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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完成我的心愿,所以我不走。不看到她的结果,我就不走。”
“你是说习嫣然吗?”看到她癫狂的样子,马面露出惊呆的表情。而牛头除了沉稳应对之外,还向她问出了这样的语句。
“那个,请问?”好久不说话的习夫人想要说话了,眼神中尽是一片关切之色。玄空朝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害怕,只要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即可。她于是平稳了下气息,轻声问道:“这和我们家嫣然有关系吗?”
“一切源于前世的孽缘。”我以为说出这种话的肯定还是牛头,没想到这回居然还是马面,而且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这女人生前叫做樊絮,出身于官家。家道败落后,成了歌妓,就是那个稍稍有些名气的絮娘。”
啊,她就是絮娘,那个我们几天前在来习府的路上听到的那首童谣和那个一千年前的女子。
——传说中的女子就是她吗?
卷五 镜妖 第九章 女鬼身世(上)
我们说话的当儿,习府的那个少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好听到马面在说着絮娘,走到门口时明显愣住了,差点被那土黄色的门槛绊了一跤。
“在这过程中,她认识了一个书生,互许终生。后来书生到了京城赶考,一去不回,絮娘赶到了里镇定居,依然做着歌妓,卖艺不卖身。有天她找到了这个男人,原来他落第了,但她见到他的时候并不显得落魄。居然,他虽落第,却被相爷的次女在一次游园时看上了,从此山雀成凤凰。他当然还是思念她,但为了前途必须放弃她。而她则表示愿意等他,于是在妓院里留了封信,从此离开了烟花之地。”
“她到了一处隐居,只有这个男人知道,两人还是时常在一起。可惜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终于还是被相爷的眼线知道了。”
被发现了,絮娘一定从此过得很悲惨吧。
“令人意外的是,相爷的女儿说并不在意,况且从人情的角度讲,絮娘才该是正室的,她是这么认为的。人们顿时只记得这夫人的好了。渐渐地,这件事情被传言为两个女人互相大度,一夫共享双美的好结局。后来的人们并不知道絮娘真正的结局。”
“谁知道对絮娘这个女人来说,只是悲惨生活的开始。”说这话的不再是穿着白衣服的马面,而是突然又平静下来的絮娘。她眨动着犹如湖面般不惊的眸子,很难想象前一刻还在发疯的女子现下就这么安静了。她的身子直起来的时候,显得很高挑。但提到马面,倒使我想起了一件事。记得在鬼牢的时候,楚念茹曾向我们提到过一匹银白色的马,玄空说那就是马面,当时我还觉得怪异,今天居然见到了,那个马的样子应该是他的真身吧。不过不管是马匹还是现在的摸样……
——他都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絮娘身上,我悄悄靠近玄空,低声问他牛头马面怎么不像戏文里演的那般?玄空唬弄我说,你不是好奇心不重的吗?我就问他难道现在地府的这些官员都长得这么俊?“搞了半天,你还是和那些平庸的人一样——以貌取人。我真是看错你了!”他说完这句话,就扭头继续听絮娘的故事,不再与我言语。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那女人对着我们娓娓道来,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大概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好似那些泛黄的旧书籍上的纸张,连风吹都激不起将快化成灰的残缺记忆。可是,不成,如果完全忘了的话,她就不会出现在嫣然小姐面前了。我现在可以肯定,嫣然小姐和她在前世一定是有关联的了。
原来……
卷五 镜妖 第九章 女鬼身世(下)
絮娘后来过得并不如意。那个相爷小姐表面上是接纳了她,实际上经常去她那儿捣乱。再说她的那种捣乱不是直接的撒泼,而是语言上的虐待。按照马面的讲法,到了书生面前,她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谁曾想到相爷小姐会是这样的人呢?和她比起来,那些个明着像泼妇样的女人可能更为诚实些。
相爷的女儿为夫婿生了个儿子,虽然只有十岁,却已是十分乖巧。他认识絮娘,对絮娘极好,像对待生母那般的孝敬她。他的亲生母亲心里就不乐意了,怎么这女人抢了男人,还来抢孩子呢?就不让絮娘和儿子见面了。絮娘很悲伤,除了书生以外,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的寄托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了。她多么希望自己也有一个孩子呢,如果那是她的孩子就好了。
莫非……
——嫣然小姐的前世是这个孩子么?
马面证实了我的推测,习夫人叹了口气,习老爷坐着则沉默不语。
那把木梳是个关键,因为是当年书生走的时候留给她作为定情信物用的。有天,她终于发现自己也有了身孕,顿时欣喜非常,告诉了书生。书生不知道原委,于是又转而告知了家中的娘子,以为一家可以其乐融融。结果可想而知,那女人逼絮娘喝下了堕胎药,孩子没了,而且絮娘因此而再也没法生育了。
絮娘不堪此番打击,用这把木梳狠狠插入自己的头部了结,于是就这样死了。因为强大的不甘心的怨气,最后她的魂魄一直居住在这把在别人眼里看来十分普通,在她却是生前多年来一直奉若至宝的木梳里。
絮娘说完,直瞪着牛头马面:“二位觉得,作为一只历经千年的女鬼,完成自己的心愿有何不对?况且,我就一直住在这把木梳里,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却过了那么多的岁月才现身对付我,不知用意何在?”她的语气冷冷的。
“那你的心愿是什么?”牛头不急不缓地答话,顺带甩了下笔直的黄发。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我要如此存活于这个世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所以当她告诉我嫣然就是那孩子的转世的时候,我内心的感情再也按捺不住的激动。我想知道,如果我也有个这样的孩子,那该多好啊,我也能做个好母亲的,不是吗?为何,上天要剥夺我的这份权利?”
她说的是很动听,可是……
——她刚才说的“她”又是谁?
我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人因为这句话而伤神,他们都只在感伤于絮娘所说的对于孩子的思念,习夫人甚至目露泪光。那么多人之中,只有玄空皱着眉头,难道他的头又疼了?印象中,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再犯过头痛之症了。
“前世因,今生果。的确,你死前的那一世过得并不如意,一切皆因你前世所造之孽。而今生,你积德行善,虽沦落烟花之地,却不肯屈服,获得人们的敬仰。你失去了孩子,也没有得到家庭该有的关爱。也正因此,得到了阎王的怜悯。”
说到这里的时候,牛头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卷青绿色的竹册。竹册这玩意儿我见过,按理大多都是青黄色的,这种颜色的我很少见到——难道是地府的特有之物?
那马面看来是活泼好动的,他看牛头慢腾腾的,于是一把抓过搭档刚从袖口拿出来的东西,还直嚷嚷着:“让我来瞅瞅。”
旁边的习老爷和夫人连连摇头。
马面瞪大眼睛对着这杆青绿色的竹册,远看像是手中捧着一堆新鲜的竹子。渐渐,他的脸上浮现出嘲笑的意味。旋即,他将竹册卷好抵着下巴,整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着絮娘说:“根据生死册的记载,如果当时没有因为留恋于凡尘不归的话,你的来世将是投身于一富足之家。而你的孩子么?咳咳……”他将竹册放下,因他人高,所以还能托起絮娘的下颌,“就是你所想要的那个孩子,换而言之,就是嫣然小姐的前前前……世,将成为你转世后的孩子。”
“而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不肯转入地府,成了孤魂野鬼游荡于世。所以,你就和她错过了这个难得的好机会。”暗红色的双眼看着絮娘的眼睛补充道。
——这个青绿色的东西是生死册?
“不可能,我不信!”絮娘的神情是决绝的,但决绝中我看到了一丝动摇和不确定。
“不信你大可自己看。虽然地府的规矩,神物是不能随意给地府官员之外的人浏览,不过我做事向来不喜欢循规蹈矩。”牛头从马面的手中从容地抽出生死册递给絮娘,样子看起来十分恭敬,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在说话做事的同时,他搭档的手也同时脱离了絮娘,转而对着几丈外远的习老爷和夫人嘿嘿一笑,说道:“习豫,算起来,絮娘和你的渊源还不是一般的深呐。你们都是南方人在北方居住哎。”
却见习老爷很明显地咽了一次口水,虽然晓得他是很厉害的神仙,但没有理他。见自己说的话没能引来关注,马面只得搅着头发,嘀咕着“怎么这么没劲?”
我们自顾自的时候,絮娘已经把生死册上关于自己的记载部分看完了。我没能看到里面的内容,而且本身也不太想看,总是对此抱有一份怀疑的心情。但当我看到絮娘颤抖着的双手紧紧攥着册子的样子,虽然我们没有看到她现在的表情,可多半已经证实了牛头马面所言结局的真实性。
这玩意儿,还真是生死册吗!
絮娘再度颓废地坐到地上。
“那又如何,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眼睛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你还有我!”
“嫣然,你怎么……?”
在习夫人的惊呼声中,嫣然小姐颤颤巍巍的,由一个同样面露恹恹的姑娘搀扶了进来,那应该就是小缘吧。
卷五 镜妖 第十章 青丝之舞(上)
“能令嫣然小姐屈尊大驾还真不容易啊!”青绿的生死册不知何时又在马面的手中被卷成了一个圆筒,还用来慢慢地敲打着自己的鼻子。如果地府的判官和阎王看到手下如此怠慢神物,也不知会作何感想了。
小缘对此怒目以对:“你说什么啊?我们小姐一向乐于帮助别人,就和老爷的性子一样的。”说完还瞥了习老爷一眼。习老爷听到下人的溢美之词,老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但没有对此多加评论。
“哎呀哎呀,误会误会呀!我的意思是,嫣然小姐先前被吓得那可是不轻啊,现在居然还有空跑出来说话,而且肯原谅差点把自己吓死的人。女子能拥有这种风度,实在是令在下佩服呐。”
他说话的语气那个肉麻呀,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就在这时,玄空靠近对我说:“你大概不知道,牛头马面分成很多种与很多等级,等级越高的越丑陋,比如会有牛的头和马的面,就像戏文里的那些个一样。而等级越低的……”我正纳闷他突然怎么跟我说这些,于是扭过头去,恰好看到他嘴角扯出一个不知深浅的弧度,而牛头也恰好察觉到异样的目光正狐疑地转过视线。玄空接着说:“等级越低的,就越是英俊。”
我心想,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死过一次去过地府不成?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结果就是,满室的人心思都在那个风骚的马面身上,没人注意到嫣然小姐已经悄悄地走向絮娘。当她握住絮娘手的时候,习夫人才如梦初醒般的惊呼了一声。
“您没事吧,絮娘。”
絮娘抬头泪眼对着她。就在那一刻中,我恍然明白了,为什么絮娘总会露出那种伤心和盼望的眼神。
——她在等着那个负心人的再回来。
——她在悲伤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嫣然小姐缓缓擦去絮娘眼角的泪水,对她柔声说着:“我能听到一个声音,每次对着梳妆台拿起木梳的时候。”她再度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