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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梨只淡淡答道:“偶尔喝些。今日天寒,暖暖身罢了。”
湛溪不置可否,自己却斟了一杯喝下。极为甘醇的口感,加上一点淡淡的温度,增加了柔软的感觉。
苍梨觉得湛溪的行为有些奇怪,便盯着他看,不知他要做什么。
那一缕目光,让湛溪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握着就被的手指微微一紧,幽深的眼眸又浮起了雾气。他转头看了看苍梨,示意她可以坐下。她入主玉茗轩许久,他竟是没有认真打量过,这屋子未免显得陈旧一些,而出尘脱俗的她站在这里,似乎格格不入。但屋子确是安静,静得几乎能听见窗外的雨声。他看见了卧榻上摆放的刺绣,问道:“怜贵人平日在宫中,倒也有闲情雅致。”
苍梨看着那刺绣笑了笑,对皇帝说:“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那么这个,也是怜贵人打发时间所做?”湛溪说着,掏出了那只香囊来。
苍梨微微一愣,上下搜索了自己一遍,脸上浮起一丝红晕。该死,竟然弄丢了这东西!
湛溪又接着说:“怜贵人,喜欢梨花吗?”
苍梨抬起眼眸看着湛溪,眼里闪烁着犹豫的色彩。半晌,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说:“大概是因为臣妾的母亲吧。”脑海里,仿佛出现了那个端庄贤淑的人儿,微微地笑着,身后满树梨花盛开,似雪。湛溪没有插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苍梨垂下眼眸,娓娓地说:“臣妾的母后,一生痴爱梨花。她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被葬于梨花树下,与花同眠。可是皇室尊严,不容有失,母后身为皇后,必入皇陵,因此无法得偿所愿。可是臣妾知道,再怎么风光大葬,也终究不是母后的心愿。所以,老嬷嬷做了一个香囊给臣妾,用母后最钟爱的一件衣裳上裁下的布料,并且绣上了臣妾的名字,表示母后永远陪伴在身边。如今,老嬷嬷已经去世了,臣妾就连着她的份,一起放在身边了。”苍梨抚摸着香囊,眼角闪过泪光。
湛溪感觉到胸口一窒,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说道:“可是,为什么你的名字会是‘玉’字?”
苍梨抿了抿唇,说:“‘玉’本是臣妾的字辈。可是臣妾出生之时,恰逢满城梨花盛开,父皇深知母后痴爱梨花,又正值母后盛宠,父皇便破格赐了臣妾‘苍梨’之名。”
“梨花,是顽强之物,北方苦寒也能花开如故。不知你这朵梨花,能绽放几时?”湛溪喃喃地说,伸手去倒酒。
小顺子上前说道:“皇上,今日您已经喝了许多,还是身子要紧呢。”
湛溪挥挥手说:“朕还未曾与怜贵人座谈风声,今日难得有空,你就不要扫兴了。”
苍梨原本是避之不及,但今日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些不忍。湛溪眼中忧郁的神色,似乎满怀着心事。她抬头对小顺子说:“有本宫陪着皇上,没关系。你下去准备一点醒酒茶吧。”
小顺子听怜贵人这么说,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也点点头下去。
苍梨又转头对莲蓉说:“香囊被泥水弄脏了,你拿下去清理一下。”
“是。”莲蓉瞅了瞅苍梨和皇帝,她知道,公主是刻意支开她。不过,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平日里,她不都是巴不得离皇帝远远的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浮上来,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春天的风吹动着柳梢头,轻轻地拂过了额头……
☆、第040章 春宵一刻
雨影天光,混合连成一片,在风中摇曳。
苍梨倒了一杯酒给皇帝,轻声问道:“皇上今天有心事吧?”
若是平日,湛溪定会瞥她一眼,斥责她别多事。苍梨似乎也做好了碰钉子的准备,玉茗轩,不过是为皇帝提供了一个遮雨冥思的地方而已,至于皇帝的心思是不是愿意说出来,她不敢妄自揣测。
谁知湛溪苦笑了一下,说:“心事不是今日才有。只是身在帝王之家,再多的心事也不能对外讲。”酒意在他胸中微微荡漾开来,像清风中的一圈圈水上涟漪,难以平息。
“您是皇上,全天下的人都要对您俯首称臣。虽然您看上去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到头来,确有可能连最简单的事情都没办法做到。”苍梨似乎也有不少感触。说起帝王之家,她何曾不是了解得透彻。
“所以皇帝才是天底下最孤独的人。”湛溪平静地说,然后陷入了沉默。刚才经过锦鲤湖所见,让他心里的波涛难以平息。他摇摇头,有些自嘲地说:“干嘛跟你说这些。反正也没人能懂。”他只能自斟自饮,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些安慰。
“皇上之所以孤独,是因为你抛弃了全世界。大概我们也有相似之处,因为臣妾是被全世界抛弃的那一个。”苍梨喃喃地说。湛溪抬头看着她,心里回味着那句话。皇帝的孤独,是因为抛弃了世界。那么他做的一切算什么呢?为了江山,为了百姓,为了祖宗的功绩,他必须承受着一切,却最终,让自己远离了所有他本该珍惜的人和事吗?苍梨看了一眼湛溪,又说:“臣妾只道是,帝王是这天下间最无情之人,只一句话,高兴或者不高兴,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贫富、尊卑,甚至是生死。所以,皇帝是孤单的决断者,用孤单换来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曾觉得辛苦?”
“朕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唯独没有觉得辛苦的权力。”湛溪将一杯酒一口饮下,冰冷的眼神露出迷离的光。
苍梨看着湛溪脸上苦涩的神情,孤单那样真实地刻画在好看的眉眼之中,让人的心没来由地疼了一下。她一把抓住湛溪端起酒杯的手,说:“皇上醉了,别喝了。”心里责怪着小顺子久久不归。她一个人在这儿,如何掌握得了湛溪的脾性。
湛溪的手指微微一颤,看着苍梨一言不发。他的视线忽而变得有些模糊,眼中只剩下一具飘渺的轮廓,忽近忽远,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他眨了眨眼睛,看见那枚如花朵绽放的唇瓣,娇艳欲滴。体内好像有一团火,从小腹窜上来,熊熊燃烧。
苍梨意识到不对劲。身上莫名的燥热,让她一颗心不安地跳动。她想要收回手,却被湛溪一把拽住。她的手掌被他紧紧握在掌心里,几乎能感觉到他狂乱的脉搏。苍梨的脸上浮起一团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好像站在篝火上却不能动弹一样。“皇上,你醉了……”她自顾自说着,却听不清湛溪口中在呢喃什么,只看见他双眼中璀璨的星子铺天盖地的向她涌来,将她包裹在一片迷离的星辉中。
湛溪眼里的光逐渐熄灭,化作一片深沉的黑暗。耳朵边有嘈杂的声响,分辨不清。他的身子滚烫,动也不能动,双唇干燥地渴望着水源。屋外似乎有淅淅沥沥的声响,搅动着他的心绪,身上一阵一阵的寒意作祟,心头却是一团火越烧越旺。他睁大眼,视线里慢慢出现模糊的身影。那个娇俏的女子,笼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在他眼前晃动。
时间蓦地退回到起点,在那一刻,相遇她的那一刻。她撕开他胸口的衣服,在他肩上的伤口涂上金创药,一阵锥心的痛让他刻骨难忘。他警惕地挣扎着,却听见她轻声地说:“别动。”那样温柔急切的声音,充满了安定的力量,让他平静下来,任由她摆弄。她弓着身子,发梢在他的胸膛上搔弄;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扶起他来,将凉水灌进他的嘴里。“你在这里躺着养伤,千万不要出声。这里平时是没有人来的,不过也不宜久留,你能走的时候就赶快走吧。”
“别走……别……”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裙角,可她只是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然后推门走了出去。他咳嗽了两声,无力地垂下手,小指头却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物。那丝清凉从手掌窜进他燥热不安的内心里,让他紧紧合起手掌,将那股冰凉握在手心。可是心跳得好快,一团火在他掌心里跳跃。朦朦胧胧的,他好像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发香。他睁开快要闭上的眼睛,看到那双近在咫尺的清澈如水的双眸。
曾经,她的离开是他最大的遗憾。无论如何也不能忘怀,那个善良如水的女子。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此刻握在手里的柔荑,好似最后的希望。他用尽力气抓住,喃喃地说:“别走!”
苍梨本就纤细,湛溪冷不防的发力一拉,她便堕入他怀中。她听见他野马脱缰一般的心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诱惑,而他小腹以下的地方传来火一般的温度,燃烧着她,让她轻轻地颤抖。她似乎不想挣脱,整个人也没有力气,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然后又从脖子一旁滑进她的衬里,轻抚她柔嫩的香肩。他稍微用力一拽,便将她的衣衫撩开,褪到肩下。敞开的热气倾泻出来,流动在烛光摇曳的屋内,冷雨敲窗的声音也似乎变成吴侬软语。
他俯下身,眼中压抑着火花,用嘴压住她的双唇,贪婪地索取着那丝清甜,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的那团烈火得到平息。可是酥麻的感觉却遍布全身,终究让整个世界都被点燃,只有她,晶莹剔透犹如春风中绽放的梨花。他的吻如烈火点燃野草,燃烧整片平原,吞噬着她,在她的脖颈和胸口留下一个个火红的瘀痕。他一把将她抱起,陷入柔软的丝绸和锦缎里。她在耳边娇喘,吐气如兰,像滴滴答答缠绵悱恻的雨声。**从他的身体里喷发出来,进入她的体内;她猛地抓紧身下的床单,好像被火撕裂了身体,狂风暴雨侵袭,酣畅淋漓。天、地、人,都交错在水火之中,从未有过的放纵,犹如登顶最高的山峰,雷电在头顶咆哮,一眼看尽世间繁华。红尘滚滚,弱水三千,都不及那一树梨花幽香。
“踏踏踏。”
小顺子端着一壶解酒茶跑来,还来不及擦擦额头上的雨水,刚踏进房间的一只脚就顿住了。满室春香扑面而来,吓得小顺子忙不迭地退出来,脑子却没清醒。
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儿,这就……
小顺子自顾自地喃喃低语,这怜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连冥顽不灵的皇上也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不过他似乎早已看出了征兆,此刻就洋洋自得起来,赶紧放下酒,上前去把门给拉上,一个人站在门口偷笑。忽然头上一阵剧痛,敲得他晕晕乎乎的。
“谁,谁啊?”小顺子捂着头转了一圈,才看见是莲蓉站在后面。
“你一个人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莲蓉嗔怪着白了小顺子一眼,转眼却看见房门关着,觉得不对劲。她上前去拉门,却被小顺子一把拉住,急道:“你干嘛呢?”
“我还没问你呢。这天儿也不至于冷得要把门掩死了吧?”莲蓉瞪着小顺子说。
小顺子“噗哧”的一声笑出来,讥笑地说:“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呢?都是做奴才的,你说你的脑子怎么就是跟我的脑子不一样呢?啧啧啧,你这个样子,怎么能照顾咱未来的怜贵妃呢?”
“贵妃?你有毛病吧?”莲蓉不屑地说。
“你小点声!”小顺子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这怜贵人若得了圣宠,以后自然是飞黄腾达,封妃是早晚的事。”
“嘘什么嘘?要尿尿找茅厕去,别在这儿挡路。”莲蓉说着就要把他拂开。
小顺子猛一跺脚,急忙拉住她说:“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懂事呢?看不出来这俩主子是怎么回事吗?哪有主子俩那……那啥啥的时候,一丫鬟冲进去的?”小顺子一边不清不楚地表达着,一边用手比划,生怕莲蓉这丫头傻到去坏了好事。
莲蓉蓦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