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相视笑了笑。
我们继续行路,不一会儿明哲突然想起什么,“哦”的一声,说:“圣上您总不会拿那些女子和皇太后娘娘相比吧?”
我一愣。
“也难怪,您从小在皇太后身边长大,每日看着那样的人,别说一般的女子,就是貌美的女子也不会让您觉得有什么惊艳的。不过臣下可得提醒您,皇太后那样的奇女子世上毕竟只有一个,要是个个按那样的标准,这天下恐怕没几个您能入得了眼的。”
难道我潜意识里真的是拿那些女子在与母后比吗?我不说话,一路上一直在沉思明哲所说的话。
回到宫里,母后邀请我过去一起看戏,我只对母后请了安便心虚地坐到一旁,不敢再看她一眼。
这时台下的戏演了起来,这段接着昨天,演的是一名书生无意中拾起一家小姐头上吹散的面纱,与她一见钟情。小姐匆匆逃走,这名书生对她日思夜想,终于寻到府上,在窗下与她见面的情形。
只见这名小姐拿扇掩面,斥责道:“那日在公子面前露颜,已不成体统。今日您又找到府上,是想羞辱妾身吗?”
书生急忙辩解道:“我知道以此威胁小姐与我见面是我的不对,可是我并无恶意。我只想见小姐一面诉说相思之苦……”
那小姐更是羞恼了,回答:“公子与妾身不过一面之缘,何来的相思之情?”
“小姐听过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吗?他们只因一曲便心生爱慕,说起我现在的心情,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小姐转过头去,说:“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之一见钟情至今传为美谈,可是您这样的轻浮公子对妾身不过是猎艳罢了。”
“小姐,”书生抓住小姐的袖袍,看着她深情地说:“小姐怎知我对小姐不是真心?日日思念,渴望相聚,只要与你在一起就心中欢喜,如果你拒绝就心中刺痛,那样的感情,不正是男女之爱吗?”
我心中默念,那样日日思念,渴望相聚,只要与你在一起就心中欢喜,如果你拒绝就心中刺痛,那样的感情,不正是男女之爱吗?
那不就是我对母后的感情吗?
那……不就是爱吗?我转头看向母后,她斜倚着矮几,以扇掩唇,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戏。她的姿态是多么的高雅曼妙,此刻我多想跪在她面前俯身去轻轻亲吻她的袍角啊,可是我却无法像书生那样表白自己的心意。
自从明白了这种感情以后,我的心反而沉淀下来,不再似以前那样彷徨,但却依然苦闷。
我甚至无心处理书案上母后留给我的奏章,心想也许我该找她谈谈,至少我以前从未隐瞒过她什么。
想到这儿,我立马遣人摆驾勤政殿,可是却被楚姿告知母后刚刚回寝宫了。我心中纳闷,马上移驾尔玉宫,只见母后寝宫静悄悄的,也没有人守候。
我脚步缓缓地走了进去,转过纱帘缠绕的半月门,就看见母后站在那里。
她披着一件夏时穿的鹅黄色红花衣裳,正款款地立于铜镜前。她的发髻上别了一只怒放的杜鹃花。
隔着纱衣依稀能看到母后白皙的手臂。
我有些看呆了,我再次确认了对母后的感情。
这个女人,这个让我心怦怦跳的漂亮女人。
“福儿?”
母后发现了我,转身疑问道。
我愣了一下,掩饰着,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母后,您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母后突然脸红了一下,低下头沉声说:“皇帝可不能这样取笑自己的长辈。”
我急忙解释道:“母后,儿臣说的可是真话。”
母后没有听我说下去,只是摘掉了杜鹃花,脱下纱衣,换上了沉重的凤袍,一下子就变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皇太后了。
她缓缓地坐下,神色端庄地问我:“皇帝找哀家有什么事吗?”
我原想找她说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我怕像刚才换衣那样,她把我拒之在外。她从未把我当成男人,她从未在我面前露出女人的样子。
我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勉强笑笑说:“儿臣刚刚突发灵感,新谱了一首曲子,想请母后听听。”
我命宫人拿来古琴,不去看母后,低头缓缓地弹奏起来。
我终于明白古人为何如此喜欢奏琴了,因为可以将不能述说的思绪付诸琴中。
从此我也喜欢上了弹琴,我每每在母后身边弹琴,倾注了我所有的感情,也不知母后可否听出了其中哪怕一点的情意?
即便我无法鼓起勇气对母后表露我的感情,但我想只要能与母后这样安宁相守,便已是足够幸福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赏花、一起弹琴,甚至与她一同讨论国事也不那么无聊,可是打破我美梦的是母后多次提及的大婚之事。
这是我唯一不想从母后口中听到的,她越是热心,越是一次次彰显我那无果的爱情。
我想从玳君入宫时母后就存了那样的心思吧。可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只是觉得这样乖巧的女孩子进宫陪伴母后并不是件坏事。因为母后的关系,我对南宫氏备存好感,在朝堂上对他们礼遇有加,对于玳君,也存在一丝亲切感。
我一次次打断母后为我安排婚事的打算,我知道这已使她有些不满,但我却有苦难言。我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能坚持多久,但是除了母后,我真的不想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
那时候大胤与谢飓国交战,母后因为太过忧心操劳而病倒了。
我虽不能亲身体会母后面临压力之大,但我却觉得自己太过无能,无法为母后分担这些。我所能做的只能是对母后更加关心。
一日我去尔玉宫探望母后,却看见只有善善留守,原来母后靠在榻上睡着了。
母后的被子上还凌乱地放着许多奏章,我见了不免一阵感叹和心疼。
我叫随行的宫人退下,自己轻手轻脚地在母后身边找了位置坐下。当我向善善姑姑询问母后的病情如何,她的回答又让我感到一阵忧心。
不一会儿善善姑姑出去为母后拿药,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母后两人。
我拿起善善姑姑放在塌边的扇子,轻轻地为母后扇了起来。
母后睡得很熟。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母后,熟睡中的母后有着和白天不同的面容,神色是那样的安详柔和。
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层阴影,随着她的呼吸在轻微煽动着。因为发烧的原因她脸颊微微发红,呼吸似乎不太顺畅,朱唇微启。
这样的情景仿佛让我身处梦中,一点都不真实。
我站起身来,多想伸出手轻抚她的脸。
我一辈子都碰不得的女人。
一次,一次就够了。
我靠近母后,俯下身去,轻轻地亲了母后的嘴角。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此生亦死而无憾。
母后之前与我提到过很多次大婚的事,我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直到朱光弼打了胜仗回来,母后出奇坚定地要我娶朱光弼的女儿为后。
当时她以很严肃的语气对我说:“现在,这件事,哀家并不是在与皇帝商量,而是以皇太后的身份要求皇帝履行自己的职责!”那是母后第一次以皇太后的身份命令我,我感到无奈却再也无法反驳。
举行婚礼时朱妘不过才十二岁,我看见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实在喜爱不起来,她与母后相差那么多。更何况在我迈入新房时,看见朱妘放在床边的玩偶,虽然我之前已心如死灰,打算顺着母后的意思完成婚礼,此刻却实在无法下手。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婚房,只感到这皇帝当得可悲,来到碧澈寝处发泄地将她压于身下,那野兽般的身体仿佛不是我自己的。
直到碧澈哭着向我求饶时,我惊醒过来,看着碧澈满脸泪水,我也控制不住地哭了。
母后,你让我那么的痛苦。
自从那次哭过以后,我反而看开了,母后要怎样就怎样吧,我已经按照她的意愿娶了皇后,以后还有什么事我不能接受呢。
三个月以后,玳君在母后的旨意下二次进宫。
平心而论,是玳君为我后宫暗沉的生活带来了一丝阳光。
我不爱玳君,但我喜欢她。
我不爱她,因为在我心里母后的地位别人永远无法企及;可是玳君她是那样的温柔贤淑、那样的善解人意,我实在想不出不喜欢她的理由。
我深知对母后的爱是没有结果的,当时甚至想把玳君当成母后去善待,毕竟她身上有一部分血液和母后是一样的,毕竟她是母后家族的人。
在我娶了朱妘,玳君进宫后,宫中安宁了一段时间。每日给母后请安依旧是我最快乐的时刻,闲暇时我也会去找玳君谈论琴乐和佛理。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子嗣的问题就越来越凸显出来。
不仅我感受到了母后对我施加的压力,平时受我宠爱的玳君也最先站在了风浪尖上。母后责怪玳君半年多还未有怀孕的迹象。
我不是不能理解母后对后嗣的焦虑,甚至母后提出充实后宫我也未明确反对,但我只是不想伤害玳君,那个对我如此温柔包容的女人。
后来反而是受母后逼迫的玳君劝我迎娶彩女入宫。我只是感到无奈,后面进宫的那么多彩女我没有对她们动过一丝感情,一切一切都只听母后的安排。
并不是我自己多么介意子嗣的事情,而是我不想让母后失望,我不想让母后觉得我无用,我不想让母后后悔选我为帝。
因此对子嗣一事,我是热切的,我是焦急的。我希望有自己的孩子,让母后安心,让母后高兴,然后继续过我们的安稳日子。
可是无论是有“男相”的椒好,还是其他妃子都是迟迟没有动静,而玳君则因为我的原因受到母后的责难。
我心中的疑虑也日渐更甚。
如果以前只是玳君的问题,那么为什么有了椒好和其他妃嫔后还是没有消息……
我心中不安地找来为后宫妃嫔诊病的杨京盛为我诊断,这件事做得十分隐秘。杨京盛时常为后宫妃嫔开求子安胎的方子,对生育的事情应该把握比较准。
诊断的结果证实了我的担心——是我不能生育!
当听到这个结果时我感到天昏地暗,还是杨京盛及时扶住了我。我叫他退下并严令他不得将此事外露,否则身家性命不保。
我则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脑子很乱,不断回放的是母后那殷切的眼神。
原来并不是任何一个妃嫔的错,是我自己无能。
如果母后知道这个结果会怎么样?她会看不起我、她会伤心、她会绝望、她会后悔以前那样关心我。
我失魂落魄地向尔玉宫走去,天色阴沉沉的,就仿若我此刻的心情。
路上遇到瑞雀宫的宫娥哭着对我说玳君被母后赶出瑞雀宫了。
我感到一阵的愧疚,玳君这是受我所累。
我一身狼狈地来到母后住所,风从我背后呼呼地吹着。
母后一脸吃惊,她叫如意退下,端了杯茶给我,关心地问道:“皇帝你怎么了?坐下慢慢说。”
我慢慢抬起头,内心感到痛苦无比,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母后,儿臣……”可是当我看见母后那万分关切的神色,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不想看到她对我失望的眼神……
我连忙低头喝了口茶,努力平抚自己的心情,转移话题说:“母后,儿臣挺喜欢玳君的,请您不要那样苛刻的对她,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不想母后很不悦地反问道:“她明明为不能生育之身,却还霸占着皇上,致使皇帝现在还无子嗣,国家现在还没有继承人,这不是天大的罪过吗?”
母后的话刺到了我的痛处,以往的苦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