。”
阿芙皱了下眉,轻道:“姑娘,你明天就要成亲了,还是别看这个了吧,总是要走过这一坎,不如欢欢喜喜一点。”
小姐缓缓垂下头去,看着叫人忍不住想怜惜她,淅淅想,这是不是就是女人味了?这现代女人相比这个小姐,可都是泼辣货了。那小姐无奈地道:“好吧,那就睡吧。”
伺候小姐睡下,阿芙出去关上门,淅淅立刻手指一挥,设下结界,让里面发生的一切传不到外面。淅淅才做完,却见那个小姐坐了起来,钻出纱帐,轻轻走到窗边,对着外面一轮圆月发呆。淅淅想,都说古代是父母包办婚姻,难道这个小姐不想与明天的那个新郎结婚吗?淅淅忽然想到,如果这样,不如自己代替这个小姐嫁过去吧,又帮了小姐,又可以名正言顺地洞房花烛。淅淅心里也知道这种办法其实与找个野男人荐枕席没什么区别,可总归名头上好听一点,还是掩耳盗铃。
为了别吓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子,淅淅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轻道:“姑娘,我可以帮你吗?”
饶是如此,这个女孩还是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回身看了淅淅半天,需得扶着桌角才站得稳。“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淅淅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在人类社会里得到速成培育的妖精,见问,很自然的道:“上天怜你,派我下来帮助你,如果你不愿意出嫁,我可以安排你去别处躲避。”
这个女孩吃惊,随即脸上现出欢喜,“真的?真的可以。”但随即又黯然,“不,不可以,我要是明天不结婚,会连累父兄。”
淅淅一转身,变成小姐的样子,道:“怎么样,像不像你?由我代替你,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只是我得问清楚,你有没有心上人,如果有,我送你去他身边,如果没有,你想去哪里?”淅淅也不想想这话问得有多不专业,既然是上天知情派她下来,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姐的一切。
好在这个小姐也是个单纯之极的,闻言喜道:“多谢仙子相助,小女自小一心向佛,早有长伴青灯的意愿,愿仙子成全。”
淅淅想了想,道:“那这个阿芙怎么办?我看你这么若不惊风,要没个人伺候着,总是不妥,要不我带你们一起去我路上见过的一家尼姑庵,由你自己向她说明,她若不从,你就拿银子打发她,另外找个人伺候你。”
小姐道:“多谢仙子设想周到,阿芙自幼跟我,与我情同手足,要走的话,我们自然得是在一起的。”
淅淅虽然点头,心里却在想,人心难测啊,小妹,你看来比我还嫩。既然讨论停当,自然得问清小姐家的情况。
原来小姐小名浣浣,大名肖风眉,原是公候人家出身,只因去年爷爷遭罪,发配边疆途中去世,家道中落。父亲又是个不晓事的公子哥儿,把抄家剩余的家产挥霍光后,央人做媒,为了一笔巨额彩礼,把女儿嫁给以前不入法眼的江南巨贾洪家大公子。浣浣水陆兼程,赶了几个月的路,才从京城来到这个位于杭州城外的洪家别院,稍微歇息,明天就行婚礼。时间扣得那么紧,只是因为洪家非要等成亲礼后才肯再付一半的彩礼。淅淅听了心想,这与卖女儿有什么不同,怪不得浣浣这么伤心。再一想,浣浣?怎么又是一个水淋淋的名字,自己自变人后,历经洛洛,淅淅,再到这个浣浣,全是靠水而居,奇了,看来是缘分。
浣浣说,淅淅听,默默记在心里。四更时候才大致说完,淅淅才运起法术,一阵风过,把浣浣与熟睡的阿芙送到尼姑庵。老尼姑起得早,大清早还没早课就收了这么个带来很多淅淅变出来的银子的徒弟,很是开心,当即就答应给浣浣剃度,法号“悟华”,淅淅心想,还与孙大圣悟空是师兄妹呢。从此浣浣换成淅淅来做。
淅淅回去洪家的别园,小睡片刻,就天光大亮。淅淅起床,面对一个开门进来的妇人,贼喊捉贼:“阿芙呢?叫她过来伺候。”
那妇人呆了一下,拿眼睛四处看看,果然没见阿芙,不由急了,道:“阿芙姑娘不在外面,小的立刻着人找去。”
淅淅听她口音,应该是江南人士,与浣浣和阿芙嘴里很标准的官话不同。她想了想,就照着浣浣常用姿势低下头去,一言不发。那妇人见此就退了下去,指挥大家寻找阿芙。可是他们怎么可能找到阿芙?果然过得一会儿,那个夫人返回,一脸惊慌,但力持着平静,轻声回道:“回姑娘,阿芙姑娘不知去向,不如先派人找着,或许人生地不熟,走失也未可知。小的现下叫府里的丫鬟过来伺候姑娘洗漱如何?”
淅淅点头,过一会儿,进来两个年齿幼小的丫鬟,一个叫小听,一个叫小去,还真是小小的。不过伺候起来却是轻手轻脚的非常柔和,显然是训练有素。小听只是随便地先给淅淅梳了个抓髻,她说,很快就有专人给小姐来打理结婚大妆的。早餐送来很多,三种粥,十来种小点心,淅淅自以为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可是见了这些东西还是有一半不认识,小心地喝了一口有点碧莹莹的粥后,伺候在旁的小去道:“王妈妈说,请姑娘能多吃就多吃一点,等下上了妆,再要吃就麻烦了。可能得饿上一天呢。”
淅淅巴不得这句话,因为本来还想装出浣浣弱弱的样子,有了这话,她就可以放开肚皮吃而不被怀疑了。唯一不舒服的是不能狼吞虎咽,只能翘着兰花指细嚼慢咽。吃完,上来的第一杯茶是漱口,这个淅淅从《红楼梦》里学到过,但没想到小去却是不知道,心里还只是想,都说新娘子是官宦人家出身的,看来还真是讲究啊,虽然胃口太好了点。忙又端了第二杯茶来,淅淅还看了眼道:“虽然杭州的龙井很好,可是早上立刻就喝龙井,胃里总是不舒服,今天也就罢了,往后还是给我上铁观音吧。”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即使真浣浣上场也未必有这等不合理的高标准严要求,直把小去唬得一愣一愣的。
饭后,那妇人便领了一批穿得花红柳绿,脸上的白粉如驴粪蛋上下了霜的老女人进来,淅淅看了不得不感慨,两千年时候的老女人虽然得忍受各色污染,可皮肤还是要比这些女人强多了。
淅淅被她们七手八脚地伺候着,老女人的手比不得小听小去,重得很,沐浴前给淅淅宽衣就像是强暴的前奏,被淅淅一手拨开,自己来。可是那么长的头发还是得由她们伺候着洗,淅淅见她们端来的东西中还有鸡蛋,想到《红楼梦》里也出现过鸡蛋洗头的事,怎么弄得洗头的程序跟做红烧狮子头一样。
沐浴之后便是更衣,虽然是盛夏天气,行头还是得依足规矩一丝不苟,淅淅听浣浣说过,这套嫁衣是她连日连夜绣出来的,有阵子还累得咳血。抖开一看,果然喜气洋洋,却一点不落俗套,也就只有浣浣这样大家子出来的女孩才会有这等审美吧,淅淅想着,以后回两千年的话,别的不带,这套嫁衣是一定要带上的,起码可以把昨非震晕。
也不知她们是怎么对付她的头发的,都恨不得把淅淅头皮扯下来的样子。淅淅心想,要是阿芙在就好了,可惜浣浣家道中落后身边只得阿芙一个丫鬟,截留了还不行。估计这种婚妆还不是轻手轻脚的小听小去可以胜任的。老女人们一边手脚麻利地做,一边夸奖不已,都说新娘子的容貌是她们见过的小姐里面最漂亮的,淅淅心想,那是必然的,否则还怎么叫狐狸精。
过一会儿,见一个女人咿咿呀呀唱着拿了两条棉线过来,直逼淅淅的粉脸,淅淅顾不得脑后还有人拽着她的头发,由不得地往后退却,急问:“这是干什么?”
那个女人笑嘻嘻地用半通不通的官话道:“这是开脸,姑娘成了媳妇,不开脸可不行。”
淅淅猜出,那不是硬生生拔自己的汗毛吗?以前在美容院拔了三根眉毛都痛不欲生,怎么可以给她拔满脸的毛?当下立即伸出手去拨开,道:“不行,我怕痛。”
那妇人吃吃笑道:“姑娘,新婚比如重生,吃痛的事儿多了,姑娘还是忍一忍吧。”边说,手又凑了过来,旁边其他妇人也都暧昧不清地笑。
淅淅又不是不懂事的,三级片都看过,心里明白,她们笑的“痛”究竟是指哪桩,很是生气,她们真是不要脸,当下就拍案起身,冷笑道:“有没有人教过你们规矩?你们究竟笑的是什么?打量着我是还未出阁的女孩儿,你们就可以由着性子取笑?我告诉你们,谁惹我不痛快,我叫谁加倍不痛快。这话我今天扔给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别自找不痛快。”说完拿眼睛冷冷地在这些妇人脸上转了一圈,哼了一声,又冷冷坐下。淅淅心里本不痛快,被这群白粉脸黄板牙的妇人当橡皮泥一样搓了一上午,早就积了一肚皮的气,心想我是狐狸精我怕谁,发作就发作,看谁再敢乱来。
这群妇人其实不是洪家的佣人,她们是专门做喜娘活计的三姑六婆,以往新娘子都是含着羞随她们摆弄的,她们也都喜欢下点小手捉弄一下新娘,如果新娘吃不住折腾,自会包出红包请她们喝茶。怎想会遇到淅淅这么个当场翻脸的,个个面面相觑,看向洪家的管家婆,眼睛里全是威胁:这可怎么办?你看着办?
管家婆就是早上率领大家找阿芙的妇人,轻咳一声,正想劝说淅淅,忽见淅淅冷星一般的眸子扫了过来,忙一激灵,把话咽下。新娘子进府不知行情如何,万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