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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楚地表达着,一边用手比划,生怕莲蓉这丫头傻到去坏了好事。
莲蓉蓦地愣住了,傻傻地问:“你、你是说皇上和我家公主……他们……”
小顺子又捂着嘴低声笑起来,说:“我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他主动要嫔妃侍寝,这还是头一次呢。你就偷着乐吧!”
侍寝?!莲蓉遭了晴天霹雳一样呆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想明白,公主怎么就会……她呆呆地抬起头,看着远处模糊的黑夜。春雨无声,梨花,却已慢慢绽开。
☆、第041章 交谈
阳光很温和地照进寝殿来,却像一根根的针扎着宿醉的头脑,刺痛着苍梨的神经。她半眯着眼眸,浑身像要散架一样酸痛。
苍梨吸了口气,这是怎么了?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地裹在被子里。她心里“扑通”一跳,像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她努力想要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但头疼得厉害,只记得那一场雨。“莲蓉?”她一边疲惫地呼唤,一边转头张望。床头摆着一套整齐的衣物,应该是莲蓉进来过。屋子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难不成,昨晚喝醉了?可是她记得并没有喝多少杯,以自己的酒量应该不至于。她见久久没人答应,只好自己硬撑着坐起来,谁知腹下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的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闪过无数的画面。缠绵的雨夜,交叠的身体,粗重的喘息……一切的一切,都在倾诉着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事实。她一手抓住被子,手背上青筋突起,轻轻地颤抖着,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掀开被子。
一点鲜红在洁白的床单上梅花般绽放,犹如少女纯洁无邪的樱桃红唇。
“公主你醒了?”莲蓉正走进来,只见苍梨一把扯过被子捂住身子,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她赶紧把手里的脸盆放下,疾走过去问道:“公主,怎么了?”
“我……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昨晚……”苍梨皱着眉头,拼命地想着昨晚的事情。她记得皇上来过,也记得他们在一起喝酒,然后……然后呢?
“公主你……不记得了?”莲蓉担忧地皱着眉头。这本就是她预料到的事情,只是看着苍梨的模样,大概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以接受得多。
“我……应该记得什么?”苍梨抬起眼眸忧虑地看着莲蓉。从莲蓉脸上的表情,她已经知道答案,肩膀不停地颤抖起来。那些画面,又慢慢地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她甚至开始回忆起他将她抱起来的时候,朦胧的目光里那摇曳的烛光。还有,湛溪深邃迷离的目光,第一次毫不设防地看着她,像欣赏一朵花那样痴迷。苍梨猛地打了个寒噤,止住了想法,只觉得好像有一双手卡住她的咽喉,把她拽进黑暗的深渊。她的胸口里火辣辣的,嗓子干哑得难受,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干涩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涌上一股热流。
“公主……公主……”莲蓉手忙脚乱地抓住苍梨的胳膊,“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反正是早晚要发生的事情,既然已经不能挽回,咱们要向前看啊!”
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苍梨在心里默念,慢慢地闭上眼睛,只让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剩余的委屈和辛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莲蓉说得没错,既然已经是他的嫔妃,这一生早就葬送在这座囚笼里,那么这一副皮囊是好是坏,又有何分别?她不求盛宠,却不能抹灭她属于他这个事实。她,原本就是一件贡品,予取予求,便是宿命。她狠狠地咬住下唇,许久,终于睁开眼对莲蓉说道:“去打水吧,帮本宫沐浴更衣。”
莲蓉本还想说什么,可是这种事,明明就是越说越糟糕,还不如不要提起。她点点头,说:“奴婢这就去准备。”如果好好地洗个澡,能让她洗刷掉那么一点屈辱感,也未必不是好的办法。
苍梨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窗外,新绿绽放在枝头,春天真的来了。
连御书房里的炉香也换成了更淡一些的薄荷香,包裹着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气氛。
小顺子站在门口不时地望了望天,脸上显露出一丝焦灼的神情。站在他旁边的小太监忍不住问道:“福公公,皇上都一个早上没有传唤过咱了,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即便是专心看奏折,也有渴了的时候吧?平日里,皇上可不会这么一直沉默着。房间里静得仿佛连空气的流动也能听见。
“去!”小顺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主子的事情,你少胡乱猜测。”嘴上话这么说着,他自己倒是不安地踱起步来。
“小顺子,你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去里面伺候?”祺王迎面走来,见了小顺子焦躁的模样,觉得有点不对劲。
“哟,祺王爷,您可来得真是时候!”小顺子就像看见救星了一般,连忙答应,“您赶紧去劝劝皇上吧。”
“怎么了?”祺王蹙眉问道。
小顺子环顾四周,见人多耳杂,就凑到祺王耳边小声简述了昨晚发生的事。
祺王愣了愣,慢慢思忖才有了些想法。他点点头说:“本王知道了。你进去通报一声。”
得了祺王的话,小顺子心里也有点谱了,这才敢进殿去。“皇上,祺王求见。”
湛溪斜倚在卧榻上,微微闭着眼。小顺子用眼角余光瞅着,皇上并没有睡着,却安静得有些可怕。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几个时辰一动不动,连眼睑上纤长的睫毛也不见颤抖。沉默了一会儿,湛溪幽幽地抬起眼眸,道:“传。”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仿佛还残留着宿醉的影响。
小顺子总算松了口气,急忙退出去宣召祺王。
等祺王进了书房,湛溪已经坐了起来摆着棋盘,一个人捡着子儿下棋。他听见了动静,但是没有回头。
“臣弟参见皇上。”祺王躬了躬身,看向湛溪。
“坐。”湛溪眉头抬头,只是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祺王并不推辞,在湛溪对面坐下来,自顾自地拿上一枚黑子,放在了湛溪的残局上。“皇兄可知,你从小就有个习惯。”
“哦?”湛溪微微挑眉。
祺王笑了笑,也不继续卖关子,径直说道:“从前一起住在皇宫里的时候就发现,每当有心事时,你就会找一个角落跟自己下棋。直到现在,你的习惯还是没变。”祺王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地吃掉了旁边的白子。
湛溪仔细一想,祺王说得竟然是真,这个习惯自然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冰冷的眼眸划过一丝笑意。“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不但观察力变强了,还学会使暗招了。”
“前朝后宫都是一样,明争暗斗。臣弟若没有一点小招数,如何能应付来势汹汹的洪水猛兽?”祺王一边捡着大片的白子儿,一边噙着笑说。
湛溪的目光倏忽变得幽暗,问道:“你听小顺子说了什么?”
“臣弟如何敢私下打探皇上的事,小顺子公公也不过是叮嘱臣弟规劝皇兄保重龙体。不过臣弟想起前些日子见到了兰妃娘娘,忽而回忆起往事,生出许多感慨。当年她入宫之日,太后娘娘一杯合卺酒,也是让皇兄一杯就醉。这其中究竟,臣弟不敢妄言,皇兄也心知肚明。其实兰妃也好,皇后也好,无论是可怜可恨,奈何都是政治的牺牲品,可比起远嫁他乡的女子来说,恐怕也幸运许多。”祺王幽幽地说。
瀚书虽然没有点明,可湛溪心知肚明他这是在为苍梨开脱。湛溪挑起眉梢说:“生在皇室,自然有许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又如何能怨?只怪宿命早已注定。”
“臣弟从前听闻不少和亲公主的事迹,可是如同南宫公主这般的奇女子,却是唯一让臣弟折服之人。”祺王的话语之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钦佩之情。
“能让瀚书你用上‘折服’这个词的人,连朝堂之上也未可知一二,如今却只用在一个女人身上?”湛溪有些不屑地说。
“臣弟说句不该说的话,南宫公主若身为男儿身,只凭她一身的气度和睿智,恐怕南朝就该更位易主、改头换面了。”祺王说话间略微叹了口气,似是惋惜。惜才,抑或是红颜命苦,不能得知。
湛溪却对此话的弦外之音感兴趣,半眯眼眸用陈述的口吻说道:“如此说来,她也是有能力在后宫兴风作浪的人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能力与思想,往往是两码事。”祺王知道皇帝的猜测与怀疑,却没有直接论事,以免突兀。
“你与那苍梨相处不过月余,却如此大加赞赏,是不是太言过其实?”湛溪似乎有些不满起来。祺王一向是他的得意臂膀,仅仅一个眼神也能心意相通,为何这次对同一个人却能有如此不同的看法?凭着对自己酒量的了解,湛溪并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可若说是祺王被迷惑了心窍,却也没有缘由。这让湛溪竟有点无所适从。
“若皇兄执意追问的话,那么……”祺王皱起眉头稍作犹豫,接着单膝跪下,向皇上拱手,“斗胆恳请皇兄答应宽恕怜贵人的罪责,至于臣弟的隐瞒,甘愿接受惩罚。”
湛溪的目光微敛。这个南宫苍梨,终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可到底是什么,让祺王甘愿冒着如此大罪替她隐瞒?
☆、第042章 怀疑
“朕的脾气,你应该很清楚,有什么就说吧。”湛溪冰冷说道。
祺王已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候,此刻也只能组织语言将事情原委如实相告。
“古来和亲女子,如知命途坎坷,必定会哭闹不止,不愿远嫁受苦。所以也有不少宫女被逼代嫁。南宫苍梨身为长公主,其实并非唯一合适出嫁之人,但她却甘愿自己背井离乡,以保护她的姐妹和臣民们,如此善良的女子又怎会在后宫玩弄手段?”
“就因为她在大殿上的一段话,你就相信了这些传言?似乎不是瀚书你的个性。”湛溪瞥了他一眼。他知道,祺王想说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否则他刚才何以请罪?
“她在大殿上说的那番话,若是不足为信,那么皇兄请听臣弟讲述另一件事。”祺王顿了顿,脑子里开始回忆起来。“就在臣弟赴南朝谈判期间,对方提出和亲,臣弟一开始也并未拿定主意。毕竟,攻下南朝虽非易事,但这也是一个值得一试的机会。就在某日深夜,南宫苍梨伪装潜入臣弟帐中,向臣弟针砭利弊,说服臣弟同意和亲。她带臣弟去了小镇上的一个村落,在那里,臣弟看到了无数的伤民。让臣弟惊讶的是,那些伤民并非全都是南朝之人。反而,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战乱而逃难到南朝边疆的无家可归的难民。是南宫苍梨冒着可能被指责叛国的罪名收留了他们,数年未曾改变初心。相信皇兄也还记得她说的那句话,试问如此良善道义之人,又怎会有不忠不义之举?”
“南宫苍梨身为皇室公主,如何得知边陲小镇有伤民逃难而加以援助?”湛溪质疑说。
“这便是臣弟要皇兄恕罪之处。”祺王说着微微颔首,声音略有些低哑。“其实南宫公主并未在宫中成长。不知皇兄可否记得,南朝皇后外戚一族被判处通敌罪满门抄斩?”
“此事曾震动南朝全国上下,连病榻上的父皇也大为震惊。朕又怎么会不记得?”湛溪想起,南宫苍梨便是南朝皇后之女,作为罪戚一族,这个公主的生活,恐怕没有他曾以为的那样好过。
“外戚势力如日中天,南朝皇帝如何会不担心?所以这一场灭门诛杀是迟早的事。当时,南朝皇后被囚禁于冷宫,不久之后便病逝归西。她唯一所生的公主,本是无罪之身,可皇兄也知道,罪臣之后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