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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血歌眯着眼,看着脸色难看的第一狻猊。虽然不知道这些日子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情况,似乎血鹦鹉给这些第一家的族人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又叮嘱了幽泉几句,殷血歌跟着第一狻猊,向着第一家的核心区域行去。
在他身后。幽泉悄然站起身,周身水汽盈盈,眸子里闪烁着瑰丽的光芒。她握紧双拳,一个字一个字的低声咕哝着:“这里水汽充沛。如果使用天河倒冲之术,地仙以下,无人能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幽泉冷声道:“谁也不能动尊主一根头发,大不了。大不了。”
眉头皱了皱眉,幽泉有点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有什么东西,记不起来了呢?”
跟在第一狻猊身后,殷血歌一路向着第一家的核心区域行去。一路上,他见到了无数古朴的建筑。见到了无数的仙圃药园,看到了无数乘云驾鹤的修士。
这是和邪骨道迥然不同的修炼世家,殷血歌到处都能见到成群结队的孩童盘坐在山谷中、高山上,有教习按照他们的修为进度,传授他们淬炼肉体、熬炼先天真气的法门。
他也见到了大群的第一世家的年轻人,三五成群的站在山巅、树梢,相互飞剑刺击,或者施展各种道术演练道法,或者聚集在一些老人的身边请教各种修炼诀窍。
他更见到了大群凡人在这些山岭之间出没,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或者培植仙草,或者喂养妖兽妖禽,或者开凿矿脉,或者提炼各色金属。他们有序的忙碌着,到处都是一派勃勃生机。
更让殷血歌吃惊的就是,他沿途见到了大大小小百来支四处巡弋的修士队伍。这些修士清一色的骑乘蛟龙、大鹏等凶猛禽兽,他们穿着整齐的衣甲,使用的兵器都是一般无二的制式法宝。
第一世家的这些巡逻队伍简直就是一支正规的军队,而邪骨道的那些门人虽然数量庞大,但是和第一世家的这些修士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土匪流寇。
而殷族虽然也有着规模庞大的军队,但是殷族的战士绝对没有第一世家的这些修士强大,在修为上,殷族的战士被这些人甩开了老大一截;在装备上,殷族的战士们更无法和这些用法宝武装到牙齿的第一世家的修士相比。
“第一仙族,果然不凡!”殷血歌看着这些漫天巡弋的修士,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等你认祖归宗后,你就知道我们第一家到底有多强。”第一狻猊看了殷血歌一眼,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收住了嘴:“只不过,就我所知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一路无话,殷血歌在第一狻猊的带领下,见识了无数和殷族城邦、和邪骨道的邙山道场迥异的修炼世家的景象后,最终他来到了一座濒临飞瀑,下瞰深潭的大殿门前。
这座大殿的外面,还有一座儿松木树皮搭成的凉亭,此刻这凉亭内正站在两个身穿道装的童子,他们在那里小心的收拾地上的碎片。看那碎片的模样,那应该是一张长案,但是被人一掌给拍碎了。
第一狻猊小心拉了拉殷血歌的袖子:“等会要见的,是本家如今辈分最高的天老祖。他是第一家天、地、人三位老祖中年龄最长之人,也是本家如今太上长老,万万不能唐突了。”
殷血歌看了一眼第一狻猊,然后深深的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也是一阵的忐忑,当他看到第一狻猊手上的那一把银色玉蝉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第一家分不开关系了。他的母亲,殷凰舞,当年在大柏林城邦那个下三滥的酒馆内邂逅的男子,就是第一世家的某位嫡传族人。
也只有第一世家的嫡子,才会有那样可怕的随身护卫吧?
前方那座古朴的木殿内。或许殷血歌的父亲就站在里面!殷血歌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应该如何应对那个人?他很茫然,很无助。他的身体轻飘飘的,但是脑袋却重得好像灌了一脑袋的水泥。
如果现在殷凰舞在的话。那就好了。
步伐沉重的殷血歌紧跟在第一狻猊身后,面露茫然之色的走进了大殿。
宽敞的大殿内,最前方有一道光柱从天花板上垂下,光柱中是三张古旧的蒲团。正中的蒲团上,一名白发白须的老人正端端正正的盘坐在上面,他头顶有一团淡淡的云霞盘旋不定,云霞中隐约可见三朵半透明的莲花要开未开。隐隐喷出丝丝霞光。
大殿左右,分别站着二十几名身长玉立,身穿各色莽龙袍、衮龙袍等等袍服,一个个生得俊逸非凡的男子。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时的向正中那老人偷偷的瞥向一眼。
当殷血歌跟着第一狻猊走进大殿的时候,那二十几个男子同时端正了面容,皱着眉看向了殷血歌。殷血歌向着他们一一望了过去,这才发现。这些男子之间的面容都有六七分相似,而他们的脸型和殷血歌几乎是一般无二。
用乌木或者血鹦鹉的话来说——殷血歌和这些男子,都是天生的小白脸!
大殿内一片死寂,正中蒲团上坐着的白发老人向殷血歌上下打量了一阵,然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小家伙。上前来,让老祖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
沉默了一阵,殷血歌缓步向前走去。他慢慢的走过那两排男子的面前,这些男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盯着殷血歌,他们不时向身边的其他人抛一个眼色,一众人的面色都古怪到了极点。
站在白发老人身边的,还有几个生出胡须的中年男子。他们也不落眼的打量着殷血歌,一个个脸色复杂古怪得用言语根本无法形容。
殷血歌谨慎的走到了那老人身前一丈远的地方,无声的向老人抱拳行了一礼。
还不等老人开口,殷血歌已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苦涩的向那老人主动开口。
“小子殷血歌,见过老祖!今日之事,其实小子并不想发生。小子自幼生长在西方殷族,母亲殷凰舞,已经是血帝之尊,在西方修炼界如今是至高无上的魁首。母亲更是得到上界血曌仙朝太平公主赏识,小子未来的前途,也是有保障的。”
殷血歌想起了自己识海中的万劫不坏九转鸿蒙血神道这门淬体功法,以及大慈大悲众生得解血海浮屠经这门直抵大道的修炼道籍,他不由得挺起了胸膛,目光炯炯的看向了老人。
“所以,小子想要说。”沉默了一阵,殷血歌沉声道:“如果能找到小子的亲生父亲,小子只愿他能和我母亲见上一面。他们的事情,由他们自己解决。殷血歌,不愿意从第一家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白须老人欣赏的看着殷血歌,他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赞叹道:“有骨气的小家伙。而且,事情把握得很清晰。你母亲是西方血妖一族的血帝,在当今之世,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人物了。你又得了血曌仙朝太平殿下的欣赏,未来一天仙道果是逃不掉的。”
笑着点了点头,白须老人长叹道:“不错,不错,你有底气,所以不贪,你不指望从我第一家获取什么。”
摇摇头,白须老人的语气变得极其的严肃:“但是,不管怎样,只要你血管中流淌着我第一家的血脉,你不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可是我们却不能任凭你流离在外。我第一世家,有本家的坚持。”
老人的话音刚落,大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骄狂、骄傲、近乎骄横跋扈的大笑声。
“天老祖,听说本家这些天出了一档子新鲜事?哪位兄弟这么不小心啊?在外面认识了好女子,带回家里就是,非要偷偷摸摸的留下这一道血脉,放在今天被人揭破,岂不是大笑话么?”
伴随着这大笑声,一个身穿淡紫色云龙袍,头戴紫金束发冠,生得高大俊朗,顾盼之间凛凛生威的青年男子已经大步走进了木殿来。他背着双手,笑容可掬的向大殿中的众多青年点了点头。
“诸位,别怪哥哥我,我就是来看个热闹!我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兄弟这么不成器,把自己儿子都给丢在外面不管了?嘿,嘿嘿,自己主动坦白,省得被哥几个凑一块揍你一顿!”
身形一晃,紫袍青年已经到了殷血歌面前,他的身量极高,比殷血歌高出了小半个身体,阴虚个只是堪堪到他腋下的位置。他低着头看了一眼殷血歌,突然放声大笑:“看这小模样儿,跟公子我当年幼时,倒是有八九分想象啊!看来果然是我第一家的血脉!哈哈哈,尤其是你这一对儿眉毛,跟公子我完全是一模一样嘛!”
用力拍了拍手,这青年大声叫嚷起来:“谁做的好事,赶紧坦白!我第一至尊是个实诚人,最多敲诈你三顿酒席,不会把自家兄弟怎么样的!”
紫袍青年第一至尊在这里大声叫嚣,木殿内的一众第一家的人却是一个个脸色怪异到了极点。
白发老人慢慢的从蒲团上直起身体,他看看殷血歌,再看看第一至尊,头顶一缕紫气腾腾的就冒了出来。
这殷血歌和第一至尊,他们几乎生得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哪里是第一至尊所谓的八九分相似?
一个人群中的青年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怪声怪气的开口了。
“血歌小侄儿,你今年多大了?我记得,十三年前的样子,至尊大兄,似乎为了逃婚,所以离家出走,跑去西方游历了一圈嘛!”
狂笑中的第一至尊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差点没把心肝肺子全咳了出来。
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幽泉的咒
大泽旁,修竹下,水汽弥漫中,一条水色宫裙,幽泉静静的蹲在一块大石上,静静的看着那几朵盛开的兰花。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蜻蜓正慢悠悠的绕着兰花进退盘旋,偶尔抬起头用圆溜溜的大眼睛望一眼一动不动的幽泉。
幽泉很好奇的看着蜻蜓。在她的脑海中,有着无穷无尽驳杂的记忆,包括万劫不坏九转鸿蒙血神道这样的大罗道果,她的记忆中都留存了不少。但是她从没见过蜻蜓这种小巧的精灵,这么可爱的生命。
她的记忆中,关于她的出生,只有一条无边无际不知道多长,不知道多宽,浩浩荡荡无声无息流淌而过,两岸开满了曼殊沙华的大河。在那条大河附近,没有其他的生灵,只有铺天盖地的乌云,只有黑色的死气沉沉的砂石。
曼殊沙华固然绚烂,他们的生命力犹如火焰一样在大河两岸燃烧,但是看得久了,也就腻味了。幽泉隐隐还记得,她是很想毁灭世界上的所有曼殊沙华的,因为她对这种花,实在是看得腻味了。
“这是什么虫子?亮晶晶的,身体的颜色,很好!”幽泉眯着眼睛,小嘴微微张开,很心满意足的笑着。这种虫子,应该叫做蜻蜓吧?她思索了好久,才从那驳杂的记忆中得到了这么一丝半点零碎的记忆。这记忆从哪里来的,她也不知道!
而且这记忆极其的零碎,份量也很少,不像是其他的记忆,浩浩荡荡的铺天盖地的。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幽泉想要碰碰这可爱的小家伙。而那小小的蜻蜓也似乎感受到了幽泉身上某些奇妙的气息,他很热情的扑到了幽泉的手指头上,细小的腕足抱住了幽泉的指尖。呆愣愣的用圆溜溜的眼珠打量着幽泉。
远处几个第一家的年轻人遥遥望着幽泉,一个嘴里叼着一根树枝的青年不由得摇了摇头。
“就是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小丫头,需要我们这么紧盯着她么?”
另外一个身穿战甲。手持长剑的青年轻轻的给了自己的兄弟胸口一拳:“闭嘴吧,一个小丫头?辰龙叔被她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