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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的血色在众人的眼前蔓延开来,却是文睿渊好端端地站在山猪的面前,而山猪怒睁着双眼,心有不甘地被齐珞从身后一剑刺穿。
这件事中蹊跷很多,睿渊不用细想都知道是谁步的局,看来有的人是心烦意乱了,连一时半刻都等不了。
☆、第四十二章 回京(2)
睿渊在里屋里径自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他没想到这事儿到底还是将常挽妆给卷进来,或者说是从她遵旨嫁进文府的那一刻起,她也就脱不了干系。
临近傍晚,院子里总算是清净下来。没有白日里的毒日头,也有少许的微风吹拂过脸,清幽荡漾开来,确实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挽妆让从云搬来躺椅,搁在院内的大树下,悠闲地补起眠来。里屋住着文睿渊那头大尾巴狼,她可不敢随意地在里面休息,反而在这院子里落得自在万分。
那人,似总以逗她为乐。
也许这就是富商子弟养出来的任性脾气。
真是可恶。
即便是这样想想,挽妆也觉得心中的那团怒火完全没有消失。正翻来覆去地觉得不舒坦,她便听见从云压低的话语声。
“小姐,珞王妃来了。”
是她大意,忘记了同处一个院的常季兰,可这常季兰也太阴魂不散了,连个口都不让她喘喘,这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妹妹可真是好兴致,在这里清闲躲懒呢。”常季兰不是没有看见挽妆脸上的不欢迎,但她越是不开心,常季兰心中就越开心。
她端的真像是自家的屋子,一屁股就坐到挽妆的椅子边上,一边摇着团扇,一边等着挽妆的反应。
挽妆瞅过她一眼,朝里面挪了挪身子,尽量不贴近常季兰分毫。“珞王爷身受重伤,王妃不亲自去瞧着吗?”
“哈哈……”常季兰听着她说的话就笑了起来:“文睿渊不也受伤了,也没瞧见你亲自去候着。”
连常季兰都瞧出来文睿渊受了伤,可她却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他倒在自己身上后,她才察觉到。她是文少夫人,对于夫君如此疏远,到底是她的错。
“是因为想探望的人不方便探望,于是才在这里等着的吧。”常季兰轻蔑地扫过她一眼,自言自语地说起来:“可惜啊,若不是当初被拒婚,如今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你,不是我。”
“可惜啊,男人最爱的还是女人的姿色。”见挽妆打定主意不予理会,常季兰心中气恼,话语间又开始搬出当初的事情来。因为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常挽妆的心里有那个人的存在,并且那个人就是她最大的软肋,只要掐住这根软肋就能伤到常挽妆的心。
“的确,男人最爱女人的姿色!”她越来越过分,挽妆不耐地推开她逐渐凑近的脸,轻描淡写地说道:“当年有的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去邀约今上,可惜满腹的心思终究还是落了空。她纵使自认为有姿色,但没想过这世上比她姿色美丽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从前就输给凌姐姐,如今也输给新的宠妃,自始至终今上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论可悲,怕是那人更可悲吧!”
挽妆很少会去回想往昔的岁月,因为太悲痛,太忧伤,所以她一直都对自己说,要看未来的日子,这样才能讲那个人埋在心底。可是,常季兰偏偏每次都会拿过去来刺激她,万不得已,她也只能搬出过去的那些事来威胁常季兰。
“你!”常季兰果然变了脸色,狠狠地瞪过她一眼后,回到自己那屋去了。
“小姐……当年的事情你真的不准备告诉珞王吗?”从云望着常季兰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鄙夷。
挽妆摇摇头,那些话从前没有准备告诉齐珞,如今就更不可能了。她最多也就用来吓吓常季兰,免得让那人得逞,扰了自己的清净。
暮色在主仆二人的悠闲中降临,挽妆被常季兰这么一闹,也没有再歇下去的兴致,只得硬着头皮又回到屋子里。
药碗搁在他靠着的枕头边上,是空的,这人还算知趣,没有闹脾气地将药都喝完了。挽妆将空的药碗递给从云,自己将绣被拉上来了一些,将他搁在外面的双手盖住。
熟睡中的文睿渊才算是正常点的吧,没有了眉宇间的戏谑,没有睁开那双讥笑的眼睛,脸上浮现的都是一片柔和之色,安安静静地陷入沉睡中。
不可否认的,文睿渊能够获取京畿里面那么多姑娘的芳心,这张隽秀的脸为他增色不少,再加上醒来时的一个流转眼神,一个若有似无的举动,确实颇为轻易地就能俘获他人。
可文睿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明知道常季兰与自己有过节,义无反顾地就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可说他慈悲的话,通常帮助之后的话语都是极为难听的。
夜里,挽妆是撑着头靠在桌边度过的,且莫说文睿渊如今受伤,不适合同床,他便是好的,她也不会与他共用一张床,只有昨夜……昨夜是个例外。
挽妆并没有忘记,窝在那个温暖胸膛里一夜安睡到天明的感觉。
从云也跟着挽妆,在桌边将就了一晚,她本说将自己所住的偏屋收拾一下,让挽妆暂时先用着的,但谁知挽妆坚持没用。
文睿渊虽然下午醒转过一次,但赵御医临走前曾交代,要好生看护,只要今夜没有发热,那就算大好了。若是今夜发热……那便是凶多吉少。因此缘故,挽妆只好自己干熬着,幸好文睿渊夜里没有发热,按此的话,再按赵御医的方子吃几副药,调养调养便能痊愈了。
天色有微微地亮意,睿渊就醒转过来,目光在四周寻找了一番,最终失望地垂下来。
他还以为常挽妆无论如何都会将这出戏演到落幕,至少必须等到常季兰落幕,她才能落幕。可没想到,她毕竟还是没能等到。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受伤后的身子越发地不够灵活,他要想起身都必须使出十八般武艺来。
“怎的这么早就开始折腾?”挽妆听到里面有响动,便匆匆地赶了进来。
☆、第四十三章 回京(3)
睿渊闻声抬起头,眉眼间又是挽妆所熟悉的轻佻模样。想起他昨日的注视,挽妆的脸颊被红色淡淡地晕染开来。
“你……”挽妆撇过脸,借此遮挡住自己的尴尬。
他却径自伸出手,将她的脸扳回来,再仔细地瞧着。挽妆碍于他的伤势,只轻轻地挣扎了几下,见他不松手也就作罢。
“昨夜里没歇好吧,瞧这眼圈黑的。夫人莫非不知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吗?”
原本安抚的话语,可从文睿渊的口中说出来就带了几分调笑的味道。挽妆涨红了脸,硬生生地扳开他的手,引得那人“哎哟哎哟”了几声。
“活该!”她背对着他,轻声吐出这句话来。
文睿渊依旧含笑地看着她,只不过这股笑意已经和方才的笑容并不一样,那是发自真心的微笑。每一次逗她的反应都很有趣,让这无聊的日子显得不那么难熬。
他原以为不过是遵旨娶进一位皇家指定的少夫人,谁当文府的少夫人都无所谓,只要能担起这个责任就可以,所以他从来没有任何的期盼过,但现在他却是要感谢李齐珞,因为有了李齐珞的放手才能让挽妆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是不是,有些事不能太执着了呢?
从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困扰了他十几年的心事,似乎有了拨云见日的可能性。
睿渊脸上的温柔笑意,背对他而坐的挽妆自是一点都没有瞧到,她回忆起种种,认定现在的文睿渊不过是像着如何欺负她,让她更加出丑才对。
一个满脸温柔地笑着凝视另一个僵直的背影,当从云带着银泰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少夫人。”银泰看过一眼卧床的文睿渊,将心里本要唤的“妆妆小姐”改成了少夫人。
见到他的到来,挽妆满脸诧异,“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人是奉了旨意,前来告知文少爷与少夫人,昨深夜里京里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忽然患病,陛下接到消息后就连夜赶回京畿。太后娘娘身子不适,暂时还没有回京,怕各位担心特地让小人来知位。”
太子患病?挽妆眉头轻蹙,她没多久前才见到了容轩,当时不还好端端的,怎么才不见一段时间就患起病来。
“太子殿下的病可要紧?”还累得齐华连夜赶回,这病可不轻巧。挽妆担忧地问道,身后的睿渊却若有所思地看向银泰。
“这……小人不清楚。”银泰行了礼,将话带到便转身而出。挽妆扫过一眼从云,后者会意地跟着银泰也出了屋子。
“太子这病可患的是时候。”无由来的,睿渊冒出这句话之后又折腾着躺了下去。
他的话语看似戏言,然而听到挽妆心中却如同醍醐灌顶,刹那间就神智清醒起来。是啊,容轩早不患晚不患的,竟然在齐华出来避暑后没两天就患了,还累得齐华连夜赶回去。
将绣被给他掖好,挽妆瞧过一眼正闭眼休息的睿渊,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一出屋子她便径自向从云所住的屋子而去,银泰早在里面等候她多时。
“妆妆小姐。”银泰的手上端着从云刚沏好的茶,见挽妆进来便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相迎。
“之前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眉目?”挽妆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昨夜里就去问了师傅,师傅单说了是随陛下出去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山猪突然地窜出来,珞王爷当时挡在陛下身前,以至于山猪最先就冲撞向他,众人都在躲避,不知道为何文少爷会单独地摔了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是珞王爷及时将山猪杀死,救了文少爷一命。”
“山猪?”挽妆疑惑地看向从云,明显地,主仆二人心中都有了疑惑。皇家的园林怎么会出现山猪,虽然是随今上狩猎,哪一次不是预先就清理了周围,再放些什么兔子之类的小畜生进林子里。无缘无故地会出现山猪,而且还没有被预先地处置,这怎么不叫人疑惑。
“皇家猎场怎么会有山猪?”从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挽妆隔着茶杯,注视着银泰的一举一动,一个神情。
听到从云的问话,银泰也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来:“我也不知道,问师傅,师傅也说不知道。”
连徐多福都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呢?还是知道了装不知道。挽妆悄悄地向从云点点头,从云从袖里掏出一包银子来,递给银泰。
“妆妆小姐……”
“收下吧,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要养活,总需花费的。再说,与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我有自然会给你,我若是哪日没有了,你也不要见怪。”
听了挽妆的话,银泰再无犹豫地将银子收下,抬脚准备走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陛下连夜赶回京畿,但太后娘娘身子不好,所以金妃娘娘特地留下来伺疾。”
看来真的如同文睿渊所说的那句,太子这病患的可正是时候。挽妆将茶杯搁在唇边,笑容亦发恬淡。
“小姐……”瞧她之前还忧心忡忡,担心着太子的病,这一刻竟然又笑着喝起茶来,从云担忧地看着挽妆。
挽妆笑容依旧,却不再言语,也亏得凌姐姐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她从前是最不屑耍小手段的,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若是其他人为她出谋划策,挽妆不免还要担心一二,但此时出策的人是那位,就自当另行别论了。
☆、第四十四章 回京(4)
许是齐华独自回京的消息,也许是齐珞真的伤到什么,总之这几日常季兰破天荒地没有再出现在挽妆的屋内。这份鲜少有的清净倒让挽妆有些不适应起来,或许……让她真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