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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容摆了摆手,让她住口,随后又指了指桌上的碧玉茶壶。
碧薇眨巴了两下眼睛,才迟疑地问:“陛下想喝水?”
席容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换些热茶过来。”她一溜烟地跑出去,不多会儿又端了新沏好的茶过来。
可当她将茶碗端到席容嘴边时,席容却并未启唇,而是冷冷地瞧着她,示意她先喝。
碧薇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似乎含着一丝被怀疑的委屈,但她还是抿了两口。
席容等了半响,见她并无异样,这才放心地喝下半盏茶。
温润的水,使喉咙的灼痛,缓解了几分,席容微微舒了口气,又指着不远处桌上的纸笔。
碧薇忙跑去给他拿过来,却忘了墨砚。
席容瞥了她一眼,抬起手,给她看干枯的笔尖,碧薇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声道歉,去给她磨墨。
这样丢三落四的性子,倒像是没什么心机。席容看着她忙乱的背影,略微放心了些。
待碧薇将磨好的砚端过来,她蘸了墨,在纸上重重落下两个字:冯。 。 T绍。
碧薇拿着那张纸愣了半天,才迟迟疑疑地问:“陛下……是想找……三王爷过来?”
席容点头。
“哦,那我这就去。”她说着就要走,席容却又从她手中抽出那张纸,撕得粉碎,这才挥手让她离开。席容怕字迹会被冯绍认出,泄露自己的身份。冯绍是凤歌可以信任的人,可对于她,却不是。
即便他曾经上书求过赦免她,那些刻骨的伤害和仇恨,也不可能就此一笔勾销。但是如今,她要想在这宫中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只能暂时依靠冯绍。你现在,是凤歌。席容提醒自己谨记。
待冯绍到来之时,见到的她的眼神,真的犹如凤歌,冷冽而威严。她跟在凤歌身边这么久,只要用心,就能扮得惟妙惟肖。冯绍在床边跪伏请安,席容只是淡淡地一抬手,示意他平身,然后瞟了一眼碧薇,这次她倒机灵,立刻退了出去,给他们关上门。
“陛下可好些了?”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冯绍的语调中,除了恭敬,更多了几分温柔。
席容半敛着眸子,在心里衡量,冯绍对凤歌的忠诚,究竟能到何种程度。思虑片刻,她慢慢地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失身弃妃第四百三十三章杀人灭口
冯绍在那一刻愣住,她却镇定地看着他,半张着口,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他微怔,然后问:“陛下可是在为失声着急?臣问过太医,说是因为烟尘……”
席容播了摇头,身体往里挪了挪,在空出来的床榻之上,用指尖写下一个“毒”字。
当冯绍辨认出她写的是什么,惊诧地回望她,一时无言。
而她的眸子始终平静,可那平静之下,又似乎隐藏着怒涛汹涌。
“臣……明白了。”冯绍回过神来,犹豫了很久,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在**相触的那一刻,席容的心一颤,几乎想立刻闪躲,可她硬是止住了冲动,任他握着。你是凤歌,眼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伙伴。她再度催眠自己。
“他走了,我会留下来守护你,别怕,凤歌。”冯绍的声音,低而动情。
席容垂下睫毛,在心中叹息。若她真的是凤歌,此别只怕会被感动吧?可她是席容,此别只能利用仰仗速一片情意,佑自己平安。抱歉,冯绍。
当晚,借着夜色的掩映,冯绍从宫外带了一个人进来,隔着帐幔,为席容把脉诊治。果不其然,席容的确中了毒,不过那毒性,并不至于夺命,只会致哑。
“可有解除之法?”冯绍问那人,眼中却不仅仅有担忧,还有疑虑。
那人拿出一个锦囊,嘱咐每日吞服一粒,七天之后,即刻完全恢复。
冯绍和席容,一个在帐内,一个在帐外,同时松了口气。将那个人送出了宫,冯绍又折返回来。这时帐幔已经拉开,席容在碧薇的扶持下,半靠在床头,喝她手中的茶水。因为失火当晚,碧薇便在房中,而那日席容的脸上,并未覆盖面纱,所以现在,席容在碧薇面前,也不再刻意遗掩容貌
可冯绍,却并不是太习惯这样的凤歌,毕竟,自她成年之后,便终年以珠帘,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除了去年花会上,那惊鸿一瞥……“陛下,连几日,臣能否暂住宫中,免得再生其他变故?”他的眼神,刻意避开了她的脸,不敢直视过久。
而席容,其实由心同样不安。她之所以在冯绍面前这样,也正是因为,只有表观得越坦荡亲厚,才越不会被他怀疑。她点头,准许了他的提议。于是,他们便又成了隔墙而邻。
席容躺在床上,想起了当初在冯府中的那段岁月。那个时候,她对他还是信任的,也曾因为他的守护,感到安心过。却未料到后来,他竟会成为她最可怕的梦魇。然而到了今日,他却又再一次,成为她的守护者。
世事轮回,当真无常。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稳,冯绍却在夜间,数次起身,四处查看有无异状,然后在她的门外,久久停驻……
次日,席容的精神好了许多,而腿上被封的穴道,经过两日,也自行冲开,她终于可以下床走动。她急切地想要走出这阴暗的殿阁,哪怕去看一眼灰白的天,暗红的琉璃瓦。用手势指令碧薇为她拿来风冠戴上,她踏出了那道门。
可就在廊间,冯绍迎面而来:“陛下要去哪里?臣陪您去。”
席容好不容易轻松了些的心,又悠悠沉了下去。
但冯绍已经伸手扶住了她,虽面有微赧,仍很坚持:“以后无论你去哪,我都会相陪。”
他低沉的声音,如远处阁楼上的晨钟,轻轻撞击了一下她的心……
席容在冯绍的陪伴下慢慢地走,静谧无声中,她逐渐放下心共的慌乱。既然如今,她只能做凤歌,那么就必须先学着安之若素,日后才可能有所转机。可是,当走到那烧毁的寝言之前时,她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总是毒不杀人,那场大火,只要错之毫厘,她也同样可能丧命。那么此后,世上就再无“凤歌”,只有“容忍”了。好狠辣的心思。席容扶在冯绍臂上的手,微微颤抖。
他察觉到了,迟疑片刻,轻声问:“陛下……可是还想继续追查真相?”
席容一怔,想点头,却又摇头。既然她现在是至高无上的女皇,那么这件事的真相,便不需要任何人来查,而由她自己来定。她会回赠给“容忍”一份厚礼!没有再多做停留,她毅然转身,走向别处……
行至御花园时,梅已全绽,在请幽的芬芳中,席容的心,一点点平静。站在一棵树下,她仰脸看着那花朵,想起那日,她在此处,对落花飘零成泥的感慨。今时今刻,她已算是重生之人。那一场大火,只当烧掉了她的前世。
虽然被迫接受了这样的身份,她也应努力去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能任人摆布。而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瞟见冯绍似乎神色有异,便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竞又见到了那个酷似春大妈的背影。斯人已逝,还是被身边这个人,生生逼死的。席容原本对冯绍软化了些的心,又冷了下来。但此刻,她不能表现出分毫情绪,只能佯装继续赏梅。
可冯绍的眼神,却一直锁在那个背影上,久久才离开……
转悠了一大圈,回到暂住的殿阁,冯绍在旁边,看着她服过丹药之后躬身告退,说自己要去督审刘太医。
席容心中一动。冯耀威,冯野,冯绍,慈善人对刘太医之事,都极为重视,似乎生怕不能置他于死地。恐怕刘太医知道的秘密,远不止冯耀威贪污渎职这么简单吧。她霍然起身,手再次搭在了冯绍的手臂上,他惊异地望着她。
而她淡笑着,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同去。”
“陛下,您现在身体虚弱,不宜太过劳累,而且也怕刘赋当场说出对陛下不敬的言语……”冯绍极力劝解,却被席容挥手打断,他抿了抿唇,终究是住了口,和她一起前往刑宫。
主审官是刑部的侍部于谦,见“女皇”驾临,吓得连忙跪下,语无伦次地喊万岁。
吗家挑的人,倒真是合适。以前席容在女皇身边随侍时,见过这个于谦,为人极为胆小懦弱,而且仅有的几次觐见,都是和冯耀威一起,冯耀威谏言,他便附和,就像是冯家的一条狗。看来这次,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彻底除掉刘太医。
席容走到侧位落座,用手势示意审讯开始。
冯绍背对着席客,森然地望了于谦一眼,他身体一颤,抖抖索索地爬起来,坐到主审位上,传唤犯人上堂。
刘太医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满身血污,精神恍惚。天牢的刑具,席容是领教过的,而刘太医所受的罪,只怕比她当初还要多了十分。纵然对刘太医的为人,她也并不算认同,心中还是难免起了几分怜悯。
而刘太医浑浑噩噩地正要跪下之时,突然看见了旁边的席容,立刻变得异常激动,就要向这边冲过来,却被一左一右两个侍卫,狠狠地压到地上,动弹不得。“陛下,我冤枉,冤枉啊……”他失声喊道,头拼命在地上磕,转眼前额上又多了一片乌青:“陛下,那火不是我找人放的,有人陷害我……”
“啪”的一声,于谦将惊堂木狠狠拍在桌上:“大胆逆贼,还敢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掌嘴。”
旁边的人立刻左右开弓,打到刘太医再也说不出话来。在这个过程中,于谦其实一直在小心地愉瞟女皇的反应,可厚重的珠帘,将她的表情和眼神,遮盖密实,他难以揣摩。
冯绍站在旁边,一派笃定,末透出分毫慌乱。
刘太医挨完打,已经几乎快要昏厥,可他怎肯就此罢休,就算死,他也要找人一起下地狱。
他挣扎着爬起来,说了三个字:“幽冥卫”。
席容一惊,但再也不可能听到下文——一点白光,以快到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从暗处射出,直中刘太医喉间,他瞬间瞳仁凸出,倒了下去……
席容惊骇地看着这一幕,等回过神来,不由得大怒。这天下,究竟还有没有王法?当初,她父亲乃当朝国师,居然能一夜之间被全家灭门。如今,在“女皇”面前,刘太医竞被杀人灭口。他们当真是嚣张到无法无天!
她拍案而起,于谦吓得立刻连滚带爬地来到她面前跪下,冯绍却只是立在一边,淡淡地说了句“陛下息怒”,仿佛事不关己。
失身弃妃第四百三十四章毁灭
席容在最初的愤怒过去之后,也迅速冷静下来。毕竟在刘太医的事上,真正的女皇,和冯家的态度是一致的,而且以住的女皇,对冯耀戚言听计从,必不会在此时给他难堪。她现在若是过于冲动,只会暴露自己。
深吁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漠然离开,冯绍给于谦使了个眼色,也随后跟上。
走出阴森的刑宫,外面似乎又是一片开阔。可席容明白,她现在的处境,异常遏仄。再一次经过烧毁的寝宫时,她驻足在那片废墟前许久,最后竟向内走去。
“陛下。”冯绍只叫了一声,便默然了,他看见她费力地在某处角落,捡出个檀木盒子,抱在怀中。那个盒子,他是认得的,也知晓其内,放置着何物。而席容,在珠帘下,唇由勾起一抹冷笑。“她”终究还是舍不得,只留下了一个空盒,带走了那十三颗石子。只可惜,“她”永远也得不到那第十四颗了。因为,她已是“她”。
傲立在那废墟顶端,有风半扬起她的衣袂,不知何时而起的霞光,照在她的凤冠之上,泛开耀眼的殊华。那一瞬,甚至连冯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