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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御南大步上前,嗤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寒公子,有位故人和宁苏住在一起。她让我把这个给你,明日老地方见。”他拿出铃铛,放在寒丰毅跟前,寒丰毅立刻如惊蛰的鸟,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凝重而又惨白地望着李御南,“相信他吧!”
☆、第一百二十章 亭中鸩酒心如死
寒丰毅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大早上就等在亭子里。看着太阳从东面慢慢升起,春如重生般的美,难以收覆。果溪亭靠于果溪边,有着一大片美丽的青草地,春风一过,野花竞放。
寒丰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铃铛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来到果溪亭。他一直以为自己恨她,可是听到她要见自己的时候,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寒丰毅一拳打在石柱上,咒骂自己一声。忽地瞥眼看到不远处的野花,心中踌躇了许久,慢步过去采了许多野花。五颜六色的一大束。
他还没回到果溪亭,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采花大盗啊?本姑娘在这里,你还采什么花?”
寒丰毅像是受了惊吓一样转过身,将一大束顺手就藏在了身后,他看着朝他走来的高莫嫣,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高莫嫣站在他面前,笑得明媚,似乎两个人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怎么?不是要送给我的?”
“当然不是给你的。”寒丰毅从她身边快速走过,嘟囔道,“我认识你吗?”
高莫嫣一把扯住他腰间的佩戴,“你不认识我,来这里干什么?”
寒丰毅垂着眼看着她,看着她精细如初的脸蛋,心中竟然闪过一丝凄凉,他自嘲一笑,“五年了,你一点都没有变。”
高莫嫣笑着,“自然,不然我也不会要来见你了。”
寒丰毅皱着眉看着她,“你就这么肯定,我一点都不恨你?当年如果不是你。今日的江山定是李御南的。”
“你不了解我,不过不代表我不了解你。”高莫嫣伸手夺过他手中的花,凑到鼻前嗅了嗅,“如果你真的恨我,早就来杀我了。你只是觉得我少你一个解释,是不是?”
寒丰毅赞同的点点头,“怪不得李御南说,有个太聪明的女人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是先帝最小的妹妹。当初我的母妃生下我之后,就被父皇赐死了。她是一个不贞的女子,我一直被兄弟姐妹排除在外。到后来,父皇听了很多流言蜚语,定要和我滴血验亲。可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了,可我想要活下去。我就求了先帝,一会儿割手指的时候让他帮忙,暗中割破了他的手指。我这才躲过一关。至此开始。我就欠了先帝一个人情。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逼迫我签下了约定书。我与你从柳州那时候,他就找人来和我商量过。他以此为要挟,我想要拒绝。可是他有约定书,我不能反悔。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高莫嫣摇摇头。有些为难有些歉意,却也有轻松的感觉,“好了,我的上半辈子就这么结束了。我和你经历的都是最美好的日子,可是你都知道,我也就不用说了。”
寒丰毅走上前,摸着她的脸,“这些事情,你从来没有说过。”
“那你也曾想真正了解过我吗?”高莫嫣摇摇头。“你没有。”
寒丰毅勾唇一笑。“那如果我想要了解你呢?我寒丰毅这么多年来,如今不瞒着你说,女人的确有很多。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抱着她们的时候。我就只想到了你。所以,看到铃铛我就来了,我也不说会不会原谅你,但请你原谅我,比你胆小。甚至,连约你出来都没有勇气。”他拉过高莫嫣的手,痞痞的一笑,“这五年,你都在做什么?”
高莫嫣耸耸肩,“我一直被关在宫里,直到最近李骁翱造好了竹林园。我才有机会出来,不过这五年来,我还做成了另外一件事。”
寒丰毅摇摇头,“我不知道。”
高莫嫣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上官字,“这是上官尤的令牌,我和他早就商量过了,在朝廷里,有三分之一的兵将是我们的人。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和李御南。也在等一个时机,我知道你们不服,我也想赎罪。”
一两丝清风而来,吹起她美丽的头发,他们之间曾以为大的过天的恩怨,却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了。
高莫嫣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看着寒丰毅,一字一顿道,“明天,李御南有危险!”
翌日,李御南一身简单素净的衣服,站在锦衣店门口,看着秦延之走来。他挑眉一笑,“又见面了,今天我要去见宁苏,你倒不阻止我?”
秦延之走在前面,他头也不回,信心满满道,“阻止你做什么,就算你见了她又有什么用?”
“这倒像是我说给你的话。”李御南夹了夹马肚子,追上他,“秦延之,我的确不喜欢你。可这五年来你对宁苏的照顾,我会记在心上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秦延之看着他有点带笑的脸,心中竟然有些不安,他不是最怕李御南和宁苏相见吗?可为什么这一次这么果断,难道他的心里已经因为宁苏变得十恶不赦了?秦延之别开头,说得有些不敢相信,“我和你之间,注定我是最后的赢家。”
“噢?难道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有这样的误会。”李御南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秦延之轻声一笑,有些轻蔑地望向李御南,停顿一会儿又像目光投至远方,“你们两个时常吵架你知道吗?可我和宁苏这五年来都没有这样的争执过。我带给她的都是快乐。”
李御南摇头一笑,不再与他交谈。这一路还很长,他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相爱的人偏偏争执,作为朋友却很少闹矛盾。
可能,这就是情人眼中的要求和对情人的任性吧。
他是,宁苏也是。
李御南坐在湖心亭中,望着挂在亭上的布条发呆。他始终都忘不了,小的时候李骁翱是怎么诬赖他的。整个皇宫,除了李骁翱没有敢和他斗,可也只有李骁翱,让他有了今天的成就。
身在皇家,心中的善良早就被掩藏起来,面对敌人时,就应该凶狠冷血。
而宁苏,或许是他这一辈子中,上天对他最好的眷顾。
这一次之后,他不会再让她颠沛流离,无论是江山也好,还是平凡也罢,只要她在,他都愿意去接受。
忽地,不远处出现了一抹黄色的身影。步步生莲,柔静美丽。
如是春日中绽放而来的花,美好,单纯,却又有一丝伤感。
李御南望着她,缓缓站起身来,她莞尔可眉心中却带着一丝愁意与痛苦,李御南走上前,“宁苏?”
宁苏又是温婉一笑,目光中伪装着的冷漠竟然变成了湿润的泪水,只是噙着,不往下流,她放下手中的酒壶,就被李御南拥入怀中,“宁苏,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这样冷漠的对我!”
宁苏睁大了眸子看着他,心中竟然有一丝的不忍,却又连忙推开他,自己退到了角落里,抱紧了身子。李御南不解地看着她,刚迈出一步,宁苏就后退一步。
她怕他!为什么会这样?
李御南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迟疑,却又收回来,皱着眉问道,“你不认识我了?”
宁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是你的丈夫,我是御南!”李御南苦笑,望着她的眼神让宁苏心中酸涩不已,她不经意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李骁翱,心里打了一个寒噤,他将六哥绑起来,命令自己来给这个人送酒。可是他的眼中全是恨意,宁苏根本就觉得这酒有问题。
可是六哥还在他手里,她不能不救六哥,不能弃六哥于不顾!
宁苏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拿起玉色酒壶,浅浅地倒了一杯酒,递在李御南面前。李御南看着她,“你连说句话都不愿意了吗?”
宁苏想要走,却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心中难受不已,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啊啊几声。她已经不能说话了,从进来那一刻起,她就说不了话了。
李御南不敢相信的摇摇头,握住她的肩膀,几乎有些失常,“为什么你不能说话?为什么?秦延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忘记了我,让你无法开口!”
宁苏仍是笑着看着他,将手中的酒杯举到他面前,做了一个喝的动作。
“我喝?”李御南一问,宁苏却有些面色不自然了,她握紧了酒杯,李御南用了很大的力道才将酒杯拿过来,丝毫不犹豫地就和了下去,再望着宁苏,她早已经泪流满面。李御南勾唇笑得疼惜极了,擦去她的泪水,深深地抱紧了她,在她耳边道,“宁苏,即使是毒酒,你给的,我定然全部接受。我饮之如甘!”
说罢,整个人忽然倒在了地上,宁苏望着他嘴角的鲜血,闭紧了双眼,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痛苦着跪在他身边,心中呐喊着,是她亲手杀了她最爱的人。她根本就没有忘记她,自始至终,她都清楚一切。可是她以为他不会喝的。如此反常的场景,李御南是多么精明的人,为什么要喝下呢?
御南,难道你真的为了我,愿意喝下这一杯毒酒吗?
她伸手到他的鼻子处,冰凉的手,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宁苏喊不出声来,可却哭得面目狰狞,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御南,御南……她的心就已经跟着他死了,毫无跳动,毫无生气,天地间的光彩都失色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宫变一场向人心
“哈哈哈哈,宁苏,做得好!”身后,得意而又桀骜的男人大笑着从远处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他们面色冷淡地看着李御南。李骁翱蹲下身,伸出手到李御南的鼻尖,确认没有气了之后,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将手中的一把匕首一扔,“李御南,我现在给你机会杀我,你办的到吗?噢……对了,如今我该自称朕了。哈哈哈哈哈……”
宁苏哭得力气尽失,李骁翱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啧啧道,“美人,你这五年来倒是没变啊?哭什么,没见过死人没关系,以后,你就跟着我,天天给你见。”
李骁翱见她不说话,假装恍然大悟道,“朕忘记了,你不能说话了。”
宁苏睁大了桃花眼,恨意难免地看着他,李骁翱站起身,恢复了冷漠的样子,“是你六哥傻,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你。可朕知道你爱的是李御南,朕可以成全你们。至于你六哥,朕还得留着他帮朕夺得洪武江山呢!”他说罢,转过身去,对着那几个侍卫说,“来人,将这个女人杀了,和李御南一起,抛尸荒野!”
宁苏惊恐,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跑,却突然看到那几个人拔出剑,直接就指着了李骁翱的脖颈。宁苏大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做什么!”李骁翱大怒,作势要推开身前的剑,却感觉腰后被一个硬物顶着了,他微微斜过头,却看到李御南站在他的身后,“你你你,李御南你你……”
“怎么?见我是害怕啊还是惊讶啊?”李御南深深地忘了宁苏一眼。讥笑道。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李骁翱简直不敢相信,方才是他亲自验了他的气息,“你明明就没有气了!”
李御南收回抵在他腰间的匕首,扔给他手里,“你还说呢,要是刚才你走的再慢一点,我恐怕一口气憋不了这么久!”
李骁翱完全愣住了,为什么这一切会出错。为什么。
他怒目看着宁苏,眉心皱紧,“一定是你这个女人,你居然敢骗我!你居然敢骗我!”
李御南走向宁苏,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擦去她脸上的泪,邪笑道,“我死了。你真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