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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抓住蒋曦薇。
“贱人!你个贱人!”她声嘶力竭的骂道。
“看起来姐姐骂人的功力始终未有长进,十一年前姐姐骂人就是这些话,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这句话。姐姐也许也就这个命运了,你想得到了你终究得不到。舒雨保命已是不易,更别说当皇帝了。”
谁知寇贞宜听了这话竟笑了出来,“我现在是一点都不相信你的话了。当初你骗我说我的儿子被郭舒炎下令给煮食了,结果你还不是将我的儿子养了十一年。甚至于你的亲生骨肉都做不上这太子之位。”
一提到佑弘,蒋曦薇的心口又疼了起来,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寇贞宜面前示弱,身上的气势反倒是强了起来,“你觉得那是你的儿子吗?他心中的母亲永远只有我一个,陪着他长大的是我。说来姐姐这个母亲也真是不够格,两个儿子你哪个都没能陪着他们长大。”
这是寇贞宜一直以来的遗憾,听蒋曦薇这么一说,她就更加暴躁起来,可是无论她怎样挣扎,身上的铁链都是挣不开的。
蒋曦薇看着寇贞宜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免快意,嘴上也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你利用皇上对你的依恋来利用皇上,殊不知你的儿子却和他的兄长犯了同一个错误。他因为你的过早离去而对自己的嫂子产生了非分之想。姐姐好好想想,不觉得很可笑吗?!”
“你对弘儿应该没什么感情吧?毕竟你从未抱过他,从未亲过他,更是从未疼爱过他。但是这个差点要了你命的孩子却跟本宫很亲,姐姐那么厌恶我,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蒋曦薇说的字字句句都敲进了寇贞宜的内心,让她痛苦不已。
蒋曦薇说的没错,自己的确对佑弘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心底里总还觉得自己才是他的亲娘,可是一想到他叫了蒋曦薇十一年母后,跟她百般亲昵,她心里就真的不舒服。而且当她听到舒雨居然还喜欢上了蒋曦薇时,她真是恨不得立马杀了蒋曦薇。
“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姐姐。太后已经说过了,她薨逝之后先帝陵寝立即封死,永远不得再打开。姐姐恐怕生生世世都不能再和先帝相遇了吧。”
这句话打破了寇贞宜最后的一道防线,她这些年坚持下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盼着早日和郭明远在地下再相见,可是如今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心意终分明(下)
看着眼前寇贞宜崩溃的面容,蒋曦薇心里划过了一丝快意。 眼前这个人差一点就将自己击垮,差一点自己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说起来自己也应该感谢她几分。可是一想到就是这个女人想要害自己才害死了弘儿,她的心里就立马涌起了浓浓的恨意。
“思敏太妃早已经生殉了先帝,皇上为显重视也已经将其陵寝葬入地宫。等到太后入地宫,自然就该封上地宫,以防先帝魂灵不安!”蒋曦薇嘴角一弯,“至于姐姐你,就去做乱葬岗一缕冤魂吧。这是你十一年前就该有的命运,本宫忍了你这么久也够了。至于你的家族,你们会在下面相遇的。”
“不可能!叔父说过,我是寇家最后一道保命符,只要把我交出来,寇家人就能保住性命!”寇贞宜嘶吼道。
“寇大人还真是天真。当年皇上留下了舒雨的性命,现在是什么结果?最疼爱的弟弟发动政变想要夺走哥哥的皇位,皇上怎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自古帝王最是无情,他可以答应你所有事,也可以把这一切全部推翻。这个道理姐姐也应该明白吧?皇上已经将旨意发下去了,寇氏全族,无论少长皆斩,不留一个活口。”
蒋曦薇在来慎刑司之前,已经跟郭舒炎商量好了对寇家的处置,这次她的确没有骗寇贞宜,可是寇贞宜却宁愿她是在在骗自己。
她的面容此时已经退却了刚才了愤恨,转而变得有些凄然,她含着一双泪眼望向蒋曦薇,有些凄绝的说道,“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了叔父曾经对我说的那句话。”
看着蒋曦薇投过来的有些怀疑的目光,寇贞宜并没有躲闪,微微仰起头继续说道,“在我刚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叔父曾经给我传信说要我小心你,毕竟你是战神蒋渊的孙女。可那时的我被你假装软弱的面容给欺骗了,以为叔父惧怕的不过是你祖父的威名,你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到了今天我可真的后悔,若是当初没那么轻视你,我必定不会输得这样惨,我的家族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顿了一顿,忽然开口对蒋曦薇说道,“你可知道当初人们是怎么评价你祖父的吗?”还未等蒋曦薇开口,她就自顾自的说道,“宁筑万人坑,莫惹蒋氏人。当年蒋渊的暴虐可是出了名的,替太祖皇帝打天下那会儿,所到之处人畜不留。你比蒋渊还差着点,可是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蒋曦薇闻言不过一笑,“祖父威名,哪里是我能企及的。今日我要跟你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度过你余下的日子吧。”说罢,蒋曦薇抬脚就向外走去,几个小内监拿着烙铁狞笑着走了上来。蒋曦薇已经下令,能不让寇贞宜死就不让她死,一定要折磨到她只剩最后一口气再让她死。
慎刑司的大牢一向是阴暗潮湿的,走出那里却又是一片阳光灿烂。初冬的天气还不算太冷,日光照在身上依旧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见蒋曦薇出来,一直等候在外面的佑祉立马走上前来,他如今已经换上和兄长一样的服制,神情中却还有一点点的担忧。
“你怎么来这儿了?今日从书房回来的这么早?”蒋曦薇见到儿子心情没来由的就好了许多。
“我想来这里等母后。”佑祉的神情有些暗淡,“今日太傅跟我说了许多东西,都是我以前未曾学习过的。母后,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这一切。”
原本跟佑祉牵着手一起走的蒋曦薇听了下来,俯下身子正视着佑祉,蒋曦薇温柔却坚定的对他说,“你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你能做好这一切,比父皇做的还要好。记住母后这句话,永远都别忘了。”
虽然佑祉才不过九岁,虽然这话做起来非常困难,但是佑祉仍旧坚定的点了点头,脸上迷茫的神色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
等回了未央宫,郭舒炎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从甘泉宫回来之后,郭舒炎再也没有踏足过别的宫室,甚至在朝中无事的时候他也只呆在未央宫。除了偶尔淑妃和丽妃会带着孩子去未央宫和郭舒炎见上一面之外,旁人嫔妃压根都见不到郭舒炎的身影。而且郭舒炎这一段时间的举动大大的震慑了朝臣,他们压根不敢在这件事上过多置喙。蒋南林以前何等威名赫赫,还不是落得个如此下场,自己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如今的郭舒炎对蒋曦薇越发柔情似水,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对蒋曦薇和对旁的嫔妃那种不一样的感情。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是他愿意保持这种感受。
等着佑祉回了自己的寝殿,郭舒炎拉着蒋曦薇进了内殿,指着案子上新写的圣旨对蒋曦薇说,“薇儿,你看看这道圣旨,觉得可好?”
蒋曦薇依言看去,上面的内容着实让她震惊,因为里面写着郭舒炎决定有生之年不再选秀。这样的事情只在先帝宠爱寇贞宜的时候出现过,只是没想到郭舒炎也会做出如此举动。
“朕觉得有薇儿这个皇后在,多少嫔妃也比不上你一个。既然这样那何必再选旁人进宫呢。你不必担心那些老臣,现在除了兢兢业业当差,他们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有皇上在,臣妾当然不怕那些老臣。只是臣妾想着皇上对臣妾这么好,臣妾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皇上了。”
“朕不要你的报答,朕只要你就够了。”郭舒炎的语气越来越柔,柔的蒋曦薇心里都痒了起来。
“臣妾本就是皇上的人呀。”蒋曦薇抿嘴一笑。这是她入宫以来从未想过的场景,能有今日的境况,这十几年来的辛酸苦辣也就统统不算什么了。
转眼便是新岁,新岁之后被羁押许久的蒋南林父子就该上刑场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新年初一竟有人会来大牢看望他们。
来的人更是让他们意料不到,居然是已经做了丞相的蒋南天。不过今日他并没有穿蟒袍,而是穿了一身家常的衣服,身后的小厮还捧着食盒和酒壶酒盏。蒋南林父子从牢房里暂时被放了出来,坐在了外面的桌子边。
原本关押重犯的监牢是不可以随便出入的,但是来者是当今的丞相,皇后的父亲,狱卒哪里敢阻拦呢。更何况蒋南天还给了不少银子,他们也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相爷可不要让小的为难,您可不能在里面呆太久,就给您一炷香的时辰。而且他们两个也必须带着脚铐。”那狱卒说道。
“我知道,你先出去吧。”蒋南天摒退了众人,亲自取出食盒里面的酒菜,还亲自给蒋南林倒了一杯酒。
“大哥虽然戴着脚铐,但是手却是松的,尝尝这酒吧,是以前父亲从辽东带回来的,也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这段时间蒋南林虽然没有受过刑,但是在这里条件必然不好,他瘦了许多,眉眼之间居然和蒋南天也有了几分相似之处。他倒也没犹豫,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忍不住感叹道,“还是这个味道好。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总是不肯让我们尝这个酒,每次我们两个都去偷酒。”
“咱们两个的手段总是瞒不过父亲,每次都会挨打,可每次挨打的都是你。”蒋南天没来由的红了眼圈。这段时间他一直告诉自己,长房是害了自己的,所以自己要恨他们。可是却这么想他就越发现,一直迫害自己的是刘玉蕊和王氏。蒋南林对自己也当真没有那么坏,除了漠视不理之外,他对自己这个弟弟也算可以了。
尤其是午夜梦回,他总是梦到小时候兄弟俩一起调皮捣蛋的场景,心骤然就痛了起来。
“别哭丧着一张脸,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蒋南林说着又倒了一盏酒喝下,“虽然被你弄了下来,但是好歹你我都是蒋家人,也不算埋没了我蒋家的威名,也不算辜负了父亲对你的期望。说起来,赵夫人去世之后,咱们兄弟两个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小时候我经常胡闹,每次拗不过我你就得跟着我闹,然后爹爹总是教训你,可你也从来没怪过我。”
“你是我弟弟,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嘛。这些天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日子,那时候多单纯呀,不会想着谁来继承父亲的爵位,不会想着蒋家到底该交给谁。多想回到小时候,咱们两个在花园里玩,咱们的娘亲在旁边看着我们,时不时劝我们不要打起来……”蓬头垢面的蒋南林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眼中似是有泪光的。
“凌弟。”蒋南林忽然喊出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称呼,“不论蒋家谁当权,蒋家不能垮!”
守候在外面的狱卒正想催促着蒋南天赶紧出来,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钟声。这兄弟二人的身子都是一震。
太后,薨了。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