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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松开绳子的员工们显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自己动手拿开缠绕在身上的绳子。
“你们给我听好了,有消息立即通知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百合子将一摞写了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交由手下发给众人。“知情不报,你们应该知道什么结果。”店老板夫妻俩还在打着哆嗦,百合子又对他们俩叮嘱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准声张出去!”
“明白明白。小的不敢。”
百合子站起身,正准备撤退,有个受到惊吓的员工忽然拼命向大门外跑去,只见亮光一闪,百合子的飞刀正插进了那个人的后背,刀口之深,令那人当即毙命。众人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百合子这一招是震慑。员工们还在恐惧中,她和手下已扬长而去。在冷芳阁对面的楼房里看到这一切的人,很快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牛宝军。
牛宝军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自己和严斯亮的碰头已经被敌人严密监视了,是严斯亮已经叛变,还是他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住了?
埋伏好的敌人没有当时把他们二人抓走,用意很明显,就是冲着自己这条大鱼或更大的鱼,他们放了长线。
严斯亮还是不够老练,如果他不是叛徒的话。幸好自己长了一个心眼,派人去冷芳阁那里摸情况。
斗智斗勇,敌人是那么强大的团队,自己呢,还是孤身,也不能轻易联系玉梅,整顿军统上海站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就陷入这样的绝境里了。
牛宝军点燃了一支香烟,烟雾像面纱罩住了他思索的眉头上。
晚上10点,牛宝军熄灭了房间里的台灯,准备睡觉了。
“笃,笃。”有人敲门,他刚坐起来,门就开了,自己不是反锁了房门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他翻身一跃,已经将来人反手一绑,就在他的手控制住这个人的手的时候,此人不作丝毫反抗,幽幽地叫道:“宝军。”
原来是美琪,牛宝军恼火地说:“你想干吗?”
“你说呢?”美琪反问道。
牛宝军松开了她的手,黑暗中,美琪的后背贴上牛宝军的胸膛,她的手臂向后反转将他抱住。为了防止这条鱼溜走,美琪将自己的手扣紧了,侧了一点位置,和他平行,右耳贴着他的左耳。
“别这样。”牛宝军抗拒着。
“明天你就要走了。”女人呢喃着,万分的不舍。
牛宝军将手盖在她的手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突然,他成功地解开了她的手,随后打开了台灯。灯光下,美琪投来幽怨的眼神。
他将手搭在美琪的肩上,说:“我们是战友。”
“战友和爱并不矛盾。”
“对不起,重任在身,无心其他。”
“我们出去谈。”说着,他向门外走去,可是美琪却抢先一步堵在门口,看来,这女人今天是要强求了。
“宝军,你爱过我吗?”
女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听者心酸。情场之上,女人往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退到最后的城池,自信全丧,只剩下这最后一丝亮光抓在手里,虽然微弱,但是这是能活命的唯一希望。
分手前,分手后,女人如果只能对那个伤了自己心的男人问一句话,往往是这句话。
女人就是较真。男人往往不屑一顾。
牛宝军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爱过。”
这两个字让美琪落下泪来。
“我们来练习一下密码的发报好吗?”
美琪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花,微笑着说:“好。”
她报出了一组数字,很流利,很长,看得出来,她已经烂熟于心了。牛宝军听懂了,她用密码在说:宝军,我爱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现在的我虽然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但爱你的心一如以前那个小姑娘。
能够这么快就熟悉了密码,除了天性聪颖、记忆力非凡,还有爱的力量。牛宝军给了她一个拥抱,那是他奖赏优秀学员的惯用做法。美琪明白,这只是鼓励,不是爱意,可她还是在短暂的拥抱中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当他们分开时,却感到一双眼睛里有愤怒的火焰在灼烧着他们。
十三
华夫先生仿佛从天而降,他站在客厅的门口,手上还提着行李。
牛宝军镇静地用英语和他打着招呼:“你好,华夫先生,请别误会,我们只是老同学。”
美琪也亲热地说:“达令,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过来认识一下。”
牛宝军上前几步,伸出了右手。华夫先生勉强地握了一下,就沉着脸回房了。
美琪也跟着进了房间。她没说话,等着华夫发难。
“我不在家,你就这么风流。”
“你看,我和他各住各的房间,而我并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如果我像你说的那样,何必这么麻烦。”
华夫还是一脸怒气。
“我们只是在客厅拥抱了一下,你不觉得这种礼仪正说明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吗?因为他明天就要走了,这个年头,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了,他是我小时候的伙伴,是我的南京老乡。”
这样的解释合乎情理,华夫先生的脸上阴转多云了。
“他干吗住在我们家?”
“因为他被仇人追杀。我不能见死不救。你愿意再留他住一阵子吗?”
“恕我不能。”
“达令,他坚持要走,这只是我的意思。”
“他是不是抗日分子?”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只是我的旧友。”
“是不是还是以前的男朋友?”
“达令,今天我才知道,你是这么在乎我。”美琪的双手勾上了华夫的脖子,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早起的美琪轻轻叩了几下牛宝军的房门,却无人应答。推门进去,她发现桌子上留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叨扰贵府,心有不安。后会有期,珍重。
美琪将那张薄纸条贴在胸口,心中纵有不舍,也没有办法。
她坐在他曾睡过的床上,抚摩着被子,然后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牛宝军可以开个诊所,开个古玩店,开个药铺作为长期隐蔽的场所。但是,即使在外国租界,日本人也是无孔不入的。为了完成整肃军统上海站的任务,他必须隐藏得更深。
没有正当的职业,敌人就难以查到他,他随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是他要在这个时刻来临前做几件大事。祖国有难,他责无旁贷。至于总部的怀疑,他问心无愧。
有时候,他恨不能在战场上抱起一挺机枪,向敌人扫射。国家还没有亡,可是半壁江山沦入倭寇之手,这是中国人的奇耻大辱。
复仇!复仇!多少家破人亡的中国军人凭借着这样的信念,支撑着疲惫的身体浴血奋战,不惜生命。数百上千的日本战机轰炸着我们手无寸铁的百姓,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对付我们连机枪都很少的简易装备,就是在这样的不对等之下,武汉会战还是使日军损失惨重,再也不敢提三月亡华。
中国军队的对日作战,是以弱对强的壮烈,是在千钧一发和万般无奈的情势下,用鲜血铺就国民政府撤退的道路。在历时四个半月的武汉会战中,中国军队阵亡将士人数,据军事委员会统计为254628人,加上负伤人员超过40万。
长着长毛的米饭,爬满了蛆的水,锋利的弹片,淋漓的鲜血,横陈的尸体,牛宝军似乎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
牛宝军在安琪儿电影院的联络箱里给玉梅留了话:钩上十八子。他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每一笔都好像是快刀在心上划过,钩即吊上钩,用美人作诱饵,十八子就是李,他要她用自己的身体得到李家为的绝对信任。这并非重庆的直接指示,但做好这样的铺垫,是必要的。李家为是重庆方面要争取的人物,重庆迟早会下指示。
这是他的女人,他一直喜欢这个女人。自从那天情不自禁,他们的心已经叠加在一起,合二为一了。
他忽然感到,自己是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作为祭祀的祭品,献给了河神之类的恶魔。但为了河神不再荼毒无辜的百姓,这种牺牲也是值得的。
严斯亮已经在敌人的视线当中,这颗棋子已经是废棋了,再和他接触将带来很大的风险,但牛宝军还是决定在适当的时候通知他远离上海。抛下战友,牛宝军做不到。
很有可能,自己已经被拍下照片,甚至已经在敌人的监视当中了,自己剩余的时间也不多了,这是命,他不怪任何人。他要抓紧时间,为祖国再多做点事情。因此对李家为的策反迫在眉睫,他可以充当特使和他谈判,当然,这要请示总部。另外,要从上海敌人的眼皮底下,运送药品到大后方,这是他想做的第二件事情,那些伤兵太需要这些救命的药了。
第三件事情,就是让军统上海站重整旗鼓,在保存自身实力的情况下,打得日本鬼子鬼哭狼嚎。
离开美琪家的时候,他在枕头下放了一本雨果写的《悲惨世界》的中文版,希望能被她发现并收藏起来,那是一本密码使用的工具书,他有两本一模一样的,一本给了美琪,另一本留在自己手中。他需要再见她一面,告诉她如何使用这本书,以及他们之间在电话里使用的暗语。不过,让美琪用自己的绝密方式和总部联系,这是下下策,只有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候才可以。而目前发报只能去约翰牧师那里。
重庆。徐正坤戴着耳机亲自发报。他收到了牛宝军的电报,他熟悉对方的发报习惯,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他迅速把牛宝军的请示报告给了戴老板。
“严斯亮是否叛变,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关系搞清楚,不过,这也可能属于绝密情况,在日军中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看来,情况的确很危急。不过,牛宝军的工作热情是值得嘉奖的。”
徐正坤点头附和道:“局座英明。”
“不用你拍马屁,你要动脑子,早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是。卑职以为,局势瞬息万变,宜早不宜迟,对李家为该有动作了。”
“这件事情,我还要请示委员长,定夺之后,你一并告诉牛宝军,总部批准他的三个请示,让他多加小心。联络上面要确保畅通,这些具体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你是专家。”
“卑职明白。等您消息。”
白玉梅拿到那张纸条后,愣住了。虽然这样的指令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感觉有点无法接受。这是她最爱的男人亲自发布的命令,要她去勾引李家为,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好准备,她的心里酸酸的,她情愿死也不愿意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上床,何况是一个与重庆政府背道而驰的大汉奸。
心痛之余,她也意识到情况的危急,行动即将开始,这是她潜伏多日所盼望的。作为军人,她明白马革何须裹尸还。战乱年代,军人朝发夕死是太平常的事情,头颅尚不足惜,何况身体?
牵制李家为将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命运,想到这里,玉梅不由得斗志昂扬。
玉梅记得,在特工班结业典礼上,牛宝军骄傲地将自己引荐给戴老板,说她是自己培养的优秀特工,在牛宝军的眼里,自己是那么优秀。虽然自己各项考试成绩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