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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一封书信的苦心布置,就显得温情多了。因此,他才会基于父爱的名义,丝毫不会考虑我个人的感情,就如此果断的为我求了婚事,在他眼里看来,让女儿安然无忧的生活,便是最好的结果。
我不由的在心底苦笑,原来我的幸福,竟是如此无奈与辛苦的事情,稍稍将头抬起,正好看到了景唐帝硬朗的侧脸,眼睛微眯,又是一副山雨欲来的危险表情。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九零章 无奈成妃
大殿静谧的诡异,仿佛只能听见人们喘息的声音。我垂着头,脑子里轰然一片,面对父王如此的爱意,竟然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拒绝或同意,仿佛此时都与我无关。当听到成亲王的那一瞬间我大概是想要回驳的,可是过后,眼前便好像诅咒似的又出现了吉玛与景唐帝香艳的一幕,那抗争的心,就像是被灌了重重的泥沙,再次沉下谷底。
“臣弟请皇上赐婚。”就在这难熬的静默悄悄流动时,成亲王突然一个跨步向前,我猛然抬起头,却见他昂着脸,冲景唐帝绽开一丝自信的笑意,仿佛是得了胜的将军在面对狼狈的俘虏,浑身上下洋溢着的志得意满,竟有一种如此刺眼的灼热,“既然王爷有心信赖臣弟,还请皇上做主。臣弟当下便可向皇上发誓,注定好好对待公主,如有违誓……”
“够了!”未等成亲王说完,景唐帝便一声怒喝,像被人激怒的雄狮,霎那间怒气席卷了整个皇宫。众人见状纷纷伏地叩拜,只有我仍然是木然的站在原处,静静的看着这个发怒的男人。
“传朕旨意,”,只是掠过我一眼,他的怒气便像是被人浇灭的火焰,顿时消沉下来,我的心却像是绷紧了一般,猛地被提起,他是要宣旨了么?我真的要屈从于父王爱的名义,嫁给成亲王?
“传朕旨意,”景唐帝又重复一遍,旋过身子,紫金的龙袍在我眼中立刻成为虚迷的幻影,霎那间让我有一种捉摸不定的落寞与无力,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无视于跪拜地父王与成亲王,径直的走上了那华美的龙椅上坐下,凝神看向我。墨瞳犹如千年地深潭,幽魅却又清澈。我讥嘲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传朕旨意,”像是要思考很长时间一般,景唐帝第三次重复起了这个平日里要说起十遍二十遍地常用之语,大殿之上的人虽然仍然惊惧,但也耐不住纳闷。都微微抬起头来聆听圣意,景唐帝环视众臣,那群臣子便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再次把头重重的垂到地上,“封容安公主为皖妃,从三品,五天后举行册妃典礼。至于册文,着礼部文官速速拟办。”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刚宣完旨意的男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一样。竟然没有一丝知觉。景唐帝眼睛微眯,大概看到殿下所有人均是一副目瞪口呆地模样,便猛地将手里的的折子狠狠的一甩。霎那间啪的一声,所有的人都被这声音惊醒起来。又是恭敬的低下头去。而为首的几个老臣则两腮涨红。颇有一种想要反驳却有没有胆量的尴尬与愤懑。
“殷全儿,着人记清楚了么?”景唐帝眼睛微缩。像是凝聚成了一道针孔般地视线,轻易便可戳透众人的心事。在众人都惊慌不已的时候,只见他慢悠悠地端起茶碗,眼睑下垂,似乎毫不在乎众人那惊疑的表情,完全恢复了那般淡定了然地模样。
“公主,还不谢恩?”殷全儿小声地拿着眼风儿瞟我,我怔怔的站在原处,任由自己木然突兀地呈现在大殿乌压压跪着的人群里。父王的脸色已是灰暗阴沉,仿佛也没料到是这种结果,嘴唇微张然后又再紧紧抿起,下巴上细刺般的胡须微微颤动,良久,他才微微躬了躬身子,仿佛思考了千万遍一般,颤声问道,“敢问皇上这是为了什么?早在小王刚来皇朝时,皇上您便说要给皖雅一个特殊的生日礼物,这样的册封,只是那份恩赐的礼物么?”
我再次愕然的抬起头,什么?景唐帝还说要给我礼物?这样的册封,当真只是对我的恩赐么?想到这儿,心仿佛被细细的绳子缠绕一般,稍稍一扯,便会又紧又疼。我回过头,冲着父王自嘲一笑,父王心疼的看我一眼,再次抬眸看向那个高傲的帝君,“若是只为恩赐,那难保对皖雅不公平……请恕小王不敬之罪,看到皖雅如此,小王只想找一个能护他能爱他的男人……”
“堂堂皇朝里,还有比朕能护的了他的人么?”只听砰的一声,景唐帝猛地将手里的茶碗摔到案子上,“汗王心疼女儿固然值得赞赏,但是也要考虑清楚,朕若护不了他,谁又能护的住?”说完,凌目微扫殿下一周,充斥着不让人辩驳的权势与威严,视线转移到我与父王身上,那如冰的瞳眸竟然像是遇到春风一般,奇迹般的回暖,一抹自信但又骄傲的笑容扬在嘴角,“王爷敬请放心,您大可以将皖雅放心交给朕照顾。”
“我……”,父王担忧的看向我一眼,顺又看向成亲王,只见成亲王脸色铁青,紧紧的垂下头,左手用力的握紧酒碗,眼睛死死的盯在碗上面的纹路上,目光阴郁但又令人恐惧,“小王……”
父王依然欲言又止,我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霎那间头脑像是被搅浑的泥水,茫茫然搅成一片。微微抬头,恍然间看到了父王鬓角的丝丝白发,那样闪耀的白色,竟亮的让我触目惊
我离开时,父王那如黑缎般的长发,曾经是我记忆里最为温暖的一部分。短短几年,父王的头发竟然白了这么多。
我的心仿佛被又被勒紧了一般狠狠一抽,想这几年在玉城,父王肯定也是操劳到了极致。内忧外患的父王,随着年华无情流过,他又怎么能凭借一颗对玉城的热心,担保夏族的大小仓民安然无恙的生活?玉城内部的纷扰部争,皇朝时时刻刻准备征伐的野心……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避免的成为父王心中的刺痛。想必我临走时架在玉城城墙外皇朝的几门大炮,早就成为父王的噩梦了吧?
我怔怔的看着父王的白发,内心酸涩不已,无关乎感情,单是在帝陵时云霜那番话就足够让我出人意料的清醒。已然和亲,当下的我已经别无选择,别说我还是有几分喜欢景唐帝,就算是全无感情,为了让我和亲的价值更加扩大些,我也应该顺从旨意……
说来说去,这只是迟早要来的事情罢了。
“小前跨过一步,大概以为我的为难,再次想要申请恩准。“父王……”,我微微一笑,将父王已经躬下去的身板慢慢扶了起来,他错愕的看向我,“皖雅……”
我轻轻摇头,随即慢步走到大殿中央,摆出了一个最为端庄的跪姿,迎眸浅笑,清洌的声音在大殿回响,“玉城八公主皖雅叩谢皇上恩典!”,话音未落,便慢慢垂下头去,紧紧的盯着大殿华美的瓷砖,再也不愿意抬头,直到眼睛发痛,才不由自主的微闭眼帘,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被我消极的隔离起来。我情不自禁的在心底苦笑,没想到我往日千方百计抗拒的和亲的名声,如今竟是我自个儿主动的扣正的。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九一章 孰对孰错(一)
“皖雅……”,父王走到我面前,心疼的扶起我,眼睛里溢满了浓浓的不解与怜惜,“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灿然一笑,低声喃道,“父王切勿担忧,”却突然感到背后似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看了过来,我暗笑一声,侧头看向身后的景唐帝,他如渊的墨瞳像是要把人吞没一般,眼底交汇着一种让我看不懂的光芒。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为妃吧?我垂下眼帘,心底突然涌上了一股难言的苦涩,其实我有什么资格说答应不答应呢?原本就是受摆布的一方,还是云霜说的对啊,自从我来到了皇朝,就已经注定了会有今天这么一刻。我所决定的,只是早晚罢了,已然是和亲,还不如将这“和”字做足些,嫁与皇帝,总能给玉城带来一些安宁吧?
“皖雅谢皇上的生日礼物。”我抬起头,却感到那束让我不安的目光久久在我周围盘旋不散。也不知道是为赌气还是在为自己难过,轻轻扯开唇角,唇边竟绽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连我自己都觉得讶然起来,“很特别的礼物呢……皖雅及玉城上下,谢皇上厚爱了。”
“皖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宴席,脑子里最后残留的是景唐帝那双让人不安的眼睛及成亲王阴郁的面庞,四周仿佛都充斥了大小臣子们向父王道喜恭贺的声音,父王在那儿有一声没一声的赔笑应承,而我却在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下飘香四溢的美酒,大概是因为喝下太多地缘故,明明是上好的御酿。到了我的嘴里,却成为犹如黄莲酿造地药汤,但这酒好像也是有了愈伤的功效。整个宴席过程,我都在抱着酒杯接连不断地大口喝酒。这就像是对我下了恶蛊,明知道前面是如渊的苦涩,但我还是执着的抱着这份儿可怜的信念,坚定不移的朝下跳去……
这样贪杯痛饮地结果就是,我在众人一声声惊呼的包围下。很没有出息的醉倒了。
“皖雅……”,父王依然在我床头轻轻唤我,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我困乏的睁开眼睛,父王看我醒来,这才放心的浅笑,“好女儿,你可算是醒了。”
“恩。”我想让父王不要担心,却发现到了嘴边的话儿却像是堵到了嗓子眼儿里,根本就无从说起。浑身软绵绵的没有气力,而我的头,更像是被人狠敲过后一般地胀痛。强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却是背后一软。无力的靠在软枕上。父王看我难过。便从云霜手里接过碗,小心翼翼的凑到我嘴边。不无疼惜地看着我,“这是你的丫头精心煲地醒酒汤,说是对酒后难过最为有效地,赶紧趁热喝了吧。”
我顺从的就着父王地手一口一口将醒酒汤喝了下去,酸酸苦苦的药汤慢慢滑入喉咙,倒真的使我原本发涩的嗓子舒服了很多。喝完之后,我用力一仰,依然是慵懒的靠在靠枕上,却见父王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微褐色的瞳眸浸满了让人心痛的疼惜,“皖雅,昨天为什么做出那样的选择?”看到我歪过头来看向他,父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愧疚,“父王原本想让你幸福……”
“我现在也很幸福……”,我将视线慢慢撤回,故意不愿意看到一向强势的父王如此哀婉的表情,比起昨日的事情,父王现在无力的悲伤,更让我感到揪心的痛苦与难过。装作无意的描绘丝被上的刺锦,我淡淡的微笑,“父王不要过于歉疚,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可是……”,父王转身,轻轻将手里端着的药碗放到一旁的案子上,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手却突然微微颤抖,只听清脆的一声,顷刻间,成为地上破碎的狼藉一片。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心里那股悲缅无意间慢慢蔓延至全身,怔怔的看向那原先精美的瓷碗,难道我的一生,也注定像这碗一样,看似完美的开始,却注定要狼狈的收场吗?
我昨天的选择,到底是不是一场错误?
“王爷勿需担心。”我正沉浸在对自己的犹疑中,云霜甜甜美美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抬起头,却见她正走向床侧,先是看我一眼,随即又对着父王盈盈一笑,“汗王为何认为公主成为皇妃就没有幸福可言呢?若我看来,嫁与皇上的公主,自然有更多获取幸福的机会。”
我恍然大悟,原来云霜还是赞同我昨天的决定,她是看我刚才犹疑的样子,唯恐我再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