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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儿合如同木偶般对着台下的人,绽开微笑。
皇帝拥着她转身,向四方朝拜的人致意,宣布自此刻起,她便是他的淑妃。
韵儿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心中死灰一片。身边这个年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男人,居然成了自己的丈夫。这些日夜,他是如何凌虐羞辱于她,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甚至还嫌她在床上生涩,要她在旁观看他和别人的活春宫。然后更喂她媚药,逼她在意志失控之下,屈辱承欢。
那天,当主子带话给她,说太子府永远这是她的家,她躲在出恭的房中,紧捂着嘴,无声痛哭了一场。没有有知道,那句话对她有多重要。
她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八岁的时候,便被狠心的叔叔婶婶卖入妓院。当她舍了命出逃,差点被追来的老鸨活活打死时,是主子救了她,将她带回府中,供她吃穿,教她习武。所以,他是她心中唯一的神明。她崇拜他,甚至在心底,悄悄地藏起那一点点不敢奢望的爱慕。
那一天,当主子带回席容,说那便是他的妻子,她的心里,是嫉妒的,所以对席容也一直冷淡。可是后来,她还是不得不承认,那个美好的女子,值得被主子珍爱。所以那一刻,由自己替代了她,即便到了今天,扔不后悔。她不希望那样好的 。 ; N幸福被撕碎,所以宁可被撕碎自己的梦想。
但是,她真的无法勉强自己和身边这个痛恨的人继续过下去。这样的生活让她作呕。眼角的余光,瞟见他正依然惬意地享受万民景仰,她的手,悄悄移到自己的发间,拔下了那只端尖锐利的金步摇。
皇帝对此举,似乎浑然不知。
台下的彦祖,却看了个清清楚楚,低呼一声“糟糕”。然而已经来不及阻止,韵儿已将那只金步摇,向皇帝胸口狠狠刺去。而下一瞬,便看见韵儿的身体,凌空飞起,直直从那高台上坠下。
“韵儿。”席容撕心裂肺的大喊,就想冲过去接。却被彦祖扼住,他低沉的声音里,包含着痛惜:“已经晚了。”他知道,皇帝方才那一掌已经杀了韵儿。一声闷响,韵儿的尸体落在白玉铺就的地面上,血流了一地。
彦祖的手死死捂住了席容的眼睛,不许她看这一幕惨状,可她的泪水,仍然从他的指缝间,奔流而出……
其他人都愣在当场。只听见皇帝森严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淑妃竟敢行刺朕,立刻去查,幕后主使是谁。”
韵儿和太子府的关系实在是太好查。而之前彦祖的言行举止现在都成了影射他弑君的罪证:他托人给韵儿带话,说“太子府永远是她的家”。
他在宫门口不下马,策马直奔春暖殿。他对皇帝,从来都讽刺而不恭敬。他将所有的奏折都全由自己处理,只是最后让皇帝盖上玉玺印。
……
以此种种,枚不胜举。夜鹫和夜垣的余党,更是大肆传播,说他排除异己,既然已经杀尽自己的兄弟,那么下一步必定是谋害皇上,因为他已经等不及要坐上那个宝座。
墙倒众人推,那些原本就是迫于他的威势站到他身后的人,此刻都畏畏缩缩地远离他,生怕惹祸上身,更甚者,还有人跳出来,往他身上多踩两脚,夺泼两瓢污水。
这便是命运的翻云覆雨手。彦祖坐在密室里自嘲地笑。而下一刻,魑魅进来禀报,说李玉来了。他终于也到了这一天,彦祖慨然长叹,起身出门。
李玉的笑容和他当初去找夜垣的时一模一样,温各文雅地仿佛只是邀他去喝茶:“殿下,现在有些证据对你不利,所以想请你随我回禁卫府去调查。”
“好。”彦祖含笑点头,随后又说:“李大人可否允许我些时间,先跟家人告辞。”
“殿下请便,李某在此致等候即可。”今日的他对彦祖已经不在自称“属下”。或许他从未也不曾是自己的属下。他只是这个国家的杀人机器,谁是当下天楚国最高权力的拥有者,谁便是他当下的主子。至于风水如何轮转,都与他无关。
彦祖对此,倒也看得开,不可能总是别人歹势,你走运。人总有落难的时候,只要以后能够翻身,今**失去的终归还会再回来,无需畏惧。他现在你唯一担心的就是席容。
失身弃妃 第四百九十三章狱中龙
皇帝对她一直虎视眈眈,他怕自己一旦离了她身边,会给那人可趁之机。但他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实在不得,便让魑魅魍魉带着她从密道离开,暂时前往天明国去投奔冯绍。
当然,那只是最坏的打算,他们自不会就此一败涂地,任人宰割。还没到内院,席容便已经得到消息,正疾步过来找他。当两个人在幽长的回廊上相望,对彼此的担忧尽在凝视之中。
但最终席容慢慢走过来,只便手整了整他的衣裳,抬头对他微笑:“我等你回来。”
只这一句,已抵过千言万语。她无惧,无悔,无怨,坚韧地等他回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彦祖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唇抵在她的眉间,声音低哑:“我会回来的,席容。”
她信。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他的许诺,都会兑现。他绝不会丢下她。她环紧他的背,如同安抚孩子:“你什么都不要怕,也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好。”他在她唇上重重落下一吻,随即松开她,转身离去。
席容就那样站着,一直保持唇边的微笑,不许自己落泪。她要等他回来,越艰难的时候她越应该坚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放手反击。
彦祖再回到大厅时,眼神已经不同,他对李玉微笑:“走吧。”
李玉微怔,也起来身笑道:“好,殿下先请。”
二人一起离开,魑魅和魍魉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到了禁卫刑房,彦祖一路前行,对两边牢房中传来的惨叫声,充耳不闻。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间,坦然进去,坐到简陋的石凳之上,抬头看向李玉:“要如何审问?”
李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不急,素闻殿下棋艺高超,在下一直想讨教,苦于无机会,今日不如先下两局。”
“好。”彦祖笑着点头:“李大人的棋艺,也是名满天下。”
李玉随即去吩咐牢中狱卒取棋盘过来,他们均愣住,在刑房中下棋,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但无人敢问,即刻去找来棋盘棋子,彦祖和李玉两人,就在牢中那张破旧的木桌上,摆开战局。
彦祖起势凶猛,不多时,李玉便节节败退。然而眼看白子即将落败,李玉却忽然吃掉了一个关键位置的黑子,战局瞬间颠覆。
当棋盘上的黑子一颗颗被吃掉,眼看败局已定,李玉将手放于膝上,坐直身体,对彦祖微笑:“殿下,你明白你这盘棋输在哪里么?”
彦祖眸光闪动:“愿闻其详。”
“你的起势太猛,看似一往无前,却忽略了四周隐藏的危机,因此一旦对方抓住机会出手,你就措手不及,而先前所有的危机会一并破发,将你推入败局。”李玉的目光沉稳清朗,既无得意亦无贬低。
彦祖看了看他片刻,点头:“在我处于此等败势的时候,还能得李大人一席真言,已是难得的幸福,不过……”他话锋一顿,突然将棋盘上仅剩的某颗黑子往旁边走了一步:“这盘棋,我未必会输。”
李玉一愣,低对去看那局,果然,黑棋的局势又开阔新天。默然半晌,他抬头,直望进彦祖眼底:“殿下心中有大韬略,属下钦佩之至。”他的称呼又变回了“属下”,其中深意彼此自明。
彦祖笑了笑:“李大人可以开始审问了。”
李玉点头,起身出了他的牢房,让人准备刑具……
次日清晨,李玉进宫禀报:“皇上,臣已连夜审讯,但他受尽刑责仍不肯认罪,说淑妃娘娘的事与他无关。”
“是么?”皇帝搂着新换的女人,连眼皮都没的抬:“那就审到他招供为止。”
“是。”李玉躬身而退。
那一夜,绑在刑房木架上的人,身上几乎已不剩完整的肌…肤,嘴角也是血迹斑斑。
“殿下,还是不肯认么?”李玉手中拿着一条烧得通红的烙铁。
“没做的事我如何能认?”彦祖冷笑。
李玉眼神一凛,将手中烙铁直烙上他胸膛旧伤,顿时皮肉烧灼的“滋滋”声响起。
彦祖咬紧了牙,头往旁边一歪。
“用盐水将他泼醒。”李玉残酷地命令。
当彦祖醒来,又是一轮新折磨,但他扔一定不认。
第三日清早,李玉又进宫,表情中已有无奈:“陛下,他始终不肯吐口。”
“那么你告诉他,若是他不招,便让他的妻子进宫。”皇帝的唇边扯出一个邪恶的弧度:“告诉他,朕会好好疼惜儿媳。”
李玉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是。”
回到刑房,李玉面无表情地将皇帝的原话转达给彦祖。
那一刻,彦祖的眼中浮起的不是恨色,而是嘲讽:“他的手段,下三滥到如此地步吗?难怪天楚在他手中近二十年,在中原大地上未能扩张一分疆土。”
李玉笑笑:“那么殿下究竟招还是不招?”
“招。”彦祖大笑:“都已被人捏住软肋了,怎能不招?”
“太子妃的确是你的软肋。”李玉点头:“当初她失踪,殿下踏破大臣家的事,在下也有所耳闻。”说完顿了顿,又微微挑眉:“其实殿下你应该明白,做大事者,不能太过顾惜儿女私情。”
彦祖苦笑:“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所以你才能口出此言。”
李玉的眼底有感伤,一闪而逝:“你怎知我没有遇到过?”
彦祖微怔:“看来李大人也有一段伤心往事。”
李玉却骤然转了话题:“殿下既已决定招供,那么便画押吧。”
“你们都将我的供词准备好了么?”彦祖再次大笑:“好,拿来。”当他用渗着血的拇指按下去的那一瞬,李玉又问:“殿下可要想好。”
彦祖点点头:“我自然想好了。”
李玉再未说话,当天傍晚将那画押的纸呈至皇帝面前。
“这招果然好用。”皇帝一拍巴掌,似个恶作剧得逞的孩童:“你这次立了大功,朕赏你黄金万两,美姬十名。”
“微臣谢陛下美意,但美姬就不必了。”李玉笑着推辞。
皇帝摸着下巴打量他:“每次朕赏你女人都不要,莫非真如外界传言,你有断袖之癖?”
李玉默然微笑,既不承认亦不否认。
“也罢,既然如此,美姬朕就不送了,改送你良田华宅。”
“臣谢主隆恩。”李玉对财物倒是来者不拒。有欲…望的人才能让别人放心,皇帝爽朗一笑,许他告退。
李玉出了宫,并未再去禁卫刑房,而是回了自己府上。独坐书房,他桌子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黛青色得囊,抚…摸上面精致细腻的纹路。许久,轻叹一声:“此生已无你,还需何人相伴?”
……
彦祖招供画押的消息很快传到太子府,席容闻讯,心骤然一沉,久久说不出话来。
“娘娘莫太着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魑魅安慰席容。
可她仍是忧心难卸。谋害君王是死罪,若是彦祖不认,那么还有生机,可一旦认了,那么即便他是当朝太子也难逃此劫。
“带我去禁卫府,我要见他。”席容看向魑魅。
魑魅立刻阻止:“娘娘,那地方太过血腥,你去了会受惊。”
席容苦笑摇头:“再血腥的事,我都见过,没事。”她的人生中经历过的血腥杀戮,已经为数不少,何况现在,她的夫君正在那炼狱受苦,她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