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伸手拿过,轻捧我的脸,替我别上鬓,温柔的看着我,“别人是步摇托香腮,我的侬侬是半月篦(1)冠后宫,模样比上旁人,就是娇俏许多。”
听了他说了太多的甜话儿,我不觉着受宠若惊,淡笑道,“臣妾谢皇上赏赐,臣妾资质平庸,哪比得众姐妹,得皇上些许怜爱,已是足够。”
“还是怪我了,不然怎会自称臣妾?我是真心的怜你,所以小心呵护,丝毫不敢大意。因此时常心在你这,身却在别处。”魏扶风拥紧了我,无奈的笑着。
我将这话算做听了便罢,当不得真,庆幸还能得一句皇帝的安慰,容妃怎会有孕,我也不想追问了。倚进他怀里,胸膛略略起伏,靠在上面,有些安心。
“生平第一次,我想保护一个人,让你不受伤害。朕很懦弱,恐怕将来会伤了你,宠幸你,尽管知道会将你置入危险之中,却不想放开你。”
耳边的心跳如雷,他压低嗓音,字字说的肯定,竟愿意去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他这样温存的话语,怕不是只有我听过,喜悦盛着酸楚,这感觉我并不陌生。
“我曾想做个平凡女子,嫁一个男子,为他操持家计开枝散叶。哪知,却入了宫,三千殊色里,竟也蒙得皇上怜惜,已是很好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如这等话,早已不去想了。”
又问了傻话,我总是会在他面前,丢了聪慧,不能自持。可是不能止住心底的想法,很想知道,他看着我的时候,用的帝王还是男人的眼光。不能乞求独宠,也要是唯一和特别的。
半晌没有答应,果然,还是问住了他。刻意温存的气氛冷下去,他拥紧我的手松开一隙,我等着他放开,转身离去。
“后工佳丽千千百,朕喜爱貌美女子,这是不能改变的。我喜欢你的纯柔,也喜欢容妃的泼辣,都是不能改变的。但是,我是你的夫君,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得过我这样的承诺。”
他说着话,一把横抱起我,移到软席小塌旁,轻轻放下。他扯开衣袍,将我压在身下,细长的眼里,情欲陡生。我张嘴想说什么,他俯身吻住我的唇,炙热的午后阳光,透过竹窗洒下斑斑痕迹,灼痛了我裸露的肩头。
该跟他纵情缠绵的,我却反手推开他,撑身端整装束。他自然不解,“怎么了,身子不适?”
避开伸过来的手,他才觉得不对劲,皱起了眉,“不高兴,所以拒绝我?”
“皇上息怒!”
他听了,还是伸手拉过我,拥在怀里,叹气道,“该拿你怎么办,这么小的身体,也盛着倔强呢。以后,不要喊我皇上,要叫夫君,或者,子建。”
这样,算是他格外的宠爱了吧。“子建——”,一个肯对我矮下身段的男人,即使他有后宫如云,比着一个对我残酷的人,也是很好。至少,他有属于我的时刻,其他的便可以不再计较。谁说我无爱,身旁的,不就是无比宠爱我的人么。
“为何拒绝我,是吃味了,因为身上有棠梨的香?”他说着玩笑话,笑得漫不经心。
我用力嗅嗅,是有一股淡味,于是抬头看着他,嘟着嘴儿,轻笑,“可不是,也不想,我是气姑娘,生着芝麻绿豆大的心眼,说话傻搭,子建要反悔还来得及。”
他“哈哈”大笑,“哪学的方言词,实在俏皮,那我就是个姓赖的,官仔骨骨的男子。我们两个正是绝配。”
我不依的扯他衣袖,“个男子模样好俊,凭的嘴油乎乎,某女子怎的喜哉。”
“那你就是个爱笠高帽的某女子,凭个眼汪汪,勾了我的魂。”
一阵的打情骂俏,岂会输给他们的柔情惬意,他有终生伴侣,我亦有温存男子相伴。看着魏扶风乐不可支的模样,觉得心底暖融,冻冰的一角,微微融化着,这才觉得夏天真的来了。
这日下午便说笑过去,只是说着话,也不觉得烦闷,每句话听来,颇觉有意思。其间婉言上了几次冰瓜,两人玩的兴起,比着谁吃的快,半大个瓜下腹后,我连晚膳也罢了。后来西雪的人来通传,皇帝便过大明宫陪她用膳。
近日有事;我尚未前去大明宫祝贺,只让皇帝替我把礼带过去,魏扶风歉意看看我,道,“你若有了孩子,我一时一刻也不离开。”说完,看我笑了,这才离开。
我亦有了,可怎能说,情形这般险恶,这是要站在你身边,必须要面对的,要付出的,你怎能知,即使知晓,你又能做什么。后宫是女人的天下,正如后妃不得干预朝政,你也不能以自己的力量来维护我的。因为,所有的女人,都是你的内宠。我觉得前途仍然茫茫;尽管有了丝光亮。
夜里,我早早睡了,却难以入睡,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婉言却匆匆跑进来传话,声音颤抖着,“主子!大明宫的西贵嫔娘娘,用了主子的福糕,肚里闹疼得慌,现在太医们都来了。皇上让你立刻过去!”注释:
(1)篦,一种比梳子密的梳头工具。亦指用篦梳头剔除发垢。唐李贺《秦宫》诗:“鸾篦夺得不还人醉睡氍毹满堂月。”王琦汇解:“篦,所以去发垢,以竹为之,鸾篦必鸾形象之也。”
第三十二章 双手推开是非门(一)
“什么?”西雪,她现在唱的是哪一出,这事都还没合计好,她到先唱戏了?我心中疑虑重重,顾不得问婉言详情,立刻赶往大明宫。
如今,西雪是一宫主位,位阶连晋三级,从一个小修仪升了十三宫主位之一,又身怀龙裔,出世后不论是公主皇子,排位都在容妃的孩儿之上。怎能不叫皇帝担忧!
我这才刚进殿,便听到一声大骂,“人怎么还没有来!你们这些奴才都干了些什么,一个人都请不来!好,朕亲自去!”
没有听到西雪的声音,我知是在说谁。吱嘎”我伸手推开门,皇帝止住了骂声,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还不快跟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忍了些怒气的,装作怒气冲冲,口气却软了许多,我先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贵嫔娘娘吉祥。”
西雪的脸半是苍白,半是潮红,怪异的很。见了我,也不好意思躺着,硬身撑起身子来,笑道,“纯婉仪来了,我没什么事,你不必在意。就是肚里痛了阵,太医来看了,没什么大碍。”
“你快躺下!这事儿不算小,竟然有麝香,不是分量轻,只怕。。。。。。此事不能这样算了,曹得全,你立刻着手查办此事,若有牵涉人等,一律查办!”
他扶着西雪靠好,我立在一旁,西雪冲我笑笑,“也是了,这事儿真怪,东西也就纯婉仪和皇上两个人经手。看来,定是外人所为,想要嫁祸给纯婉仪呢。”
魏扶风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西贵嫔言之有理,纯婉仪心性良醇,朕也相信不会是她。西贵嫔也就不要疑心她了,朕自会给你公道。天晚了,你早点歇息吧。”
西雪眨眨眼,低声哭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流泪,“让皇上担心,臣妾罪该万死,臣妾实在不配做一个母亲,竟然让尚未出世的孩儿,遭遇这样的祸事。”
皇帝自然不料这个素日端庄的女子,竟也有这般纤弱的模样,于是心疼的揽过。我知道此时已没有我的事了,“皇上,娘娘,臣妾先行告退了。”
“恩。”他点头,温柔的和西雪两两相望,郎情妾意的画面,让我心头鲠了一下。姊妹同侍一夫,便是这样的感受吧,略带酸楚无奈,却还要清醒着,她受了宠爱,便是自己也多了宠份。 腹中隐隐作痛,我强忍着回了长生殿。夜深了,也不能请太医,我想是冰瓜的原因,赶紧让婉言拧了热帕,一次次的捂在小腹上。这样折腾到了天明,婉言才悄悄去太医院,请了傅清阳来。
果然是吃了凉,影响了胎儿。傅清阳列出一大串禁吃的食物,我却不能照着做,除非要让别人知道我有身孕,否则,该吃的,平日爱吃的,就一样也不能少。
福糕麝香这一段小插曲后,西雪便时常来长生殿坐坐,眼看着肚皮渐渐圆了,曹得全着手查办的事,仍然没有进展,此事则不了了之。
正是盛夏,烈日杲杲,西雪吃了一小块香瓜,笑言,“妹妹怎的不吃,我是有了身子,嘴谗也得忍着,你莫不是嫌瓜味淡了?”
我忍住哈欠,拿了一块,“我都吃了不少了,再美味的瓜,天天这样吃,也觉得乏了。”
“妹妹住在长生殿,皇上在甘露殿,两殿相通,妹妹好生得皇上宠爱,被纳在皇上的羽翼下,就是夜里入睡也安心啊。”
西雪嘟着嘴,她有孕之后,越发像个孩子了,全然没有端正淑秀的模样,不过,皇帝似乎更喜爱这般的她。
我宽慰她道,“姐姐也好生得宠,四个月不到,皇上就为了你安了三个月婆,膳食有专人伺候,就等着姐姐十月瓜落蒂熟呢。”
“就你会说俏皮话,傻搭得很,油乎乎尽哄弄人!”
她嘟着嘴,不乐意。匆匆告辞了。我也不送她,待她前脚一离开,立刻回了内室,抠着咽喉,一阵呕吐。
婉言递过热帕来,我擦擦鬓角的汗珠,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皇帝怎会将跟我说的话,又跟西雪说,我想想,恐怕也是西雪撒娇,偏要问跟我做了什么,皇帝为哄她开心,于是讲了出来。这样合情合理的解释,我心底仍是鲠着,看来,以后说话更要注意了。
“主子,傅太医过来了,在殿外侯着呢。”
“让他进来吧。”
婉言扶着我躺下,面上很担忧。近日西雪常带冰瓜来,我每次都吃了不少,等西雪走后,又自行催吐。不到一月,我本就消瘦的两颊,都有些凹下去了;唇色发白,肌肤也少了水色,显得晦暗,惟独眼神明亮着。
傅清阳谨慎的替我把过脉,下了结论,“娘娘的身体,本就十分虚弱,近来因为自行催吐,脉搏虚浮,只怕此时的身孕,会令娘娘不堪重负,臣以为应该尽早下胎才对。”
我言道,有些负气的意味,“胡说!我的身子怎样,我自己很清楚,这个孩子既然能挨到现在,我就一定要让他来到人世。”
“本就胎心不正,加上麝香的影响,一时半会儿,的确没有大问题。可惜,娘娘一不禁食,又自行催吐,更没有照臣所说的去做,如此一来,臣实在保不下了。”
即使是说这样的事,傅清阳仍是云淡风清,带着医者悲天悯人的口吻,恐怕就算是告知谁无药可医时,他也会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一丝自己的感情。
我相信他的医术和他说的话,但是,只要想到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就令我无法接受。这是自己的骨血啊,亲手扼杀,叫我如何下的了手。我不是昔日武皇,学不来那般心狠,我只是想要报仇,不是为了杀一个个无辜的人。若是那样的话,我跟容妃又有什么差别呢?
傅清阳冷漠的看着我,“娘娘是做大事的人,竟也这般忸怩。有了身孕,除非娘娘升了一宫主位,否则,这个孩子出生后,只能交给别人代养。若是交给了容妃,娘娘以为,这样的命运,对这个孩子,是好事吗?”
“让我安静会儿。傅太医,你请回吧。婉言,送傅太医出殿。”
我真的需要想想,是做一个好母亲,还是复仇的修罗。
傅清阳冷哼一声,“臣知道娘娘想要两者兼得,可,未免过于贪心了。世事哪有这般好,既是下定决心,愿意付出代价,眼前不过是小小的一关,娘娘却显得踌躇万分。曹公公识人的眼力,几时也不灵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