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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知了,只是大丈夫顶天立地,若活得不自在,纵使官位再高,又有何益?”
牛进达闻言,心里也是轻叹,想当年他们这帮老兄弟,何尝不是这等想法,然而历经多年的打拼,谁还曾记得这年少轻狂的荒诞话儿?
这场酒一直喝到了下午,牛进达才尽兴而归,徐真也没有了思量婚试的心思,抚摸着长刀,心头闷气涌了上来,不觉借着酒劲舞了起来。
长刀挥洒寒芒,也不讲求招式,不多时就出了一身汗,徐真这才停了下来,正欲回去歇息,转身却发现一袭倩影立于身后,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在此处观看徐真舞剑。
且说这李无双既已见识了战场之惨烈,终于坚定了心中的念想,答应了这远嫁异族的事情,心里虽然不甘愿,却又深明大义,不得不为,始终不得排解,思来想去,还是来到了神勇爵府。
见得徐真挥舞长刀,酣畅淋漓,不由看得痴了。
二人本是欢喜冤家偏聚头,相互看不上眼,可经历了松州之战后,李无双始终记得那山洞之中相处的一夜,脑海之中满是徐真那略带邪气的笑容,任由辗转,仍是挥之不去。
眼看着圣人笃定了要再次赐婚,只是多了婚试这一环节,说不好要嫁到哪个属国去,到底是身不由己命若浮萍的女儿家,心里更是烦闷,又无处可说,只能找上徐真。
徐真摸了一把汗,朝李无双嘿嘿一笑,举剑相问道:“丫头,要不打一场?”
李无双微微抬头,也露出笑容来,只道一声好,拔出宝剑来,与徐真斗在了一处,剑光人影相互交缠,多少言语咽了回去,却透过一招一式,无声仿有声罢了。
打着打着,李无双的眼眶开始湿润起来,但见夕阳斜斜,映照四野,人伤语凝噎,手脚忙不迭,心头不得歇,只求他日再见时,灯火灭,双栖双悦。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盛典开幕徐真表演
前番说到慕容寒竹与长孙无忌联合谋划,献策于晋王李治,使其向圣上进言,举行盛大的婚试比赛,以彰显大唐国威,并故作大度将此事交予魏王李泰来筹备主持。
这李泰也是个想要干实事的人,于文教礼仪之事颇为热衷,与鸿胪寺一番合计之后,终于将大案给定了下来。
徐真生怕吐蕃大论禄东赞会在婚试之中落败,故而接受了他的厚礼,遣摩崖去与之沟通,共同参详婚试之宜,自己却在不断回忆史料,希望能想起婚试的题目。
这史料也未必详实,诸如这次婚试,只在野史传说异闻之中得见,有说五试婚使,也有说六试婚使、七试婚使,且尽皆言之凿凿,各执其词,真伪难辨。
徐真一番回忆,也将传闻之中婚试之题目了解了个七八分,然而心里也是发虚得紧,毕竟年代久远,多有增删,也做不得准。
正为难之际,魏王李泰却寻上门来,使执事拜了帖子,诚邀徐真过府一叙,徐真本不愿与魏王李泰有过多交集,毕竟他已经知晓后者的下场。
可想到慕容寒竹与长孙无忌已经联手,说不得要把持拿捏毫无主见的李治,徐真自觉需要朝堂力量来加以压制,是故犹豫了片刻,也就到魏王府上拜访。
魏王李泰乃是此次婚试的主持人,自然是知晓婚试题目的,若能从他口中探听到消息,也就能够有针对性的去搜罗答案,如此一来,就不愁禄东赞的吐蕃使者团会落败于人。
念及此处,徐真也一改往常的冷淡,见得魏王李泰出门相迎,慌忙做出受宠若惊的姿态来,二人入了府,分宾主落席,相谈甚欢。
李泰面容俊美,身子却臃肿不堪,经不得长久跪坐,府中置有胡凳胡床,又有扶几支撑,命人摆了宴席上来,这才与徐真细细诉说。
原来他对徐真的幻术修为早有耳闻,而那些个番邦异族的使者团都是些崇信神鬼异人的家伙,其中更不乏祆教信徒,徐真祆教使者的身份可是货真价实,若能在婚试仪式开幕之时,让徐真施展幻术,岂非美事一桩?
徐真本不愿出这个风头,然而圣人于朝堂上将这事交付于魏王,命有司及相关人等不得推诿,徐真也不知自己是否因为李明达而为圣人所不喜,这个节骨眼上若再有差池,自己就越发不受待见,还有甚么资格与长孙无忌和慕容寒竹抗衡?
形势所迫,徐真也只好答应下来,但他也多了一个心眼,正好趁机会问及婚试内容,以便于自己的幻术表演能够切合主题,魏王不疑,遂将婚试内容都告之于徐真,后者心头暗喜,且是不提。
既答应了魏王,徐真也好生计划了一场,又与摩崖凯萨细细商议了一番,将需要表演的幻术给定了下来,又私下里训练娴熟,这才安下心来。
到得婚试这日,文武百官齐聚,帝女小姐宫人如春花烂漫,万国使者成群而来,太液池经历了汉王行刺之变后,又迎来了一个花团锦簇的好日子。
且有诗为证:太液波清水殿凉,划船惊起宿鸳鸯;翠眉不及池边柳,取次飞花入建章。御座垂帘秀额单,冰山重叠贮金盘;玉清迢递无尘到,殿角东西五月寒。
魏王奔走操持,各司井然有序,偌大的太液池苑搭建起巨大的会场,并无奢华,却又不失恢宏浩大,真真让与会之人颇感新奇。
诸多使节团早已买通了朝中人脉,加上慕容寒竹有心作梗,将试题内容都泄露了出去,唯独隔绝了吐蕃使节团的耳目,若非徐真早有准备,今次说不得真让他得了逞。
魏王一身紫金,端庄大气,往来接待无所不周,可谓面面俱到,颇得人心。
正吵闹间,有宦官传报,圣驾降临,但见大唐皇帝一身玄黑龙袍(大唐以黑色为尊贵),头顶通天冠,这通天冠凡二十四梁,附蝉十二首,加金博山,配珠翠黑介帻,尽显圣上尊严。
圣驾既到,各部纷纷行礼朝拜,又是一片山呼海啸,见得如此场面,圣人也是心头大喜,对魏王越是喜爱。
李明达紧随圣驾,于人群之中搜索徐真身影,却又不得见其人,心头不由疑惑,反倒见得稚哥儿李治的身边,除了老国舅长孙无忌之外,还多出了一个儒雅风流的中年文士。
圣人既已落座,魏王昂然而出,朗声唱道:“夫天眷巍峨大唐,为万国上邦,展恢宏之气象,携万民之敬仰,囊括四海而无伤,仁爱天下,教化八荒”
这李泰文采飞扬,气度不凡,一番致辞博得阵阵喝彩,圣人频频点头,待得洋洋洒洒终了,仪式正式拉开了帷幕,却见徐真一身绯色补服,款款而来,登上了高台。
长孙无忌见得徐真如此英姿,心里多有不快,这徐真虽然穿戴并无僭越,然则背后却披挂了一张猩红披风,于服侍规矩上并不契合,若不是知晓魏王要他表演幻术,单单这条披风,就足以成为诸多言官弹劾徐真的由头了。
见得徐真上台,李明达不由微微前倾身子,眼中满是期待,那条猩红披风,到了李明达眼中,反而为徐真更添飒爽,看得李明达双眸发亮,李世民见得女儿如此姿态,不由微微皱眉。
虽说徐真与李明达有着生死情谊,然毕竟差距悬殊,此时徐真也只不过从四品的上府都尉,忠武将军的名号也不过是个散官,加上长孙无忌等一干老臣以顾忌皇家礼法体统为名,弹劾徐真屡次私入内禁,使得李世民脸上也不好看。
故而对于徐真与李明达之事,李世民不得不更加的谨慎,见得李明达有失仪态,不由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李明达这才老实下来。
这些个使者团的人来自于天竺、格萨、大食和霍尔等国,早听说过徐真之名,今日见得徐真如此年轻,心里也暗自惊奇。
祆教由来已久,于西域传播甚广,影响巨大,故而听闻徐真有阿胡拉之子的名声,又是正式持印的叶尔博,诸多人心里多少有些怀疑。
但见徐真面东而拜,高声唱经,言语娴熟纯正,却是圣特阿维斯陀的一段颂文,此经一出,台下多有祆教信徒,纷纷跪拜下来,这使节团之中居然跪下了一半人有余!
待得经文唱罢,这一半人已经对徐真的身份再无半分怀疑,反而懊悔起初为何不尽力结纳。
徐真唱完了经,环视台下一圈,又朝圣驾上行了一礼,这才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只见他缓缓将背后的猩红披风解了下来,双手各持一角,将披风展开来,内外翻了一遍,以示无物,继而将披风挡在胸前,遮盖下半身,口中念念有词之后,不断轻轻地抖动披风,一股烟雾居然从他的脚下慢慢升腾起来!
徐真能够虚空召火,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在如此盛大的仪式上表演,这还是头一回,诸如张亮和尉迟敬德这等崇信鬼神之人,此时早已心头震撼难平!
随着烟雾升起,徐真慢慢将披风提起来,诡异的是,他的双脚居然不见了,整个人如同悬于半空一般!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喝彩声不绝于耳,后宫的嫔妃婕妤纷纷侧目,她们深居大内,何时见过这等灵异之事!
李明达早已见惯不怪,反而与诸多宫人戏说徐真过往,脸上颇为得意,引得诸多宫人羡慕不已。
徐真将那披风缓缓放下,再次提起的时候已然脚踏实地,而后慢慢下蹲了半分,将那披风再次掀开来,身前却无中生有,多出一个装满水的大瓮来!
“嘶!”
人人纷纷倒抽凉气,只觉白日见了神灵,其中多有迷信者,早已将徐真视为神师,骇得浑身轻颤,恨不得将徐真的容貌刻画下来,塑了金像,在家日夜供奉拜祭!
徐真将手探入瓮中,掬了一捧水,面向圣人,双手泼洒出去,那水却变成漫天的金屑,仿佛在向圣人献礼,惹得李世民双目大睁,心头却是惊喜不已!
世人皆传说有那点石成金的神仙艺术,却不得所见所闻,今日见徐真泼水成金,可谓大开眼界,全场震惊不已!
然而徐真的表演还未结束,只见他又抓起披风来,盖住了水瓮,口中念咒,再次将披风掀起之时,那水瓮却变成了一个大火盆!
火盆之中的炭火有些黯淡,可清风一吹,很快就烟雾弥散,小火苗四处乱窜,很快就燃起了大火来!
“火!火!火!”
祆教以拜火而驰名,徐真懂得烈焰法术已经多有传颂,今日再次变出火盆来,又如何让那些个祆教信徒淡然处之,见得这火盆出现,诸多信徒纷纷拜倒,口呼徐真之名,是彻底让徐真给折服了!
全场震撼之时,徐真又将披风拉起来,将自己的身子遮挡起来,伸手往火盆一指,那盆中的烈焰轰然升腾起来,大量烟雾将徐真遮蔽了起来,待得烟雾散去,却只见那披风无力落地,哪里还见得徐真半分人影!
“又是那个分身之术!”
长孙无忌和张亮等人心头大骇,这已经是徐真第二次在太液池边表演这个术法了!
(注:变鱼缸变火盆都是中国古彩戏法,不是用道具,而是真真需要苦练身体的技术活,古彩戏法夹藏技术的精髓所在。)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东赞为难久年用智
徐真从池水里冒出半个头来,发现人群死一般寂静,也不敢上岸,突然听得人群爆发出惊恐万状的呼喊,却见得人群之中,又一个徐真缓缓往高台上走去,却是易容成徐真的张素灵了!
趁着人群呼喊之际,徐真连忙从池水之中爬出来,借助凯萨的掩护换了一身干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