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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早了点儿,”她也才刚大三呢,可老爸的思想古板,觉得女孩应该早点定下来,而且老头挺喜欢康乐,和自个儿闺女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于是也就着急上了,
“他说家业早晚是给咱们的,早订早安心,要不是我还在念书,估计他该催着结婚了,”
“……能不能再等两年,”康乐皱起眉,他头一次对蒋纤云的要求说不,说实话,婚不婚的,他真没考虑过,一晃神,记忆里那张傻到家的“结婚证”忽然冒了出来,连带胃也跟着抽抽,难受的要命。
“你怎么了?”蒋纤云见他痛苦的样子,慌了神,
“没事,等我一会儿,”说完康乐便匆匆离开座位,朝卫生间走去。
对着洗手池捧起冷水往脸上泼了几下,翻滚的灼烧感总算退了下去。下一秒,镜子里反射的人却让他如雷击一般,全身麻痹|Qī+shū+ωǎng|,只剩左胸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靳思危脸上的轮廓比之前更深了,或者说因为眼窝凹了下去,整个人透着沧桑的味道。
两人透过镜子对视着,很多东西明明才过去不到一年,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这么久。心底沉淀的灰尘又飞扬起来,拨开杂草,似乎又看见曾一起走过的路。
康乐在双眼氤氲前低下头往外走,手上传来一股强横的力道使他措手不及,接着人便被他拖进隔间里,想走,却被堵住门口。
这厮怎么和邱品凡一个德性?!
多少次擦肩而过,多少次视而不见,康乐以为已经忽略得够久了,却在四目相对的一刻,溃不成军。
“喂,”靳思危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这人似乎只在自己面前流过泪,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你他妈谁啊!!滚蛋!!!”康乐咆哮着推开他,这一吼,连自己都愣住了,接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凑了上来,紧紧堵住他的嘴,唇齿相依,舌头翻滚,野兽般互相撕咬,直到淡淡的血腥溢开,康乐才清醒过来,拼命挣扎想要逃开,脖子却被他死死扣住,冰冷的手像条蛇缠得他无法呼吸。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康乐……别躲我…”靳思危松开手,将康乐紧紧揽在怀里,像个孩子低声乞求,
“你想做什么都行,我再也不会阻拦你,不会让别人说你,只要你别躲我,行么?”
“疯子!!!”康乐撕心裂肺的喊,明明是你把我推开,操蛋!
“我是疯子……”靳思危用尽力气才把康乐困住,待怀里的人不再挣扎,才发现肩膀早已湿了,罪魁祸首红着眼睛无声控诉,靳思危缓缓放开他,
“我错了,”
“……”康乐毫不犹豫抬手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突如其来的疼痛像醒脑剂,打醒了心底几乎坍塌的防备,
“错的是我,一开始就错了,”
康乐在他错愕的眼神中离去,300多个日夜都撑过来了,现在倒下那么一切便都功亏一篑。
过去的时光里只有两个孩子,可以忽略世俗,忽略期望,忽略所有的孩子。
当真正的困难来临,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坚持就可以,为什么非要爬那座山呢?山脚有浅浅小路,为什么非要豁出命去抗争。
爱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何况他们,从未说过爱。
第四十四章
毕业典礼那天,缺了两个人,乔羽和肖衡。
康乐不知道这俩人发生了什么,肖衡更是一夜之间失去踪迹,寝室里的衣物也不知什么时候带走了。乔羽好像回了家,他爸生病住院,跟学校请了假也没影了,直到照毕业照那天都没回来。
穿着学士服在草坪上折腾完,康乐热得冒汗,踏进寝室脱了鞋子开始脱衣服,一回头,被上铺的乔羽吓得够呛,也不知几天没刮胡子,整个人瘦了一圈,比黄花还憔悴。
“乔羽?”见他两眼无神,康乐以为这人中邪了,“刚照相你怎么不去?对了,肖衡呢,”
听见这两字,乔羽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肖衡在哪儿?”
“……我要知道也不问你了,”康乐纳闷,毕业证还没领呢怎么连人带衣服都消失了,
乔羽似乎想起什么,一轱辘从床上跃起,飞奔出去。
康乐看着他慌乱的背影,手心有些湿热,换下衣服,走进浴室冲了个凉。冷水兜头浇下,背倚着墙,低下头,笑得苦不堪言。
那些夜里,你是不是也像这样站在喷头下,希望冰凉的水能将心底那把火扑灭。
而我,真是不该啊……
暧昧游戏不好玩,不能玩,没有引火烧身的觉悟就不该一次次靠近,现在明白,算不算太晚?
傍晚时分,学校广播站开始播放悠扬的音乐,内容无非与离别有关。不知是谁提议,新开了一个栏目,把爱说出来。说白了就是平日里你暗恋谁,可以在那儿大声告诉所有人,去的人大多是快毕业的,大概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六月以后便要各奔东西,再不说,那真得埋在心里一辈子了。
康乐擦干身上的水,开始整理书桌,除了一些有用的课本,其他都打算拿去卖废品。数来数去,也没多少东西,浑浑噩噩四年就过去了,唯一记得的,似乎还是那些……
使劲摇了摇头,康乐爬上床,累了一天,没什么胃口,蒋纤云晚上要和朋友去逛街,正好有空补补觉。
刚要睡着,楼下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叫得他头皮发麻,
“康乐!!!!!!!!!!!”
“康乐!!!!”
“康乐!!!!!!!!!!!!!!”
靳思危扯着嗓子叫唤,一声比一声惊天动地,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抗议,可那厮跟得了狂犬病似的,谁也不理,只冲康乐咆哮。
靳思危知道,如果这次再不去争取,那两人就真没以后可言了。
说他迟钝也好,白痴也罢,那个时候一切发生的太快,来不及让他静静思量。骨子里的骄傲在亲眼看着父亲被带走的瞬间击垮,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几乎抽空他所有信心。
当康乐丢下家人陪在自己身边,靳思危除了自责和逃避,想不出该怎样去面对康乐。他知道,康乐没变,还是从前那个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傻小子,可康乐越这样,他越觉承受不起。
于是他一点一点把那个人推开,或许用错了方法,结果就是,他后悔了。
毕业便要分别,如果康乐走了,那么连在远处偷偷看他的机会也将失去。
靳思危仰着头,希望那个人能看他一眼,太阳渐渐西沉,余晖洒在脸上,残留浅浅的灼热感,眼睛有些发酸,忽然一盆水从上面浇下来,身子瞬间湿透。
抹去脸上的水,靳思危长舒口气,笑了起来,只要这个人还对自己发火就行,要打要骂什么都好。拖着一串浸湿的脚印,靳思危快步跑上楼,隔着门敲了几下,
“康乐……”
“滚别地叫去!”不知摔了什么东西,撞到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小心点,别摔着自己,”额前发丝滴着水,靳思危心里喜滋滋的,倚着门,一下一下的敲,嘴里不忘碎碎念叨,
“你泼的不是洗脚水吧?怎么有股味儿?”
“靳思危!!!”康乐猛的打开门,目光如炬,用力一推,眼前的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地上,
“你别来烦我了行么?!”
“不行……”靳思危扶住墙,脸上还残留一丝笑意,也不管身上湿成什么样,上前就想拉康乐,
“我说过这辈子跟你耗上了,你别想躲着我,”
“凭什么啊,你让我滚,我滚了!现在又让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
“那换我追,你滚到哪儿我追到哪儿……”
“……”康乐头疼的厉害,这弱智对话实在不想继续下去了,一见这厮他血压就飚高,不止血压,心脏病都快折腾出来了,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钱?”
“嗯,”靳思危撇撇嘴,趁康乐愣神那会儿一挪步子,就这么进了屋。
“那我下辈子再还成么?这辈子求你饶了我,”康乐站在门口,低头深吸口气,五脏六腑都要炸了,身上忽然传来一阵湿热,那个人把头靠在他肩上,康乐忽然失去力气,只能任靳思危这么抱着。
“以前我犯了很多错,明明有好多次机会,都让我逃了,说实话,喜欢一个男人,这对我来说挺不可思议的,可真的喜欢上了也没辙啊,谁让我就喜欢你,不喜欢别人……你说你那会儿多倔,除了我,你也不对别人好,那么多那么多的好,让我怎么还呢。康乐,你说咱俩以后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的时候,我开心的都快疯了,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以后我改行么,我再也不冲你吼了,你要吃什么,我第一时间去买,龙肉我都给你抓来,只要你别再躲着我……这一年我受够了,你说你用正眼瞧过我么,是,我承认我幼稚,我不懂怎么爱一个人,你得给我时间学啊,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你别这么对我好不好……”
康乐感觉脖子那块儿也湿了,自己像被只大熊抱着,还是只死皮赖脸的熊。
“你松开,身上都是水你就抱,我衣服刚换上,”
“我帮你洗,”
“……靳思危,”康乐哽了一下,这三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跟魔咒似的,“我不想再伤父母的心了,二十多岁的人,你我都不是屁大小孩,能这么一起多久呢,哪天你又心血来潮让我滚,我滚去哪儿……”
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倏地僵了,下一秒却更用力的抱紧,
“我不让你伤父母心,我不急,康乐我能等,十年二十年,我等,错是我犯的,什么惩罚我都认了……只要你别从我身边逃开,什么都认了,你要恋爱,结婚,我都不拦你,朋友兄弟,什么都好,我认了,认了!”
康乐垂下眼睑,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靳思危,你是毒药啊!!!
“这么下去,咱俩都会……”万劫不复,
喜欢上一个人,真没什么道理可言,能喜欢上花花草草,怎么就不能喜欢一个男人呢?可这是规则,你能拿什么去跟规则斗。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他说,靳思危,我喜欢你,”
广播里传出的字字句句响彻整个校园,晚风摇曳树梢,许丹丹的声音清脆悦耳,她终于对所有人说出那句话。
那句康乐从来不敢说出的话。
许久的沉默过后,是康乐淡淡的声音,
“能让校花暗恋三年,靳思危,你真不错啊,等什么,快去追啊,”康乐笑起来,深深低着的头看不清此刻脸上的表情,
“康乐,”大熊松开了双手,两眼睛肿得像兔子,里面的光一点点黯下去,有期待,有疼痛,
“这是你希望的?”
“嗯,”康乐点头,指甲几乎把手心抓破,“总要找个女人成家的不是吗?你爸……靳叔叔肯定也希望这样,”
身后没了动静,只听到几声喉头滑动的声音,像是在强忍什么,康乐不敢回头。
“那咱俩,还是兄弟吧……”
“嗯,”
两行眼泪终于滑落,康乐背过身,直到那个人风一般与自己擦肩而过,才蹲下身,抱住自己,痛哭出声。
第四十五章
五光十色的日子正在飞速流逝,不管愿不愿意,前方的路都等在那里,催促你快点,再快点。
康乐有些累了,领完毕业证,把衣物打包,不要的东西统统扔掉,四人公寓如今只剩下自己,看着背光飘扬的尘埃,身体到心都累了。
乔羽和肖衡不知跑哪儿去了,一连几天不见人影。辗转打听了一些人,班主任说肖衡连毕业证都没领就走了,不免有些担心,拨了他的电话,才发现号码已经是空号。
回想四年时光,他与别人似乎都保持着一种不近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