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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瀚书一惊,顿时深思起来。许久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看来,本王还得马上再进一次宫了。”想着他也不敢再多犹豫,便进了宫面圣。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瀚书也无法再瞒下去了,若要让皇帝插手,就必得如实以告。
湛溪正在玉茗轩内与苍梨一同用膳,丝毫不知在祺王府内发生的一切变故。
快要换季的天却是秋高气爽,让人心情也似乎畅快不少。
苍梨只不断往湛溪碗里夹菜,自己却不怎么动筷。
“这么多菜,朕一个人怎么吃得完?”湛溪抬起头来无辜地看着苍梨。“你也吃点啊。”
“臣妾吃不下。”苍梨摇摇头。
湛溪蹙起眉头放下碗筷,关切地问道:“你这几天老是不想吃东西,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大概是整天闷在宫里,所以有点倦懒罢了。”苍梨轻描淡写地说,宽慰湛溪的心。见他还是不放心,便拿起了碗筷来,随便夹了点东西。“好了,臣妾吃就是了,皇上别担心。”可是她一夹起肉片放到嘴边,那油腥味儿就直往鼻子里钻,让她很是犯了一阵恶心,连装都装不下去,赶紧把脸别到一边去,用手捂着嘴。还好,只是一阵干呕,可是她的头上也渗出了几滴冷汗。
“怎么了?”湛溪起身几步跨过来,拉住她的胳膊急急问道。
“没事。只是不知怎的,这几日总是觉得心里犯恶心,看见油星子就更是不得了了。”苍梨皱起眉头说。
“朕早就让你别逞强了。朕先扶你上床休息,待会儿让御医过来看看。”湛溪用命令似的口吻说道。
苍梨觉得自己身体并无大碍,但又知不能拂了湛溪,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刚走到床边,就听见小顺子叫喊。
“皇上,祺王爷求见。”
他来做什么?湛溪想到今日原本无事,现在担心苍梨的身体,更是不想分心。不过瀚书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么着急求见,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苍梨也有同感,但见湛溪放不下自己,便说道:“皇上去吧,不用担心臣妾。”
“那你先休息,朕去去就来。”湛溪把她扶上了床,才转身走去大厅。
瀚书一见湛溪,便立刻跪了下来,拱手说道:“皇兄,臣弟有负重托,还请皇兄责罚。”
“你这是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湛溪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臣弟确有要事禀告,不过……”瀚书说着,环顾四周,欲言又止。
湛溪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示意左右退去。
“说吧,什么事?”
这下瀚书才敞开了心,对湛溪说道:“启禀皇兄,尉迟公主她……她昨夜突发奇疾,昏迷了一天一夜。臣弟原本以为只是水土不服,便没有上报,谁知今日大夫却告知……”说到这里,他又犹豫了一下。若是这句话说出口,那么不被追根究底也是不可能的了。那北野觅她……可是想到大夫所言,还有无辜受累的尉迟潍雅,瀚书也不得不狠下心来,继续说道:“大夫告知,尉迟公主原是中了一种南朝蛊毒。而毒源,就是婚礼之上八公主所赠送的那只锦盒。”
“你说什么?”湛溪一下子愣住了,眼眸里泛出冷冽的光。他从未用这样怀疑的眼神看过瀚书,但此刻他却难以自持。
他想要确信,他没有听错“八公主”这个词……
瀚书也知此事对皇上来说太过突然,也太难以接受,所以也停顿了好半天,让皇上能够调整过来,也是让他自己能够喘口气。
“此事……当真?”半晌,湛溪终于幽幽地开口问道。比起北野觅,他或许更了解瀚书。他虽然知道北野觅一向心性单纯,但瀚书却也从来不会说谎,更不会妄言没有证据的事情。只是他还是有点不敢接受,他所认识的北野觅,会做出这种事?!
“八公主她……已经亲口向臣弟承认。”瀚书低下头,无奈地闭上眼,叹了口气。想到那个时候北野觅的模样,他仍是觉得揪心。但她犯下的错,如今已是不可挽回,若是还要纵容,只能是对不起受害者。至于要如何做,只能交给皇帝来裁决了。
“混账!”湛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如同一头暴跳如雷的雄狮,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要扑出去捕食猎物。
“皇兄,请听臣弟一言。”瀚书赶忙说道。他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皇上惩罚北野觅。“八公主固然犯下大错,但当务之急乃是找到解药替尉迟公主解毒。还请皇上分出轻重缓急!”
湛溪的面色蓦地变得苍白,而苍梨不知何时也站在了屏风旁边,呆呆地看着眼前两人。
八公主……竟对尉迟潍雅下了毒?
☆、第154章 喜讯
待回过神来后,苍梨才赶紧福身请罪,说:“皇上恕罪,臣妾无意偷听你与祺王爷谈话,只是在内屋听见皇上发怒,所以……”
湛溪挥了挥手,他心内明白。“朕一时情急,却把你惊醒了。”
苍梨摇摇头,走上前来,说道:“皇上不必忧心。祺王爷说得对,当务之急是趁着还未酿成大错赶紧找到解毒的法子。只是不知祺王爷是否已有线索?”
瀚书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说:“法子是有,只是……”
“既然有法子,就别吞吞吐吐的了。如今多耽搁一分,尉迟公主就多一分危险。快说吧!”湛溪一口气命令道。
其实在湛溪说话之前,瀚书别有深意地瞅了一眼苍梨,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他瞻前顾后了。他深吸口气,说道:“据大夫所言,尉迟公主中的并非一般的毒药,而是产自南疆的一种稀奇蛊毒。”
“啊——”瀚书话还没说完,苍梨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总算知道,为何瀚书会吞吞吐吐,原来他是顾虑——湛溪握住苍梨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自乱阵脚,让瀚书说下去。
“在能够查阅到的典籍之中,对这种蛊毒的描述并不多,唯一详尽之言便是在如今的南朝边镇有一位苗疆后人也许能解此蛊。可是……”瀚书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看湛溪,又看了看苍梨。露出为难的神色。
按理说,南北朝已然建交,要从南朝召一位大夫应当不是问题,可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既是南疆稀有蛊毒,北野觅一个身居深宫的北朝公主如何会有?最有可能的解释便是,南朝有人想要借机挑起事端,所以利用了尉迟潍雅的嫉妒之心,意图引起北夷和北朝的火拼。若真是这样,北朝贸然派人去寻医,只怕难上加难,说不定还会陷入更深的圈套!
沉默片刻之后,湛溪说道:“只是边陲小镇上的大夫,咱们秘密派人去请,也许并不算难。”
“但其中若真有陷阱,只怕这也不易。”瀚书为难地说。
“不是不易,而是非常难。”苍梨在一旁幽幽地开口说道。
湛溪和瀚书有些诧异的一同转过头去看她。只见苍梨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刚才说的事情让她颇为震惊。的确,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如今这两难的境地。她不是不知当初和亲不过权宜之举,保得了一时和平,而天下之理分久必合,岂是人力可以更改?只是如若当真是南朝从中作梗,那么她该如何自处?两人也知苍梨的难处,所以陷入沉默。而且苍梨这句话,似乎说得别有深意。
苍梨轻叹一口气,抬眸看着湛溪说:“皇上可还记得,臣妾提起过的那位曾经托人给臣妾送过药方的老大夫?”
“你是说……”湛溪好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苍梨点点头,说:“没错。按照祺王爷所说,我们要找的大夫,应该就是凌老爷子了。只是,凌家世代在那小镇行医,而墨家驻军也在此处。凌家虽说表面上是普通医馆,其实与军医世家无异。如今即便南北两朝是邦交的关系,北朝若是去寻人,没有一个好的借口,恐怕也是大大的不妥。总不能说,北夷族才嫁过来的、我北朝如今的祺王妃中了南朝的蛊毒,那样恐怕就真的陷入了纠结之地。即便一开始并不是有心人有意为之的圈套,我们也难全身而退了。”
“娘娘说得极是。臣弟一开始并不知道那医者身份,已是顾虑重重,如今恐怕就更加难办了。”瀚书垂下眼眸悠悠说道。
“如今我们已是陷入两难境地,若是不放手一搏,事情并不会有更好的转机,还白白搭上尉迟潍雅一条性命……”湛溪皱起眉头,心中忧虑不堪。
“其实……也未必没有别的法子。就算这次之事与南朝朝廷脱不了干系,可南北两朝名义上仍是邦交的关系,不敢撕破脸。只要咱们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南朝就没办法借机发难。”瀚书说道。
“臣妾也在想。若真是南朝动的手脚,此刻尉迟公主中毒的消息怕是早已传到了北夷。可如今北夷那边还没有动静。虽然我们不知道究竟情况如何,但在此之前若是能救回尉迟公主,失态未必会发展到更为严重的地步。而且,臣妾心中已有一计,可以一试。”苍梨提议说。
湛溪侧过脸来看着她,说:“你是想,用你自己做借口?”
“臣妾是南朝公主,而且从小就在凌老爷子身边长大,若是臣妾有事,让凌老爷子相助也是合情合理之事。”苍梨解释说。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瀚书点头说道。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能成,倒是好事一桩。”苍梨继续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湛溪话里仍有犹豫之意。片刻,他又说道:“若用你做借口,那我们该如何说,才能让这件事符合情理呢?北朝泱泱大国,难道连朕后宫嫔妃的身子也不能调理得当?说出去也不像话啊!”
“这……”瀚书确也觉得这中间有所不妥。
“这理由乍一听的确让人略觉夸张。可是现下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其实若不能请到老爷子,能请来凌小姐也许更为简单。凌小姐天资过人,又深得老爷子真传,在解蛊毒这一点上未必会输给老爷子。”苍梨说道。
“可是这凌家毕竟是南朝的人,要让他们帮我们,似乎……”瀚书又忧虑起来。
“所以还得先用本宫作借口。本宫的白鸽可以和他们联系,若是告知他们本宫身怀有孕,在宫中被处处觊觎,相信老爷子和凌小姐一定会施以援手。”苍梨说道。
可她话一出口,湛溪就微微一愣。
“你刚才说什么?”
“诶?”瀚书也没料这两人之间会来这么一出,不由得也愣住了。这怜贵人有孕,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难道皇上却一点都不知道?
“臣妾……”苍梨脸一红,低下头去。
“你当真……”湛溪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苍梨,那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臣妾从前在医馆长大,这种事情自己是不会弄错的。”苍梨说着别过脸,那绯红的面颊似乎已无颜面对他人。何况这里还有“外人”在。
“咳、咳咳。”瀚书闻言清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事情商量得差不多,剩下的还请皇上定夺。臣弟就先告退了。”说着就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小顺子和莲蓉是守在外面,看见瀚书一边往外走一边开怀大笑,不由疑惑起来。
“祺王爷这是怎么了?”
“这完全不像平日的他啊!”
两人面面相觑,又看向屋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祺王爷忧心忡忡的来却是满心欢喜地离开……
此刻湛溪也是满心疑惑。苍梨既然如此肯定,那为何……
“怪不得你最近……你知道多久了?”他向苍梨问道。
“臣妾也是最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