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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兄,这是‘绿牡’丹,你瞧瞧花苞,是浓绿色的,不过开出来的花儿比绿云大一圈,还是复瓣的,形似牡丹,故而名叫‘绿牡丹’。”苏帘捧着青花瓷花盆解说着——“绿牡丹”比“绿云”贵了十块钱。
从福宁哥俩兜里赚取了两千两银子,苏帘心情顿时好极了,这些皇族的人可都真是冤大头啊。
想到空间里那成片的像杂草一样多的兰花居然如此之前,苏帘动了开花店的想法,心里头打着算盘。想了一通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据福宁兄弟的口气,绿兰价值不菲,是稀罕物件,若是开这么一家店,故而能赚钱,只怕轰动也太大了些,更容易招人觊觎。苏帘只想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过两年之后再去江南,可不想惹麻烦上门,何况现在她也不缺银子使。
翌日,王家坳的王老头来敲门,她带着应聘家仆的几个媳妇子和丫头来了。
因为是农户,故而连妇女都长得黑一些,都是有力气的模样,苏帘几个媳妇子去厨房,下厨各自做一道菜展示展示厨艺,至于几个丫头,苏帘细细问过之后,竟然没有一个是识字的,便决定不收丫头了,反正她晚上都是进桃源睡觉,要是被外人发现就不好了。
大约一刻钟后,几个媳妇子端了各自的菜上来,一瞧就是油腻腻叫人没食欲的直接淘汰掉,苏帘尝过了几个瞧着菜色不错的,最后颇为惊讶地指着那个蘑菇汤道:“这个是谁做的?”
一个矮胖的媳妇子走上前来,红黑的脸上带着农家妇人独有的羞赧,粗糙还带着油腻的胖手在自己的青灰色的粗麻布裙上抹了两下,才嗫嚅着道:“东家,是俺,王五家的。”
原来这个就是王老头的侄媳妇啊,果然厨艺不错,不但咸淡适中,更重要的是味道调和得极对苏帘的口味。苏帘放下勺子,敲定:“就你了。”
王五媳妇高兴地满脸通红,她搓着胖手,半是不好意思地询问道:“东家,那工钱……”
工钱嘛,苏帘也不了解行情,便想到了宫里宫女的俸禄,记得二等女子一年的俸禄是六两银子,便道:“一个月半两银子如何?”
王五媳妇立刻高兴地傻了眼,半晌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中!太中了!!”
苏帘擦了擦唇角,道:“你每日早晨过来做早膳,晚上做过晚膳之后,就可以收工回家照看孩子。要是遇上不好的天气,就住在后头的排房里。”
王五媳妇合不拢嘴地弓腰谢着,当即便去后厨忙着了。如此,王五媳妇便在苏帘的宅子里成了一名正式聘用的厨娘。
第六章:未亡人的悠闲日子(上)
王五媳妇年纪已经四十了,苏帘便唤她王嫫。虽是叫她做厨娘,但她极勤快,每天天不亮便过来扫院子、擦地,喂马喂牛喂狗。
马是苏帘现在的坐骑,一匹雪白无瑕的荷兰温血马,其实苏帘更喜欢蒙古伊犁马,但是伊犁马属于贡马,她怕太招眼就选了荷兰马,因体型不是高高大,故而看上去跟寻常的马没什么区别,但是苏帘知道这马耐力充足,非一般马可比;牛,是荷士登乳牛,苏帘在宅子里也放了一头;狗自然是团子、毛球和黑球了。
王嫫忙活到天明方才去厨房做饭,早膳按照苏帘的要求,热了一碗杏仁奶子,一碟茴香馅儿的小笼包,一碗黄瓜酱菜,一道素炒蘑菇。王嫫做的酱菜味道十分地道,腌制得十分入味,黄瓜酱菜酸辣可口,很是爽脆,苏帘吃得很对胃口。
又过了三五日,苏帘瞧着自己只有那两套男装,女装只有满人的几套旗服,而苏帘打心眼里是更喜欢汉服的,趁着天气晴好,便骑了马进程,问了王嫫,才晓得皇城内的太平街上有个寿隆绣庄,绸缎料子好,量身定做的衣裳手工也好,苏帘便去了。
身为一个女人,天生就对服装有一种来自基因里的痴迷。穿男装纯粹为了方便,苏帘可不喜欢时时刻刻都是这般样子。
不疾不徐而去,约莫快中午的时候才到达目的地,也是苏帘不甚熟悉这个时代的京城,走了不少弯路的缘故。
寿隆绣庄果然热闹非常,出入的都是着绫罗的富贵人,苏帘一下马立刻便用绣庄人员客客气气迎上来。来的人不少,但多半是坐着马车来的,像苏帘这样单骑而来的不多。
一入绣庄大堂,里头成片拜访这色彩艳丽、花样缤纷的料子,绸缎绫罗锦绣绡绮绢纱绉,各种品类,可谓是应有尽有。
负责专门接待苏帘的是个穿着枣红福字纹喜庆衣裳三十来岁的人,约莫是掌柜一类的人物,但绝不是大掌柜。掌柜很是圆胖喜气的模样,说话也十分玲珑:“小公子驾临,是要选料子,还是做衣裳呀?”
苏帘看了看这规模,便晓得在京中只怕也是数得上号的绸缎庄,便笑道:“买料子,也做衣裳。”
见苏帘是真心想来“消费”,胖掌柜很是和气地将苏帘请进二楼的雅间,奉了茶,“小爷看上去有些眼生,可是头一次来鄙庄?”
苏帘抿了一口茶,心中有些发笑,才这么一会儿,称呼上就尊敬了一级,这胖掌柜倒是会看盘下菜的。便笑着与他寒暄了几句,晓得着胖子姓安,是个小掌柜,而后方才引到了料子上去,苏帘只叫他推荐几样时兴的,不说自己的喜好。
安胖子许是看苏帘穿得还算体面,便叫上抱上来比她身上意料略好一些的缎子,一旁笑眯眯介绍道:“这可是上好的浣花缎,瞧着花色,可都是今年最时兴的,颜色也是新鲜得紧!这料子也是极厚实的,做衣裳的面料是顶顶好的!”
苏帘却不是很中意,浣花缎难免有些花俏了,而且摸着手感还凑合,只比宫中的潞绸、彭缎稍微次一些。安胖子极有眼力,立刻又指着旁边小伙计怀里抱着的几匹道:“这是古香缎,瞧着光泽,明镜似的!小爷不妨摸摸看,还滑不留手呢!”
苏帘一触手,果然更好一些,却并非顶级的料子,便问道:“你这里可有云锦?”苏帘桃源世界里就放着一匹,那是乌雅氏所赠送的,颜色华而不艳,月白色底儿上织就出大片团簇的祥云如意纹样,极为炫目,苏帘一直都舍不得用呢。
安掌故顿时苦了脸:“小爷,这等玩笑可开不得!那云锦,是宫中专用的贡缎,我们这地儿何来这种好东西?”
卖了一通苦脸之后,安胖子随即笑呵呵道:“虽没有云锦,但却有和云锦差不离的!月前刚来了一批苏州上好的销金彩缎,杂金线织就而成,华丽无匹!只是这价格就——”安胖子欲言又止,分明是在勾着苏帘问。
若真有好东西,贵些也无妨,苏帘便顺着他的心意问了。
安胖子道:“一匹销金彩缎,价比十金!”
十金,也就不过一颗东珠的价格,并不是很出乎苏帘的意料,也是,这段日子银子来的太容易了些,苏帘难免就有点不拿钱当钱了。
安胖子见苏帘一副淡然的表情,不禁乐了,便讨好地道:“小爷若感兴趣,鄙人便叫人从库里取来给您先掌掌眼?”
销金彩缎奉上来,不像别的寻常衣料直接被抱上来,而是一匹配一个黄花梨木雕刻四合云纹的盒子,很是精美,可见古代也是讲究包装的。
只抱了二盒上来,一一起开,果然炫丽耀眼,这样的织丝技术,后世早已失传,但凭这点苏帘就喜欢得很。颜色也不同寻常,乃是红紫过渡之色,恍如云霞彩虹,又有金光点点,着实炫目,瞧着一点不比云锦差。只是苏帘触手,放才觉得这手感不及云锦柔滑,却也属难得了。
“这个记下一匹,你再说说还有什么旁的好料子。”苏帘道。
将好料子看了个遍,花了半日功夫,苏帘又选了水红、水蓝二色的素软缎,因天气尚且炎热,便又选了几匹颜色花样清淡的散花绫,挑了些花样雅致称心的古香缎……林林总总花了将近千两。又叫了绣庄的绣娘来量了尺寸,苏帘只嘱咐,按照她的三围,男装只做三身,其余都做成女装,古香缎用来做被单被褥,尺寸是一早叫王嫫量好的,直接交给了绣娘。
衣裳的款式又一一与绣娘说过,男装叫她们看着裁制,女装苏帘有自己的打算,她要一身丁香色绣葡萄如意纹的曲裾,宫绦配蓝紫色的;用散花绫做两身收腰的襦裙,裙子要百褶的等等。
因做的衣裳比较多,便商议了,五日后交散花绫的几身,再过十日交余下的。加上手工费用,共计一千一百余两,不过手工钱那部分要等完工再付给。
第七章:未亡人的悠闲日子(下)
苏帘因是单骑出来,却打算买个马车回去,下次来的时候便要拉着不少衣裳回去了。故而来的时候马是拖着苏帘一人,回去的时候是拉着个车厢回去的,好在这马有些灵性,苏帘不费力就赶着回去了。自然了,带了一车杂七杂八的物什,有漂亮的斗彩花盆,有精致的紫砂壶,有好几大包的茶叶,栩栩如生的木雕摆件,还有北京城里有名儿的点心好几大包……这么一堆东西,统共却只花了不到三两银子,苏帘真心感叹银子强大的购买力。
看样子她买绸缎花的钱还真不是个小数目,也是,绸缎在古代永远是达官显贵才穿得起的料子,寻常平头百姓用的都是棉布、葛布,再穷一些的便只能穿麻。
五日后去拿回来清爽的散花绫襦裙,上襦下裙的款式,做得十分合身,针线也细密,一身浅天蓝的,一身粉紫色的,和一身颜色淡淡的水红,都十分合宜。
苏帘换上女人的衣裳,倒是把端午膳过来的王嫫给下了一跳:“东、东家?!”
苏帘不会梳古代的发髻,就只好扎了两个大辫子,笑着看了一眼王嫫,道:“以后可该改口了。”
“哎!”王嫫应了一声,“姑娘,该用午膳了!”
苏帘抿嘴咯咯笑了,“叫我夫人吧。”——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了。
王嫫不解,苏帘便说了自己早就编造好的身世,说自己是扬州人,夫君一家都死在战乱中,独她一人逃到北京云云。王嫫是实在人,苏帘说什么她都信了。
待绣娘针线都做好,苏帘便穿着男装去结了尾款,凡是出门的时候为了方便自然做男子装束,若是呆在宅子里,苏帘更愿意穿一身飘逸的汉服。王嫫也给自己多安排了一项工作,就是早晨早早过来,给苏帘梳发髻。
苏帘看王嫫一个人忙碌得很,日日来回,便想着再聘一个丫头伺候。王嫫便举荐了自己的小女儿四嫚,她前头几个女儿都嫁了,只剩下这个小闺女才十三。
四嫚是个手脚勤快的丫头,有了她果然王嫫轻松了很多,基本负责厨房里的差事就够了。四嫚是个皮肤稍黑些的丫头,眼睛大大的,很机灵的样子,她来的头一天就瞅上了苏帘的黑球,没撒开过眼睛。苏帘把团子、毛球、黑球都从桃源世界里带来出来,照例说是团子和毛球最可人,可四嫚偏生喜欢一身黑毛没半点杂色的黑球。
这一日四嫚来报说是她的故友“福爷”来了。
苏帘道了一句“果然”,十数日前,她去买绸缎的时候,就听人说宫里的昭圣太皇太后凤体违和,召了近支的几位王爷晚辈入宫侍疾,前天她去取回衣裳、被套被褥条褥的时候,又听说太皇太后病愈,皇帝嘉奖赏赐了二位王爷云云。
苏帘很想离皇家的人远一些,但眼下战乱,她只能暂且呆在这个安稳的地儿了。偏生她和最不该亲近的人交上了朋友……
因宅子小,从门口进到院子,再过来正堂,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苏帘也来不及换装束,便被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