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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上戴着一顶棕色平底锅一样的帽子,上面镶着一块铜板大小的黄色玉扣,再看看她裸露在被子之外的半截子衣服和衣领,俨然属于古代人穿的服饰。
虽然她穿得奇怪,但我并没有问她为何要穿成这样。
老太太笑了,露出没齿的牙龈,摇摇头说:“不行,俺这帽子可值钱着呢,你买不到比这更好的!”我哦了一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装作不经意地往她脸上一吐,问道:“那你想要啥?直接说吧!”她指着我手里的水枪说:“这东西让我玩玩!”
“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你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个?”我不想把水枪给她,这东西现在可是防身用的。
“俺就要玩这个,不让玩就算了,立马给俺滚出去!”老太太很是坚持,还发怒了。
犹豫了一下,我把水枪递给了她。
老太太接过水枪后,就掀开了被子,露出了一个伏趴在床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头上有两只马尾辫,见她穿的衣服,我便认得是昨天晚上用木棍戳死尸脸的那位。
“这是徐老三家的孩子,你带去吧!”老太太说着,拉了一把小女孩。
小女孩慢慢抬起头望向我。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她的脸上长满了灰色的毛。
是灰毛尸!
比白毛尸要高出一个等级,但要厉害数倍的灰毛尸。
“昨天晚上见她时候还没长毛,怎么这么快就成灰毛尸了?就算是由白毛尸变成灰毛尸的话,最少也得半年吧!”我按捺住心惊,问老太太。
这老太太绝对不简单,昨天晚上这女孩的影子形状就是她这种装扮。刚才我往她脸上吐了一口烟雾,是为了测试她到底有没有呼吸。烟雾到了她面前只会慢慢地扩散,而并没有被她吸过去,便证明了她是没有呼吸的。
“谁说毛尸不能用剃须刀把身上的毛给刮了去!一旦刮干净了毛,是尸体还是人,若不通过看影子的话,恐怕你也分不清楚了吧!”老太太阴柔狡诈地笑着,用水枪瞄准了我。
嗖嗖两声,两股血箭射过来了。我躲闪不及,被喷了一脸,顿时手慌脚乱。
这可真狼狈。
我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腥臭难闻,令人作呕,急忙掏出一团卫生纸拭擦着。
“你到底是啥东西?竟然连黑毛动物血也不害怕!”老太太扔了水枪,一脸狐疑地瞪着我。
听到这个问题,我略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从包袱里掏出纸扇,呼啦一下子在胸前扔开了,一下一下地慢摇着说:“我当然是个人了!”
“哼!蒙别人行,骗不了俺,你绝对不是个人,你应该早就死了,俺怀疑你是个活尸,活尸这东西可不常有,可以说是稀罕得紧,你若真是的话,希望你好好修行,休要插手管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免得惹祸上身!”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双脚下地,一副打算站起来的架势,又伸手拍了拍床帮子。
从床底下传来动静。
两个穿着鲜艳寿衣的白毛尸钻了出来,垂肩低首,恭恭敬敬地站在老太太旁边。正是李怀华夫妇俩。
“以后身上的毛经常要刮,出门要撑把大伞,免得让他人看出来你们没影子!不然的话,就钻进旮旯里白天别出来!”老太太左右瞄了瞄,严厉地训斥道。
李怀华夫妇点了点头。
一只耗子突然在这个时候从墙角里跑了出来,顺着桌腿爬上来,钻到了桌面上搁置着的馍筐里。
“哎哟,俺的油馍馍,快去把老鼠逮住!”老太太拍着腿急唤起来。
正在床上趴伏着的灰毛尸瞬间动如脱兔,闪电一般蹿过去,跳到了桌子上,一只手往馍筐里一捞,竟然把老鼠给抓住了,一口咬下鼠头,嚼了两下就给咽了,然后用嘴堵住断口吮吸起来。
“说吧,你想咋样?”老太太指着我问道。
“井水不犯河水,行不?”实在没把握对付四个邪物,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后挪移着。
这是电影里面的情节,虽然投降是一种示弱,但我觉得这种动作很帅,就差没穿个黑色大风衣,戴个墨镜和一双黑皮手套。
我又忍不住要掏出镜子照了,可在这种情况下,我始终不敢。
老太太没有在说话,一直在冷冷地注视着我,表情十分阴鸷。
快要退到门后面时,我再也忍不住了,放下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到镜子正要拽出来。想必是误会了我是要掏武器,老太太的身影突然如一阵旋风般,异常凶猛地扑了过来,抬起一脚踹在了我的胸口。
别看她一副干枯瘪相,力气可是大得很。我被跺得身体彷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疾速横飞了出去,哗啦一声撞破了门子。
就算是要从高空中坠落下来,我还是保持了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就像武侠片里那样,张开双臂,做出一个大鹏展翅的造型,打算落地时再来一个漂亮的后仰翻。结果我掉到了一只大网子里,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看到一根大木桩子往我头上砸了过来。
咣的一声,颅盖上受到重创,跟爆炸了一样,震得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火星缭绕,眼珠子翻了翻,没能抑制住,俩腿一蹬,我昏死了过去。
醒过来时,我就在自家的床上的躺着,头上绕裹了厚厚的几层纱布,还罩了个白网兜。我照着小镜子,默然地流下眼泪。坐在旁边照顾我的是王占元,他一脸的憔悴愁容,拍几下我的肩膀安慰了两句,便起身端了一碗水过来。
喝了几口水后,我不再哭了,点了根烟吸着,询问起情况。王占元把他所知道的告诉了我。原来我昏迷了有三天,李家的葬礼几天下午要撤去,李怀华夫妇的尸体也没找回来,就打算把那两座红黑棺材埋掉。
祸不单行,李家这次可倒了血霉,一连死了两个人不说,李怀华的小孙子又不见了,啥地方都找了,水井里,水坑里,连附近的河里都请人打捞了,就差掘地三尺了,还是找不到。
“二桃,还有个事儿给你说,你得帮我一下!”王占元整出一张如丧考妣般的脸,带着哭腔说道。
“啥事儿?”我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把木梳掏出来,想梳梳头,却没地方可梳,心情快烦爆了。
“俺媳妇身上开始长毛了,还在半夜里偷吃生肉!”王占元说这些话时有些抖嗦。
“啥,有这等事儿?!”我扔掉镜子木梳,换上衣服,下床穿鞋,又不忘整理一番包袱,“走,带我看看去!”
火速来到王占元家里,在所有的房屋里都找了一通,却找不到他媳妇。今天王占元出去的时候,把大门从外面锁住了。
难道是扒墙出去了?
正在疑惑王占元媳妇去哪儿了的时候,她人却从厕所里出来了,一边抹着嘴巴一边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当她一靠近,一股粪便独有的臭味飘扬过来,熏得我和王占元连连后退。
都这样了,纵然再傻也能想象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令人简直无法置信。
“你进厕所干啥去了?”王占元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大喝道。
我打量着她,发现她的脖子上和手背上都长满了浓密粗硬的两色毛,脸上虽然没见到,但应该也长了,因为有刮过的痕迹,已经露出了茬子。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吃了点儿屎!”王占元媳妇脸红了,脖子显得有些僵硬地朝前伸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第十八章:送葬
“哎呀,你都变成这样子了,没法过了,离婚吧!”王占元被气得估计眼前黑了一下,导致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神情看起来十分绝望和痛心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啥?你敢跟我离婚,我咬死你!”怔了一下,王占元媳妇猛扑上来,扑通一声,竟然把自家丈夫给摁到了地上,上嘴唇抿紧卷起来,龇出有些发黄的牙齿,发出呜呜声,眼睛露出青光,看起来凶狠异常,张嘴就要朝王占元的脖子上咬去。
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我抢步上去,手上一个龙爪形探出去,抓住王占元媳妇的头发,将她从王占元的身上给拔了起来,然后一个碎石脚跺在她的腰上,把她给放倒了,躺在地上哼哼呀呀起不来了。
虽然于危急之中救下了王占元,但他倒埋怨我起来,说我打她媳妇打得太狠了,简直不把对方当人对待,还问我懂不懂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我懒得跟他废话,交代他带着媳妇去现成做一个手术。
他问我为啥要做手术。我蹲下来,将她媳妇翻个身,掀起她的衣服,露出了长满两色毛的后背,然后又是往下一扒她的裤子,看见了她的丰满臀部,但上面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粗毛,令人毫无兴趣。我一指她的尾椎部位让王占元看,只见上面明显突凸起,多了一块大骨头。
“这是啥东西?咋长个这了?”王占元惊疑道。
“这是尾巴的雏形!你媳妇吸收了具有狗属性的阴灵之精元后,要变成狗了,等这尾巴长出来后,你媳妇就得四肢着地走路了,所以你要抓紧带她去医院,把这块尾骨给她割掉!”我用十分严峻的口气说道,内心里感到十分压抑。
如果这王占元媳妇完全变成狗之后,那又是一个吃人害命的狗精。
“那她身上这些黑白毛咋办?”王占元脸色变得铁青无比,又问道。
“别刮了,拔出来吧,这么粗的毛,一拔必留伤口,往伤口上撒上石灰,然后再涂上硫酸,应该可以让这些毛不再长出来了!”说着,我又将王占元媳妇反转个身,让她面朝着天上,继而又往下扒了扒她的裤子,露出了不该我看到的东西和大腿根。
“你干啥?咋瞎胡看呢!”王占元立时骇然失色,拍着腿气急败坏地道。
只见王占元媳妇的私密处却是一片光秃秃的,异常白皙。
“你媳妇是不是个白虎?”我侧首问道。
“哎呀,俺媳妇的卷毛呢?我记得不是个白虎啊!原本是有一片茂密黑森林的,这咋还还变秃了?”王占元扯着嗓子叫唤起来,脸上带着惊奇,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褪掉了,你媳妇身上原来的毛开始褪掉,过几天头发也会掉光,会重新长出两色杂毛,待到她浑身上下全部都长满了两色毛,你这媳妇都不能要了,都成妖怪了,留在世上是个祸害,必须得消灭才行!”我站了起来,自己找个盆子,打了点水,又给王占元要了块肥皂,反复把手好好洗了几遍,因为王占元媳妇身上的浓毛上面布满了白色螨虫,沾到我手上不少。
到了下午时分,大概三点左右,李家把支立在大街上的灵棚给撤了,剩下两栋棺材还在原来的地方搁置着,因为实在太沉了,不管喊多少人一起使劲都无法抬动半分。李家儿子急得一头一头地往外冒汗,一时间也没有啥好办法。他的一个堂哥出了个主意,那就是雇两辆大型起重机过来。就不信它到底有多邪,难道用起动机还吊不动它!
现场围集了很多人,都在等着看起重机吊棺材。我看到了马金锁,便挤过去,抓住他的衣服,将其给扯拉到一处较为安静的偏僻角落。
“你家老母到底啥来头?”我疾声厉色地问道。
“俺家老母咋啦?一个瘫子而已,你这么关心干啥?”马金锁有些不老实,回答我时缩头探脑的。
我还想再说什么时,马金锁突然挣开我跑掉了。
半个时辰后,两辆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