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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惊鸿一瞥,触动了谁的风月,轻易许了永世难忘,却奈何情字分了两半,韶华已逝,真情却如老酒,越发醇厚,被世俗礼节约束了三十几年的主仆二人,滚着热泪,享受着疯狂,似乎要将这几十年来失去的一切,都弥补回来。
水不断溢出木桶,二人的抽泣声和强忍压抑着的粗喘却越发沉重。
狂风骤雨一般的满足感充斥着二人身心,心头的波浪久久无法停歇平静,光化抚摸着慕容寒竹两鬓的白霜,似乎从每一根发丝之中,都看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无私付出。
慕容寒竹握住光化的手,两人仿佛瞬间年轻了几十岁,似乎又回到了初见之时那个秋天。
他动情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呢喃道:“初时卿居于凤阁,崔某只配仰望,奈何卿随后飞上了青天云端,某连仰望都无法做到,只能跟着地上的云影跑啊跑,年少轻狂之时,曾想着送你一座国,让你继续当公主,如今,就让我先送你一座城吧!”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昔时更有烽火戏诸侯,一笑一颦之间倾人城与国,史记文士多有谩骂指责,然多少女子心中有梦,渴望自己拥有如此容颜与厚爱?
光化自知姿容不算上佳,但她却真真实实能倾人城国,因为她知道,紧拥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早在大业年间,就被名儒百士誉为深得孔孟,通晓百家,穷究上下,他说送自己一座城,那就肯定会有一座城!
守候着的亲兵终于等到慕容寒竹回来,他虽然没有过人的智谋与韬略,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小,看得出这位大隋年间的名士脚步轻快,容光焕发,精神烁烁,有种说不出的活力。
更让他吃惊的是,慕容寒竹居然披着一条大紫貂裘,这可是光化天后之物!
亲兵不敢有任何腹诽,静候于帐外,不多时就见得慕容寒竹背着一个书箱,挎了一柄长剑出来,也不看那亲兵,走出帐外,早有侍从前来宝马。
只见得慕容寒竹轩然跃上马背,意气风发,遥望删丹方向,朝那亲兵说道:“随我去看看。”
亲兵从愣神之中回缓过来,连忙招呼一同前来的十几个卫兵,保护着慕容寒竹,直往删丹而走。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慕容寒竹不想再做那“暗貂裘”的苏秦,他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只为用身上这一袭紫貂裘,换取城池四五六七座!
(注:大隋光化公主乃皇室旁支,先嫁世伏,后嫁伏允,生慕容顺,到慕容顺之子诺曷钵攻唐,已然五六十岁,这里减了她一点点岁数,崔氏乃隋唐年间的十大家族之一。)
第四十五章 县令县丞死守国门
慕容葛尔赫自然认得慕容寒竹,这位大隋名士为人随和谨礼,却是十足的智者,虽无官职在身,但连可汗诺曷钵都时常问计于他。
此时他身负天后紫裘而来,慕容葛尔赫哪里敢有半分怠慢,慌忙迎入中军大帐,不因其乃文弱老书生而斗胆生出些许轻视来。
慕容寒竹还于军中之礼,却并不多言其他,趁着夜色未暗,登上高坡,极目眺望一番之后,又在军士保护之下,查看删丹四方地界,将县城周遭地形地貌全数视察一番,而后回到军帐之中,又细细问起删丹守军之工事,眉头时而紧锁,时而又松懈,双眸之色有种无法言喻之深沉。
“删丹区区一小县,居然苦守十日之久,尔等上千狼骑,却落了个束手无策,可见此县城之中必有高人坐镇,汝可知其人?”
面对慕容寒竹之疑问,葛尔赫不禁汗水涔涔,其自诩慕容部大勇士,纵横库贝尔草原多年,在吐谷浑军中也算是王族老将,然不久之前,其子与虎谋皮,参与了那件大事,以至于一败再败,落入唐军之手,迫使偷袭甘州之计不得不提前。
正因此事,葛尔赫受到牵连,退出了军部核心,这才干起了率众掠劫这等下作勾当来,虽说前不久儿子慕容骁已然归来,且似蒙重生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沉稳内敛,且每每带队掠劫,斩获俱是最为丰厚者。
然则葛尔赫这厢却遭遇顽抗,删丹县丞谢安廷依赖一柄银枪,挑落狼骑无数,更是百步穿杨,一如飞将军李广在世,将数次攻入县城中的骑兵都赶尽杀绝,可谓凶悍难当!
葛尔赫依照大军攻打甘州城的策略,砍伐新木以造云梯,搬运石土堆垒鱼梁道,若非此处城小,他连抛石床车都想搬过来了。
谢安廷射术了得,手中兵丁倚仗强弓硬弩,城中物资又充沛,这些唐人甚至将民居都推倒,拆卸石木权当防御之用,可谓破釜沉舟,誓死顽抗,葛尔赫损失惨重,却如狗拿刺猬,奈何不得。
慕容寒竹听闻这位老将解说,也不多做评判,看着暮色阑珊,将士们却全无困乏之意,反而饱餐以待,多备刀弓箭矢,已然推敲出这支队伍并未松懈过夜袭之策,心中多有敬意,筹谋一番之后,朝葛尔赫建议道:“老将军,不如今夜让弟兄们好生休养,那谢安廷为防突袭,必不敢使其军士闭目,待弟兄们休息一夜,精力充沛,唐军却困乏,此消彼长,再徐图击破如何?
葛尔赫闻言大喜,连忙发下命令,使人密切关注县城动作,其余诸多军士各自休养,军中皆大欢喜,士气大振。
他乃百战老将,心里也能想到这样的安排,但如今他不受重视,若被有心之人得知,必向可汗进谗言,说他葛尔赫消极怠战,怕死贪生,故而日夜使人攻城不断。
然如今已然不同,慕容寒竹受领天后之命而来谋划全局,此乃慕容寒竹之计,他葛尔赫不过听计行事罢了。
葛尔赫本有些质疑慕容寒竹筹谋之智,如今看来,此人对军事了解深刻,行事从容不迫,实乃儒将帅才!
既是如此,葛尔赫终于放心将自家军士交给慕容寒竹来操控,本以为第二日就能够攻下删丹,却没想到慕容寒竹又建议按兵不动,只让一行快骑多举旗帜,距离百步,绕城而走。
谢安廷见旗帜甚多,慌忙叫醒城中守军,这些守军为了防止夜间突袭,直到天亮才眯了眼,这才没一会功夫,又被叫醒,倦怠异常,见得旗帜林立,以为来敌众多,纷纷举强弓怒射!
谢安廷猛然醒悟,对方却是想混淆视听,骗取城中守军射空箭矢了!城中资源虽然充裕,但历经十天苦战,早已枯竭告罄,箭矢更是奇缺,谢安廷连忙下令,停止了射击。
慕容寒竹见状,冷笑一声,再次派出数百快骑,这次却是携带强弓,也不停留,绕城而走,蜻蜓点水一般,稍有接近,觑准了机会就将城头守军射下几个来!
城中守军是反击也不是,不反击也不是,几轮攻防下来,倒是重伤了十几个人,还死了几个。
谢安廷眉头紧皱,不得不让仅有的盾手排列与城头,只需警戒,不作反击,那些快马游骑才消停下来。
此举似乎早已在慕容寒竹预料之中,但日头才过午,他就鸣金收兵,谢安廷这边却不敢大意,隐约觉得对方策略风格改变实在太大,如何都放心不下来。
到得夜间,删丹守军已然困乏不堪,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因为昨夜敌人不来突袭,今夜前来偷城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吐谷浑方面白天占了点便宜,晚上精神抖擞起来,对慕容谋士越发敬服,一个个秣马厉兵,就等着突袭县城!
慕容寒竹却悠然自得,命人布置高台祭坛,说是要祭天以请助阵,诸多军士心中震撼不已,慌忙布下神坛,慕容寒竹步罡踏斗,又虔诚祷告,到得午夜时分,果真刮起西北风来!
此时军心大振,人人视慕容军师为神人也,后者智珠在握,命人备好火箭,趁着西北风,纷纷射入县城之中,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城中一片片火海冲天而起,哭喊哀嚎刺夜晚之静谧!
吐谷浑人以为足以趁乱冲入城中,岂知慕容寒竹却勒住了兵马,待得火势渐小,这才发动人手,朝城门发动猛攻!
谢安廷也未想到敌人居然如此之狡猾,要不是县令杨文早已将周边民宅都拆卸,取石木来防城,火势将更加的严重。
见得敌军发动攻城,谢安廷心头大怒,然而守军经过这几日敌军骚扰,早已身心俱疲,又被大火缠了大半个晚上,此时又遭遇攻城,军心斗志都已失去,可谓哀鸿遍野。
县令杨文见得诸人毫无斗志,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当即抽出横刀来,振臂高呼曰:“堂堂七尺汉,岂可苟偷安,宁死守国门,驱除吐谷藩!五六七八好儿郎,敢不随我阴曹地府闯他*娘一番!”
杨文粗懂武艺,平素优雅得体,此番生死当头,男儿血性爆发出来,一番半文半白,半雅半俗之语高喊出来,却再次点燃了士兵们的求生本能,他们自信自己的武艺比县令大人要好,他们自诩比县令大人够爷儿们!
谢安廷素来不太服气,认为杨文太过懦弱,直到这位书生选择留下来,与他一起坚守县城,直到他毫无畏惧,四处调度支援,直到此刻,他举刀高呼,使得众儿郎流着泪,挥舞着手中兵刃,纷纷冲上城头来!
七八名啊柴如狼似虎,举起小木盾,从云梯爬上了城头,将那插满了羽箭的木盾猛砸过来,手中弯刀却是泼水一般横扫,一名唐兵当场被抹开肚肠,鲜血泼洒满地!
突破口一打开,吐谷浑的啊柴就如源源不断涌上来,谢安廷左右开弓,几乎在数息时间之内,就将一壶羽箭射了个见底,将手中强弓一扫,打得一名敌人满脸是血,弓弦套住脖颈又是一绞,那可怜人儿硕大头颅咕咕滚地,鲜血喷洒了一身!
谢安廷面无表情,取过那丈八银枪,嗡嗡一震,枪头猛抖,枪影如银花绽放开来,无情地将一名刚攀上城头的啊柴挑落下去!
城下掩护的弓手见谢安廷露头,纷纷齐射过来,城垛上插满了羽箭,一根羽箭刺破谢安廷的胸甲,嵌入到他左肩之中!
杨文刚冲上城头,还来不及出手,那些涌上来的啊柴已经被谢安廷射死了大半,剩余的全部被银枪挑落!
杨文举起手中横刀,叮一声斩断谢安廷胸前半截箭杆,命人将其护送下城头,自己却指挥兵士顶着长盾,在城头浴血防卫!
谢安廷并非下去疗伤,他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命令自己的亲兵将菜油桶子和火油棉麻,所有一切引火之物统统往城头堆!
慕容葛尔赫在后方督军,胆敢后退者,他手下弯刀绝对会毫不留情,眼看着就要登上城头,却又被该死的谢安廷给杀了下来,好不容易用箭雨将谢安廷给射了下去,又上来一个怕死的县令杨文!
县兵和民壮早已视死如归,他们的亲属家人都送了出去,如果将这些该死的啊柴放进来,非但城中没来得及走的那些人会遭殃,连逃出去的那数千流民,都要惨遭荼毒!
眼见县令亲冒刀矢,他们又岂肯落了后头,咬死了牙关,长矛勾镰横刀步槊,只要手头能抓住什么,就冲上去一顿乱砍乱捅,如不要命的疯狗一般!
杨文和民兵没能抵抗多久,又有一批啊柴跳上了城头来,一名高壮的翘胡子啊柴认准了杨文,一刀磕飞杨文手中长刀,正欲将杨文的头颅砍飞,城内却飞来一柄银枪,将这名啊柴钉死在了城垛之上!
谢安廷再次奔杀上来,身后亲兵将引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