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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里毕竟是战场,尽管肖佩佩心存不忍,没有痛下杀手,极光之下所有的荒兽都保存了性命,可就在转眼之间,城墙上还未加入战团的那些灵能者就开始以远程攻击手段对那些已经毫无杀意的荒兽们挨个点名。
地上的尸体就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在此时,在此地,最不值钱的就是生命。鬼界之中,众生平等,不管是人是鬼或是荒兽,只要身死,便立刻魂飞魄散,再无进入轮回中的机会,所有人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兵刃,每个人心里的弦都紧紧地绷着,没有人敢将背后交给自己的战友,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战友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具残尸,将全部的热血都洒在这一片冷月之下的土地上。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彪形大汉手持一把厚背砍刀卖力地砍杀,他是一个小家族的成员,他们家族依附在青龙战将林晨所在的林家。
五大世家分别是四象战将所在的东方青龙林家,西方白虎杨家,南方朱雀张家,以及北方玄武戚家,另外一个则是肖佩佩所在的肖家。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张远山就是张家现任家主的堂弟。
而除了肖家之外,另外的四大世家每一个都有七个依附的小家族,被称为各自的七宿。那大汉所在的王家就是东方青龙七宿之一的尾火虎。这次张家一共来了五个人,这大汉和另外四个年轻一辈的弟子,只是另外那四人已在这战斗开始的短短数十分钟内先后丧命于荒兽的爪下。
大汉手里的砍刀大开大合,他一手劈开一只鬼府守门犬的脊背,一矮身闪过一头浑身闪着雷光的猛虎的扑击,接着手中的刀自下向上撩过,刀光带着劲风从猛虎的腹部划过,温热的鲜血洒了他一脸。
他来不及将脸上的血抹去,咬着牙双手握刀,两腿微弯,接着高高跃起,一刀斩进了一旁一只骸魂狮的脖子,他已经拼杀了许久,此刻手上的力道稍浅了些,刀刃卡在骸魂狮的颈骨之中,那骸魂狮气绝之前身上的寒气却已经沿着他手里的刀传来,将他的身体冻得稍稍一僵。
而就在此刻,另外一只猛虎呼啸着向他扑来,他手中的刀抽不出来,想撒开手躲避却也做不到,这一刻他想到了随他一起前来的四个年轻人,想起他们出发前脸上的那种兴奋,想起家人为他们能够出门历练一番而表现出的那种自豪,想到了他们临死时流露出的那种惊恐与茫然。
然而那猛虎的爪子并没触碰到他,另外一个年轻人手持长剑将它的前爪削断,那虎吃痛之下更显凶猛,落地之后,后爪用力一蹬,张着巨口再度扑来,两颗支出的獠牙泛着渗人的寒光。
大汉终于将刀从骸魂狮的脖颈中拔出,那年轻人用剑拨开了猛虎的另一只前爪,大汉趁机用尽全力砍下了这虎的头颅。
“谢……”大汉本想转头向那在战场上刚刚结识的年轻人道一声谢,可只说出了一个字,就愣在当场,刚刚还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就在他眼前被一只鬼府守门犬掀开了头盖骨,红白两色的液体喷洒着。
“操!”大汉大吼一声,刀芒大盛,竟是因为愤怒而在这战场之上顿悟进阶,他手里的刀用力一挥,那只守门犬就被劈成了两段。
他的胸口起伏着,而下一秒,那急促的呼吸便戛然而止,一只黄衣鬼悄然飘到他身后,手里的利刃抹过他的脖子。他的呼吸声突然就变得好像漏气的手风琴风箱,他左手捂着脖子上的创口,另一手紧握着砍刀胡乱挥舞了几下,接着便仰面栽倒。直到生命消逝,他依然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天上的那一轮明月,而那个刺杀他的厉鬼却早已不知去向。
同样的场面,在战场上接二连三地发生着。
血肉之躯激烈地碰撞,爆裂,散开,一朵朵鲜红的花盛放,在地上勾画出一个个血色的图腾。刺鼻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更激起了荒兽们的凶性。
“雷动九天!”陈凌轩双手紧握雷鸣战锤,锤子上聚集了刺目的电光,接着战锤重重砸在地上,九道雷光仿佛蛇一般在地面上游走,将十几只荒兽电成一截焦炭。另有三五只实力稍强的荒兽只是身体稍稍僵硬了一下,而就是这一霎那,它们就被各自的对手夺去了生命。
陈凌轩将锤子交到右手,他的左手按在嘴上,剧烈地咳嗽了几下,血沿着他的指缝向下流着,却远不及他胸前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他方才被一只荒兽一抓按在胸口,撕下一大片皮肉不说,断了的肋骨还伤了肺部。若不是张文麒蛇咬上的毒将这荒兽毒毙,陈凌轩恐怕凶多吉少。
张文麟依仗自己速度的优势在这战场之中履行着刺客的职责,作为用毒的专家,他知道哪些毒对荒兽有效,哪些毒更适用于鬼,他不求一击必杀,但那双爪之上的毒却一点点那些对手的伤口处一点点扩散渗透,最后化作死神的镰刀,缓慢而坚定地收割着生命。
而在这战场上,却有一个真正的死神,身材高挑的杨朵挥舞着长柄巨镰,她的周身都透着锋锐的劲气,荒兽们无奈之下,只好用身体,用鲜血,用生命来拖慢杨朵的脚步。杨朵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水,这样的长时间全力搏杀让她感到有些体力不支。
“虎魂裂风!”杨朵话音刚落,一只猛虎的影像在她身后浮现,接着虎尾镰用力一挥,那银白色的猛虎一跃而出,所过之处,周围的荒兽纷纷化作一堆碎肉。
另一旁的林晨也香汗淋漓,龙牙刃上碧光流转,每一击必带走一条性命,她并不像杨朵那样杀得兴起哪儿荒兽扎堆往哪儿去,她所到的地方必有联军的灵能者陷入危机。而她在击杀荒兽之余,还将蓬勃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输进那些重伤的战士身体中。
张晓夏依然站在城墙之上,她的双眼紧紧盯着每一个似是指挥者的黄衣鬼,一支支火红的箭从那些鬼的眉心射入,将那些厉鬼的身体焚烧成灰。继而那些荒兽原本整齐划一的围攻变得混乱,只是依照本能行事,挑选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对手。
张晓夏深吸一口气,弯弓屈膝,箭矢朝天,凤羽箭上火光大盛。一箭,如炽阳,似流星。那箭燃亮了夜空,升到最高点时突兀地爆裂,仿佛烟花。箭如雨,燃烧了苍凉的大地。“烈鸟火羽!”
虽然张晓夏这一箭刻意朝着荒兽最多灵能者最少的地方射出,但却也免不了会有误伤,只是荒兽与灵能者的数量对比本来就有优势,这一下只是伤了几个躲避不及的联军战士,却杀伤了近百的荒兽。
作为玄武战将的戚婷婷虽然杀敌并不拿手,但也毫无示弱,玄甲盾周围聚集着大量的土灵之力,一只看起来大概是黄级的荒兽扑来,撞在了玄甲盾上,那荒兽觉得自己仿佛撞向了一座山,而面前的戚婷婷绝不是自己能够撼动。
戚婷婷一招手,一道岩石突刺从地层中刺出,从那荒兽的腹部插入,将其身体穿透,悬在半空。她一转头,看到七八只荒兽聚在一起正要向着几个背对着它们的年轻灵能者冲去,而那几人正全心应付自己的对手,显然没有发觉即将到来的危机。
戚婷婷的手又是一扬,数道石柱形成一道石牢将那些荒兽死死困在里面。戚婷婷向前伸开的五指紧握了一下,那石牢坍塌,尘烟散去后,石牢之中再无声息,其中的荒兽尽数毙命。
第一百零七章 血与火
在一场战斗中,我们能够记住的往往都是肖佩佩或是杨朵林晨这样的人,这些人依靠自己强大的实力在战场上以一挡百,在旁人眼中是英雄一般的存在。然而,真正应该被记住的,是那些以自己的血肉筑起一道牢固防线的人,这些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小人物,才是左右一场战争的关键,才是真正关乎成败的所在。
藏在荒兽中间的厉鬼被一一点杀,无论红衣还是黄衣,鬼的智慧是要优于这些低等荒兽的,当战场上最后一只鬼被戚婷婷招出的石矛刺了个对穿,荒兽终于变成了一盘散沙。然而就算这样,场面上的压力却并未减少太多。荒兽的数量实在过于庞大,大到那一个个临时组成的灵能者小团体就像暴风雨之下飘摇的小船,随时都可能被风浪淹没。
天空上的威胁也终于被肃清,灵能者们也在四相战将的协助之下逐渐退回薄葬城之中。当全部活下来的灵能者全部进入城内后,厚重的城门缓缓关上,紧随着进来的数十只荒兽被关门打狗,那些连亲友的尸体都没能抢回来的灵能者将自己的愤懑全部发泄在这些荒兽身上,这几十只倒霉的荒兽眨眼就被剁得粉碎。
仅仅稍稍喘息了一下,草草包扎伤口,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恐惧,紧握手中的剑,奔向城头,再赴战场。每个年轻的生命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杀!——为了活着。
张远山在这一刻认清了自己的错误,他不该放任那些灵能者离开城墙的守护与荒兽近身搏杀,他原以为依靠灵能者相较于荒兽强大的个体战力,可以将兽海撕扯得四分五裂,可以让荒兽的冲击变得迟滞。但是他有一点没有想到,这些灵能者一天之前还是那些世家中娇惯着的花朵,从未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从未有过上阵杀敌的经历。而这些家族也都各自为战,没有军队那般整齐的行动与统一的指挥。
在折损了百余的人手之后,张远山也终于有了一点指挥官的样子。
约有五百的战士在城墙上一字排开,另外五百在后方休息准备随时轮换。先前这五百灵能者清一色由使用长兵刃和以灵力远程攻击见长的战士组成。荒兽已经来到了城下,虽然荒兽通常体型巨大,跳跃能力也极强,却依然拿这高大厚重的城墙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眼地成为众人泄愤的活靶子。
张远山看着城墙,墙头上的灵能者将一道道各种颜色的劲气倾洒在城下,偶尔有几只荒兽跃上城墙,顿时就会被几把长枪挑飞出去。张远山在检讨自己方才犯下的错误时,心中也在想着对方在做什么打算。
按理说只要这么一直困下去,自己这方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已是必死之局。那么他们派出这些低级荒兽做自杀式袭击又为了什么?张远山眼前一亮,忽然想到,莫非是对方发现根本困不住己方在人界的援军太久,这才想要将自己这些人逼出薄葬城。若是人界的高手前来驰援,届时两厢夹击,暝池很可能会招架不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留下一条生路,防止我们狗急跳墙,所以,我觉得,他们是要把我们逼到北面那条路上,也就是鬼暝山。之前听你说鬼暝山上有一座废弃的罗生门,万一真的坚持不住,我们到时候可以退守到那里,然后再打开通道,返回人间。”张远山这样对老孟分析着。
老孟点点头,没说话,待张远山走后,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鹰隼一般的精光,小声自语道:“鬼暝山……哼,自以为料敌先机,却不知道一切都已经在人家的谋算中了啊……”
城上的守军已经轮换了一次,现在的这些战士虽然手持刀剑这样的短兵刃,却也一样杀得兴起,刀芒剑影飞出,一只只荒兽就这么止步在城墙之下。一些灵力用尽的灵能者开始强拆薄葬城里的那些石屋,然后几个人合力抬着一块,将巨大的石块抛下城墙。一块块巨石滚落,有的甚至带着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