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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无地自容,揉了揉眼睛,在帘子那一边说:“王爷这么为我哥哥着想的话,为什么不就帮哥哥这个忙?”
端豫亲王明显没想到我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来。
我索性豁了出去,我不想就这样说了几句话就完了。我站起身来,掀开帷幕,整个人直直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我想那时自己早已红了眼圈,但是我抑制自己没有流泪,我带着绝望与不甘对他说:“是因为民女容貌不美丽吗?”
“不是。”
“是因为民女才智粗鄙吗?”
“不是。”
“那您能告诉民女是因为什么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哥哥很爱护你,你会有很好很平稳的人生。你跟我在一起不值得。”
不值得,原来是因为这样。
我擦干眼泪笑了笑,突然间有了勇气。我坐到他身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值不值得是民女自己说了算的,怎么可能会是王爷觉得的呢?”
端豫亲王哑口无言,哥哥说我从小精灵古怪,我也非常喜欢自己这一点。
我最终还是如愿地嫁入了王府。
娘在我离开的前一日拉着我的手殷切嘱咐我,她说我切不可在王府如在自己家中使小性子,王爷喜欢的是温婉贤淑的女子。
我问娘:“您怎么知道王爷喜欢的是温婉贤淑的女子?”
娘拿责备的眼光看着我,说前阵子跟我讲起的王府人事都忘记了吗。王妃和受宠的云妃都是性情温和的人,其他侍妾也都规规矩矩的,王爷本身也是仁德如玉。你若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恐怕王爷烦心,就不爱去你那儿了。
我这才真切地意识到,亲王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要同别的女人争他,我是有可能得不到亲王宠爱的。看着我的担忧,娘不忍,拉起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将自己做女人的感悟说给我:“裳儿,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只要记住,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哪怕这个男人多么的冷酷多么的无情多么的嗜血,忙碌了一天过后他们坚硬而疲惫的心需要女人的温柔来化抚。你只要牢记王爷是需要你的,你所做的是当被王爷需要的那个女人。”
我从没想到娘竟有这样的智慧,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一个飘着零星小雪的冬日,我被人抬着小轿由侧门进入端豫亲王府。
我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娘和哥哥亦倾了以前的家底,给了我一份极体面的嫁妆,就是怕其他府眷小瞧我欺负我。
哥哥人缘极好,王府上一些管事的都认得,所以初次见面他们对我就很和善。他们还耐心地指着一扇大门说,这前面就是王爷日常办公的地方,现在王爷和我哥哥应该都在里面;这后面就是王府后院,众夫人住在这里,王爷晚上有时也来。这里就不能让男子随便走动了,以后若是想见哥哥,得跟王爷或王妃、云妃说一声。
我惊异地问:“有时?王爷不是每晚都回来么?”
亲王身边服侍的太监裴公公回答说:“前院也有专供王爷休息的寝殿,王爷有兴致时会到后院,若是政务繁忙,晚上就在前院歇了。”
我听后有些失落,忽然觉得他确实离我很遥远。若是平常人家,晚上都是一起吃饭一起说笑的,他当初几次拒绝我,是不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不过我还是打起精神,我说值得便是不会轻易后悔的。
进了王府后院,裴公公领着我到了雉姿殿拜见玉王妃。大胤的亲王府多仿皇宫所建,只是规格要低上一级,皇宫有宫有殿,王府有殿无宫。玉王妃是端豫亲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亲王舅家的表妹,但听说亲王对她只有夫妻之敬,无夫妻之爱。听说王妃也不怎么管事,每日吃斋念佛,只要守王府里的规矩她便不会难为你了。一见果然,她似乎是个清心无欲的妇人,见了我说不上亲切还是冷淡,仿佛这不是我第一天进府一般。她赏给我一副淡紫的玛瑙手串,说让我好好伺候王爷,我连忙跪下谢恩。
之后才是最重要的,到云氲殿去拜见云妃。早就听说王府后院真正管事的人是云妃,她是比王妃还早就侍候在亲王身边的,而且还生下了王爷唯一的儿子,地位不可小觑。后院里的事自然要先说给王妃听,但很多事最后还需要云妃来定夺,刚才裴公公也暗示我说以后若想见哥哥得和云妃说上一声。
云氲殿布置得很是温馨,云妃待我比玉王妃热情多了,慌忙叫我起来,拉着我关切地问起家里的人和事。他们私下里说云妃出身官妓,无依无靠的,如今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自然深知为人处事的重要,所以待人很随和。
正说着,云妃吩咐旁边的丫鬟说:“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
那丫鬟拿来一个檀木小盒。云妃接过打开,里面躺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钗,她将它交给我说:“我呀,这人讲究不多,以前的几位来时我都直接拔身上的东西赏了。但听说韩妹妹以前在家从不用旧东西,所以就特意送你一样我没戴过的。先跟你说了,免得你以后得知多心,我待妹妹与其他人并无相差。”
她说着自然是好心,但我听了总觉得有些别的意思在,唯有惶恐地收下。
亲王可以有正妃一人,孺子两人,媵十人,这些都是有身份的妃,再其余的就是没有名分的侍妾了。云妃是端豫王府里唯一的孺子,我嫁过来是媵,照说不用再拜见其他人了,不过我还是坚持让裴公公带我去见了其他三位早我入府的媵女,并从嫁妆里拿了些礼物给她们。
忙活了半天,我才在裴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的居所,佩兰殿,比雉姿殿和云氲殿自然要小。媵是两人居一殿,因为亲王的媵不多,所以每人一殿暂还住得开。裴公公给我拨了两名贴身丫鬟,一名粗使丫鬟,一名小太监,我自己从家带来了红儿,也够使唤的了。裴公公走时我送给他一份贵礼,不比给王妃和云妃的轻。
和亲王成婚头三天他一定会到我这儿的,一想到他晚上会到这儿来,我的脸一红,当初硬要嫁他的豪迈气魄都无影无踪了。丫鬟们服侍我入浴后,就把我引到寝室,虽然不是隆重迎娶,但屋子里还是添了些红色。
我就这样等着亲王,到夜晚时填了点肚子,又等了许久,才听见外面有人迎接说:“啊,王爷您来了。”
我的心总算不提在嗓子眼了,生怕当初是我逼他娶我,他连三日夜也不会来了。我也木讷地跟着丫鬟去门口迎他,当他进屋时看见他一如我第一次见他时的笑容,才放心一大半。
我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娘告诉我的“温婉”,可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行为僵硬。
亲王身边的姑姑在屋子里的熏炉里放了几块熏香,便携着四下的人退去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弥漫开一丝好闻的香气,亲王放下了床上的帷帐。
我紧张地任亲王伸手解开我胸前的结带,想起嫁前我娘跟我说的亲王懂得,让我听他的。
我听他的,可是我还是紧张。
看我的样子,亲王有些不忍,低身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怕。”
那温热的气息吹过我的耳垂,那句话就像是一股暖流蔓延四肢。真奇怪啊,他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他说不怕,我就真的不怕了。
于是我有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新婚之夜。
我之前一直很怕疼,所以我的刺绣手艺很糟,但今晚亲王的温柔使我的疼痛带着甜蜜,失落中伴有憧憬,那是我说不清的奇妙而复杂的情绪。我曾好奇娘的智慧,她告诉我女孩不变成女人很多事情是不懂的,但我现在懂了,懂得了这种非常复杂的女人心事。
那三天我的表现并不让人满意,越是告诫自己温婉越是拘谨,完全没有了以前在家的伶牙俐齿。好在亲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责备我什么,他按照规矩三天都来我殿里,有的时候叫我烫壶酒给他喝。他对我还是那样的温和,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做了夫妻,却感觉与他比未成亲之前更陌生更遥远了呢。
我娘说第四天亲王是否过来就看我的本事了。可是我没有那种本事,好在他也没去别人那儿,听说因为前三天过来,许多事都耽搁了,这几天他不会来后院了。
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太一厢情愿了,我的才气在他面前不过雕虫小技,本来想邀请他共奏一曲,但听说亲王琴技高超,又怕在他面前贻笑大方。
那些无聊的日子我开始刺绣,娘跟我说刺绣比写诗弹琴更能打发女子漫长而无聊的时间,包括一整整的白天和一整整的晚上,娘说的话总是有些道理的。
虽然之前屡诫自己要端庄温婉,可是板了小半个月以后就露出本性了。那天晚上我到张媵那儿与她吃了点酒,回来时被告知亲王到这儿已经待了一些时候。
我慌忙进屋,来不及说别的,一是怕亲王等这么长时间会生气,二就是担心自己在床上胡乱放着的香囊刺绣被他看到。可亲王确实拿着那刺绣在看,微微皱着眉。
我多想上前给抢回来,但哪敢抢啊,只有站在一旁嗫嚅着说:“王爷,那个,那个妾身手艺确实有辱清目……”
没想到亲王此时爆出笑来,我又羞更窘,涨红着脸。过了一会儿他发现我始终没有说话,才意识到他的笑伤害了我,便忍住笑伸手对我说:“霓裳,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我顺着他在他身边坐下。他的眉眼间有了笑意,他说:“我并不是笑话你,这刺绣手艺啊,你还真不是最糟的,你看,你的怎么说也是针脚细密均匀……”
我愣愣地听着,心想这也算宽慰我的话?不过看见亲王快活的样子,我不由得心头一暖,低眉说:“那如妾身的这番糗事能让王爷高兴的话,也是值得的了。”
看着亲王那英俊而温柔的脸,这几天的不安和思念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怀中,借着酒意大胆地亲上他的嘴唇,我的技巧生疏,没有他的回应只能停了下来。但我不以为意,我扑在他怀中委屈地说:“妾身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好担心。”
他拍了拍我的背,哄着说:“别难过了,我这几天实在很忙。我过来还要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我已经让你哥哥和你母亲明天过府上来看你。”
我惊讶地看着他,其实我早就想申请见娘和哥哥了,可是想到云妃见我时说的那番话,就一直没敢提,没想到他却帮我想到了。
我觉得我真的没有看错人。
以前我在家中受了三分的委屈也要说成十分,可是现在见到娘和哥哥只报喜不报忧,不如意的也会说成如意的,这可能便是女孩与女人的不同吧。
我对他们说王爷对我温柔体贴,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娘和哥哥才放心下来。娘抚着我的脸慈爱地说,我似乎真的比以前成熟懂事多了。
从那次刺绣的事情以后,亲王待我更亲切了些,我想我索性就做我自己,每天在殿里热热闹闹的。渐渐地我觉得亲王并不讨厌我这样,谁说他只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呢,他能那样宽厚地包容着我的任性、我的各种小心思。我就是这样慢慢获得了亲王的亲近,后来就连娘都说想不到啊。
我是冬日入府的,这样热乎的日子过了没几日,就听说朝廷批准端豫亲王今年进京朝贡。第一年进府却不能与丈夫共度元日,我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失落,可是亲王却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身边的丫鬟说这是当然的,亲王自小在宫里长大,这次进京就相当于别人返乡一样,心情自然是期盼的愉悦的。
那几天我格外粘着他,虽然知道启程之前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