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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姑奶奶,你先把我放开,行不行?”小士兵求饶,黑衣女子倏地松手,他便瘫软到了地上,爬起来后,便猛地冲进了青苍门,大叫着:“有刺客,有刺客——他妈的谁还在睡,赶紧给我起来抓刺客!”
“无耻,王宫里竟养了这么一个窝囊废?”黑衣女子见有许多身穿铠甲的士兵从青苍门涌了出来,冷哼了一声,点足腾入高空,翻跃过红墙,落进了王宫后院之中,一群士兵追寻着她的身影,很快一群接一群的又追了上来,黑衣女子一直没有回头,只挥袖吞吐出无数桃花牌,花开寻柳,嫣桃乱世,执子问情,一路数招从不停歇,竟给那些士兵身居桃花纷落的林海之间的幻觉,但美也仅是一种错觉,死才是真正的诱惑,没有人能阻止她的脚步,她竟能一连单挑过数道城门,直趋王宫正中的金鸾殿。
一群被她的桃花牌刺得遍体鳞伤的士兵抱头或瘸脚的逃到了金鸾殿外。
“发生了什么事?”守在金鸾殿外的“白少郎”见士兵们儿狼狈不堪的样子,忙问道,“谁把你们打成这样?”
“回禀北阳白少公子,有一妖女擅闯进了王宫之中,七殿十四庑守门将士都拦不住那个妖女,我们就是被那妖女打伤的。”
“七殿十四庑守门将士都拦不住一女人?”侨装成白少郎的书飞城强忍住了笑,勉强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单枪匹马闯进王宫里来,你们这些守卫国家的护国兵都是吃屎的么?”
“白少公子,那妖女的确会一点妖术,我们都被她的招式所惑,被她牵着鼻子走,情不自禁的就告诉了她兵师华澈所居住的宫殿,她现在正向这里找来了。”
“兵师华澈?你是说那女人是来找兵师华澈的?”书飞城吃惊道。
“不错。那女人口口声声说要见兵师华澈,还说除了他谁都不想见。”
“哦?好大胆的女人,我都有兴趣想见见她是否长有三头六臂了,她现在何处,你们给我带路,我去会会她!”书飞城挑了挑眉,脸上不自禁的洋溢出玩谑般的笑意,可转念一想,他现在扮演的可是白少郎的身份,不能太过表现出玩性,更不能擅离职守,便又改口道,“不行,不能让我去见她,现在兵师与月主正在上早朝,你去告诉她,要想见兵师华澈,必先要通过我这一关!让她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是,谨遵北阳白少之令。”士兵们拱手齐声道,抬眼望向那一袭白衣瘦削的男子,脸上都不禁露出了笑意,自从这北阳白少郎在消失十天之后回到王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打骂他们,对他们就像对待哥们一样好,够义气,谁不愿意做这样一个人的下属,他们不但愿意归顺于他,还更乐意将一些新参军的亲朋好友都拉到他部属下。
现在麝月国在兵师华澈的宣言指令下需要变得更强大,国强必需要军事力量,兵师华澈招募骑兵水师已有八年了,军队的数量越来越多,纪律也越来越严,分派的也越来越细,兵部由原先的大小七级官员发展到如今有四十八个等级,而其中主管兵部兵权的便是兵师华澈手下的亲信:东阳赤少,南阳蓝少,西阳紫少,北阳白少。
四少郎在兵部担任着最高职位,权力平衡但相互制约,也正因为平衡,四人之间暗中也有较量,从前北阳白少的势力略处弱势,但这近半个月以来,竟逐渐占上优势。有人说,这一切改变都源于白少郎此人的改变,那样一位削瘦得有些弱不禁风的少年竟不像从前那般孤僻阴鸷,变得尤为热情豪爽,连从前视为敌人的东阳赤少、南阳蓝少、西阳紫少现在都能与他称兄道弟,由此可见其心胸可不是一般的宽广。
“好行了,你们快去将那女人引到我这里来吧,以后好好给我干事就行了。”书飞城挥手笑道,吩咐士兵们全部站起身来,退了下去。
金色瓦片上流动起一片晶灿的光芒,这是象征着王宫之中最高权威的金鸾殿,殿内空旷百里,朝拜跪满的都是朝中大臣,文武百官。
殿上双龙环绕,青鸾白凤双飞,月主与未来的月君便齐坐在了殿堂的最高处,俯视着堂下百官,亦俯视着芸芸丛生。
百官们高呼:“寿比天齐,万福永康!”
金鸾殿里立刻便响起了回音,月主月君抬手示意平身后,便有殿头官高喝道:“有事出班早朝,无事卷帘退朝。”
片刻寂静之后,朝中正居正三品的官员有一人出班奏曰:“启禀月主月君,目今边关修筑长城,不幸发生过两次坍塌,伤损军民无数,民间有传言,长城之举实违天意,伏望月主月君开恩,以国库之银发放军粮,抚恤伤员,长城一事可否暂停。”
灵玥并不认识这位正三品官员,听得这一席话之后,心情却是沉重起来,但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华澈已开始接道:“渤海边关是我麝月国军事要地,二十年前,中原龙桀皇帝之所以能要破结界攻入我麝月国,原因是什么,就是我麝月国边关守卫不严,地势溥弱,若有长城,地处优势,易守难攻,若再有外敌入侵,我国军队便可取天时地利之优势,打败敌人势如破竹。长城一事,不可停建,东方城主,你听信民间传言,可有想过长城坍塌的真正的原因?”
东方城主?灵玥一个激灵,看了这个陌生的官员很久,又诧异的望向华澈,什么时候连四方城主都已换掉了?
新上任的东方城主还很年轻,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本是为民请命,想做点好事,但在华澈的言语反驳下,底气却渐渐的低了下去,嗫嚅道:“这,臣确实未查明其真正原因,不过,臣一定会尽快查出,但请月主月君能拨粮振济伤员,民心感激,必感怀皇恩浩荡,臣亦代百姓谢君主圣明。”
“此事不用你去查了,我自会找能担此重任的人去查。”华澈打断道,“至于你所提出来的拨粮振济伤员,可准奏,不过,从今年起,赋税加倍,与运粮救济一旨一同下达,召告天下,此事就交给东方城主去做。”
新任东方城主脸色一白,问:“为什么要加重赋税?”
灵玥也正想反驳,却听华澈接道:“你以为国库是无底宝库,金银珠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么?军队也需要粮饷,要救民,又要养兵,就得先取之于民,民众享受国恩的同时,也要自己奋斗,不然,你养着他们,他们就会变得越来越懒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东方城主可明白?”
“是,月君言之有理,臣下惭愧,但臣怕加重赋税恐怕亦会引起民愤……”
“那就不要振济伤员……”华澈冷断的接道。
灵玥终于忍不住叫道:“亦不可,那些伤员是为我国修筑长城而作出的牺牲,民众有难,国君怎可置之不理?”
“那么,依月主之见,应该怎么办?”华澈微笑着看着灵玥,似乎是故意给这机会,让她来决策。
“朝中奢华可减,百姓不可不救,我同意拨粮振济伤员,赋税亦不加,可否减一减各位朝中大臣每月的奉禄,我们都是为百姓做事的,是百姓们的辛勤劳动创造出来的成果养着我们,无民便无国,各位大臣们可愿拿出每月一成奉碌捐献给国库养兵?”
灵玥语毕,朝中便开始低声唏嘘起来,面色各异,似有忖度,更有甚者神色恼怒,明显的不愿。灵玥等得着急,便有些失望的问道:“只减一成的奉碌,难道各位爱卿都不愿意么?”
“月主圣明,臣愿意。”文师书荣出班奏曰道,“臣愿意捐献每月一半的奉碌给百姓。”
灵玥有些感激的笑了起来,她知道朝中已有很多大臣都完全的听命于恩师,不敢与之悖逆,而能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可以说是没有,能有文师书荣这一位不被恩师所利用或者是恐吓到的大臣,已是非常的令她感动。
第八十三章 朝会之争(下)
“臣也有本启奏。”文师书荣突然提高音量,神色肃然的望向华澈,问道,“兵师下旨修筑长城是为加强我麝月国的军事防御基地,每年发配到边关的贵族罪臣家眷以及抓获的黎民百姓也不少,为何连七八十岁的老头也要押送到边关服劳役,目今虽非酷署之夏,但年过花甲的老人如何能终日劳顿,还要受鞭笞之刑,月君可知,现边关每日死亡的人有多少?”他这一番话说出来,灵玥的脸色变了又变,文师书荣看了她一眼,将手指向天空,声色俱厉道,“百姓都在骂国君残暴无情,昏庸无道——”
“文师所言是否属实?”灵玥初次正式上朝,听到国家局势竟是如此紧张,有些愤慨而不敢置信的问道。
“启禀月主,臣所言句句属实。现今长城坍塌也与此事有关,民怨则反,边关已发生了几起群民罢工起义事件,都是边关守将用武力镇压了下去。但如此长期下去并非我国君英明之举,群众的力量若集合起来反朝的话,还请月主月君设想一下后果?”
灵玥侧目看向华澈,问道:“恩师,强行抓获百姓,将罪臣家眷发配边关充劳役,是你颁布的旨令吗?”
华澈笑了笑,亦迎视着灵玥的目光,道:“将罪臣家眷发配边关充劳役军,这是对判贼最轻的惩罚,也是我给他们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们虽将生命贡献给了国家,却是可以光荣的载入史册的伟人,我给他们的回报远远要大于对他们的惩罚,玥儿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恩师呀,生命与千古留名,到底哪一个对百姓来说更重要?”灵玥含泪问道,“你为什么总是强行的给别人戴上光荣的冠冕,而将生命看为其次,为什么不想一想,也许别人根本不需要这么华丽而沉重的冠冕,他们只想平静而好好的生活。”
“这些又是鹤先生教你的?”华澈低声问。
“鹤先生来自民间,自然比我们更了解民间的心声,他所言,玥儿都信。”
“他说的的确也不无道理。但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渴望平静的生活,有很多人的本性都是虚荣而渴望功名利禄的,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建功立业的机会,被国君所选拔出来,加官进爵,报效国家,流芳百世,就如鹤先生一样。”
灵玥一怔,皱紧了眉头,嗫嚅了半天,也无法措辞作答。
“玥儿,你还太小,不明白真正的人心会有多黑暗,人的内心深处远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平静美好,贪婪就是人的本性,就看谁想要的多,谁想要的少而已。”华澈笑着,将灵玥的手又捧在了手心,虽然灵玥似有闪躲,但在文武百官看来,,这一对象征着麝月国白凤青鸾的夫妻有多么的恩爱,“虽然我很舍不得用这些污秽的东西来玷污了你的心灵,但是,你若是想跟我学,我也一定会教你。”
“我不信,我不信恩师所说,就算人心都有黑暗的一面,但也都有光明的一面,为什么恩师非要看到人性黑暗的一面呢?为什么非要剥离出自己心中的黑暗去惩罚别人黑暗的一面呢?光明也是在人心中的呀,彼此照应的都是内心,玥儿相信我若是用光明的镜子去照别人的内心,看到的也将是光明。”
“这也是他教你的?”华澈笑问道。
“不,鹤先生没有教我这些,这只是玥儿个人的理解。”
“所以,你的心还太善良太稚弱,人心若真有你想象的这么好,这世间就不会有战争和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