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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生死有命。”大夫也实在看不下去,留下这一句话关门而出。
“女儿,我的女儿……”挽妆将她抱得紧紧的,任是从云都无法从她手里接过去。
忽然,有一声细弱的哭声传到挽妆的耳中,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怀里的孩子,抬起头断断续续地同从云说道:“孩子……她还活着……她在哭。”
☆、第一百五十七章夜雪4
从云闻言,屏住呼吸地仔细听了一阵,四周都寂静一片,哪里有声音。大抵是小姐伤心过度而产生了幻觉,想及此,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是,她还活着,她在哭。”挽妆见她脸上的神情就知她定是不相信自己,挽妆将孩子放在她的耳边,轻轻的朝孩子的屁股掐下一把。
果然,很细微的哭声,隔得稍微远一点就听不见。
“小姐!”从云顿时喜上眉梢,连脸上的泪珠都来不及擦掉,就匆忙地跑出屋外,去将那个大夫寻回来。
“孩子……”挽妆欣喜地将女婴重新放回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小身子,原来她并未离开自己,虽然自己已经决定要用她的性命来保住她哥哥能够活下去。
大夫被从云重新拽了回来,大夫一路骂骂咧咧,但瞧见小三子的瞪视急忙住嘴,乖乖地随从云进到屋内。
“大夫,大夫,她还活着,我女儿还活着!”挽妆抹掉脸上的泪珠,对大夫说道。
大夫弯下腰,将孩子抱进怀里,仔细地为她检查起来。挽妆与从云均是屏住了呼吸,等待他的最终结果。
“确实还有气,”大夫将孩子重新放回挽妆身边,轻声道:“不过她气息太弱,想必是因为夫人难产将其困在腹中多时,又因她体质并不是太好,所以即使现在有气息,怕也是活不过几日,夫人还是另作安排吧。”
“不会的!”他的这番话对于挽妆来说,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她才从伤心欲绝中看到希望,又眼睁睁地看着希望破灭。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肯回来,就一定能活下去的。
大夫摇摇头,又转出屏风外,他说的都是实话,偏偏病人总不是喜欢听见他的实话。
“从云……再去请大夫!”
这一次,挽妆的吩咐从云并未照做,她待那大夫走远后方贴在挽妆的耳边问道:“既然小小姐还有气,要不要让裕管家一同送出京畿去。”
“不,”挽妆扫过一眼她,又怜爱地看向奄奄一息的女儿,说:“不仅不能送出去,反而还要去宫里请御医。”
“这……”她这样的做法,不就是让全天下都知道小小姐的存在么?如果这样的话,一旦有什么变故,小小姐也怕是只能随着文家的命运沉浮了!从云脸上惊疑未定,故脚下也没有半分动静。
“我身怀有孕是众人皆知之事,如果生产后却不见孩子的踪影,你认为别人会做出怎样的猜想?”挽妆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她的身子有些冰凉,“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有孩子产下,否则今上必定会起疑的,届时两个孩子都跑不掉。”
“可是……”从云望着她怀里的女婴,难道只有牺牲这个孩子了么?
“从云,我知你心中是如何想的,我不是因为要保住儿子才会留下这个女儿,而是你也看见了,这孩子体弱成这样,若真是现在送走,怕……也只是难保性命。我只能将她留在身边,期望能够有好的大夫救回她,让她不至于马上就丢了性命。”
“我这就去找银泰。”她的苦心,从云自然是明了,转身朝屋外走去。
“从云……”挽妆忽然又叫住她:“锦墨之事只能我们三人知晓。”
从云扭回头,朝她点了点,然后离去。
夜色,屋外的夜色一如往昔的美丽,只是不知何时下起了片片大雪,模糊了皎洁的月光。
本该是一片洁白的,却因为人而染上了污垢。
齐华看着手里的酒,一滴一滴地滴落进脚下的雪地里。他披着金丝龙腾祥云大氅,端着手里的梅花雪玉酒,一步一步地走在雪地里。徐多福垂着身子,跟在他的身后,其余人等包括银泰都候在很远的地方。
“朕是不是做错了?”
月光下他忽然转过身子,徐多福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揣测着他的语气,小心地回答:“陛下是明君,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天下。”
齐华转过身,抬头望着明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夜真是个奇怪的天气,明明天上挂着月亮,然而却在半夜后下起了大雪。瞧见这雪,他不由得从书房里起身出来,缓缓地走在雪地上。
白日里挽妆那副决绝的模样一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在想,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明知道挽妆那样固执的性格,却将她嫁给了文睿渊,以至于如今的局面。
真的是他做错了么?
他抬起头看身边看去,那个女子一身素白,撑着油纸伞,陪他一同走着。这样素俏的装扮正好是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她幼年丧父,十五岁时又丧母,他本是随挽妆偷溜出宫的,可不承想被挽妆带到凌府,见到了凌锦翾,那个传说中的京畿第一美人。
他还以为她不记得了,她,甚至挽妆都以为他们的初次相遇是在很久之后的春日踏青。
真的做错了么?
女子朝他轻轻地摇摇头,继续在他身边走着。
那么对你呢?也是做错了么?
女子依旧摇摇头,如同他还未登位之前,一向是他做什么,她都认为是对的,坚定地站在他的这边。
“锦翾……”他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脸,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其实很孤独。然而伸出去的手,接到的只有飘落的雪花,他的身旁空空如也,哪里有女子的半点身影。
“陛下!”银泰忽然从远处朝他走了过来,徐多福皱起眉,频频暗示自己的徒弟不可造次,然而银泰还是冲了过来。
徐多福正要上前训斥,齐华却将他挡住,等待银泰的解释。
“从云来说,妆妆小姐出宫后就难产,目前在一家医馆,大夫说孩子气息很弱,怕是保不了几日。妆妆小姐请陛下恩准,派御医前去探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情断1
御医在从云的指引下赶到文府时,挽妆已经在小三子的搀扶下回到清荷苑,新生的女婴被她抱在怀里,半刻都不肯撒手,只是孩子先前还有微弱的哭声,眼下似乎连一丝都听不见了。
“小姐,御医来了。”
因挽妆忽然生产后回府,众人又找不到裕成,纷纷乱作一团,幸而挽妆神智清晰,大声呵斥了一番,众人才又稳住,自发地去忙自己手里的事情。
跟随在从云身后进屋的人还是那位章医正,他低垂着头,步入到外间候着。
挽妆轻柔地擦擦女儿的小脸,依依不舍地将孩子递给从云。
御医们在外间里为女婴查看着病情,从云亦步亦趋地守在章医正的身后,而挽妆拽进了手里的帕子,焦急地等待着御医们会诊的结果。
正当此时,一直不曾露面的裕成终于匆匆地赶回文府,听闻挽妆已经回府的消息后就朝清荷苑这厢赶来。
从云见到几位御医均是愁容满面,便将希望的目光转向章医正,他既然能当上医正,除了会讨好主子,医术也确实在众人之上。他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怀里的女婴,终究还是化作一声长叹。
“怎么样了?”从云见他脸色有异,赶紧上前询问。
章医正为难地扫过一眼里屋,再压低了声音对从云说道:“这孩子本就是早产的,没有胎死腹中都算命大,瞧这样子怕是熬不过今日,让少夫人早做安排吧。”
从云闻言脸色一僵,连章医正都没有办法救回这个孩子么?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里屋,默默地从他怀中接回孩子。
“好好地安慰一下少夫人吧,这孩子跟她终究没有缘分。”文家刚逢大难,少夫人又遇上这样的伤心事,怕是会撑不住,章医正摇摇头,带着众位御医朝屋外走去。
裕成进屋时,恰好碰见这一群身着官服的御医们。
“小姐……”从云将孩子重新还给挽妆,轻声劝慰道:“小姐,也许是小小姐跟您没有母女情缘。”
他们在外间说的话,虽然挽妆听不清楚,但她也能猜到御医们的结论,一定还是这个孩子救不活。
莫非真是因为她造的孽,她想起何语柔,想起谷雨香,想起向元柳,还有声嘶力竭骂着她的白缘君。可如果是她造的孽,那么所有的后果都应该由她来承受,为何上天要收回女儿的性命!
她不甘心!
罪责让她承受就可以,她的女儿是无辜的,不能承受这样的责难!她一定会将女儿救回来的。
“从云,你去让章医正开个方子,就算救不活我女儿,我也不会怪他的。”
挽妆拉住从云的手,几乎是恳求的口吻。
孩子耷耸着小脑袋,紧紧地贴在她的怀里,气息微弱。
从云见她如此执着,如果能有一丝救回小小姐的机会,她必定都会竭尽全力为之的。
“少夫人。”裕成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在外间里唤了一声:“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挽妆将孩子抱在怀里,舍不得搁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能够温暖她弱小的生命。
从云将被褥给她掖好,再转身将屋内打开,与裕成擦身而过。
“事情都办好了么?”挽妆打量了一眼周围,她这楼上应该么有旁的人,但即便如此,问话时仍旧小心翼翼的。
裕成点点头,回禀道:“少夫人请放心,一切都已办妥。”
“如此甚好,”挽妆低头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儿,轻声道:“裕总管,我和睿渊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那一个儿子一定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
“少夫人请放心吧。”裕成未透露太多的详细,挽妆也没有询问,她只要确认儿子能够安全地活着,就足够了。
“小小姐这是……”裕成记得当时明明看见女婴已是断了气的,为何少夫人还这样抱着,难道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于是……
“她还活着。”挽妆露出欣慰的笑容,面对女儿才能够露出的真心笑容。
“她不是……”
“不,她还活着,虽然大夫都说她熬不过今晚,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活下来的。”挽妆时不时地逗弄着女儿的小脸,期待她能够发出一点声音。儿子不在身边,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女儿,只要女儿能够活着,她纵使付出再多也愿意。
“托人去狱中告知睿渊一声吧。”挽妆想了想,又自己否定道:“还是先不要告诉了,等她的情况稳定下来再想法告知睿渊。”
“是,少夫人。”
窗外的雪还在飘飞着,瞧这阵势怕一时半刻仍旧停不下来。
裕成走到窗边,将窗户轻轻地关上,少夫人与小小姐都受不得风凉。
不过……
他望着窗外那白茫茫的大地,在心中轻声地祈祷着,希望老爷能够保佑小小姐能够幸运地活下来。
也许是那日裕成的祈祷真被文老爷听见,或者是章医正的方子有了效果,本来奄奄一息的女婴竟然有好转,过了几日竟能听见她的哭声,虽然不那么响亮,依旧是柔柔弱弱的,但总归是有活下来的迹象。
也正是小小姐开始啼哭的那日,天空里飘扬的大雪终于停下来,枝头上竟然有嫩鸀的新芽从融化的雪中钻出来,天空很蓝很晴朗。
小小姐能够好转,最高兴的人应该是挽妆,但随着日子的推移,挽妆脸上的愁容却越来越多,尤其是今日里银泰从宫里送来齐华的贺礼之后。
“小姐……”从云正抱着小小姐,在屋子里来回地度步,将她哄入睡后放到挽妆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