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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珽骤然起身撩袍跪在何贵妃身前开口求道:“母妃,儿臣求母妃把婚期延迟一年。一年以后,儿臣定会依约迎娶表妹。”
何贵妃面色微讶道:“阿珽,你先起来。”如今刘琚已成婚,刘珽的正妃必须先生下皇长孙,这样才会多一丝希望。可没有正妃,哪来的嫡子。大齐皇室最不缺的,便是庶子庶女。要不然,刘珽怎会处处低刘琚一头。
“母妃如果不应,儿臣就长跪不起。”
何贵妃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好,好,母妃答应你便是。”刘珽能应下婚事已实属不易,何贵妃再怎么无奈,但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思及此,她也只能先应下此事,到时候自会有办法。
刘珽闻言心下大喜道:“儿臣多谢母妃成全。”
何贵妃扶起刘珽,细细地打量他一番:“只要你高兴就好。”
“儿臣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一些要事未处理,儿臣就先告辞了。”刘珽见何贵妃应下此事,随即起身便要告辞。
“既然还有要事,母妃也不便留你,你先回府吧。”何贵妃柔声道。
兰袖面色痴痴地望着刘珽的背影兀自失神,她猛然感觉到何贵妃目光炽炽地盯着自己,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随即迅速垂下了头。
“娘娘,要不要通知尚书大人。”兰袖掩饰住面上的神色开口道。
何贵妃转过视线望向殿外冷声开口道:“不必,到时候就是绑着也要把他绑进喜堂。”前方的路她已为刘珽铺好,由不得他不走。
兰袖眼神一闪道:“是,娘娘。”
何贵妃看着兰袖,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道:“兰袖,你是本宫信任的人。事成之后,这诺大的后宫自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兰袖闻言面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地开口道:“奴婢多谢娘娘。为了娘娘,为了王爷,兰袖万死不辞。”
何贵妃嘴角噙着笑扶起了兰袖。
钱公公这条路先搁置再说,太子府就算整治地如铁桶般坚固,她也要打出一个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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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刚想吹熄烛灯,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瑟瑟,快开门。”
江瑟闻言心里一沉:是阿婴,可阿婴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虚弱。江瑟顾不及穿鞋,直接下榻奔了出去。
“阿婴,你怎么了?”江瑟扶住元婴,鼻尖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元婴面色苍白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腿:“太子府附近有埋伏。”那些人仿佛就是在候着她的,招招留有一分余地,分明是想活捉。
江瑟低首望去,元婴左腿脚踝上部赫然插着一把利刃。江瑟面色大惊,随即转身进了内室。
元婴面上虽血色尽失,脸色如常地撕开了腿上的衣布。那利刃上淬了毒,但好在只是平常的毒物,要不了人命。
“阿婴。”江瑟从内室抱出个硕大的匣子,那匣子中皆是些瓶瓶罐罐,江瑟找了片刻,随即把几个瓷瓶放在了桌上。
“瑟瑟,酒。”
江瑟闻言立马递给元婴一个瓷瓶,元婴接过打开后,直接把酒倒在了自己的腿上。
江瑟见元婴的伤部早已变色,轻轻敛眉开口道:“阿婴,那刃上有毒!”
元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无事,只是普通的毒物罢了。”元婴说完,直接伸手拔掉了腿上的刀子,随手把刀扔在了地上。
江瑟见状忙把备好的药粉洒在了元婴的伤口处。
“阿婴,是何人?”江瑟便帮元婴细细包扎伤口边开口问道。
元婴闻言摇了摇头:“他们针对的,是府里的暗卫。你以后出府,万事小心。”
江瑟面色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把元婴扶至榻上。
“咕咕,咕咕。”窗上落了只黑色的鸽子。
江瑟走到窗前,展开鸽子脚上的纸条,看清楚纸上的俩字时,便把那纸条放在烛灯上烧了个干干净净。
“阿婴,你好好养伤,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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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警惕
? 小黑鸽子是钱公公养的,那纸上写着“速来”二字。能让钱公公飞鸽传信,定是有要事相告。
钱公公正在门口候着江瑟,倒也不用她敲那十五下门。江瑟的官方生辰自是和秦碧妩是同一日,但她实际上比秦碧妩要大上一些。
无父无母的孩子,自然也没有生辰。可江瑟知晓,她十六岁了。
江瑟悄无声息地落在钱公公身前:“阿公,发生了何事?”元婴受伤,钱公公紧急传书,这两件事必有一定的关联。
钱公公见江瑟毫发未伤,心里松了一口气道:“快进来说话。”
桌上的烛光飘忽不定,钱公公的面色也有些晦暗不明。
“何贵妃她向我打听十年前入宫的那批婴孩,想来也是要有所动作。”钱公公敲着桌面缓声道。
江瑟闻言心里一惊,她讶异的不是何贵妃,而是何贵妃竟要拿太子府的暗卫开刀。
“太子府有人设了埋伏,阿婴受了伤。”江瑟沉声道。
钱公公睨着江瑟道:“瑟瑟,这话阿公可是带到了。为了你,阿公可是损失了不少钱财。”钱公公想起那一匣子的珠宝和那颗硕大的夜明珠,现在仍有些肉疼。但太监爱财,取之亦有道。
江瑟平静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看着钱公公骤然笑道:“阿公,上次的药再给我几瓶。”钱公公话中的意思,江瑟自是听得明白。刘琚虽已是大齐的储君,但安王和何贵妃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刘琚能安然坐稳太子之位。如果真到了那一日,钱公公当然会选择保命。江瑟和他皆是惜命之人。
钱公公闻言眉毛不禁拧成一个疙瘩,他为她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她竟然还要顺手牵羊。钱公公伸开两指朝江瑟脑门上点了点:“臭丫头。”
江瑟见状也不躲闪,两眼微微一眯,霎时眯成了两弯月牙。
钱公公从内室出来开口道:“最后几瓶了,都给你。从皇宫西面出去,那里的禁卫军少些。”
“知道了,多谢阿公,我先回去了。”江瑟开口笑道,说完身形一闪,立时消失在氤氲暮色中。
钱公公说的果然不错,江瑟这回平安无虞地回了府。她见太子府的书房仍有灯光,便转道去了书房。
“高公公。”江瑟拱手道。
高公公看着眼前的江瑟微微眯了眯眼。一身黑色劲装,衬得身姿纤细而又窈窕,青丝用发带简单束起,干脆又利落。
“江护卫,请进,殿下还未歇息呢。”高公公满脸堆笑道。
江瑟微微颔首,随即走进了书房。
书案上的折子堆得像座小山似的,刘琚埋在折子堆中,看不清神情。
江瑟垂首径直开口道:“殿下,是何贵妃的人。”府外有人监视着,刘琚不会不知道。
刘琚闻言握着狼毫笔的手微微一顿,过了半晌方开口问道:“消息是否可靠?”
江瑟顿了顿回道:“属下有九成的把握。”没有找到证据之前,她也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她还是开了口。
刘琚“嗯”了一声后便没再出声,书房中一时间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江瑟垂着首,刘琚未开口,她不能告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书房门口传来一阵隐隐的说话声,刘琚这才开口沉声道:“退下吧。”
江瑟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道:“属下告退。”
江瑟步出书房后,见高公公身边立着两个人。待她看清那个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的面容时,忙上前施礼道:“属下见过太子妃娘娘。”
那俩人正是太子妃蒋昕媛和她的贴身宮婢梅香,看着情形,俩人候了不少时候。那段时间恰巧她在书房向刘琚禀告事情,江瑟竟有些过意不去。
太子妃闻言柔声笑道:“江护卫不必多礼。”
江瑟见太子妃神情温婉,而她身边的梅香却有些神色愤愤地望着自己。江瑟见状浑然不在意,随即告辞大踏步地走开了。
梅香望着江瑟的步子,立时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娘娘,老奴领您进去。”高公公脸上的褶子堆得比刚才更甚。
和以往一样,待江瑟的身影消失后,刘琚方抬首凝视着她刚才立着的地方。江瑟走路虽近乎悄无声息,但每次,他都能感觉得到。
喜欢么,他想他是喜欢江瑟的,但这点子喜欢如今还算不了什么。江瑟望着他的眼神,他瞧得明白,清明坦然,没有一丝爱慕之意。他刘琚还不至于去强迫一个女人的躯体屈从于自己。
刘琚虽这样想,但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他手中捏着狼毫笔,微微有些失神。
“时候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就寝吧。”太子妃望着刘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声中含着一丝乞求。俩人成亲后,刘琚待她虽极好,但她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可越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心中越是难过。她想看着刘琚君临天下,可同时,她也不得不看着他身拥后宫三千佳丽。
人都是这样,只要得到,便会奢求过多。
刘琚回过神盯着太子妃的双眼道:“你先歇息吧。”
太子妃闻言面色一黯,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道:“是,臣妾告退。”今晚又是如此,刘琚每日都会忙到很晚才回房安寝,俩人同房的日子是少之又少。别说是皇长孙,就是连她想见他一面也极是难得。
“娘娘,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梅香看着太子妃的脸色轻声讶异道。太子殿下呢,他怎么未出来。
太子妃垂着脸看不清神色:“梅香,我们走。”
梅香跟在太子妃的身后急声开口道:“娘娘,是不是姓江的那个女人,那姓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货色,她跟太子殿下……”
太子妃闻言脚步一顿,旋即转首冷声道:“梅香,住嘴。”太子瞧上哪个女人,哪里轮得到她来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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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云州
? 空气中浮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但地上却一滴血迹也无。
“大人,活捉了一个。”黑色夜幕中,有人禀告道。
“带回去,本大人要亲自审讯。”
阴暗的石室中摆满了各色刑具,灯火重重中,这石室愈加显得阴森可怖。
景崇钧和李霁俩人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捧茶啜饮,耳边闻的是一声比一声高的惨叫声。
李霁放下手中的盖碗,睨着景崇钧开口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招。看来你这手下还欠些火候。”
景崇钧闻言敛眉道:“要不,李将军您亲自出马?”世人都称他为“景阎王”,不过,他的确是手辣心狠,但再狠也狠不过眼前的这位。和李霁比心狠,他甘拜下风。
李霁虽是宜康长公主的独子,天生的贵胄公子哥。但他身上的爵位,皆是他真刀真剑拼杀出来的。李霁平日里面色虽温润,可惜旁人未见过他杀人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生胆寒。
李霁闻言直接起身道:“你先在这候着,我去去就来。”
景崇钧微微颔首。不多时,石室那方传来声声尖锐凄厉的求饶声,过了片刻,石室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招了,是何贵妃派来的死士。”李霁从石室那方走出来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景崇钧抬首望向李霁道:“是么,用的哪种刑,哪天来教教我那两个手软心慈的手下。”
李霁闻言扬起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个划开的姿势:“他们瞧见了,哪还用得着我亲自来教。”
“人死了么?”景崇钧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