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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一直守着她,不为别的,只为她知道传国玉玺在哪儿。他不怕她不给,对于这个皇妹,他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温柔、善良、单纯,重视亲情。此刻,她为了救父皇的命,一定会把传国玉玺交出来的。
确实,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伊姝就算再不愿意面对他,也不得不面对,因为她要救父皇的命,就必须拿传国玉玺去交换。
所以,她只得醒来,摒退殿里的闲杂人等,对惠王淡淡地道:“玉玺就在父皇睡觉的那个玉枕里。你寻机去取吧,不要惊动父皇,让他安享晚年吧。”
惠王得了便宜,整个人都乐开了花,忍不住笑道:“皇妹,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只要皇兄我办得到的,一定满足你!”
伊姝惨然一笑道:“我没有其他要求。如果你可以,就请把母后和太子哥哥依礼厚葬了吧。他们——毕竟也是你的亲人!”
“我会的。那你和左相的婚事——”
话还未说完,伊姝便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久,伊姝才忍住笑问:“你觉得呢?”
惠王仿佛不明白她笑的用意,也陪着笑道:“依我的意思,只等明日我登了基,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伊姝想了想,才道:“如果你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或许我可以考虑‘答应’,但如果让我听出你有一句假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你真的想知道?”
“是,我一直都想知道。”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惠王清了清嗓子,缓缓地道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来,“秦铎出自兰陵秦家,因为参与了兰陵王的叛乱而被株连九族,他是唯一活下来的秦家嫡系子孙。他要为他的家族复仇。这么说,你可明白?”
“那你呢,他为什么不杀你,还帮你坐上皇位?”
闻言,惠王诡异地一笑,忽然凑到她耳边,以极低地声音道:“因为我不是父皇的儿子!”
“啊——”当事实真象揭开的一刹那,伊姝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惠王一直在笑,直到笑够了,才道:“好了,不陪你聊了,朕还得为明天的登基大典做准备呢!你且安心养着,乖乖等着做新娘吧!”说完大踏步而去。
惠王一走,整个大殿迅速安静下来。伊姝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泪,已经流干了;心,也已经死了。剩下的不过是具躯壳,然而就是这具躯壳,在不久的将来,都无法完全保留,始终是要被人糟蹋的。
这一世,活得何其失败!但愿来生,不会再生在帝王家,不会再面对这样的残忍……
是夜,景佑公主伊姝吞金而亡,留下遗言:葬礼一切从简,左相秦铎生死不复相见。
第一章 卖身少年
上元灯节的街市,总是热闹非凡的。南殷的楚京,犹是如此。
如梦似幻的街灯,熙熙攘攘的人群,林林立立的店铺,琳琅满面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构成太平盛世里最和谐的风景。
然而,在这最和谐的风景里,却出现了很不和谐的一幕: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跪在路边,背上插着一根草标,上面写着“卖身葬父”的字样。
少年脸上的神情很是悲伤,用一双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却极是俊美,剑眉、凤眼、挺直的鼻梁,瘦削的薄唇,若是不看他的衣着和脸上的神情,准会误以为他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也因此,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在频频称赞他长相的同时,也在纷纷猜测着他的身份。
“唉,怕是家人做生意赔光了家当,寻了死,这才害得孩子跟着受罪,造孽哟!”
“也有可能是贪官的家眷吧,前不久朝廷不是才查出来一批贪官么?陛下仁慈,没有判斩立决,很多都是发配边彊了。”
“就算发配边彊,怎么可能死在京城呢?肯定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儿。”
“不管如何,这孩子也可怜,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众人七嘴入舌地议论着,有好心者一边摇头,一边扔几个铜板到他面前的破碗里。
少年不停地点头称谢。
伊姝也在围观的人群中。
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
在上一世的记忆里,就是雍历十三年的上元节,太子伊琪从宫外带回来的一个少年,从而颠覆了整个南朝的江山,也让她的人生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
有幸,老天给了她再生的机会,她重生了,就在昨天,一觉醒来回到了七岁前,他们即将相遇的前一天。时间紧迫,她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在父皇面前撒娇卖乖,缠了父皇好久,父皇才勉强同意让她跟着太子哥哥一起微服出宫。
她,一定不能让太子哥哥带他回宫,这是她跟着出宫的唯一目的。
太子显然被这个少年的孝心所感动,拉着伊姝不停地往里面挤,又吩咐随行的侍卫拿出银两,正要递给他,却被伊姝拦住了,“慢着!”
“怎么了?姝儿?”伊琪不解地望着她道。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可能是骗子哦!”伊姝笑嘻嘻地道。
“不可能!谁会拿自己的亲爹来行骗。”伊琪不以为然地,“姝儿,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平素你不是最有爱心吗?一只小猫小狗都会被你珍而视之。我看这他不像是作假,我们能帮就帮一点嘛。”
伊姝看着她的太子哥哥,只能苦笑。
太子伊琪,生母沐皇后,乾元二年出生。乾元五年仁康皇帝驾崩后,文渊帝继位,册立沐氏清媛为皇后,长子即嫡子伊琪为太子。
太子含金匙而生,由两代帝王亲自调/教,文采武功样样精通,胆识谋略皆胜人一筹。然而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太仁慈,太博爱。
这其实是帝王之大忌,偏生他不明白。
眼下,太子正在发挥他仁慈博爱的精神,积极地让侍卫将一大包的银两递到那个少年的手里。
这举动自然博得了美少年感激涕零的眼泪,和无数个“咚咚咚”地响头,还有旁边观众们热烈至极的掌声。
唯有伊姝,连连冷笑数声,正待离场,抬头却见无数支利箭般的目光射向自己,顿时怔了。
不待她回过神来,扑天盖地的指责声就蜂涌而至。
“小姑娘,看你长得粉妆玉啄地,像个瓷娃娃,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是啊,小姑娘,你锦衣华服,看着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将来保不准也会遭遇天灾人祸,要是没人帮你,看你怎么度过难关!”
“真看不出,小小年纪,心肠咋就这么硬呢?”
“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门风恁不好了!”
“就是,家教不好!”
……
哼,一群愚不可及的家伙,根本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可恶。
伊姝嘀咕了两句,也懒得跟他们争辩,甩甩头,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姝儿——”伊琪从后面跟上来,脸色特别地难看,一把抓着她的手,训斥道:“你怎么回事?他哪里惹你了?你不但不帮他,还摆出那样的表情嘲笑他?”
“呵,我说什么了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伊姝摊摊手,有些无辜又有些愤怒地道:“我倒想问问他们呢,这些人都怎么了?胡乱责骂我这么个未成年的小屁孩,是因为嫉妒我穿得好呢还是长得漂亮呢?”
“姝儿,你说什么呢?”伊琪越发听不下去了。
伊姝回转头来,强忍着内心的酸意,以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道:“哥,收起你的博爱吧,咱们家不需要这个!”
伊琪听得这话立马脸色大变,“姝儿,我看你真的是中了邪了,走,咱们回家去!”说完不由分说,拉了她就往旁边停靠的马车走去。
“公子,请等等!”身后,忽然传来少年怯怯的声音。
伊琪回头,讶然道:“还有事么?”
少年再次跪倒在他面前,“公子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请公子放心,待小的将父亲安葬好,一定到公子府上报道,为奴为婢,终生伺候公子!但请公子赐下名讳!”
不待伊琪说话,伊姝已是冷冷地回绝道:“不必了,咱们府里从不收留来历不明之人,你好自为之吧!”
伊姝一边说,一边将伊琪连推带搡地扯进了马车,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车厢里,伊琪一直紧皱着眉,直愣愣地望着伊姝,半天才道:“姝儿,你到底怎么了?今天的行为太反常了,这根本不是你的本性!”
“那我的本性是什么?”伊姝忽然调皮地眨了眨眼,笑着问道。
“你本性善良、单纯,喜欢扶助弱小。以往碰到今天这样的事,根本不用我说,你也会主动去帮他。可是今天你不但不帮他,反而嘲笑他,给他摆脸色。太不像你了!”
“不像我也的确是我。好歹我也是公主,就算再怎么善良单纯,偶尔也会有自己的小脾气吧。”
“那小子,我就是看不得他长得比我妖孽,比我美,我嫉妒他。”
“就这样?”伊琪忍不住张大了嘴。
“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伊姝白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自顾地吃着刚才在“五芳斋”买来的玫瑰鲜花饼。
自然,其真实原因并不是这个。
刚才的美少年跟她,原本是旧识。他的名字叫秦朗。
犹记得前世初见他时,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跟在太子哥哥的后面,见到她时礼貌地行礼问安,态度不卑不亢。几乎是在瞬间,伊姝对这个比她大五岁的英俊少年,有了莫明的好感。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总是如影随形地跟在太子哥哥身边,从而也让他们的相识变得生动起来,闲暇时,他会陪她在御花园里放风筝,教他练字、骑马……
他好象无所不能。
第二章 苦肉计
“救命啊——救——命——”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尖厉的呼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紧接着是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鲁的低吼:“小子,哪里跑!识相的赶快给爷停下,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伊姝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外看去,正好撞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他跑得很急,嘴里喘着粗气。他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比刚刚更加狼狈,俊脸上的鞭痕清晰可见,嘴角渗出血来,原本就寒碜的衣衫更加破烂不堪,随着他奔跑的姿势飘荡在空气里,一晃一晃地煞是抢眼。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哪!”伊姝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伊琪牵着她一同下了马车。
秦朗见了他,像是见到了从天而降的救星,眼睛蓦地一亮。
不待伊琪吩咐,侍卫们已经上前拦住了那帮意欲行凶的恶人。
伊琪伸手一招,秦朗急忙得瑟地躲到他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膊,眼里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哟!我的乖乖,阵仗挺大的呀!来者是青一色的彪形大汉,有十来人之多,皆赤着胳膊和上身,手臂上刺着一种怪异的图腾,满脸的凶恶之色。
伊姝环着手,默默估量着眼前形势,心里却是疑虑重重。
到底是真的还假的?如果说是为了投奔太子哥哥而故计设下的苦肉计,那也用不着出动这么多的打手吧。但要说是真的,那也太巧了吧。他们才刚离开夜市一会儿,那小子不是该拿了钱去棺材铺买棺材吗?怎会出现在他们必经的官道上?
纵然是经历了两世为人的伊姝,对此刻的情形也拿不出正确的判断来,更何况是一向纯善没有经历过任何龌鹾事件的伊琪太子。
两兄妹俱是生活在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