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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晓月
【】
☆、梅花引(一)
“姑娘;该喝药了。”宫女青儿在一旁边轻声催促着。
水蓝色的轻纱内,芊云静静的躺在床上,头一偏,目光落在枕畔的书笺上,入眼的正是几日前翻看的那一首《梅花引》
原来她已经昏迷这么久了。
这首梅花引,不用看早已烂熟于心。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
旧游旧游今在不?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棉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一字一句敲在心上。
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可却远不及心中的痛来得猛烈。
青儿说,从御花园的那一幕之后,她昏迷的这几日;他竟一次也未曾来过。
原来他竟是不信她的?他也觉得是她把那位宰相的千金推入水中的吗?
那日,皇后娘娘,挥手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她委屈的四处寻找他的影子。幻想着,他能立刻出现在她的眼前。
可就在那时,一抹水蓝色的衣袍,从眼前晃过,心头狂喜。
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他便飞至湖边,没有一丝犹豫,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随后,见他将那位宰相的千金抱上岸来。
想喊他,可是所有的话语,却被他眼中痛惜无措的神情全部哽在了喉中。
只能看着他,怒不可竭的斥责着身旁的宫人,
又看着,他怀中的女子,双臂搂上他的脖子,嘤嘤的哭泣。
最后看着他,紧紧的抱着那个女子,飞也似的向他的寝宫奔去。
从始至终,他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芊云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里憋屈的难受。
暗自对自己说,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他曾经说过,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她信了,所以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可是青儿说,太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整个后宫会住进很多很多女人,后宫便是皇帝与这些女子的家。
从那一刻开始,芊云开始怀念自己与姑姑一直住着的那间小茅屋。
琼瑶仙境似的皇宫大内,终究不是她的家。
芊云略一侧目,透过纱幔,望向窗外。
此时,院内的梅花开得正盛。月影之下,玉树琼花,暗香浮动。隐隐约约有鼓乐之声传来。
“青儿,外面好像很热闹,今天东宫之中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宫女青儿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木桌上,轻轻的将纱幔拢起,正巧不偏不倚对上芊云清澈如水的眸光。
连忙低头避开,一失神,手上的指甲折断了。
而心也随着手狠狠的痛了一下。
床上的芊云霞飞双颊,红润的色泽映在白玉肌肤上,宛如白玉珍珠伴着艳艳珊湖,倾国倾城的容颜,平添几分少见的丽色。
青儿低低的叹息着,嘴上却不露声色的答道:“哪里有什么声音,奴婢怎么没有听见?姑娘躺着这几日,想是闷坏了,等您的烧退了,到时,青儿陪着姑娘到处逛逛,好好散散心。”
芊云撇撇嘴,可嘴上却笑着说:“呵呵,你就直接说我烧糊涂了不就得了。”
青儿心里正酸楚的难受,看着床上的芊云几乎要落下泪来,可被她这样一说,反而破涕为笑:“才刚好些,姑娘,又来打趣奴婢。时辰还早,早些喝了药,姑娘再睡一会吧。”
喝过了药,芊云闭上眼睛,回想着自己第一次与他相遇时的情形。
☆、梅花引(二)
姑姑去世后,自己一个人独居在村中的茅屋里。
那个夜晚,天降大雨,有人叩响了屋门。
她跑去开门,他便一身是血的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一日一夜替他止血疗伤,最后累得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想到这里,芊云的嘴角不自觉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那日,她扬起一张小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大叫道:“你莫不是太子吗?”
他听完这句话,脸上立刻变了颜色,一只手一下子握住腰间的短剑。
可她仍旧是上上下下打量他,笑着说道:“村中教书的老爷爷说,这天下间的女子,云儿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个。
可若说天下间最英俊的男子,那便是当朝的太子殿下了。
她学着老夫子的样子,伸出拇指称赞道:太子文治武功,古今看绝,实乃是天朝第一人。”
然后又眨着俏皮的大眼睛问道:“你长得这般好看,莫非是太子殿下吗?”
他被自己的话逗得啼笑皆非。伸手捏了捏她的发髻:“你的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她诚实的点点头。
那时,他说:“从今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家么?
芊云挣扎着坐起身来:
“青儿,你去把太子请来,我有话想和他说。”
是呀,就算走,有些话也还是要讲清楚才好。
“姑娘……。。”青儿的表情立刻慌乱起来,怯懦的回答:“姑娘,太子此刻恐怕是不会来的。”
不会来?
芊云让青儿扶着自己趴在床上,那日被皇后娘娘打得皮开肉绽。此刻翻一下身,竟也是如此的困难。
摊开纸笔,艰难的写下自己心中所想。
等纸上的墨迹干透了,芊云小心奕奕的折好,递到青儿手中,笑道:“你把这个给太子送过去,他定会来的。”
。。。。。。。。。。。。。。。。。。。。。。。。。。。。
信已经亲手交到了太子的手中,就像青儿心中所料的那样,太子没有随着自己一同来至梅园。
实际上,太子殿下今日还能亲自接见自己,就已经很让青儿感到意外了。
梅园是东宫之中,最偏僻的一角。整个东宫,除了梅园之外,此刻处处披红挂彩,一排喜气之色。
今天,是当今太子殿下与宰相千金的大婚之日呀。
太子迎娶太子妃,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整个皇宫大内,烟花缭绕,让人目不暇接。
走着走着,青儿忽然停住了脚步。怔怔的望着前面。心中诧异道:“梅园之内,怎么也会燃起了烟花呢?”
快跑两步,行至梅园之外,看清了梅园内的情形,她突然哭喊起来:“快,快,快来人救火呀………”
原来她面前的并不是绚丽的烟花,而是一片汪洋的火海。
“姑娘……”青儿一声惨叫;向里面的火海奔去。
☆、太子正妃
数月后;太子东宫
…………。
明月高悬,映照着皇宫中的琼楼玉宇,如仙境一般。
东宫书房内,桌案上一只洁白的玉瓶内插着数枝海棠,优雅恬淡的香气随风飘散。
太子白梓轩身着一袭绣着出水蛟龙的银白色软缎素袍,将头靠在桌案上,微微合目。
他手边放置的碧玉琉璃盏外壁上凝结着点点滴滴的小水珠,缓缓滑落,将琉璃盏下垫衬的公文折子阴湿了一片。
而殿外,一个女子身着华服,拖着长长的裙裾,正娉婷袅袅拾阶而上。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头上簪环步摇,一件不少。骨子里透出的华贵气质,令人远离她十步之外都能感觉得到。
那张脸本就生得极美,此刻在月色下更是动人。
来人正是太子妃楚文姝。
值夜的宫人,齐声下拜:“参见太子妃娘娘。”
借着四周点着的羊角宫灯,她早已看见殿内小憩中的太子。于是宽大飘逸的衣袖向后一摆,示意众人不必通传,轻移莲步,只身向殿内走去。
来至太子身前,凝视着他优美的侧影,她嘴角不可自抑的浮上了甜甜的笑容。
眼前便是她的夫君,被誉为天朝第一人的东宫太子白梓轩。
从第一次随爹爹来宫中拜见皇后时遇到他,她便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他。
不仅是她,也许没有哪个女子在见过年轻的太子殿下后,不会心生倾慕之意。
只是她是最幸运的那个,最终成为了他的妻子。
伸出纤纤素手,将被水珠阴湿的公文移开。
对于政事,他一向是最勤勉的,太子书房内的宫灯彻夜不息,在整个东宫已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是他的妻子,虽然长夜寂寞,但却并不怪他。他首先是太子,然后才是她的夫君。
他是喜爱她的,否则,偌大的东宫之中,除了她这个太子正妃外,怎会再无一个嫔妾。
他心里爱她,就足够了。
更何况,他的勤勉不也是她欣赏崇拜的原因之一吗?
细小的动作,将案上之人从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的佳人,白梓轩面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用手扶了扶额头,俊毅的脸上浮上淡淡的笑意:“文姝,你怎么来了?”
太子与人大多时候都是语气谦和,却透着淡淡的疏离。
他身上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势,让人仰视,想要围绕在其身边,却又不敢太过亲近。
即使是他的妻子,她也不曾例外。
蔡文姝面上一热,垂下眼睑。已成婚数月,可每每看到太子风华绝代的面容,还是让她面颊微红。
她恭敬的捧起案头的茶盏奉于他的手边,柔声道:“臣妾已经五日未曾见过殿下,心里想着,此刻殿下一定在书房中,恐殿下日夜为国事操劳,忽略的自个的身体,所以…。所以………
四下无人,蔡文姝一脸小女儿状,口气恭敬,却字字都饱含着思念与敬慕之情。
白梓轩,接过茶盏,顺势握住了她玉手,将她带入怀中,笑道:“文姝不必担心,这些年本宫早已习惯。
不是早说过,晚间不必等我。”
蔡文姝伏在太子怀中,这种不经意间的亲昵,总是能让她每每喘不过气来“殿下……今晚,文姝伺候您歇在偏殿可好。”说完之后,似是再没有一丝力气。
白梓轩双臂一收,她的脸便整个深埋于他的怀中。她等了很久未见回应,却听殿外长声传诵道:“殿下,淮南急报…。”
“传!”
楚文姝听到淮南两个字。知道事关重大,连忙起身,冲着白梓轩微微一福:“殿下,既有要事,臣妾先行告退了。”
白梓轩站起来,他身形挺拔,高出女子许多,此刻俯下身,替女子将方才略有些歪斜的珠花扶正,柔声道:“你生的如此单薄,回去后早些安置吧,总是这样晚睡,到时生了病,才让我担心。”
蔡文姝心中一暖,这时早有人脚步匆忙行至殿中,与白梓轩和她行礼。
她不敢耽搁,恋恋不舍走出殿外。
才要离去,便听殿内有人惊呼道:“殿下,您要亲自去淮南?”
☆、白衣少年
淮南周府。
清晨,从窗棂透过的一缕阳光打在云容白玉般清丽的面容上,让她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好像半透明一般。乌黑的长发丝缎一样铺在枕边。
她秀眉紧蹙,睡得十分不安稳,很久了,久到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几乎每晚都会做同样一个梦。
在梦中,她看见自己被困在熊熊大火之中,无数条金色的火龙向她袭来,她奋力想冲出去,可是升腾而起的烈焰很快就点燃了她的衣裙。
肌肤被火舌啃噬,锥心刺骨。
她咬牙向外冲去。轰的一声,一根横梁从天而降,挡在了她的面前。断绝了她最后的求生的希望。她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感觉一阵阵的窒息,她的身体就像是一片枯叶,在四周蒸腾而起的烈焰中,翩然坠落。
她不顾一切的大声呼救,滚滚的浓烟侵入她的口鼻,最后呼唤的声音,变成了了哀哀的呻吟。
她在反复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等着这个人来救她。
可是,无论是梦中的她,还是清醒时的她,千千万万次想记起这个名字,绞尽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