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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幼时跟随大将军驻守边疆,与南朝算是一步之遥,常常也会遇到逃难的南朝边民。我们一直喝她酿的梨花酒,却从来没有想过,这酒到底出自哪里。”湛溪看似说了两句并不相关的话,却一下子点醒了安王。
“皇兄的意思是……”
湛溪的目光深邃起来,道:“这壶酒,是玉茗轩怜贵人所酿,据说是南朝边镇的特色。”
“原来如此!”安王笑道,仿佛明白了什么道理。见湛溪略有不解,便说:“臣弟这些日子在御膳房酿酒,一直觉得其中有一股滋味冲乱了整壶酒的气息,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南北朝的氛围,自是大不相同。我们北方的江山大开大合,气势雄浑,所以酿出来的酒刚硬浓烈。但梨花乃迎春之物,性柔和,配不得这样的刚烈。反而是南朝青山秀水,红酥柔荑,才能酿出梨花酒的精髓。这各种滋味,果真是妙不可言!”
“你在外游历多时,倒也有些超然物外的感悟。”湛溪用难分褒贬的口气说道。
“超然物外不敢当,只是来往多民间术士,多少学到一些宫中没有的东西,尤其是观察人的面相。”安王似乎随口一说,可是嘴角却透露着颇为玩味的笑意。
“哦?说来听听,也让朕了解一下这民间术士对面相的解读比起宫中大臣有什么不同之处。”湛溪挑眉说道。
“要说表面上有什么不同,倒不见得。解读面相,不过揣测人心,这一点,宫中大臣们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民间术士们不怀叵测之心,看得更通透一些,也敢说真话。若是皇兄不怪罪。臣弟倒可以大胆揣测一下皇兄此刻的心意。”安王拱手说。
第一次有人面对面说要猜测他的心,湛溪也来了些兴趣,便说道:“你若是猜得准,朕可以不怪罪。不过你要是猜错,说明你这数月的游历根本无用,以后就好好呆在朝廷,如何?”
没想到湛溪顺水推舟给了轻云这样一个难题,他微微一笑,说:“皇兄有令,臣弟岂敢不从?臣弟当真猜中,皇兄可别耍赖?”轻云颇为自信地说。
“朕金口玉言,何曾耍赖?”湛溪目光凛冽说道。
安王笑道:“方才皇兄进屋之时,臣弟就已发现,皇兄面色不善。臣弟猜测,大概是和一个女子有关,而这个女子,就是玉茗轩的怜贵人。”
“笑话!”安王话音刚落,湛溪就迫不及待地否定起来。他的目光盯着桌上的烛火,却又透过烛火看向虚无的某处,跳跃的火光在他的眼眸里闪烁,投映着他不安的心思。“小小女子,如何能扰乱朕的心绪?”
“当一个人在意一件事或另一个人的时候,一旦有人提起某人某事,他的眼神就会有波澜。刚才小顺子提起了玉茗轩,还有皇兄说到‘怜贵人’三个字的时候,就是如此。而且,如果一个人急于否定一个事实,他的语速一定会很快,并且语气笃定,眼神却闪烁不安。不巧的是,皇兄刚才已经全中了。”安王再次拱手说道,嘴角透露着深邃的笑意,心里却不免喟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他一向英明神武的皇兄也不例外。
“胡说八道!”湛溪努力佯装面无表情,可是脸上却情不自禁地透露出了秘密被刺探后的懊恼。他转过脸看着旁边,咬牙说道:“看来你的余生当真要在帝都度过了。”
安王本不急着解释,对皇上的狠话也只是笑笑,说:“臣弟在何处不要紧,要紧的是皇兄如何面对自己的心。在皇兄这个位置上,想要看到身边的真相难,想要看到自己的真心更难。若是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臣弟也未知好坏。”他明白作为帝王的无奈,有时候不得不将自己掩藏在重重伪装之下,才能在这条坎坷的路上走得更远。何况北野湛溪是有雄心大志的皇帝,所以他需要比常人多处百倍的细心和坚韧,这注定了他会活得更辛苦。
湛溪不由想起苍梨在大殿上那一抬头的模样,其实在他掀起她的盖头和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被惊动。只是他以为他能够掌控一切,殊不知世间总有意外。而她,或许就是就是他的那个意外。
“噔噔噔!”急速的敲门声打断了湛溪的思绪。小顺子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朕吗?”湛溪冷冷地说。
“皇上,是莲蓉她……”
不等小顺子说完,莲蓉就推开他闯进了御书房,一见到湛溪就“噗通”一声跪下来,呼天抢地地哭喊道:“皇上,你救救我家公主啊,你快去救救她!”
小顺子为难地站着,对皇上说:“奴才已经跟她说过了,皇上您和安王爷正在议论正事,但是她……”
“皇上,奴婢并非有意冒犯,可是公主她……”莲蓉抽泣着,一张脸通红。
“发生什么事了?”湛溪也顾不上问罪,蹙眉看着莲蓉。
“公主她……她被太后禁足了,说是牵涉到通敌叛国的案子里,不让任何人接近……”莲蓉抽抽搭搭地说。
“通敌?”湛溪和安王对视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回到玉茗轩,罗统领就把公主给关了起来。奴婢担心公主的身体,可是他们也不准奴婢接近……”莲蓉快哭成了泪人,心里牵挂着另一头的玉茗轩。
湛溪似乎想说什么,但瞥到安王有些玩味的表情,不由想到刚才的对话。他是堂堂的君主,岂能被一个女子牵动了心思?想着,他冷静地说:“朕去问问太后。”
莲蓉听了却连连摇头,说道:“不行啊,皇上,求你去救救公主吧,你救救她吧。”
“朕要救她,自然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太后只是将她禁足,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先回玉茗轩去等候。”湛溪说着就要走。
莲蓉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龙袍,哭着说:“不行,皇上,不行!求你不要把公主一个人关起来,求你了,她会疯掉的,她的身体受不了这些!”
“不过是禁足而已,何须如此紧张?”连安王也忍不住说。虽然和怜贵人只有一面之缘,但她也不像是弱不禁风到如此地步的人,怎么到了这丫鬟嘴里,就好像被禁足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样?
“这件事朕会查清楚,你就不要担心了。”湛溪冷冷地说,心里却在想着太后的举措。跳过皇帝,直接下令抓人,并且至今没有人通知他,究竟是为何?
莲蓉却抓着湛溪不放手,咬了咬牙下了决心似的,哭诉说:“皇上你不知道。公主她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她不能一个人被关在那房间里啊,那会把她逼疯的!”
“不是很要强的人吗?怎么一到这时候就软弱了呢?”湛溪有些不以为然,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好像有个梗,只能用讽刺的语气来掩盖,“到底是娇贵的公主,吃不得一点苦!”
“不,不是这样的!”莲蓉委屈地叫嚷起来,“公主一直是很坚强的人,她比任何人都坚强,唯独那一次……如果皇上也亲眼见到过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惨死却不能相救,就不会用‘软弱’这个词!”
湛溪忽的颤抖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混乱的画面,熟悉的水池,还有在池边玩耍的小孩,当他正要高呼着“觅儿”的名字奔过去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却“扑通”掉进了水里,没有人相救;他被人从后面死死地拉住,捂着嘴,连叫喊都不能,只有两行泪从圆睁的眼里无声地滚落出来。
莲蓉含着泪说:“那时候公主和老嬷嬷躲在床底下,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被人灌下毒药,那是她一辈子永远的阴影,永远的痛,皇上你怎么会明白?”
莲蓉几乎是用嘶吼来说这两句话。虽然那时她并不在苍梨的身边,但是她知道,对于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来说,那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何况这背后的阴谋,远非一个孩子所能承受,知道真相的她,是有多么痛,才会选择离开自己的亲人,背井离乡去那边陲小镇?
谁知莲蓉话音刚落,湛溪就冲出了门去。
安王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湛溪离开的方向,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次,皇帝真的动了情。
☆、第056章 春风化雨
没来得及添油的灯幽暗地照着房间一隅,卧榻旁边的花瓶里还留着有些干瘪的杜鹃花。
黑暗犹如滚滚袭来的天雷,在脑海里炸响了回忆。
那闷热的夏天,阴暗的房间里热得好像整个世界都要窒息。狂风在外面扑打着窗,闪电的光偶尔照亮窗户,映出那几个阴森的身影。她们架着那曾经身为高贵的皇后的女人,撬开她的嘴,往里面灌着浓黑的发腥的毒药。黑暗中,母亲的手青筋突起,侧脸苍白如纸,痛苦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那一刻定格的画面,在苍梨以后的年岁里,没有一丝一毫曾忘记。是不是因为那样阴暗的房间,所以才有那样阴暗的人心?为什么,她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还是要取走她的性命?
“啊!”苍梨发出痛苦的叫声,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看见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可是四周的黑暗还是不断地侵蚀着她,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寒冷,好像连骨头的每一寸都在打着冷颤。
不要……不要……
风吹动着窗棂,沙沙作响。
丽昭仪打了个哈欠,还不忘得意地瞥一眼屋内。“这丫头,总算是安静些了。吵死人了!”
小五和小六在旁边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却敢怒不敢言。毕竟她是有品级的昭仪,又有太后的谕旨撑腰,在玉茗轩来作威作福,虽然可恨,但也没法。
“天色这么晚了,丽昭仪不如先回宫休息,这里有属下守着,您大可放心。”罗更年讨好说。
“有罗统领在,我自然也就放心,毕竟是太后的谕旨,咱们总不能违了太后的意思。罗统领尽职尽责,太后知道了也会欣慰。”丽昭仪皮笑肉不笑地说。
“那还得仰仗丽昭仪在太后面前替属下多多美言几句。”罗更年连连拱手说。
“哪儿的话啊。只要罗统领照太后的吩咐去做,总能讨得她老人家欢心。哪需要我去多嘴多舌?”丽昭仪谦虚说。
罗更年谄媚地笑道:“属下再尽责,也只是个奴才,僮昭仪才是太后身边的可人儿,说的话自然也有分量。属下还得仰仗着丽昭仪今后多多提拔。”
丽昭仪被恭维得晕头转向,也不再推辞,眉开眼笑地说道:“这次的案子若是查实,罗统领也算是大功一件,你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到时候封赏之类自不在话下。”
“那属下就多谢丽昭仪了。”罗更年连声应道。
小五看着他们两人一来二往,好不愉悦,想到自家主子还在里面受苦,心里实在是憋屈,不由啐道:“呸,小人得志!”
谁知他这话的声音大了一些,被碧云那丫头听到,立马指着他教训起来:“狗奴才,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是小人得志,怎么样?”小五也沉不住气,厉声反驳。
“你!”碧云想着上次没有坐实他的罪名,害自己遭了一顿训,心里也不痛快。“主子,你看看,这玉茗轩的奴才,可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呢!”
小五还想说什么,却被芸芳一把拉住,上前调解说:“丽昭仪,小五心直口快,说话糊涂,一切都是误会,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误会?”丽昭仪岂是大度之人,走上前来打量了一眼芸芳。“我看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丽昭仪这样说,奴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