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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于嬷嬷,默不出声,可拿着梳子的手,却在轻颤。
“如果你……”她只吐出三个字,又戛然而止。
第四百四十四章 送入洞房
席容也没有追问。当发髻结好,她转过身来,紧紧拥抱了一下于嬷嬷,低语:“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
于嬷嬷在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哽咽:“傻孩子,如果你不愿意嫁,我可以帮你……”
可席容坚定地摇头:“不,嬷嬷,您再不要拼了命,为我做什么,我只希望您,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我能每天都看见您。”→文·冇·人·冇·书·冇·屋←
于嬷嬷落下泪来。
这时,窗外传来悠扬的钟声,预示着成亲的吉时将至。
“嬷嬷我该走了。”席容身体一僵,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起身离开,背影萧索凄凉。
于嬷嬷怔然许久,重重地叹了一声,随后支撑着起身,从角落里找出特制的纸和笔墨,写下一行字……
当席容穿着鲜红的嫁衣,站在喜厅中央,她多么希望,冯野能像上次一样,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从天而降,说一句:“容忍,你是我的。”可是,上天不会将同样的奇迹,降临在一个人身上两次。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她木然地和红绸另一端的人,完成了拜堂的全部仪式。随着那声“送入洞房”,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引导她前行。
当身后的喧嚣,渐渐远去,她听见了彦祖的声音:“好好做我的女人,我会让你幸福。”
这句话,和曾经那个人说的,多么相似。席容紧咬着唇,抑住眼中的泪,不让它沁出来。幸福于她,是留不住的梦。每当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个梦,总会在猝不及防之间,被打破,空余尖锐的碎片,划得满手满心都是血。
只觉得,手被他握得更紧了几分,他似在轻声叹息:“或许,我不该出现的这么晚。”
他的话,席容听不懂,也无心去悟,此刻,曾经那些甜蜜悲伤的片段,已几乎快要将她的心挤得炸裂开。本是长长的一段路,她却觉得那样短,来不及一一回忆,她便进了新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她开始恐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盖头被揭开,她看见他的眼神,炽热如火。修长优美的指尖,将那层珠帘向两边分开,他的唇压了下来。她惊惶地躲避:“你说过,不会那样的……”
“只是个吻。”他说,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强势地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侵袭所有甜蜜的领地。
他的吻越来越深入,手也在她背上暧昧的游移,席容越来越害怕,最终狠狠咬了下去。
彦祖立刻退出来,却并没有松开她,眸中有危险的光芒:“你真像只小猫,温驯起来可爱,野蛮起来就伤人。”
“是你先不守承诺的。”她理直气壮地回瞪他。
他又笑了,把脸埋进她的肩窝:“好,是我不对,但我是……情不自禁。”
席容羞得满脸通红,拼命去推他:“你快走。”
“这是我们的新房,我走到哪去?”他的手又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她大叫:“我不管你去哪,反正不许呆在这。”
“好吧。”他狡黠地一笑:“那你待会儿,可别想我。”
席容啐他一口:“我才不会想你。”
彦祖在她颈边,轻咬了一口,才放开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算了,我去大厅,跟你的臣子们亲热地喝两杯,好歹我以后也是王夫,得和他们多培养感情。”
王夫……亡夫……他也真不怕不吉利。席容白他一眼,偏过头去不再理他。而就在这一瞬间,彦祖的手,微微扬了扬,有什么东西,飞进了房中的香炉……
彦祖走了,席容舒了口气。有时候,她也害怕彦祖。因为他性格中的某个部分,很像冯野。都如同小孩子,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得要到手,别人若不愿意给,就纠缠,耍赖,硬抢,总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彦祖,甚至比冯野还要狡猾有耐心,你一发怒,他就能立刻停下,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突然再扑上来,让你防不胜防。席容疲倦的揉额,半倚在床头怔神……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觉得这房中,似乎越来越热。现在也不过是四月天,怎地会这般闷沉。她渐渐觉得口干舌燥,起身到桌边倒水喝,可是一壶茶水饮尽,仍无法缓解。反而觉得那热度,似自脚心升起,像一股悠长的细流,蜿蜒而至身体的每处经脉,让人难忍。
手指不由自主地覆到衣襟的结花盘扣上,只想扯开,好凉快一些。猛然警醒到自己在做什么,她硬生生地撤了手,想去开窗,却发现两腿虚浮无力,只挪了两步,便又不得不坐下。可体内那股诡异的热流,却越来越汹涌,最后似乎在一处交汇,直冲向小腹。
心中空虚得厉害,喘息也越来越重。她隐然觉得,自己仿佛有某种强烈的渴望,呼之欲出。“来人。”她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细弱绵软如帏间娇吟,吓得慌忙住了口。她伏在桌上,用手按住骚动的小腹,咬着唇拼命克制,雪腮上渐渐泛起妩媚的酡红色,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有多**。
门悄然开了,进来的人,眼神如即将从高空飞扑而下的鹰隼,盯着柔弱的猎物。感觉有一片微凉的风,拂到面上,她仰起头,迷离地看向站在身前的人,却觉得他面容模糊,怎么也认不清是谁。
“你……是……谁?”她艰难地吐字。
他不答,只是伸手,抚上她的脸,自上而下,到了她唇边,温柔摩擦。
这样的**,像是暂时舒缓了那股燥热,她舒服地合上眼,无意识地向他身上靠去。低沉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想要吗?”
想。她在心中,不自觉地回应。可下一刻,她又再度迷茫,她想要什么,他又能给她什么?
而他没让她思索太久,猛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铺……
凤冠被取下,发髻被解开,倾泻而下的青丝,更是衬得席容容颜绝美出尘,一点朱唇,鲜艳欲滴。抱着她的人,从喉间逸出一声闷吼,攫住了她的唇,极尽缠绵肆虐。这样的吻,如止渴的甘霖,此刻的她,已无力抗拒。
激烈的喘息,带动胸脯起伏,他的手覆于那柔峰之上,顺着嫁衣上的龙凤花纹,寻找到那一点娇嫩的顶端,轻轻一掐,她便不可抑制地呻吟出声。
“你真动人,难怪冯野当初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他咬着她的唇低笑。
冯野。
这两个字进入她的脑海,她原本混沌的神智,忽然清醒了几分,开始奋力挣扎。他如同看着困兽在网中做最后无谓的抗争,唇边勾起悠然而冷酷的笑。而合欢散的药性,早已泄尽她的力气,她根本逃不掉,不多时,便又瘫软在他怀里。
“你……到……底……是谁?”她握着他的衣襟,吃力地问,眼神中还有最后一点神智,未曾涣散。
“你的夫君,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人。”他的指尖,如划过琴弦般,划过她羽扇般的睫毛,迫使她闭上眼睛。
夫君……一辈子……有泪雾,在眼底慢慢凝结,她的唇动了动,他俯身去听,却眸色一沉。
她说的是——冯野。
他的手滑到她的襟口,下个瞬间,鲜红的嫁衣,如若被生生撕开双翼的蝴蝶,坠落到地上……
而那一晚,在边关冯城,如往常一样,处理完公事之后,回宝月楼中歇息的冯野,刚进门,便发现窗棂处,停着一只雪白的鸽子,腿上缚有密封的竹筒。解开来看,筒中有个小巧的纸卷,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此伊非彼伊,今相送,晚莫悔。
很快,那字便渐渐淡去,而那纸卷,也现出交错的裂纹,不多时,便在掌心,风化成尘……
如此诡异的密信,冯野曾经见过一次,就是冯绍和容忍即将成亲之前,使他能够快马加鞭回去阻止婚礼。可这次,他却看不懂,信中的内容。此伊是谁,彼伊又是谁?送的是谁,悔的又是谁?
失身弃妃 第四百四十五章 新婚贺礼
难道……又跟容忍有关?可是,容忍逝去已久。他蹙眉凝思许久,两张极为肖似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滑过,心中乍然生出一念,将自己都惊住。怎么可能……他摇头苦笑。那个人的野心,他太清楚,怎可能拿江山社稷,开这样的玩笑?
绝对不可能。他否定了自己的假设,却又想起了那短暂的几日,她的反常。她拒绝自己的亲近,甚至不许自己,环着她的腰入睡。曾经的容忍,却常常宛若一个小母亲,任他依赖。原本他以为,她真的只是因为体乏,再加上心中藏着谋害女皇的秘密,所以在极度不安之下,才会有如此表现。
可今日的这封密信,却让他的心里,又起了疑窦。但他仍然在找证据推翻自己的猜测,不敢相信,会有如此荒谬的事发生。若真的是凤歌,怎可能轻易去死?躲过了多少暗处的刀光血影,她才活到今天,岂会如此干脆地服输,自尽而亡?
而若宫中那人,真是容忍,又怎么可能指挥得动凤歌的暗卫,来取凤歌性命?除非……这真的是一场步步算尽的局……冯野忽然再也不敢想下去,呼吸似乎窒在胸口,指节抵在桌面上,微微发抖。
如果……如果……真的是容忍……他岂非……亲手将自己所爱之人……送给了……
今相送,暗莫悔。这六个字如一语成谶,像是被人用尖利的锥子,一笔一划地往他心上刻。难道,送的是容忍,悔的,是他自己?不,不可能。他猛地起身,疯了般地往外冲去。他要去亲眼看容忍的墓,告诉自己,这只是自己的胡乱臆想,他绝没有做出,如此痛彻心扉的蠢事……
当冯野来到那座孤冢前,看着墓碑上的那几个字,心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闭目咬牙,一掌击向坟顶,顿时飞沙走石。半晌,他才凝聚起勇气,缓缓睁开眼睛,可只是一瞥,就肝胆俱裂:灵柩中,只有一袭凌乱的绢衣。他的“爱妻容忍”,已无踪无影。
全身的力气,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抽空,他重重跌坐在地上。凄冷的月光,映得他的脸,惨白死寂。原来,让他悲伤的,不过是一场黑白颠倒的骗局。而真相揭开的这一天,正是他失去她的时候。
他甚至,还冷然决然的,为她和别人,送去了新婚贺礼。旷野中,骤然响起了悲伤的狂笑声,惊起了林中的夜尿,茫然地在树顶盘桓,不知是何人何事,如此哀绝……
翌日,红鸾帐中清醒过来的席容,头痛欲裂,关于昨晚的记忆,是一片混沌的空白。当她的手,触到自己光裸的身体,顿时呆愣住,随后掀开被子,看到了密布的青紫吻痕,尖叫出声。
“娘子,怎么了?”门被推开,彦祖出现在她面前。
她拥被起身,指着他的指尖,和她的声音一样发颤:“这是……怎么回事……”
彦祖眨了眨眼,笑着向她走来:“洞房花烛,春宵帐暖?Y 。N 啊。”
“你不要过来。”她拿起枕头,狠狠地砸向他,却被他轻松避过,根本止不住他的脚步。
席容紧紧裹着被子,拼命往墙角缩,声音中恨意毕现:“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说过不碰我的。”
“夫妻'',天经地义,何况面对你这样的美人儿,能止得住欲念的,都不是男人。”他邪魅地扯了扯嘴角,目光滑向她雪白的肩头和纤细的锁骨,眼底似又腾起暗火。“你再碰我,我就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