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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上楼,陈帅虎拉着我出了门,他说:“我姨妈还等着我们吃饭呢!再说我们今天晚上住在这里,也得和她说一声啊!”
我想想也对,就和陈帅虎先回了他姨妈家,他姨妈果然烧了一大桌湘菜在等我们,看着就眼馋。
他姨妈嗔怪陈帅虎说:“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疯,到了吃饭时间也不知道回来。”
133 印瞎子
她转而又和颜悅色地对我说:“小魏,怕你这个北京人吃不惯辣,所以阿姨做的菜是微辣。”
我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们荆州也是吃辣的。只是我比较特别而已,一吃辣就上火。
陈帅虎吃得津津有味,对他姨妈说:“姨妈,我们今天晚上不住家里了,住外面旅店!”
阿姨问我:“外面小旅店多不卫生啊,为什么不住家裏?嫌阿姨这里条件不好?”
我不好意思地说:“不是,阿姨,我今天逛街的时候看到一间民宿。挺有湘西特色的,想体验一下。”
陈帅虎也帮著我说:“城里人旅游嘛,姨妈你懂的!”
姨妈说:“我们小时候住的都是这种房子,那时做梦都想住进小区新楼房,现在你們倒好,还花大价钱去住老房子。”
喝着白酒的姨父插话说:“你就不懂与时俱进,现在有几家民宿做得还是不错的,有点味道。要知道如此,当初我奶奶家的旧屋子我就不卖了,現在也好弄个民宿赚点钱。我们还是没眼光,唉。”
姨妈问:“你们住的是哪一家民宿?”
陈帅虎说:“就是脂粉巷里第二间,叫什么心缘小筑。”
姨妈“噗嗤”一聲笑出声来:“哦呦。我当是哪家。还心缘小筑呢,这不是我同学印爱武家的老宅子吗?他家那破屋子。我们小时候常常去玩的,那时候的老房子没有卫生设施,印爱武家又没有女孩子,倒马桶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他最痛苦的就是这事了,常常遭男同学讥笑。这些老屋子现在都装了卫生设施,老城区又给它们统一整修一番,就身价百倍啦。你们见到老板娘了吗?她也是我的同学,比我低一年级,叫柳生花,爱俏的很,后来不知怎么就嫁给印爱武了,现在就成了心缘小筑的老板娘。”
陈帅虎说:“姨妈,原来你们认识啊?那还不让她给我们打个折!”
姨妈说:“对啊,我打电话给她,不过这个人精明得很,不知道能给我多少面子!”
姨妈说着就给老板娘打电话:“生花,是我呀!我跟你说哦,我外甥今天到你那开了房,你给打个折吧?……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店也没什么生意,空着的时间多,什么?九折?行行行,九折就九折!谢谢老板娘!”
姨妈放下电话就骂:“小气鬼,才肯打个九折。”
我忙说:“九折已经很好啦,人家开个旅店也不容易,谢谢阿姨!”
姨妈说:“其实这家民宿也不算好,要不我另外给你找一家?房子又好,价格还不贵!”
我说:“不,谢谢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想住在那里。阿姨,你同学家过去是做什么的?”
姨妈说:“印爱武的爸爸是工人,红星机械厂的,早就退休。他爷爷是个瞎子,我们小时候,他爷爷还活着,大家叫他印瞎子,别看他老了皱着一张脸很恐怖,,据说年轻的时候长得特别帅,一条街的姑娘都喜欢他呢!”
我听到“印瞎子”三个字,没来由地特别熟悉,便问:“是吗?阿姨,你就给我说说这个印瞎子吧!”
阿姨说:“问他姨父,我也是听他姨父说的!”
陈帅虎姨父不愧是作家,确实非常擅长讲故事,他喝了点酒略显兴奋,话也就多了:“问我就对了,印瞎子的事,我曾经作为原型创作过一个中篇小说,还得过萌芽奖。”
陈帅虎:“姨父快讲!”
童老师放下酒杯,娓娓道来:
我外婆家和印瞎子家住得比较近,我小时候见到印瞎子的时候,印瞎子已经是个很衰老的瞎老头,形容槁枯,又驼背,在我们这些小孩眼里,无疑非常可怖。整条街上,只要有小孩哭闹或不听话,大人就会吓唬他们:“再哭,印瞎子来了!”“你不听话,就叫印瞎子来抱走!”很灵验,小孩几乎都会被唬住。
后来我长大一点,外婆每每看见印瞎子从门口低头走过,都会感叹说:“时间真是会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可惜啊可惜!”
外婆说得多了,引起了我的好奇,慢慢地,就从外婆口中得知印瞎子的人生片段来。
印瞎子年轻时眼睛不瞎,也不叫“印瞎子”,他有个很斯文的名字“蕴文”,印蕴文是独子,父亲做过私塾先生。印蕴文在长沙念过几年洋学堂,后来父亲身体不好,便回到怀化家里,照顾病父,帮助母亲在家里替人磨面度日。
印蕴文象他的母亲,长得非常帅气,身材颀长,面容俊秀,加上他又有文化,城里爱慕他的姑娘很多,但她们知道印蕴文迟早会离开家乡,去省城工作,所以只有暗恋的份。
大家都不知道,其实印蕴文在怀化有一个他心仪的姑娘,我外婆曾经在某天夜里看到过印蕴文和一位姑娘在巷底拉手,当时天很黑,没看清这姑娘是谁。我一直猜想我外婆也是那支暗恋队伍里的一员,那天她一定心里凉了一大截。
但印家始终没有去那姑娘家提亲,再后来,噩耗传来,印蕴文眼睛瞎了。
印蕴文的眼睛是被生石灰弄瞎的,有目击者说,那天夜里,印蕴文在街上追着一辆板车,和拉板车的人争执着什么,但拉板车的人多,把印蕴文打倒在地。拉板车的走后,印蕴文满脸是血,挣扎着爬起来,仍然奋力向板车追去。岛布以巴。
到了凌晨的时候,有人看到晕倒在镇头,眼睛已经被生石灰给弄瞎了。
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大家都奇怪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得罪仇家,遭此大祸,更奇怪他为什么不报官。
从此翩翩书生印蕴文就成了印瞎子,他学过算命排八字,空时在家里磨面,清苦度日。他孤苦一生,抱养了一个儿子,就是印爱武的父亲。
听唐老师讲完印瞎子的故事,陈帅虎姨妈补充道:“我听印爱武说起过,印瞎子那一夜是在墓地里碰到了鬼,眼睛是被一个瞎鬼给抢走的!所以才瞎了眼睛!”
唐老师说:“耸人听闻,以讹传讹!印瞎子明明眼睛还在,就是看不见!”
我问:“唐老师,印瞎子是什么时候死的?”
唐老师算了一下,说:“八几年死的,死时六十来岁。”
陈帅虎问:“姨妈,印瞎子是死在他自己家的吗?要是这样的话,我晚上可不敢去住心缘小筑了!”
我说:“哪里的老房子没死过人?你不去也行,我自己去。胆子那么小,明天你就回你的陈家村去,别跟着我了。”
陈帅虎马上说:“我去,我去,我是开玩笑的!”
吃过中饭,坐了一会,我们带上行李告辞陈帅虎的姨妈和姨父。我们准备在心缘小筑住一夜后,明天就回客栈。
老板娘看到我们,笑着说:“你们哪位是我同学的外甥啊?”
陈帅虎说:“柳阿姨,我是,难怪看着您有点眼熟呢,您还是那么漂亮!”
陈帅虎的话说得老板娘柳生花笑颜如花,开心地说:“原来是小帅虎啊!怎么长得那么帅呢?可惜我没有女儿,否则……嘿嘿。”
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真的失望了,只要颜值过关,其他都是浮云。我内心忿忿不平地想,本少爷也算是玉树临风,怎么只要跟陈帅虎站在一起,就直接被无视呢?
我尴尬地故意咳了几声,老板娘这才注意到我,毕竟房费是我付的,她也得收敛点。
134 怀化认亲
老板娘说:“知道你们是我同學的亲戚,我特意给你们换了新被子,房间也熏了香。钥匙你们拿好,今天这个家就归你们了,明天你们什么时候走,打墙上的电话就行,我住得不远,很快赶到。”
老板娘说罢骑着電瓶车就走了,这还真是民宿,今天这个房子就归我们做主了。这样的体验還是挺新鲜的。
陈帅虎说:“我们上楼看看吧!”
我刚点头,眼睛一阵发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岛布以弟。
我扶着墙说:“等等,我突然看不見了!”
陈帅虎紧张地说:“不会是印瞎子附身了吧?我先扶你上楼躺一会!不行的话打120。”
我点点头,由陈帅虎扶着我走上楼梯。
当我跨上樓梯第一步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熟悉,上三步,左转上七步,右转再三步,进入房间,走九步,就到床边坐下。
我说:“这里的一切怎么那么熟悉?连气味都熟悉。”
陈帅虎说:“你眼睛洠铝耍俊
我说:“我现在还是看不到。但我知道。我头顶上的木梁,南边数过来第三根。颜色不一样。而脚下的地板,靠门口的位置有个洞,趴在上面可以观察到楼底下。”
陈帅虎惊讶地说:“啊,是真的哎!小魏哥。你一定是印瞎子附体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说:“没有,你别害怕,我还是我!我现在眼睛看不见,怕是脑子里的病兆复发,压迫到视神经了,你赶紧扶我下楼,打车去医院检查。”
陈帅虎一听更害怕了,立马背起我下楼,打车飞奔医院。但走出客栈后,我的视力就恢复正常了,为了慎重期间,我还是在医院做了脑部ct,检查显示一切正常,再去眼科检查,也很正常。
出了医院,陈帅虎坚持说一定是印瞎子阴魂不散,这间屋子不能住。
我说:“你既然想学道,就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连鬼都怕,你还是回陈家村好了!”
陈帅虎想想也对,就跟我回心缘小筑了。
在屋子门口,陈帅虎双手合十祷告:“印爷爷印爷爷,我是您孙子同学的外甥,今天住到您家里来,您千万别吓唬我们!”
我一把把他拉进屋子:“走吧,别丢人现眼了。我们和他无冤无仇,是来消费的,不可能害我们的。”
我们再次上楼,一进房间,我心头一惊,这个房间,我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就连窗户望出去的风景,都仿佛看到过千百遍。
陈帅虎说:“是不是你小时候来过这里?或者你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来过,据说胎儿是会有母亲的感应的。”
陈帅虎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听妈妈说过,她怀我的时候还没到结婚年龄,所以在外地躲过几个月,会不会正巧就是这里?
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妈妈问:“妈妈,您当年怀着我的时候,躲到哪里去了?”
我妈妈说:“好不容易给家里来个电话,就问这个?你个没良心的,当年妈妈为了你的小命,挺着肚子东躲**,跑到上海同学那里躲了几个月!你问这干什么?”
我说:“我在怀化出差呢,现在到了一个地方,特别眼熟,以为我在您肚子里的时候来这住过,看来我想多了。”
妈妈说:“怀化?你的祖籍认真算起来就是怀化,不过你爷爷七八岁时就从怀化来到荆州了,你爸爸是在荆州土生土长的,从来没回过老家,你当然就更不知道了。不过你爸爸的籍贯填的还是湖南,到你就改填湖北了。”
接着,妈妈老生常谈地唠叨了我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荆州人,没想到自己的祖籍竟然是湖南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