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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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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冈刚刚辞了天子的委任诏令,没有接下中书都检正的差事,正巧郊天大典的工作该忙的也都忙完了,可以歇上一歇。
桥道顿递使毕竟是孙永,而不是他韩冈,没必要整天顾着、看着。京中的流民如今也是一日少过一日,不是回了河北,就是报了名,往熙河路和荆湖路屯田去了。
加之府界提点衙门里的公事,耽搁两三日也没有关系,更不用说他马上就要去京城,随同参加大典,衙门的公事本就可以交给下面的属僚来处理。
他不知道孙永会怎么想,但韩冈要感谢天子的这份诏令。就是因为拒绝了中书五房检正公事这个职位,所以韩冈才可以一起将身上的府界提点一职的公务也放上一放,以向天子表明,他并不是贪恋眼下手上的职位,才不肯接下中书都检正这项工作的。
这等假撇清的做法,是习俗,也是惯例,就像天子即位前要三辞三让,而臣子们接受要职,也要多次拒绝一样。身在宦海,不能免俗。
而韩冈却也乐得清闲一下。
“为夫辛苦一年,歇上几日,天子也不好怪罪的。”韩冈笑说着。一把圈住了妻子已经恢复纤细的腰肢,手也顺势向上探了上去。
“官人!”王旖涨红了脸,连忙站起身,闪到一边去。这等夫妻间的亲昵举动,在家里能做,在外面怎么能行?嗔怪着:“都是要陪天子奉祀天地,哪有这样不知体统的?!”
韩冈哈哈大笑:“敦伦尽分,夫妇大义。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王旖又羞又恼,抿着嘴直跺着脚。眼中泛红,已是泫然欲泣,孩子气的指着韩冈:“你就会欺负人。”
“官人过两日就要去京城,随侍天子奉祀天地。”周南看着闹了起来,慌忙开口,“奴奴过去只是听说过,仁宗皇帝主持明堂大典时,韩相公、富相公,都是头戴进贤冠,罩以貂蝉笔立,身穿朝服,随扈天子。天子拜于堂中,八侑舞于殿下。而出城郊天更是难得,那样阵仗,能见一次都是好的。”
周南说话只为了缓和气氛,但说起来后,却是变得一幅悠然神往的样子。
教坊司的任务可不仅仅是在妓馆酒楼中陪笑挣钱,或是参加宫宴酒会,也有参与朝廷大典的工作。比如祭天时的八侑之舞,就是由六十四名乐班的成员一起跳起——不过都是男性。
而女子也有任务。教坊中的童女,在许多典礼中都要上场。周南的小时候曾经作为教坊司的舞班成员,与一众小姐妹一起参加过皇后亲蚕的典礼。
王旖转到周南这边坐下:“我们也只是看个热闹,其实做了天子,一辈子都出不了开封地界。一年去一次金明池,三年去一次青城宫,官家能出东京城的机会,一只手都能数得完。”
王旖生长在士大夫的家庭中,对于皇帝的看法,自不会如普通百姓一样,听到皇帝二字,就肃然起敬。清楚所谓的皇帝,不过是个被无数规矩拘束起来的普通人而已。
“说得正是。做官的人,天南地北能去得。河北之雪,塞上之尘,江南的风月,蜀地的山水。做臣子的都有机会看个一遍,但天子便不可能。”韩冈心有感慨,黄河千里冰封之景,千万人都能看到,唯独赵顼看不到。他叹着,“所以天子常为奸臣所欺瞒,乃是见识不足之故。”
除非封禅、亲征,否则开封城南五里的青城行宫,就是天子赵顼能离开京城的最远距离。汉家天子可以去上林苑行猎,唐时天子能去华清池洗澡,但宋室的皇帝,自太宗之后,就没有了游猎习惯了。而当今天子封禅泰山、亲征敌国的可能性,也可以说是零。
纵然提封万里,拥有万邦,但天子能活动的空间,也只有东京城那么大。其中绝大多数的时候,更是只能蜷居于深宫之中。抬头望着周围不到十里的天空。
从没有看过大漠孤烟,从没有看过海上日升,更不可能了解得到天下黎民的生活、工作,甚至都不会知道,他所继承的土地到底有多宽广。
这样的人却掌握着国家,控制着亿万人的命运,让从亿万人中奋斗出来的佼佼者都不得不跪于其下。
韩冈其实不甘心的,尤其他身体里有一个来自于千年后的魂魄。前段时间又有割地之事,让韩冈对如今的皇帝更有了看法。
说句实在话,韩冈觉得天子还是在后宫中多亲近嫔妃比较好,平时主持一下祭祀、典礼,如此就够了。军政之事,还是交由更为合适的人来处理,天子最好不要乱掺合。老老实实的当个装饰品多好!向东出了海三四千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好例子。
韩冈说得肆无忌惮,王旖、周南甚至不敢搭腔。半晌之后,王旖才勉强开口劝道:“官人,这话只能在家里说”
韩冈笑了起来:“这是自然,在外面可不会说的。”




第41章 礼天祈民康(四)
王旖欲言又止,而周南仍是花容失色的样子,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看着自己不小心将妻妾给吓住,韩冈无奈的叹了口气,宽慰的笑道:“放心好了。只是为了爹娘,你们几个,还有奎官、金娘和二哥儿,为夫到了外面后,肯定会谨言慎行,怎么也不会乱说话的。想想过去,为夫什么时候做错过。”
王旖小心的又劝过了韩冈几句,和周南一起,起身走回到岸边上的帐篷里去看着儿女了。
韩冈静静的坐着,手上的鱼竿动也不动。半天过去,也不见动弹,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这还算不上是悖逆之言,只是将事情说破而已。就算到了天子面前,韩冈其实也敢说出口的,也不会因此而得罪。真要说其来,韩冈依稀记得包拯对仁宗皇帝说过更为刻薄的话。而直言天子孤寒的臣子也是有过的。
真正悖逆的是韩冈的心思。
他不可能如这个时代的人们,对天子都要保持着一份敬畏。
但即便只为了妻儿着想,韩冈都无意走上九死一生的险路。可就算是走在安全的道路上,韩冈也会向着目标去努力。
韩冈自信他有足够时间,走到能让他实现目标的地方。
并不仅仅是权力。
权力并不足以为凭,此时宰相的权力再大,也是建在沙滩上的。名声更为重要——并不是王安石的那等名声,毁誉皆出于士大夫之口,一日反目,三十年重名顿时化为飞灰。而是要更高一层。
得学学周公,得学学王莽。
虽然结果一好一坏,可两位先贤都有值得韩冈学习的地方。
首先就是要在军器监做出点功业来。
“三哥哥,有没有钓上鲤鱼?”韩云娘欢快地跑了过来,打断了韩冈变得阴郁起来的思绪。
冻得红扑扑的脸,笑得如鲜花一般。俏巧的鼻尖,也是红红的,让韩冈忍不住想捏上一下。常年待在家中不能随意外出,也的确闷坏了她。今年韩云娘才不过十七岁,虽然已为人妇,但还是处在最为活泼的年纪上。
韩冈回头望望河滩上的帐篷边,王旖和周南都在向这里看着。若想韩冈恢复好心情,自幼相伴的韩云娘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转回头,对着如花俏脸:“还没有呢。”
韩云娘一手敛着裙裾,在冰窟前蹲下来,好奇的向里面张望:“什么时候能钓上来?”
韩冈哈哈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的三哥哥也不是能掐会算的。”
他正这么说着,忽然面前的钓鱼竿一沉,一下弯了起来。
钓竿弯得如同月牙一般,云娘一下急道:“咬钩了!咬钩了!三哥哥,咬钩了。”
小手一下下的扯着韩冈的袖子,很是为韩冈急着。
韩冈苦笑了一下:“我可没咬钩,咬钩的是鱼。”
虽然在开玩笑,但他抓着鱼竿的双手一点也没有松劲。咬钩的鱼挣扎得很厉害,扯着鱼竿的力量甚至让韩冈从雪橇车上站了起来。
韩冈一下变得兴奋起来:“看来是条大鱼”
韩云娘在旁边也急着催促着:“快点。三哥哥,快点。”
韩冈双臂用力,使劲向上提着。他所用的鱼竿,可没有后世那么多零碎装备,就是竹竿上拴上根结实的麻线。但这样的鱼竿还是老渔民手上买来的,钓起鱼来一点也不耽搁事情,反而顺手得很。
韩冈这里的动静很大,周南和王旖都跑了过来,看这韩冈到底能不能钓上一条大鱼来。
钓钩上鱼儿挣扎了半天,终于松了劲,被韩冈瞅准了机会,双手用力,一下就扯了上来。
哗的一声响,在冰窟中来回窜动的鱼儿终于被提出了水面。在钩子上上下蹦跶着,扯得钓竿一阵阵的抖动。
这一番动静甚大,韩冈都出了一身汗。但上钩的猎物却是出乎意料的小,仅仅是一条只有巴掌大的小杂鱼。在空中来回挣动,溅了韩冈一脸的水。
韩冈悻悻然的摇摇头,从钩子上将鱼给取下来,丢到了冰窟旁的地上。旁边的王旖和周南都笑弯了腰,方才心中的抑郁,一下就散去了许多。
韩云娘拿着鱼篓,看着韩冈将鱼丢到了冰上,也一起将篓子丢了下去。她白白期待了半天,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很是孩子气。
韩冈此时放弃了,觉得再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与妻妾一起回到了河滩上的帐篷处。他钓了半日,钓上来的两三条都不是鲤鱼,看着也不认识。全都丢在了冰面上,片刻工夫冻得硬梆梆的了。
幸好韩冈带来的随从们,有几个懂渔情的,他们远远地在外围守着,顺便也在冰面上打洞,给韩冈弄上来了七八条黄河鲤鱼。
都是一尺多长,已经在寒风中给冻僵了。
严素心掌着厨刀,指挥着随行而来的两个厨娘,在河滩边处理起鲤鱼来。
一边的小锅里开始咕嘟咕嘟的煮着鱼羹,而严素心又开始在砧板上料理起去腮去内脏的其他几条鱼来。做得不是别的,而是京中如今最为流行的鱼脍,也就是生鱼片。
鱼脍,一个是要看着鱼的新鲜程度,还有种类。黄河鲤鱼算是河鱼中最好的一种了,又是刚刚钓上来的,再新鲜不过。
而同样重要的则是刀工。严素心于此事上最为擅长。她片出来的鱼脍,纤薄如蝉翼,白得近乎于透明,吹口气仿佛就能飘起来的样子。
韩冈夹起一片,占了点调料放进嘴里,冰鲜嫩滑的口感顿时在口中扩散开来。
放下筷子,韩冈对着素心笑道:“若是欧阳文忠和刘原甫犹在,若能尝到素心的手艺,必不会时时提鱼造访梅圣俞家【梅尧臣】。”
梅尧臣家侍女善做鱼脍,欧阳修、刘敞,‘每思食脍,必提鱼过往’。虽然没有尝过梅尧臣家侍女的手艺,但韩冈确信,严素心的手段绝对不在其人之下。
“梅圣俞?就是那个鲶鱼上竹竿?”王旖问道。
“对!”周南笑着点头,她对京中故事比韩冈、王旖都要熟悉,“就是那个鲇鱼上竹竿,猢狲入布袋的梅尧臣梅圣俞。”
梅尧臣以诗知名三十年,与欧阳修等重臣交往甚密,可惜始终不得一馆职。晚年参与修《唐书》,对其妻刁氏道:“吾之修书,可谓是猢狲入布袋。”刁氏则回道:“君之仕宦,何异于鲇鱼上竹竿。”
梅尧臣说他修史书,如同猢狲钻布袋般容易,而刁氏则笑他做官却比鲇鱼爬竹竿还要难。梅尧臣夫妻的这番对话,正是一句佳对,被人听了后,很快就流传开来。
无论是韩冈,还是王旖、周南和云娘,对素心的手艺都是赞不绝口。今天的鱼脍,更是验证了她的厨艺。
韩冈吃了小半条,停了筷子。鱼脍虽好,却不能多吃,尤其是在冬天,吃多了会伤脾胃的。而其他几位,也都没有多吃,
韩冈的一对儿女,这时闹着要下地来。两个孩儿到了河边上,始终都是由乳母给抱着,一刻也不让他们下地。毕竟是在冰面上,被凿开的洞,大人掉不下去,小孩子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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