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八福晋随丈夫一起将皇帝送到宅门前,她从容含笑恭送圣驾,滚滚车轮声中,皇帝终是远离,八福晋才直起身子来舒口气,回眸见丈夫,他却依旧俯首在地,不免伸手去拉他,笑道“皇阿玛已离开了,咱们起来吧。”
胤禩愣住,在妻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举目向扬尘之处望去,昏暗的烟尘里,圣驾早已走得无影无踪,又听妻子在耳边说“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与你说,你回来后就忙着准备接驾,我插不上嘴。”
“什么?”
“你随我来。”八福晋恬然一笑,带了几分神秘,挽着丈夫回到正院卧房里,递了一封信给丈夫道,“江宁织造府送来的信,你快看看。”
胤禩不解,捏着信问“你知道是什么,怎么这样高兴?”
八福晋且笑“安亲王府最乐意收到江南各大织造府的信函,总是有好事儿的,你懂吗?”
胤禩微微蹙眉,当着妻子的面拆开信来看,方才捏在手里厚厚一叠心下就奇怪,此刻恍然明白妻子为什么高兴,里头竟是夹杂了厚厚一沓银票,每张面额不大,可数一数,竟有五千两之多。他自己往后几年都未必攒得下这么多银子,那日对太子逞强说两千两银子是自己的私房钱,却是几乎穷尽家里的一切了,八福晋并不管家里的账目,他也没敢对妻子提起来。
“你看吧,我就知道他们是来孝敬你了,你近来是不是有什么差事与江宁有关系了?”八福晋啧啧不已,将那一沓银票数了又数,嘴里说着,“从前安亲王府收到江南来的信函,就十分高兴,且每次过后府里的日子就会宽裕许多,渐渐我就明白了,那是得了江南孝敬的银子。没想到,我也有摸见这些的时候。”
胤禩微微皱眉“皇阿玛今日才对我说了一番臣子之道,只怕不大好。”
八福晋却笑“轮到你这儿,上头阿哥们不知已拿了多少呢,你瞧大阿哥三阿哥他们宅子里那样富贵,你们都是一样做阿哥的,谁俸禄比谁多些呢,还不是各处贴补的,咱们家总算也有一个大进项了。”
想想也是,能轮到他来拿孝敬,上头不知已塞了多少,胤禩这才想起来拿信看,不看还好一看心中着实唬了一跳,谁想到曹寅却是说这些孝敬,皆因他年幼时与觉禅贵人是世家故交,胤禩略略知道一些母亲的出身,可没想到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好事”。
八福晋跟着也看了信函,啧啧不已“听说额娘家里出事前,也算的是富贵人家,她自小在明珠府长大,能让明珠府看得上的亲戚,总坏不到哪里去,果然曹大人这就想起你来了。这次南巡可惜了,等几时你下一趟江南,或是他回京述职,见一面才好呢。”
胤禩再三思量后,想到父亲嫌弃宅中寒酸,便把银票悉数交给了妻子,温和地与她说“往后家里的大账你管着吧,总要攒下些才好,宅子里再添置些东西,皇阿玛今日一圈走下来,向我说家里太简单了。”
“果然皇阿玛对你说了,但愿他不要以为我们故意这样子,若是家里周转得开有富余,我也愿意向其他府里那样添置东西,可咱们才开始过日子,你外头花钱的地方又多,我总想关起门来日子怎么过都成,别委屈你在外头的体面就好。”八福晋小心翼翼收着那些银票,对丈夫笑道,“银子攒着生不出钱来,你若不急着花钱又信得过我,我拿去投几项营生,好让银子生出银子来,难得有这一笔呢。”
胤禩却奇道“你还懂这些?”
八福晋笑“在王府里看得多了,也懂一些,我那几个舅妈总念叨这种事。不过你放心,我可不与她们相干,我们正正当当投些营生,利薄一些好长久一些。”
胤禩完全不懂这些事,突然便觉得宫外值得他学的事还不少,心情不知怎么就好起来,之后再细细想父亲说的关于养母生母的话,告诉妻子生母要晋封嫔位了。夫妻俩一番合计后,决定不论如何,也不能疏忽了生母,他们只有面面俱到,才不怕人家今天才说八阿哥忘了养母恩惠,明日又说嫌弃生母出身卑微的话,他们只有做得更好,才能应付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的人情世故。
天色渐暗,崭新的公主府里灯火通明,因为还没安排下人进来,眼下只有内务府派出的人在这里打点,宽阔的宅子里空荡荡的,温宪已把上上下下都走了遍,还问四阿哥“我的宅子,是不是比哥哥你们的大一些。”
小宸儿说“大概是这里没有人,姐姐才觉得大了吧。”
胤禛则笑道“你的宅子的确大些,都是皇祖母的意思,你自小分例都比我们领得多,都是额娘生的,妹妹也只有你的一半。”
小宸儿倒是乖巧“我也没委屈什么呀,是皇祖母给姐姐的多,我和哥哥姐姐们是一样的。”
温宪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大家也明白,与其说那些事孝敬她的,宫里其实还是看着太后给的,皇帝那样敬重太后,太后那样宠爱自己,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好在亲兄弟姐妹不会在意这些事,她更大大咧咧地说“往后咱们都在城里住着,四哥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开口,妹妹别的本事没有,大概就是有钱了。”
众人皆笑,温宪却霸道地冲舜安颜说“你笑什么笑,我的还不就是你的?”可一语出,见哥哥嫂嫂都笑意深浓,立刻害臊了,更加恼舜安颜让他难堪,张牙舞爪地拽着他去别处瞧瞧,胤禛和毓溪也没拦着。
此时外头有人禀告圣驾要过来了,胤禛便要去门前迎接,毓溪跟着他一道走,转身要喊小宸儿一起时,却见她痴痴地望着姐姐和未来姐夫远去的方向,小姑娘脸上纯真美好的神情让她心里一咯噔,忙晃了晃脑袋按下那奇怪的心思,上前搀扶了温宸说“咱们走吧。”再打发下人去把五公主追回来,好一起到门前迎驾。
圣驾一刻钟后才到,玄烨在一双女儿左右簇拥下进宅子逛了逛,这公主府还没住进人,已显出十足的富贵气息,若是从别处来尚可,偏偏从八阿哥府里过来,更加显得这里富丽堂皇。
“皇阿玛,姐姐的屋子比额娘宫里的还大。”小宸儿娇滴滴地说着,“后头园子也大,姐姐说以后要养孔雀。”
玄烨怜爱不已,温柔地哄她“小宸儿出嫁时,皇阿玛也给你造一样的宅子,比姐姐更宽阔些可好?”
小姑娘不禁双颊绯红,憨憨一笑躲去跟着嫂嫂了,毓溪陪着她,想到方才那一幕,再看此刻小姑子甜美的笑容,不禁嗔怪自己胡思乱想,之后陪着说说笑笑,一概都忘记了。
圣驾没有逗留太久,而公主府离皇城也不远,一家子早早回宫去,四阿哥和福晋一路送到宫门前没有再跟进去,胤禛心疼妻子陪了一天辛苦,毓溪却笑“公主府的事儿,都是小姨母在费心,我什么也没做过,心里本还有些愧疚,这下对着额娘也不必太惭愧了。”
夫妻俩心情甚好,但胤禛想起父亲要他给李氏迁居,便决定回家后再和妻子商议,如何开口才不会太伤人。
深宫里,两位公主去宁寿宫向太后请安并禀告公主府的事,知道父亲要歇在永和宫,都不再回来了。但是圣驾到永和宫时,却见岚琪和儿子之外,另有人等待,果然是荣妃忐忑不安守候已久,今日三福晋御前失仪的事,看来她已知道了。
岚琪行礼后与玄烨目光相接,朝他递过眼色,玄烨会意,开口便对荣妃说“你头疼的病才好些,天气还闷热得很,怎么出来了?”
679 岁月慢一些可好
十三十四阿哥就在身边,荣妃便没有多说什么,只等孩子们离了,皇帝在永和宫正殿坐下,她才忽然屈膝俯首,哽咽道“臣妾教子无方,求皇上赐罪。”
岚琪亲自端茶来,多奉一碗放在边上,搁下盘子便来搀扶荣妃起身,微微笑着要她坐定了,自己便要离开。皇帝没阻拦,荣妃刚想客气几句,见皇帝不动声色,还是咽下了,耳听得皇帝说“你向来谨慎,在宫里三十多年没出过一点岔子,朕又怎么舍得为了孩子们的事来怪你?若是你教子无方,荣宪可是朕的骄傲,不也是你教导的吗?”
荣妃已然含泪,低垂着脑袋说“那孩子去了远方,倒想着朝廷想着皇阿玛,处处谨慎端庄,偏偏是就在眼门前的,臣妾管不好。”
玄烨道“都是朕的孩子,子不教父之过,但朕有心想要管束,又怕你多心多疑与朕生了误会,你为难,朕也为难得紧。”
荣妃离了座,又要屈膝,但被皇帝用目光拦住了,她唯有站着说“臣妾不敢多疑,皇上若是不管,只怕臣妾才要担心。您是在乎才会管教,之前他们闹成那样,您不动声色,臣妾心里每天都忐忑,担心是不是三阿哥已被您厌弃了。还求皇上多多管教他们,反而是臣妾,慈母多败儿,臣妾早就该退下不插手了。”
玄烨点头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必再顾忌你的感受,你也不要多心误会朕,咱们三十几年相伴,你还不了解朕么?”
“是……”荣妃泣不成声,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唯恐自己衰老的容颜再带着泪容惹人厌恶,便屈膝道,“臣妾告退,不打扰您歇息了。”
外头,岚琪正在胤禵屋子里看他写字,胤祥也在一边,胤禵似乎是生来有力气,握笔有力下笔稳重,如今已写得很不错的字,倒是胤祥从前不好,现在才一点一点精进起来,此刻也能把岚琪的字临摹的惟妙惟肖,倒是被弟弟说“额娘的字一看就是女人家写的,我才不要学。”
岚琪拍他脑袋嗔怪“额娘的字,还是你皇阿玛教的,轮得到你嫌弃么?”
说话时宫女来禀告说荣妃娘娘离了,岚琪正要过去正殿里,听得十四问“荣娘娘这样晚跑来等皇阿玛,是不是为了三哥家里的事,我们今天在书房里都听见闲话了。”
岚琪微微蹙眉,问道“你们都说什么了?”
胤祥忙解释“就是有人传进来大家听着稀奇,我们倒没说什么。”
“不管怎样,那是你们三哥家里的事,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要胡乱插嘴,不然额娘可要生气的。”岚琪叮嘱两个小家伙,“很快九阿哥十阿哥就要离宫,你们在宫里就不是小弟弟了,十五阿哥十六阿哥才小,不可以再仗着自己是孩子就胡闹,听见了吗?”
胤禵煞有架势地继续写字,嘴里不耐烦地回敬额娘“我可早就长大了,就是额娘还老把我们当小孩子,现在又怪我们。”
岚琪又气又好笑,吩咐随侍的人早些伺候阿哥们歇息不要熬坏眼睛,便匆匆往正殿来。玄烨正热得很不耐烦,她赶紧上来伺候宽衣,听见人家嘀咕“挪几块冰搁在屋子里吧,朕热得很不耐烦。”
“沐浴后喝碗温茶,摇摇扇子就凉快了,夏日贪凉积寒,秋天腰痛可要发作了,到时候别磨人呐。”岚琪说着,便推他去沐浴。
玄烨三步一停,促狭地纠缠着说,“那你跟朕一起可好?”
几句玩笑话,解了心头愁绪,等一切妥当,大男人慵懒地歪在窗下,身旁有香气如兰、肌肤如玉的人陪着,摸着她滑嫩的手臂凉凉的十分惬意,团扇轻摇送来一阵阵风,身子果然冷清清爽起来,且在宫外转了大半天,身体早就疲倦,这般歇着真真舒畅极了。
岚琪想,有话几时都能说,哄他好好睡一觉才行,可玄烨却有一句没一句地提起白天的事,将儿子们的家宅轮番数一遍,说到胤禛家里,不禁嗔怪“你自己说,前前后后贴补他们多少银子?他看起来低调稳重,关起门来可是没少花心思,竟然在家里凿出一条溪流。”
“臣妾自己攒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