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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瑶冷笑道:“怜香惜玉是男人应有的好品质,王爷拳头握得这么紧,不会是想打我吧?”
燕十六杀气腾腾地看了她半晌,“倘若你不是阿远的侄女,不是萧寒的妻子,就凭你这样跟本王说话。我早就……”
“早就怎样?灭了我蒋家一门,把我碎尸万断,平王好大的威风。既然这样,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平王请吧!”
燕十六在蒋欣瑶跟前从来就没占过上风。对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他突然气泄,颓然倒在车厢一角。
“蒋欣瑶,四小姐。萧夫人,姑奶奶,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说?我这里火急火燎,杀人的心都有了。”
蒋欣瑶从小几上倒了一盏茶,递到燕十六跟前,道:“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平王!”
燕十六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扔了茶盏就道:“我不想怎样,我只想找到阿远。”
蒋欣瑶心痛的看着滚到车外的青花茶盏应声而碎,心道几十两银子的杯子说扔就扔,果真是个败家子啊。
燕十六见蒋欣瑶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气得只想吐血。
“一个茶盏而已,我陪,陪十套好的给你。你只要告诉我阿远去了哪里,我府里的东西,只要你看得上眼,随你拿。”
蒋欣瑶笑得像一只得了美食的小狐狸。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别后悔。我且问你,找到了,你与小叔叔准备怎么办?”
燕十六乍一听,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怎么办?和以前一样啊。”
蒋欣瑶摇了摇头,冷笑道:“平王,你打算让我小叔叔替你守一辈子,你软玉温香抱满怀,说不定连小平王都已经有了,而我小叔叔呢,长你两岁,仍孑然一身,逢年过节,永远是孤零零一个人,你于心何忍?”
燕十六神色哀伤的闭上了眼睛,半晌才道:“他告诉你的?”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什么都没说。”
燕十六猛的睁开眼睛。
“旁人看不出来,我是他亲侄女,自然能看得出来。”
燕十六睁着的眼睛复又闭上。
“你们四个人,天翔父母、弟妹齐全;你有父亲,兄弟;萧寒再不济还有个祖父、姨母,如今又有了我。他呢,他有什么?高兴了与谁说,伤心了与谁诉,冷了可有人为他添衣,渴了可有人为他奉茶。王爷,细雨烟花皆寂寞,酒已都醒,如何消夜永啊?”
蒋欣瑶冷冷的看着眼前胸口起伏的男子,口下毫不留情。
“你知道他为什么搬来怡园?不是因为怡园的美景,美食,而是他看着人来人往,热闹!”
燕十六睁开眼睛,眼中轻而易见的是悲色。
“我常想,我要是不出身帝王之家,该多好,我就可以带着他远走高飞,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可现实不容许我这样做。二哥与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明刀暗箭,血雨腥风,才有了如今的局面。皇权的路上,不进则退,一旦落败,便是万劫不覆,无地可入。说句不好听的,只怕到时候连小寒与你都会受到牵连。
二哥与我身边的那些个女人,有哪一个是我们真心想娶的?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罢了。有的时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已啊!”
蒋欣瑶抱膝道:“成王败寇,古今如此,怨不得天,怨不得地,这只是你的命运。王爷,你的千古伟业,你的身不由已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借口。这个借口能打动我小叔叔,却打动不了我。既然你们这份感情惊世骇俗,且你的身份注定你们并无一丝可能,为什么不放开手,给对方一个自由。”
燕十六叹道:“你以为我没试过,我犹豫,挣扎过一千次,一万次,可只要一想到他,我就是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世上还真有爱得死去活来,难舍难分的痴情种,真真可惜了这两位如此俊朗丰秀的男子。
蒋欣瑶心里感叹了半天,才道:“他去南边了,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我的主意。他是我小叔叔,我必须为他作打算。徐家只剩他一个人了,瑾珏阁我是一定要交到徐家人手上的。你说他这样,我交给谁去?”
燕十六沉默了许久,道:“他要成亲,我不会拦着,只要他在我身边,我日日看到他就成。”
话说到这份上,该试探的试探了,该表白的也表白了,蒋欣瑶倒有些心软了,一个王爷能为爱的人退缩到这份上,也算是难得。
蒋欣瑶向来喜欢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吃,斟酌了半天,道:“王爷,只要徐家有个后,你们的事,我是懒得理会的。小叔叔与你,能走一阵子,还是一辈子,旁人都左右不了,你们的感情太过炙热,切小心,别灼伤了自己。”
他猛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蒋欣瑶。这个女子是懂他和阿远的,她认可,赞同并小心规劝。
燕十六仰天长笑,生平头一次有了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在认识阿远之前,燕十六的人生是正常的。皇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自荐枕席的女人,从他十三岁知晓情事,他身边的侍女,侍妾换了一茬又一茬。
直到后来遇到了阿远,一个长他两岁,有着深邃的眼睛,清癯的身形,俊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男子,他的人生便有了天翻地覆。他体会到了患得患失,肝肠寸断,失魂落魄。他明知道这份感情不容于世,羞于见人,没有结果,却仍深陷其中。
燕十六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不会负他的!”
蒋欣瑶眼皮往上一翻,从怀里掏出手书,笑道:“王爷,这是小叔叔让我交给你的,真不好意思,这两天事多,我给忘了。”
燕十六颇为幽怨的看了蒋欣瑶一眼,接过手书,塞到怀里,道:“以后叫我十六,王爷,王爷的,听着累。想要我府里什么宝贝,只管说话 。”
蒋欣瑶喜上眉梢,露出了诡异笑,道:“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说。”
燕十六一瞬间觉着这个女人的笑很像只逮着猎物的狐狸,他眨了眨眼睛,道:“他去南边办什么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欣瑶如实汇报道:“苏州府,扬州府的怡园要开业;徐家的商队要组建;清明祖父祖母的坟上要添新坟头。事情很多,最快的话也要三四个月。不过你放心,再有半年他就出孝了,到时候不想回来,也得回。就是不知道翰林院那个破地方,有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能让他按时回来!要是南边两个怡园的生意不好,说不定也会耽搁些时日,都不好说啊!”
燕十六气极,刚刚对欣瑶那点子好感瞬间消失的完无。他咧了咧嘴,咬了咬牙,恨声道:“放心,我会安排!”
☆、第十四回 黑户的媳妇
上回书说到燕十六对欣瑶意有所指的话,恨得牙直咬咬。
蒋欣瑶越发笑得花枝招展,道:“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回去写封信给小叔叔,就说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陌上花开得再好,也得速速归来!你看,如何?”
燕十六眉头一舒服,沉思片刻,道:“再加上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蒋欣瑶被恶心得差点没把午饭给吐也来,一脸嫌弃。
燕十六只当没看见,大喝一声“停车”,车将将停稳,人已不见了踪影。
萧寒在外头吹了会冷风,把酒劲给吹了上来,再爬上车,二话不说,头朝欣瑶腿上一躺,搂着她的腰,呼呼大睡。
蒋欣瑶从边上拿了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自己则半靠在锦垫上,盘算着心事。
……
夜间,夫妻两个洗漱后说起燕十六与徐宏远的事,萧寒不由的感叹道:“他们两个这样不明不亮的好几年了,我们只能看在眼里,有些话却是说不出口的。今日你挑开了,也是好事,弄明白了这两人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以后怎么行事,就等阿远回来商议着再办。”
蒋欣瑶没有接他的话茬,却反问道:“十六与施家没有结亲前,府里的那些个莺莺燕燕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大部分都是摆设,也有中宫安插的人,十六从来不碰,连王府他都很少回。”
欣瑶问道:“他们俩的事,你二哥知道不知道?”
萧寒皱了皱眉,又松开,半晌才道:“多半是知道的。当初十六与施家结亲,是二哥保的媒。”
欣瑶长叹道:“联姻是最有利的结盟方式,更何况是手掌大半兵权的施家。这笔买卖你二哥做得不亏。只是听说施家的两个儿子均是碌碌无为之人,也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萧寒笑道:“瑶瑶,以你的聪明应该不难猜到这是为何?”
欣瑶忖度了半天,笑道:“这世上能有一个隐在暗处的你。自然也会有一对隐在暗处的兄弟,鲜花着锦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只可怜十六与我小叔叔路漫漫其修远兮!哎,我累了,要睡觉!”
萧寒见她一副困乏倦怠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也不戳穿她的小把戏。一掌熄灭了灯,搂过娇躯,让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轻声道:“睡吧。”
一声睡吧,让蒋欣瑶的心松懈下来。不多久便沉沉睡去。
半夜正睡得香甜时,一双大手抚上了她的胸,来回搓揉极尽挑逗之势。湿热的唇吻上了她敏感的耳垂,慢慢的往下滑,落在她胸前挺立的蓓蕾上。灵巧的打圈,吮吸。
蒋欣瑶脑子瞬间明白过来,猪养肥了是用来吃的。
酣畅淋漓过后男人嘴角上扬,满足的抱着女子入眠。
……
第二日一早,蒋欣瑶睡眼朦胧的爬起来给男人穿戴,萧寒也不拦着,耐着性子任她折腾。末了。把欣瑶拉到怀里,耳鬓厮磨了一会,道:“我先去陪祖父用早饭,你快些来,一会到后头宗祠给祖母,母亲磕几个头。你就真正是我们家的人了。”
欣瑶闷声道:“有亲戚和族里的长辈在吗?”
萧寒脸色有些难看,冷笑道:“没有,当初祖父非要把我写进族谱,族里的人都不同意,祖父一气之下。就在自个的园子里修缮了一间宗祠,供奉了太祖父,太祖母,还有祖母和母亲,虽然我姓萧,但至今萧家真正的族谱上是没有我的名字的。所以……”
欣瑶听明白了。原来搞了半天,萧寒在老萧家只能算个黑户,而她在萧家也只能算个黑户的媳妇。
萧寒的母亲是嫁了人的,几年后因无子被休,回了娘家却又生了个儿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萧氏族人自然不会同意把一个不明来历的孩子写上族谱。至于祖父为什么明知不可为,而非要为,这里头怕是大有深意。
欣瑶不愿深究,她把头埋在萧寒胸前,双手怀着他的腰,柔声道:“我嫁的人是你,萧寒。”
萧寒低下头,紧了紧怀抱,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几下,说了两个字:“放心。”
蒋欣瑶倒不好再说什么。这个男人在萧家生活了二十年,若连这点子事情都耿耿于怀的话,那他就不是萧寒了。
这几天的接触,让欣瑶明白了,她的这个夫君,并非常人。
点了香火,拜了祖先,老太爷如炬的目光盯着欣瑶看了又看,直把欣瑶看得心里起了毛,才令下人把事先开好的几贴补药送到了丫鬟手里。
老太爷简单的嘱咐了几句,甩甩手就去侍弄他的草药去了。
欣瑶不明就里,抬眼看萧寒看去。
萧寒也不明白祖父的用意,只得安慰性的称是替欣瑶补身子的,临了轻轻捏了捏欣瑶的手,去了衙门。
蒋欣瑶苦着张脸,一眼嫌弃的看着微云手里的药,忿忿不平的开始了她真正萧家奶奶的生活。
萧府统共三个主子,着实清静的很。蒋欣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