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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您二老还不允,还非得分出个贵重轻贱来?”
一席话,把萧静娴说得双目含泪,莹莹欲滴。
姐姐啊,你若还在。该有多好!你这个媳妇,长得又好,嘴又巧,还会做人,真是小寒的福气啊。
萧寒自打欣瑶送表礼。心里就有震惊。怪道新婚头一日,她就令李妈妈带着诸丫鬟连夜收拾嫁妆厢笼;怪道昨儿个午后,她不在房里好生歇着,偏去书房理书,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日。
这个女子,从来都是缓缓的动人心弦,似细雨般润物无声,不动声色,深藏于内。
欣瑶此番作为令萧寒着实窝心。
他心头一热,忙道:“姨夫,姨母,这是欣瑶一片心意,你们可不许推辞。”
萧静娴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嗔骂道:“你这孩子,也由着你媳妇胡来,得了,得了,你们爷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快离了去,好让我们娘俩说几句体己话。”
杜天翔把医书往怀里一塞,笑道:“父亲,小寒,弟弟,咱们快些走吧,没的让人嫌弃。”
萧静娴啐骂道:“死小子,有本事,你也给我娶个像欣瑶这般的好媳妇进门,别在这儿说牙疼话。”
杜天翔最怕母亲唠叨其婚事,头一缩,溜得比哪个都快。
杜云鹏与欣瑶打了个招呼,便兴致勃勃的去了外院,手上的那本字贴拨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萧寒边走边盯着欣瑶,期望她转过头看他一眼,哪知看了半日,她全无反应,只得跟着杜云鹏走了出去。
男人们去了外院谈家国大事,女人们则围坐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
萧静娴问了问萧府里的事,得知父亲第一日便把管家大权交给了欣瑶,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端坐在一边的杜天莹。
杜天莹颇有眼色的起身告退,欣瑶刚想起身,却被姨母眼色止住。
欣瑶暗叹,看来像蒋家一样嫡庶不分的还是少数,瞧瞧人家的做派,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萧静娴等人走后,方与欣瑶细细说起萧府诸事。听到欣瑶把秋家人打发了出去,眼中的喜色抑都抑不住。,
“好孩子,这样做便对了。秋家人这几年越发过了,连我都看不下去。就小寒院里的那个秋霞,仗着娘老子在主子跟前有几分得脸,穿金戴银,飞扬跋扈,这哪像是个丫鬟,分明是个小姐。要我说,这样的下人就该打了出去。偏你祖父心软,瞧瞧,心软出祸事来了吧,连库房里的药材都敢偷,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一番话,使得欣瑶没由来的对眼前这个女子充满了好感。恨不能大吼一声“姨母万岁”!
“日后再遇到这样居功自傲的下人,就不能心软,当初她秋家对我姐姐忠心耿耿是一回事,如今奴大欺主又是一回事。”
萧静娴想着有几次回娘家,那秋霞一家拿大的样子,心里便极为不舒服。
“有道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说话做人至多到七分,过了,便是坏事。日后你们再遇着这样的人,可不能手慈手软,该如何便如何,省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拿捏着主子,做出不堪的事来。”
欣瑶听得头头是道,看来姨母不光脉诊得好,做事也极有分寸。她稍一偏头,却见天薇表妹比她听得还有滋有味,便觉称奇。
萧静娴笑道:“你这表妹,算起来,只比你小两岁,跟你却是相差甚远。也怪我宠得过了些,过了年,才让她学着理家,这会正在兴头上。让她多听听这些,不是坏事。”
欣瑶笑道:“表妹这般冰雪聪明,自然一点就会,姨母只需耐心教导,把这里头的门道与表妹分说清楚便可。”
杜天薇走到欣瑶跟前,垂手而立,笑道:“听母亲说,表嫂最是能干的,若得空,表嫂多指点指点我。”
欣瑶见她眼睛清澈,笑容真诚,心下便觉欢喜,上前拉着她的手,朝姨母一嘟嘴,笑道:“天薇妹妹,放着现成的师傅不请,偏找我这个才当了一天家的人,真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啊也得跟姨母现学现用呢。妹妹若有空,不防到萧府来玩,咱们姑嫂两个,好好说说话。”
杜天薇喜道:“好啊,好啊,我正好去看看外公。”
萧静娴忙道:“你这孩子,你表嫂既要理家,又要照顾你外公,表哥,哪来时间陪你。”
欣瑶忙道:“姨母,日后大爷去了衙门,祖父摆弄他的那些草啊药啊,我一个人在府里着实冷清,妹妹能来,我真是求之不得。等府里都顺当了,住几天也无防。”
萧静娴见这两人处得极好,笑着应下,三人复又说了些旁的话。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前头爷们已经开席。女眷们的午饭摆在暖阁里。
欣瑶刚入座,就见杜天莹踩着钟点袅袅而来,规规矩矩向嫡母行过礼后,方才坐下。
杜府的菜以清淡为主,倒也清新口可。欣瑶被姨母拉着喝了两杯酒,脸上隐隐有些发烫。一时酒足饭饱,略略坐了一会,喝了几口茶,杜天薇姐妹就拉着欣瑶往园子里去。
杜家的园子极大,奇珍异花很多,天气尚寒,只几株早梅含苞待放。行至不远,却见小丫鬟匆匆来回,说萧府大爷正预备打道回府。
杜天薇气得直跺脚,道:“表嫂,往日里表哥来府里,跟父亲,哥哥喝酒,聊天非要等日头西下了,才肯走,回今有了表嫂,便急成这样。我想多留表嫂一会都不行。”
其实这话着实冤枉了萧寒,实在是那两个一个心系名贴,一个见了医书就走不动路,哪有什么心思喝酒说话?只盼着早早回了房才好。
欣瑶还未答话,却听沉默许久的杜天莹出声道:“妹妹,许是父亲与哥哥都有要事也不一定。再说表哥如今已是娶了表嫂的人了,哪里能像从前那般在咱们府里一呆就是一天呢!”
欣瑶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正是这个话,妹妹,来日方长,回头我让你表哥来接你。”
杜天薇这才展颜笑道:“表嫂,可别忘了,咱们一言为定。”
欣瑶笑着点了点天薇的额头,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杜天莹则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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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捡了个大便宜(二更)
萧静娴待马车出了视线,方才拉着女儿回了院。
夜间夫妻两个谈论起外甥媳妇品性时,一向自视甚高的杜云鹏,也夸蒋家四小姐其言之敏,其心之慧,是个通透的人。
萧静娴脸上不显,心中着实得意,笑道:“老爷,你这般说,何以见得?”
杜云鹏放下手中的书,思了半天才道:“旁的不说,你只看她从头到尾一句没提起过她的胞弟,就可见一二。”
萧静娴嗔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她送的东西贵重,说话又讨人喜欢。”
杜云鹏笑道:“倘若这样,不过是会做人罢了,还担不起我说的那八个字。不亏是小寒用半条命换来的媳妇,我看啊,值。”
“当初小寒让我去蒋府里,我心里头还存了疑虑,等见了人,才觉得是小寒捡了个大便宜。哎,咱们天翔将来娶的儿媳妇能有她一半好,我就满意了。”
“得了,你不是说天薇想到萧家去住几天吗,等他们小夫妻俩安顿下来,只管送去,”
萧静娴听了,心里又得意半天。
……
却说夫妻两个坐车回了府,便往西院请安。
欣瑶挑了些杜府喜庆的事情一一说与老太爷听,又说天薇想到府里陪老太爷住些时日 。
萧亭这般年纪,膝下着实荒凉,扒拉来扒拉去,也只得了四个小辈。他一听外孙女要来,喜得连连点头道好。
三人正说笑呢,却听外头滴滴搭搭下起雨来。
萧亭忙让夫妻二人回房,又交待雨天路滑,晚饭就在自个房里用,不用特意跑过来了。
下雨,萧寒硬是让欣瑶坐了小轿回了房,自己则打着伞跟在后头。欣瑶下了轿,不等院里的丫鬟迎上来。人已被萧寒拥在怀里,一把大伞稳稳的落在头顶。
欣瑶被男人护着进了屋,刚想松散下来,却听男人道:“我让人备了热水。快去洗洗,你身子弱,免得沾了寒气。我去书房转转!”
欣瑶见男人的话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乖乖听话的转身进了净房。
半个时辰后,欣瑶神清气爽的歪在软塌上,淡月手上忙着帮大奶奶绞头发,嘴上也没闲上,把院里的事情一一与欣瑶汇报。
忙活了大半天,又泡了个热水澡,人一松懈下来。蒋欣瑶晕晕欲睡。
淡月知道小姐向来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去杜府想必是累了,忙取了被子,盖严实了,掩了门。到外间守着做针线。
还没做几针,却见大爷去而复还,身上还沾着些雨气,忙上前轻声道:“大爷,大奶奶在里头睡着了。”
萧寒板着脸道:“嗯,让人备水,我也去洗洗。大奶奶今日有些累了,晚膳送到房里来。回头让人去问问萧总管,明日回门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淡月忙道:“回大爷,萧总管一早就派人来说,东西都备妥了,请大爷放心。”
萧寒点点头。又道:“回头得空了,在东院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过几日,杜府的表小姐要过来陪大奶奶小住几日。”
淡月伶俐道:“大爷,微云这会怕已经在收拾了。大奶奶还吩咐说。表小姐喜欢素静,淡雅,让我们照着表小姐的心意布置。”
萧寒泡在木盆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觉得欣瑶这几个大丫头,与府里的丫头比起来,真可谓是进退有度,事无巨细,一个个聪慧可心。
就这两日时间,东院万事井井有条。李妈妈管着内院;四个大丫头管着内屋;梅子管着厨房;梅香,兰香则被派了到书房侍候。一日三餐,点心,宵夜,汤水都不带重样。端茶递水,打伞盖被,收拾屋子,勤快得一刻不停。
萧寒被服侍的舒舒服服,妥妥贴贴,比着以前的日子只觉万事顺心。
萧寒寻思着是不是该从外头再买些个丫头,小子来,让李妈妈调教着,以备后用。
萧寒从净房出来,却见欣瑶拿了本书歪着头看,笑道:“怎么这会子就醒了?”
蒋欣瑶哪里好意思说是被某人的水声吵醒的,只推托道:“白日是里睡得浅,眯一会就好了。你不是到书房去的吗,怎的又回来了?”
萧寒勾了勾了嘴角,道:“书房没什么事,我说了,这三日,若无事,我都陪你。”
蒋欣瑶心道要陪也不要二十四小时粘着哎,你不嫌腻味,我还嫌闷呢。你一个大活人杵在房里,我做什么事都不自在。
却听萧寒道:“你只管看你的书,我在边上碍不着你。”
欣瑶听他这般说话,倒不好意思再拿起书。夫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话,便有婆子送饭过来。
欣瑶看了看时辰,可不是到了晚膳时间,装装样子忙起身侍候萧寒用饭。萧寒自然不舍得她动手,让丫鬟们侍候着。
欣瑶心头一乐,顺水推舟的坐了下来。
萧寒在杜家只喝了些酒,菜用得极少,这会却是真饿了,一连添了三碗饭,又喝了一整碗汤,才觉得饱。听到外头的雨越发下得大了,便笑道:“这会雨下得越大越好,明儿天就睛了。”
欣瑶正喝着汤,嗔道:“万一明日还下雨呢?”
萧寒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道:“今日的汤好喝,你多喝些。明日就算下刀子,我们照样回去。”
欣瑶故意挑事,“大爷,下刀子咱们如何回去?”
“你家爷皮躁厚肉,由我护着,保你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