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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安南侯入了大狱,百官见今上动怒,中宫却含而不露,纷纷你一脚,我一脚,把安南侯府往日里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那些个龌龊事光明正大的写在折子上。
没几日,天子书桌上垒得一尺多高的尽是弹劾安南侯的奏章,唯一一本替安南侯求情的折子,正摊开在书桌上,显然书桌的主人刚刚阅过。
水温还没升高,网才刚刚支开,青蛙却自个跳了出来,一头撞到墙上,头破血流。
书桌的主人老谋深算的冷笑几声,拿起笔,一蹴而就。
……
就当众人以为安南侯九死一生时,十日后早朝,内侍当众宣读了平王的一封奏折。
此奏折一经宣读,震惊朝野。
随后,安南侯除了爵位被一削到底,兵权被收,府第收回,人则原封不动的从大狱里放了出来。
周栋梁,周相优,周相良责仗一百,血肉模糊的被人抬了回去。
至此,由安南侯献假玉引发的滔天大案,就这样因一封奏折,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三日后,天子下令,平王燕淙年即日起掌管兵部,消息传来,满朝哗然!
蒋欣瑶得知燕十六升了官,眼中露出狐狸般的精光。随即淡淡一笑,笑颜如花。
老太太知晓弟弟周澄凯只失了爵位,人安然无恙,拖着病体在小佛堂念了七天的平安经。
蒋宏生则破天荒的在菩萨面前拜了三拜后,备了重重的一车礼,往杜府去。
他很清楚,舅舅这回能保住性命,全身而退,平王居功甚伟 ,若不是那封洋洋洒洒千字奏章,抬出了先太后属虎一事,唤起天子恩逾慈母的春晖之情,安南侯府必是抄家灭族之灾。而他轻则告老还乡,重则罢官流放。
……
次日,老太太把顾氏叫到跟前,寒喧了几句,笑着拿出几张大额银票,塞到顾氏手里。只说蒋府二房嫡出的小姐出嫁,嫁妆须得丰厚,万不可给夫家小瞧了去,库房里那些个宝贝,多挑几样拿得出手的,一并陪过去。
顾氏自然是谢了又谢,一副感恩戴德,喜之欲泣的表情!
老太太待人走后,收了笑,对着钱嬷嬷吁叹道:“当初萧家来求亲,我还说萧家哥儿官位不显,如今看来,二太太的眼光倒是好的。咱们家四个姑爷,富贵的富贵,清贵的清贵,危急时候,却是这个最不打眼的萧寒帮上了忙,真是事事难料啊!”
钱嬷嬷忙点头称是,想着那几日的煎熬,不禁后怕连连,老天保佑,终是有惊无险。
夜间,顾氏把老太太给的一万两银票递给二老爷。
蒋宏生踌躇了半日道:“这钱你只管花,瑶儿的嫁妆需得再厚上三分,母亲那里我去说!”
顾氏摇摇头,嗔道:“你这般宠着她,岂不是要把蒋府的家底都搬空,万万不可,只比照着大房的两个姑娘就行了,咱们私底下多贴补些,凡事不可太过,过犹不及,没得让别人说咱们蒋府功利!这当口上,越不显越好,多少只眼睛盯着呢!”
蒋宏生仔细忖度,觉得顾氏的话很是在理,心中熨贴,再加上紧绷了十天的心弦总算是安稳下来,蒋宏生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早早的熄了灯,拉着顾氏求欢。
蒋欣瑶得知老太太贴补了她一万两嫁妆银子后,冷冷一笑,便置之不理,倒是李妈妈和那几个丫头,喜得跟什么似的。
老太太就是蒋府的风向标,众人一见四小姐的嫁妆连老太太最宠的三小姐都越过了去,对着听风轩那位更是毕恭毕敬。
如今的蒋府二房,已然不是几年前了。现在是二太太一枝独秀,又有三个孩子傍身,那两个大的一个是嫁得好,一个是书读得好,日后蒋府,早早晚晚是二太太说了算。
再看二老爷的那些妾室,周姨娘禁了,三小姐出了门子,二爷是个游手好闲无用的;柳姨娘虽说解了足,可一个月里,二老爷不过是去个一两回,且柳姨娘经此一事,深居简出,像个透明人似的;红姨娘更不肖说,丫头出身,姿色中等,抬姨娘大半年了,二老爷只在二太太小日子那几天进她房里过上几晚,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众人倒也用不着二太太威重令行,只需轻轻一句话,谁不是把事情做得妥妥的。
……
回头再说许氏一家,自那日两个儿子在府中被官兵拿走,府里被抄后,许氏便旧病复发,瘫倒在床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一日三餐,日常洗漱都在床上进行。
两个媳妇忧心男人生死,忧心府里安危,早已心惊胆颤,自顾不睱,见婆婆这般混吃等死的模样,免不了有些待慢,好在丫头忠厚,许氏才少受了许多罪。
周相优,周相良几个不安份且无生养的小妾见府里两位老爷被下了大狱,见势不妙,连夜卷了细软妆奁逃出府去,全不知所踪。
两位正房太太早已自顾不暇,连官都没报,只随她们去了!
周家兄弟俩被抬回府,已是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调养了半年才将将能下床,此是后话。
好在周家兄弟虽挨了打,府里值钱的物什被抄了个干净,庄子没收,可房屋家舍仍在,还有两三个小铺子赚些银两。
兄弟俩一合计,便趁着老太太不能说话之际,把家给分了,府院一分为二,用砖头彻了道矮墙,一个走南门,一个开北门,许老太太自然跟着大儿子过活,二儿子每年贴补些银两算是孝敬,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这兄弟俩鬼门关前走一遭,生死看得透透的,倒也去了些恶习,只拘着家人,安安份份过日!
这兄弟俩安顿好了,却不料侯府那边闹翻了天。
☆、第七十五回 闲人一个
自打安南侯周澄凯失了爵位,兄弟之间,妯娌之间龌龊频生,口角连连,老一辈的尚且如此,小一辈的更不用说。不得已,只得请来族中元老,开了库房,拿出田产分家。
这不分家还好,一分家,才发现原来堂堂安南侯府徒有光鲜亮丽的面子,里子却是虫吃鼠咬,烂作一团。
周澄凯,周澄君,周澄坤兄弟三人老泪纵横。好在安南侯府百年世家,底子还是有的,各自分了宅子,田庄,搬了家各过各的日子。
分了家后,周澄君夫妇,周澄坤夫妇这才发现独门独户的过日子虽然清静,却是难的,背靠大树是何等的荫凉。大房再不济,宫里到底还有个贵人在,太后的娘家苏家事后也派人登门,送了些银两,顿时心生悔意,纷纷上门哭着闹着要三府合而为一。
周澄凯夫妇好不容易甩了这一大家子人,刚关起来门来过几天消停日子,哪里再愿意养一大帮子闲人要吃要喝的。自然不会首肯。
就这样闹了几日,不曾想把个周栋梁闹得一命呜呼,归了西!
其实这周栋梁被人抬回来就已不大好,出的气多,进得气少,全靠老参吊着。
按理说周栋梁锦衣玉食的身子不至于此,奈何此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出事前又被老子毒打了一顿,伤还没好齐全,就让人绑了去。关在牢里十天,早吓得魂不附体,最后这一百下实打实的板子,就成了他的催命符。
周澄凯夫妇虽恨这个儿子累了大家,可到底是亲骨肉,当下哭得死去活来。周澄君,周澄坤夫妇迫不得已,只得歇了心思,强打精神。帮忙打理起丧事来。
第二日宫中传出消息,寒贵人进封为寒妃,连跳两级,当日便有寒妃身边的太监前来周府吊唁。
众人看周家虽失了爵位。可皇宠仍在,纷纷登门齐来吊唁,周府一改失爵后的冷清,新府门前一时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只有欣瑶对着李妈妈幽幽叹道:“一个无子傍身,娘家不显的妃子就是连跳五级也于事无补,不过是颗安抚的棋子罢了!”
李妈妈不解道:“小姐,谁要安抚?”
欣瑶眯了眯眼睛,淡淡笑道:“多了去了……”
……
靖王书房里,燕淙元笑眯眯送走了最后一拨前来贺喜的官员。转过身,脸一沉,便回了书房。
燕浣元坐在书桌后,下首的三位幕僚齐身上前道:“恭喜王爷,执掌兵部!”
为首的刘滔上前半步笑道:“王爷此计一箭数雕。真真是好计。韩王此次对南安侯府未有只字片语,只怕是寒了百官的心。”
次首的蔡忠义含笑道:“王爷,江南官场一事,咱们虽拿苏尚书无可奈何,却是把一只脚伸到了江南。今次假玉一案,又废了韩王的一只臂膀。假以时日……”
燕浣元轻轻抬手一摆,蔡忠义及时的收了口。
“一切言之过早。”
“王爷。在下有一事不明。”
“卫公请讲!”
卫瑞上前一步道:“王爷本可以借此一事把安南侯府置于死地,为何还要留着?寒妃升位,无异于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燕淙元长眸半阖,冷然不语,半晌才缓缓道:“卫公。他强我弱,逼得紧了,狗急跳墙,兔急咬人。水深水浅尚不知时,便要拿跟棍子摸摸深浅。回头过河时,心里才有底。至于那寒妃……”
燕浣元顿了顿,神色复杂。
“卫公,你打了那人一巴掌,自然也要赏颗枣吃。先太后布下的剑还隐在暗处,一切需徐徐图之。”
下首三人眼前一亮,异口同声道:“王爷英明。”
……
腊月二十六日,蒋家两艘大船泊岸。
因蒋欣珊出阁,蒋家大房诸人都未进京一事,老太太动了真怒,责令小儿子以她的名义写了一封义正严词的书信,把大老爷夫妇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回过年,蒋大老爷早早的收了租子,关了铺子,盘了帐,怀里揣着苏州府一年的收成,装了满满的一船年礼进京。
因沈氏被诊出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不易长途跋涉,蒋元青一家只得留在苏州府过年。同时被诊出身孕的还有蒋大爷的一房娇妾,沈氏的陪嫁丫鬟明翠。
船行至济宁码头时,听得路人议论说安南侯下了大狱,吓得蒋宏建一身冷汗,魂魄俱散,连夜启程,紧赶慢赶,刚刚在二十六日抵了京。
欣瑶没空理会府里的琐事。她正拿着瑾珏阁四店及怡园一年的帐本,与淡月两个,盘得头昏脑涨,怨声载道。
腊月三十,两府人吃了个团圆饭,在老太太跟前陪笑了半日,来不及守岁,便各自歇去。
春节向来是国人的大日子,过了正月初二,各府之间开始走动,蒋家众人既要忙着亲戚好友之间的宴请,送礼,又得操劳一个月后四小姐的大婚,真真是吃得辛苦,送得辛苦,忙得辛苦。
蒋宏生则多了一份差事,他得给上司,同僚送礼啊。
过年这么好的日子,送礼皇帝都不禁,连专门找人茬儿的御史也不多言,哪个当官的不是趁着这个时机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走动走动?更何况如今的局势,真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蒋大老爷一船的江南特产,三送两送也就见了底!
蒋府的真正的闲人,也就剩下蒋欣瑶与刚刚四岁的昊哥儿。
这兄弟俩,除了每日里老在太太跟前晨昏定省外,大部分时间窝在听风轩书房里玩游戏,再有就是唆使梅子捣鼓些稀奇的吃食,连院门也不愿意出半步!
蒋元晨实在看不下去了。京里的那些个太太,小姐,有几个不热衷于交际的?平日里还今儿你作东,明儿我作东,赏个花啊,游个船啊,联个诗啊,吃个筵席什么的。逢年过节,更是走动的频繁。
他的姐姐倒好,连杜府的宴请都称病推了去,害得他师娘斜着眼睛看了他半日,恁是看得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一个劲儿的陪不是。
蒋元晨心道,我的好姐姐啊,你这回得罪的可是萧寒的嫡亲小姨,我最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