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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从未见过妻子这幅模样,从她进门起,一直温柔贤惠,家人都说比发妻卢氏更有家主母的风范,是家族中众**赞的好儿媳,几时见过她这般冲动疯狂,竟拉着自己又哭又喊的。
“你冷静些,冷静一些。”容若把她抱起来,几步放到榻上去,可少夫人却紧紧拉着他,凄楚可怜地哭泣着,“你不要走,容若,你不要丢下我。”
“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你冷静些。”容若竟看到妻子急火攻心鼻下出血,拿来帕子帮她捂住,让她仰着头千万别再乱动。
少夫人一直嘤嘤哭泣,渐渐平息后,很长一段时间夫妻俩都没说话,眼看着屋子里蜡烛将要燃尽,容若想起身去续,可才刚刚动了身体,就被妻子一把抓住,容若唯有安抚她“我不走,是蜡烛快灭了。”
她这才犹豫地松开手,但此刻情绪已经稳定,方才的冲动显然是心魔作祟,等丈夫再折回身,少夫人轻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容若点头“从没见过你这样,但说到底,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少夫人满面愧疚,垂下眼帘说“听见你和宫里觉禅贵人的事,我的心都乱了。其实之前听说过一些传言,我不信,可今天听额娘都这样说,我就没主意了。容若,那是要杀头的罪,你可千万和贵人撇清关系,这和沈姑娘不一样,是想也不敢想的呀。”
容若忙道“我明白,你只是听见额娘说旧事罢了,从她入宫后,我们就再不相干,皇上是多英明的人,他怎会容得妃嫔与朝臣有暧昧之事?你放心,皇上心里比谁都明白。”
“什么叫比谁都明白,皇上他明白什么?”少夫人也是聪明人,便看她过门后与容若的相处,对家中长辈的孝顺,还有对妾室颜氏的态度,足以说明这出生富贵的千金小姐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明珠府里从没有人说她不好,出了沈宛的事,也都说她委屈,不论沈宛为纳兰容若付出多少,在所有人眼里,沈宛只是狐狸精。
而容若被妻子这一问,问的心虚了,干咳了一声想要敷衍,可妻子却追问“难道皇上也明白,你和那位贵人的旧情?容若,阿玛知道吗?”
“你不要胡思乱想,没有这些事,你可知假话说多了也会变真,难道你要给我找麻烦吗?”容若只能冷脸吓唬她,“别再提了,小心祸从口出。”
少夫人果然不敢再问,但紧紧拉着丈夫的手不放,楚楚可怜地说,“这几天你不要走好吗?多陪陪我,为了你带沈姑娘去黑龙江的事,我阿玛额娘很不高兴,前几日派人传话给我,不晓得会不会又来登门,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多没意思?其实我最怕的还不是这些,你晓得我阿玛的脾气,万一他误会你误会了沈姑娘,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可怎么好?你天天被皇上叫在身边忙,沈姑娘一个人在家里,几个家丁老妈子管什么用?”
容若知道岳父的脾气,当初若非皇帝最后插手,他就几乎要派人对付沈宛,如今上头有皇帝的默许岳父不会明着来,可暗着来才是最可怕的,沈宛若有个三长两短,也不会有人替她讨个公道。
眼下妻子会这么说,已是看似关心地在警告他,他若再一意孤行,后果不堪设想,妻子今晚这样冲动地闹一场,也绝不会是没来由的。
是夜夫妻俩相依而眠,容若一夜不曾合眼,可身边妻子坠入梦乡前嘴里还在嘀咕“相公,你别走。”
深宫之中,被搅乱心思的觉禅氏也同样不眠,今日见到明珠夫人,让她平静了好久的心再起涟漪,都不用亲眼看到容若如何,只看夫人这般光景,就晓得家里儿子并不好。只是稍稍动了一点心思,忍不住就要想更多的事,她蜷缩在床上一遍遍对自己说“和你没关系了,以后的日子与他们再不相干,不要再想了……”
突然外头吵闹起来,觉禅氏心里一紧,猜想兴许是温贵妃要生了,果然不多久香荷就推门进来,急匆匆地说“主子,贵妃娘娘要生了,让您过去呢。”
觉禅氏赶紧起身穿戴衣裳,简简单单地就过来,温贵妃大半夜的有了动静,多半的人都被从睡梦里惊醒,里里外外忙做一团,之后两个多时辰,只听温贵妃一直喊疼,稳婆几人查看合计后,告诉觉禅贵人和冬云,说贵妃娘娘怕是要难产,瞧着孩子的胎位不正,冬云哪儿经历过这样的事,直吓得腿软。
觉禅氏也不知如何是好,前头已经传话过去,似乎皇帝是在乾清宫,有太监来过问情况,但似乎不敢打扰皇帝,皇帝的口谕还没来。可温贵妃一心只期盼皇帝来看她,等了这么久,又知道自己似乎不大好,便哭着把觉禅氏叫到跟前说“你去乾清宫求皇上来看看我好不好?兴许我活不到明天了,成全我好不好?”
觉禅氏的手腕被她掐得生疼,见温贵妃实在很可怜,难产也的确危险,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她,可等将要出门,又遇见赶来问情况的小太监时,才弄清楚皇帝不是在乾清宫,而是已经在永和宫歇下了。
来的人无奈地说“觉禅贵人,皇上今天忙得累坏了,歇下前吩咐任何人不得去打扰,贵妃娘娘生孩子固然是天大的事,可皇上也没说这件事能不能打扰啊。奴才只是个传话的,永和宫那头梁公公支应着,奴才也没法子,梁公公让盯着这边的动静,奴才几个一趟趟地来回跑,想来真若有什么事,一定会禀告的。”
觉禅氏正犹豫,又听得里头温贵妃凄厉的哭声,心软之余,更明白今夜若不为温贵妃尽心做这件事,等她安然无恙度过难关,将来彼此的关系就尴尬了,温贵妃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信任她,眼下安宁的生活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相比之下,她走这一趟,以德妃的为人绝不会和她计较,而对皇帝来说,本来就不该怠慢温贵妃产子的事,于是不听那几个小太监劝说,硬是顶着夜色往永和宫来。
然而皇帝睡得很沉,许是累坏了,还是岚琪听见动静先醒来,连她从玄烨身边爬起来都没惊动他,等她到外头听说这些事,赶紧让值夜的玉葵几人照应一下觉禅贵人,自己近身来唤醒皇帝。
可叫了几声玄烨都没动静,岚琪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竟触得一手滚烫,再摸额头,更是烫手得厉害,心里吓得不轻,赶紧让宫女进来点亮蜡烛灯火,果然见皇帝脸色通红烧得厉害,难怪一向警醒的他,会睡得那么沉。
岚琪立刻吩咐“快宣太医,皇上病了。”
253 咸福宫的怨恨
觉禅氏候在外头,先是玉葵几个宫女来请她稍等片刻,可不多久就见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殿阁内一时灯火通明,她本以为是皇帝起身了,但很快出来的,却只有德妃自己。
“皇上病了,正发烧昏睡,眼下不能去咸福宫看望温贵妃娘娘,贵人且回去好生安抚娘娘,让娘娘平安分娩才好。一会儿我会派人去知会荣妃娘娘,皇贵妃那儿身子不大爽利,最好也不要惊扰。”岚琪披着氅衣被左右搀扶出来,青丝散在肩后,似乎并不在乎仪容,对觉禅氏没有拒人千里的姿态,温和地说着,“今晚要你受累了,贵妃娘娘初产,一定十分辛苦。”
觉禅氏听见这话,不敢再恳求,皇帝病了肯定不能去,实际本来去了也进不到产房里,可对温贵妃来说,哪怕皇帝能隔着门说几句话也是她莫大的幸福,可惜今晚这幸福,要不得了。
“臣妾这就回去了。”她躬身行礼,退出永和宫后一路匆匆又赶回来,冬云见她单独归来,露出很大的失望,问起缘故,知道是皇帝病了,也仍旧叹息,“主子哪儿能信呐。”
幸好在阵痛的折磨下,温贵妃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能悬这一口气就很不容易,没力气再像先头那样说话哭闹,谁知孩子一时半会儿生不下来,她差点憋过一口气后脑袋有那么一瞬的清醒,立刻又惦记起这些事,知道觉禅氏回来了,知道皇帝没来,恨得咬牙切齿,怪德妃挡驾,说他们骗人。
冬云急了,便说她“娘娘若这样去了,就再也见不到皇上,您憋口气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只有健康地活下去,才能有机会见皇上啊。”
温贵妃只是哭泣,之后痛苦又袭来,容不得她再哭闹,荣妃也匆匆赶到,又说起皇帝生病的时,她这才信了几分,只是头一遭分娩就遇上胎位不正,几乎折腾掉一条命,总算把孩子生下来,过度虚弱的温贵妃不及看一眼,就昏睡过去。
孩子哭声嘹亮,外头人听见都松口气,再等进来看,才知道是个健健康康的男婴,温贵妃虽然历经辛苦,总算性命无忧,又忙忙碌碌收拾半天,等荣妃叮嘱乳母几人好好照顾小阿哥,踏出门准备离开时,天也亮了。
咸福宫里的人折腾一夜,永和宫里也没闲着,皇帝似乎是积劳,突然半夜里发烧,太医来了两拨,岚琪本想寸步不离地照顾,可她还在月子里,硬是被环春几个请去别处歇息,很不踏实地等了一整晚,天一亮她就要回来看看玄烨。
好在皇帝的烧来得急退得也快,这会儿面上气色已经恢复,正睡得很安稳,今日的早朝必然是免了,岚琪悄悄又退出来后,才听环春说荣妃娘娘送来消息,温贵妃生了小阿哥,母子平安。
她被众人送回屋子里让躺着休息,自己不禁嘀咕说“昨晚坚持不让皇上在我这里睡就好了,我还在月子里,总该避忌一些,而他昨晚的确胃口不好,我该察觉他不舒服才是。”
“主子怕外头的人说三道四吗?”环春送来早膳,让她先吃几口,笑着说,“好在是在咱们这儿,及时发现及时请太医,若在别处还不定怎么样,您且放心,皇上醒了也一定会这么说。”
“可我又不能照顾他,这一晚上也没睡踏实。”岚琪喝了几口粥就不想动了,让环春去煲汤,备着皇上醒来要喝。
“乾清宫来的人会准备皇上的膳食,奴婢过会儿收拾一下,就要去咸福宫替您贺喜贵妃娘娘的,礼物是之前就备下的,您已经看过了。”环春说着,又叮嘱岚琪,“奴婢去去就回来的,您可别闹着绿珠她们让您去照顾皇上,皇上醒了也会不高兴。”
“知道了知道了。”岚琪不耐烦环春啰嗦,打发她赶紧出门,但想想又叫回来说,“温贵妃那性子,未必肯信昨晚皇上真的病了。若是她也醒了,见了面一定要问你好多话,你自己瞧着,顶好是别见她的面,礼送到就是了,实在躲不过,你也说好听的哄哄她。”
环春应承,换了体面周正的衣裳,带了一个小宫女捧着贺礼过来,这边果然已十分热闹,一些贵人常在都亲自登门,环春虽是个宫女,可代表永和宫德妃,几位贵人也要让她一让,礼物送到后替自家主子行礼道贺,本想就此离开,温贵妃却让人把她叫住了。
进了屋子,隔着一道屏风,环春又向温贵妃道贺,里头虚弱的声音却问“皇上的身体好些了吗?”
环春冷静大方地回答“万岁爷天亮时就退烧了,太医说是积劳,养几天就能好,万岁爷眼下还睡着。”
温贵妃却突然发难,质问环春“德妃还在坐月子,做什么留皇上过夜,宫里的规矩她不懂吗?她不懂,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懂?”
环春没有辩驳,只一味认错“奴婢该死,实在是没想到这么多,娘娘教训的是。”
温贵妃竟是毫不顾忌地恨道“你家主子要留,你们又有什么能耐劝说,果然她是与众不同的。”
边上冬云见话越说越难听,忙笑着岔开话题,更越过主子直接把环春打发了,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