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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裕成更大声地唤着他,他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面对裕成的不赞同,睿渊依旧望着窗外的夜空,又是十五到了么?今晚的月亮分明地圆啊。
月亮很圆,月光很轻柔,撒在外面的地上,像是铺就了一层层淡淡的银光,整座宫殿化作月宫一般。
听到身边的人轻声呼唤,齐华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饶有兴趣地问向地上跪着的人。“你是说文家真的没钱了?”
地上跪着的人点了点头,尔后半抬起头说道:“小的向妆妆小姐提及立后一事时,妆妆小姐面有忧愁但没有发话。”
齐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墙前,仔细地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副《春山居图》,低声呢喃道:“文家不可能没有钱了,文家的钱全在这里面,若真的是没钱了,不可能不舀出来救急的。”
“徐多福!”他转过身,对一直跟在身旁的徐多福道:“再多加派点人手,仔细留意文家每一个人的动静,一有不寻常之处,立即回报!”
“是。”徐多福应道,“妆妆小姐那边……”
齐华狠戾地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立马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道:“小人知道了,妆妆小姐也要仔细留意。”
“都下去吧。”齐华拂了拂衣袖,自己站在墙边,目光留在《春山居图》上面。
文家私藏的宝藏,他一定能够挖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逐妾1
忙完文容初的葬礼后,转眼间就要入冬,再接下去便是年节,这般喜庆的日子,挽妆自然也不好提遣送妾室的话题,只待来年开春后再议。
这件事,无论拖多久始终都是要做的。
文府内的白色刚褪下,又挂上了代表喜庆的红色,但这般瞧着也觉得渗得慌。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太明显,怎么看都觉得要比去年的红红火火更加萧索。
睿渊带着裕成时常在外面奔波,回到府中也是经常独自宿在庸人居,她身子不方便,让从云过去看看,回来说是他怕夜深打扰到她休息,所以就歇在庸人居了,还让她不用夜夜等他。
完美无缺的话语,听在挽妆耳朵里却有了别样的深意。往昔睿渊是最缠她的,纵使夜深他也会到清荷苑来,瞧一瞧她安睡的模样,自个儿歇在外间塌上都成,他以为她不知晓,但他若是没回来,她哪里能睡得安稳,每次听见他的脚步声她便已经醒了。
他们之间分明是存在了什么问题,挽妆想起之前她提及要遣送妾室时,他脸上不情愿的神色,难道……他真是舍不得那几房还是觉得自己不如他想象中的完美,自己很善妒。
罢了,就算是他那样想着的,挽妆也不会后悔做这件事,但愿有一日他终会明白她的好。
年节就在这么惨淡里来临了,因为太后的病逝,宫里也并没有大势庆祝,连同国宴都选用了一般的素斋,说的是为太后及来年国运祈福。
挽妆拖着身子,自然是没有进宫,齐华也知晓此事,来了旨意要她安心养胎,又赏赐了些物品,看起来都是顶好的,但放在文府里也只能算作一般。
文府的那座仓库,她曾经在睿渊的带领下进去过一次,里面的东西几乎是件件都价值连城。睿渊说那是他父亲几十年来的收集。若是寻常人家,这番话必定让挽妆起疑,就算是几十年来不停地收集,但要能收集到这么多的珍品也是一件难事,但此事搁在文容初身上就能令人信服,因为文容初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小姐……”从云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眼瞧她爱趴在美人靠上看风景,身上衣裳却十分单薄,忙从容儿手里取过披风为她轻轻地披上。
挽妆回头看了一眼她,又注视着容儿,吩咐着:“容儿,这个月去凌府了么?”
容儿忽然被问及,慌忙抬头回道:“已经去过了。”
“那太子……可曾安好?”想起那日银泰所说的话,挽妆沉下心思。
“太子殿下……殿下他不是很好。”容儿想了想,在从云地瞪视下还是实话实说出来。
见她不听自己所说,从云赶紧安抚道:“太子殿下怎会不好呢,凌少爷虽现在是城门守卫,但凌家这么多年来,府中多少还是有些积蓄的,小姐不必担忧,凌少爷必定会安顿好太子殿下的一切。”
大夫说她的预产期是在春天里,算算已没几个月了,从云怕她为太子之事担忧费神,特地先嘱咐容儿捡好听的话来说,没想着这丫头竟然就照直说了出来。
他果真过得不好,挽妆撑着头,因此疏忽了从云狠狠瞪向容儿的眼神,却将容儿看似低垂实则带着笑意的眼神仔细地看在眼里。
可她要如何做,才能保住太子呢,才能对得起凌姐姐的托付呢。太后已死,她的靠山说来说去都只有今上一人,但今上若能成为太子的靠山,还用她在这里愁眉苦脸么!
“你先下去吧。”挽妆抬起头,颇为疲倦地对容儿说道:“去吩咐小厨房给我做些粥来,我有点饿了。”
容儿乖巧地应了声,便转身下楼而去。
看她在下面的院子里,挽妆才压低了声音,对从云道:“谷雨香那边可有动静?”
从云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小姐料得真准,我见她去过一次仓库。账本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去了仓库?”挽妆心中轻笑起来,她要不要也学她们的那一招,正好有遣她们出府的借口。
见她笑得阴森,从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姐准备怎么做?”
挽妆朝她勾了勾手指,在她耳边说了一番,听得她脸色大变。“小姐,真要这么做?”
挽妆朝她点点头,“必须这么做。这样一来既可以有名头让那几房都出府,二来可以帮助太子,毕竟文府只为商难以自保,若是成为将来辅助太子登位的功臣,那么文府就能久远地存在下去。”
她的话很有道理,有什么道理从云说不清楚,但从云知道,她家小姐如果这样做,就必定有她的安排。
挽妆的目光落在楼下的院中,忙忙碌碌的容儿身上,这妮子可真心狠,知道她在意太子之事,于是刻意地用太子之事来刺激自己,是想让自己受不住刺激而早产,亏了身子么。
她主子是个高明之人,她也不是个笨人。
挽妆裹紧了披风,起身朝屋内走去,想想又对跟在身后的从云说道:“你等会儿派人去通知裕管家和谷雨香,说明日邀他们到清荷苑议家宴之事。”
去年的家宴早早就安排起来了,今年因为文老爷的病逝,挽妆有身子,便一直拖到现在,已有分店掌柜陆续进京了。
从云应了声,将挽妆搀扶到床上,伺候她躺下就要离去时,又被挽妆叫住。
“还有,栗子糕和梨蓉糕是睿渊平日里最爱吃的,你去厨房里让人给做些,然后给他送去。”
从云低低地应了声,心中不由得燃起几簇怒火。姑爷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又开始冷落小姐了。这府中但凡有眼睛都能瞧出来,姑爷这段日子要么就留宿在分店里,要么就在庸人居里,平日里几乎赶都赶不走。那位少五夫人白缘君瞅着这空隙,三天两头地朝庸人居里钻,就盘算着趁这段日子抢了小姐的恩宠。
小姐这厢为他筹谋布局,他那边却是风流快活,从云心中自然是有怒火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逐妾2
一大清早的,谷雨香就仔细拾掇了一番,带着贴身婢女东儿去了清荷苑。
虽说是入冬了,院子里的树都光秃秃的,但瞧在谷雨香的眼里都是漂亮的,原因无二,自打常挽妆将府中开支大权交给她之后,她自发的身份就要高人一等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墙头草,骂起下人来都是一套一套地溜嘴。
今年常挽妆铁定是出席不了家宴之事,那么能操办主持的除了她就无人能担当,若是真的操办了家宴,日后她在文府的地位就更稳固了,再也不用受白缘君那等人的蔑视。
想及此,她心里就愉悦地要紧,以至于瞧见什么都是欢喜的。
东儿跟在她的身边,也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自家主子日日开心,她这等下人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许多。
主仆二人到清荷苑正厅时,常挽妆还未下楼,裕成也还在赶回文府的路途上。他昨夜随睿渊歇在店上,得了挽妆传的话今早起来交代了店上的事情就往回赶。
因庆春回常府帮忙,伺候挽妆梳洗的工作便留给从云一人,容儿候在楼下,见到谷雨香主仆二人前来,忙吩咐其他婢女给她上茶。
谷雨香舀眼轻蔑地扫过她一眼,尔后坐在厅里,嘴角含笑地等着挽妆下楼。
日子逐渐凉了,挽妆越发地不愿起,平日里这个时辰都还在安眠,今日为了谷雨香特地早起来。待从云为她收拾一番后,就在她的搀扶下缓缓下楼。
谷雨香听得她们的声响,连忙起身朝她走去,撇开从云自己个儿扶住挽妆,朝厅中走来。
挽妆扶住肚子,慢慢地坐了下来,她一直都比旁人更显怀,大夫说多半是个大胖小子。只是这样大的肚子,让她无论是坐还是躺都异常难受。
“姐姐身子不便,有什么事叫人传个话便是了,何必亲自下楼来。”谷雨香脸上堆着谄笑,此刻挽妆还是名正言顺的文少夫人,她羽翼未丰自是不能任意开罪。
挽妆朝她笑了笑,目光在厅里打量了一番,问道:“裕管家还没到么?”
从云顺她的目光也扫视了一遍,回道:“昨日据说是歇在店上,此番恐怕还在路上。”
挽妆没有再问话,只将手边的白水端起慢慢地喝着,如同往昔品茶般。见她不做声,谷雨香自然不能喧宾夺主地瞎嚷嚷,陪着她一片静默。即便是如此,也没能盖住她脸上得意之色,挽妆透过杯沿朝她打望过去,眼下还是一副笑脸,不知待会儿会变成什么颜色。
“少夫人,您的粥好了。”容儿端来一碗还热气腾腾的粥,是早时从云亲自交代的。
挽妆段在手里,舀起一瓢来准备吃时,却觉得有些烫,便又放下了。
“少夫人……”容儿有些惴惴不安,看着那粥又望向挽妆。
她的神情异样,挽妆看在眼里,嘴上却径自说道:“有些烫,待放凉些再用。”
“是。”容儿像是松了口气,乖巧地候在她的身边,与从云一左一右地站着。
挽妆看了看厅外的天色,又扫过一眼谷雨香,扭头对容儿说道:“少三夫人必定是一早就赶过来了,没顾得上用早饭,你再去盛一碗出来给她也好好地用。”
容儿听闻,神色无异地退了下去。挽妆悄悄地对从云对视一眼,尔后又看向他处。
容儿的手脚倒是快,少顷就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旁边还细心地配了些小菜。
“少三夫人,请。”
东儿从她手中接了过来,谷雨香向挽妆说了声:“谢谢”,便用了起来。她一早只吃了些糕点就赶了过来,没想着裕成一直未到,等着等着她也真的是有些饿了。
刚用下几口,她脸色便剧变,指着碗的粥,看向挽妆说道:“姐姐……姐姐每日都用这粥?”
挽妆不以为然地吹着手里的粥,莫名其妙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我每日用的粥隔段日子就会换种口味,今日妹妹好生赶巧。正好碰上我换了新口味。这粥味道还不错吧?”
“姐姐!”谷雨香忽然正了脸色,对挽妆说:“姐姐莫不知这粥里是薏仁?”
“薏仁?”挽妆低下头闻了闻,笑着回道:“的确是薏仁。我前些日子觉得身上有些发痒,估计湿热的缘故,没想到容儿到底贴心,知我不能服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