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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前一步问道:“何人于此?”
那侍卫且道:“奴才是下三院的所侍,途径于此,冒犯娘娘尊驾,还望海涵。”
言行皆是得体,我只道:“莫要独自在这后妃地界行事。”
地上的人将头埋得更深一些:“多谢娘娘提点。”
宝凉回到我身边,道一声:“娘娘回宫。”
心下想着不对,又向宝凉确定了一番:“这侍卫方所行的方向不正是从昭媛处来的吗?”
宝凉回复道:“可不是呢,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颜昭媛这点分寸都没有了。”
颜诗韵素来行事大胆,被贬为四品,对我二姐的积怨定是很深,难不成当日栽赃于我的不是端嘉而是她?
她这个人,破罐子破摔也不是不可能的。
“昨儿个交代你的事情还得尽快,另外回宫之后派个奴才去吧颜诗韵找来,我有话问她。”
一行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的浮安宫。
抱着红梅进门,迎头却看见了前庭正在品茶的穆重擎。
“皇上这是下朝归来呢?”
他的面色温润:“不错。”
我见识奴才们招待的不错,便捧出手中的红梅放到他跟前。
“可是好兴致,你也是该多去外边走动走动,活络活络筋骨。”
我的点了点头:“一个人出门着实无趣,皇上若是得空,陪着覆雪园中看雪小酌可好?”
他将手中的茶盏隔于桌上,向我敞开怀抱,宝凉眼里界的带着奴才们退下。
我靠在他怀里,久久不愿出声。
“今夜你来澄銮殿可好?”
我羞怯一笑:“才是一晚,皇上就舍不得我了?”
他低低笑出声来:“今夜朕要看折子,你若是不帮朕研墨,长夜漫漫岂是难熬。”
“哪有这般严重……”
带着点想要拒绝的意味,见他神色期许,我又道:“覆雪来了便是。”
他一手抚摸在我的发顶良久。
“皇上,覆雪昨夜没睡安稳。”
他微微一顿:“怎会?”
“许是刚从澄銮殿搬出来,覆雪好像习惯了,在离皇上最近的地方才得安心。”
听我这样说来他许久不发话。
我靠在他怀里,差点就要睡去。
“覆雪,做朕的皇后可好?”
我以为我是听错了,抬起头来却见他的神色十分的郑重。
这是……什么话?
他解释:“承央宫离朕的豫樟宫最近。”
我心下难免苦楚,那里曾经住的是我大姐。
我知道穆重擎这是心疼我,可是以我现在的资历,承央宫这样的位置定是坐不安稳的。
我道:“浮安宫清静自在,挺好的。”
温情的时刻总是短暂的,正在用午膳的时候,颜诗韵被带了进来。
许久不见,她的面容依旧艳丽。
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也不行礼,我并没有强迫她,既是如此,我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送东西。
宝凉给我布菜,却已是看不下去。
颜诗韵依旧是一副你能耐我何的面色。
我用膳本是很快的,但今日这一餐,我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她既是不把我看在眼里,那我又何必给她好面色。
“娘娘,宝凉扶你去里屋歇着吧。”
我微微一笑正要应允,却见方才直挺挺的人这下微微屈膝。
嘴上终是不甘:“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宝凉看座。”
她定是惊讶,我居然不与她计较。
“你来既是客,坐吧。”
她更是诧异:“你不是找我来兴师问罪的?”
“你有何罪?”
瞧她是有把我景家人想得有多坏。
“算起来,我在病中已是四个月。今日找你来只是向你了解一下,四个月前苏氏为何故去。”
在我认为,这不是兴师问罪,要想弄清楚这四个月前的事情,单问一个人是不成的,但颜诗韵并不是心思缜密之人,从她嘴里套得话来并不是难事。
她堂而皇之的做到位置上,丫头送上茶盏,这人果然是没有眼力见,不过越是不把我看在眼里,越是合我的心意。
喝了一口茶,她才开始说话:“四个月前,苏氏有难,所有人都认为娘娘您会出手相救,没曾想结果却是让人大开眼界。她的死由,不过是受人栽赃,想是四个月前娘娘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了吧?”
用词很是轻讽刺,宝凉知道四个月前,我同穆重擎上了战场,她很是气愤,质问道:“你这是和贵妃娘娘说话该有的口气吗?”
我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颜诗韵没有搭理她。
我只问:“我不出手相救等同于害了她。”
“那么你可是知晓常林为何还活着?”
茫茫时期情义深
“那么你可是知晓常林为何还活着?”
那时,常林已是苏期待萱的丫头,可苏期萱死了,常林却没有一点事,两个月后我回来,和常林撞了个正着,然后那个药就变成了……毒药。
“说实话,嫔妾并不知情,贵妃若是有这个兴致问我,不如问找找侍黛姑姑,听闻当日是她亲手给苏氏端得毒药。”
她说来轻巧,我若是找得到侍黛,又何必去问她。
其实我已经承认了,苏期萱之死只是因为我,二姐不希望我再为苏氏冒险,所以一不做二不休,趁我不在,直接将她至于死地。但我真正想知道的却是那么药到底是谁动的手脚,若真是常林,又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
“听你的口气,可是知道侍黛姑姑身在何处?”
她横眉一挑:“皇上该是只晓的,你不是与皇上关系甚密吗?直接问皇上便是。”
原来穆重擎不是不知情,而是不想告诉我,心下震动万分。
“宝凉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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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可是来了,皇上这会子正在殿里看折子呢。”
“有劳方公公了。”
我现在是贵妃,再也不必像以前一样穿着太监服来了。
方公公将我迎进殿中,抬眼就是明黄的烛火,穆重擎见是我来了,放下手中的奏章,正欲起身。
娓娓一拜:“臣妾景氏覆雪见过皇上,皇上金安。”
他沉了声:“起来。”
我款款走到他身侧,正欲提手研墨,他伸手压在了我的手背上。
“谁惹你不开心了?”
看来我的‘恃*而骄’还真是放在脸上了,现在都敢摆脸色给他看了。
只道是一不做二不休:“是皇上。”
不过我的一本正经不知怎么的在他眼里就是能用玩笑一笔带过的了。
他将我拥入怀中:“倒是说说朕哪里不对了?”
我一时不知怎的开口,却见一旁的小李公公和方总管皆是笑得不怀好意,并且自动退下了。
无奈之下,我盯着穆重擎的眼睛良久。
可以很确定的就是,我居然好会有对穆重擎生气的一天。
我从他怀中起来。
“皇上,二姐出宫那天,臣妾并没有看到侍黛姑姑,她同二姐关系甚密,二姐断人不会抛下她走掉。”
侍黛陪伴二姐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情同姐妹了。
他勾唇一笑:“覆雪,朕真是小看你了。”
我知道他这是在诧异我竟敢这样同他说话,可是我心中的焦急他应该更清楚才对。
“侍黛同亦雪再密不可分能比得过兰梦?朕只能保一个。”
他作为皇帝,为堵悠悠之口只能保住一个,要保的自然是我二姐,好在兰梦尚是大凌的公主,可是侍黛,她一定是做出了牺牲!
“二姐为了给我被黑锅,牺牲了侍黛!”
这八年来侍黛陪她走过风风雨雨,终究是为了我!
心里已是自责万分,穆重擎却说:“不单单是侍黛,还有你二姐八年的布控,毁于一旦。”
沉重的喘息,真相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你大可不必于此,虽是八年的布控,但你二姐认为,换在你身上完成一样的,你们姐妹二人,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式来帮助朕,或者说也是为了保全景家的荣辱。”
他说得这些我都懂!就是难以接受!
“覆雪,你太重感情,而这东西在皇家往往一文不值。”
他的目光沉着,甚至是有一些责怪的色彩。
“一文不值?可是覆雪对皇上不是这样!不是一文不值!”
他扣住我的双手,神色更为复杂,终极是叹息一声,把我按进他的怀里。
他一定是叹息我,为什么我每每总让他失望。
“覆雪,这是你第一次向朕表明心迹。”
得他一声提示,我脑中清灵开来。
“是臣妾失控了,皇上,您看折子吧。”
他抱着我良久,直到小李公公进来剪烛芯。
“皇上,夜深了,覆雪先走一步,你早些休息。”
可他不愿我逃得这般仓皇:“伺候娘娘梳洗。”
“是。”小李公公应承了下来,传了三名宫女,为我梳洗开来。
*温存。
侍黛不必再找了,我执意要找她本是想替二姐好好照顾她的,不过倒是让我发现颜诗韵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最起码她也知道四个月前我不在宫中。相反之下能将我一开始就放在眼里的就属她和端嘉了,莫涤尘心气高,四个月前还没把我重视起来了,充其量整我只是为了报复我二姐。
所以为何顾倾源给我的救命仙丹为何会变成至大姐于死地的毒药。
常林还活着,我派了宝凉前去降霜阁寻她,却并无所获。
我若明目张胆的去找,必定会打草惊蛇,可这深宫婢仆何止三千,若果她不愿出来我必是找寻不到她的。可若是一直找不到她,那我大姐的死因便是停滞不前,我二姐就要一直被人称为妖孽的骂名。
而德妃所说的在宫中立信更是难上加难!
一切变得毫无头绪,一日日又要应付宫中有心之人的刁难,无暇分身之际,迎来了毓清二十一年。
毓清二十一年,是我入宫的第三年。
除夕这一天,朝中不做早朝,后宫亦是张灯结彩,昨年皇后已故的阴影早已荡然无存。
我自是心疼大姐,但是也不能让穆重擎的后宫永远笼罩在一片素裹与死气当中。
大凌是的盛世烟火在众人的头顶浮现。
这一刻的宁静祥和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穆重擎身边自是有美人相伴,我也一味的笑着,以免扫了他的兴致,一干人坐在琼华宴厅用完晚膳,欣赏各色歌舞表演。
很快三更夜过去,方散场。
我已是不甚酒力,靠在座辇上喘息。
穆重擎却将我抱了下来。
他的神色温暖,微微勾唇,在他唇上留下浅浅一吻。
“覆雪,你又长大了一岁。”
我点点头:“皇上要给覆雪压岁钱吗?”
犹记得昨年的时候,他还真给了我一个,不过再后来看到兰梦和辰熏拿他的压岁钱的时候,我就再也不好意思了,现在也只是同他借着酒性开开玩笑。
天旋地转只见我仿若看见浮安宫的陈设,他抱着我往里间走着,原来我已经回宫了。
媚笑如斯,扯了他的袖口:“皇上今夜要留在浮安宫吗?”
他没说话,只是将我滚烫的脸按在他的侧脸上,这样的安心却是叫我泪流满面。
“哭什么,看这个。”
他从袖间去处一个红纸宝。
我伸手见过,面上欣喜:“真的是压岁钱!”
“朕的覆雪什么时候变成小财迷了。”
他喟叹一声,我也能感受到他对我也有了依赖。
在这段迷茫的时段,穆重擎在我心里越来越重要了,而我们的感情也愈发的笃厚,再没了那么多的怀疑。
纵然他是皇帝,我是皇帝的女儿。
我们都清明的知道,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停泊的港湾,这漆黑的夜里能够登岸。
毓清二十一年,这一刻在穆重擎怀里的温情,让我下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