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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张骏回来,提了野鸡野兔之类猎物,他生性豪爽,见家中多了这许多客人,倒也欢喜,与碧城一起收拾那些猎物,李十八手下伙计也来帮忙,他又去沽了酒,不多时便在庭院中摆了桌子,大家坐了喝酒。阿谣相帮张嫂在厨下整治。
碧城自向张骏说道:“张大哥,村中可有马车雇一辆来,与我妹子乘坐。我多给车钱。”
张骏摇头,“这山野小村,都是庄稼人,连马都没有,哪来的马车,可不都是走路来去。就村长家里也只有一条毛驴儿,那还是村长老婆回娘家骑的,阿谣姑娘若骑得,我便去租借了来。”
碧城知道阿谣在王府之时,进出不是坐轿就是乘车,却不知道她是否能骑,正在踌躇,那李十八当他二人说话时一直停杯倾听,这时便插话说:“卫兄弟不必为难,我们有装货物的马车,将货物驮在马上,让令妹坐车就是了。”
碧城犹豫一时,终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要出言拒绝,张骏已喜道:“这样最好!出门人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反正你们正好顺路,阿谣姑娘身子还没好,要走着去雍州县城怕也够她累的,有马车是最好不过!”
碧城想想确是如此,转念又想到这帮人虽来路不明,看样子不是恶人,与他们同行,自己与阿谣反倒更安全些,混在人中,也不容易被洛川王府的人找到行踪,只要自己一切小心提防就是了。当下不再推辞,谢了李十八,趁便进去与阿谣说了。
果然饭后李十八便命手下人将马车中货物搬出驮到马上,又命一伙计与他人共乘,匀出一匹马来与碧城乘坐
碧城与阿谣辞谢了张氏夫妻,张嫂子拉了阿谣的手,很是不舍,叮嘱了她许多话,阿谣一一应了,碧城又取出一锭银子,张骏十分推辞,碧城趁出门时张骏不注意,将银子搁在窗板,出门上马。那张氏夫妇一直在门口目送他们一行人远去。
本来以李十八这一行人的脚力,快马奔驰,不半日足可到达雍州,但马车现在坐了阿谣,李十八得知她身子不适,命手下人皆放慢了速度,碧城骑马始终跟在马车之旁,走不多时,碧城已察觉远远有人似乎不紧不慢跟住自己这群人不放,队后一人飞马赶到李十八看身侧,说了几句什么,李十八却神色自若,摆手令他退下。碧城暗自提防。看天将傍晚,李十八掉转马头,到车旁与碧城并辔,指指前方,“雍州已在不远,只是这路上有一处乱坟岗,是必经之地,偶有小贼出没,若碰到了,卫兄弟不必害怕,只小心照顾你妹子便是。”
话音未落,忽闻一阵惊雷般的蹄声,二人转头眺望,身后尘土飞扬,两骑人马如飞一般赶上来,经过众人身旁,马上骑者不住打量那李十八,却不停留,一时间便把众人抛在身后。李十八那些伙计各皆变色,李十八却不以为意,碧城暗暗呐喊,打定主意静观其变。
天色渐暗,日落时分果然到达乱坟岗,这里离雍州十里左右,最早雍州城中的乞丐流民或是有那瘟疫病死无人掩埋的,就拉到这荒郊一埋了事,原本是远离官道的,但近年来战乱频繁,死的人更多,慢慢扩张,竟延续到了官道旁边,往常来往行人从不敢在黑夜经过。
此时太阳刚落,天色将暗未暗,暮云四合,阴沉沉的。四周风吹枯枝,呼啸如鬼呼声,阿谣在车中听到,忍不住掀帘观看,“大哥,还没到雍州么?”
她似是在车中略睡了一睡,腻脂般的脸色透出红晕,鬓边几丝散发被风吹得贴在脖中,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碧城道:“就快到了,你坐在车中,不要出来。”
阿谣应了,目光转到前方那些杂乱的坟堆上,低低惊呼一声,却碰到李十八明亮的目光,她垂首避开,缩回身子又坐回车中。
身后又传来杂沓的蹄声,一队人马飞快逼近,将众人围住,坟堆中两个人缓缓站了出来,手中各执刀刃,正是方才赶上的骑者,李十八那些伙计各各戒备,拥在李十八身旁。李十八环顾一周,对碧城道:“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令兄妹可避在一旁,免受波及。”不待回答,提气对那些马上骑者朗声说道:“你们是冲着我来的,这两位是我路上遇到的同行人,这里须不干他们的事,你们放他们走罢。”
那些骑者看来志只在李十八一人,当先一人略一思索,便答应放行。碧城也不多说,亦不愿意又牵扯到别人的恩怨中,只向李十八微一拱手,便拉了马车退开,那些骑者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并不阻拦。经过那为首骑者时,碧城眼角一扫,却发现那骑者的马臀上烙有一个印记,这印记他熟识无比,正是萧乾军中印记,偷眼四觑,见旁一匹马上也有印记,便知这些马都是军中战马,这些马上骑者定也是萧乾手下。
他心中一喜,猜度不出这些与李十八有何恩怨,权衡之下,不愿在这时候表露身份,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于是牵了马车避在一旁。
李十八那些随从伙计已掣出兵刃,却见多是弯刀,其中一人喊了句什么,碧城脑中一闪,豁然开朗:“原来他们都是西域人!”
萧乾大军驻扎沙州,这些西域人却深入到雍州,定是来刺探军情,想是半路被萧乾知晓,派人捉拿,那李十八看样子正是他们的首领。照理碧城自应帮助这些人捉拿李十八,但他一路上与他同行,受他恩惠,不愿在这时落井下石,暗暗打定主意:我两不相帮便了。等你们打出结果,再做分晓。
第17章:江海事多违(下)
那边已动上了手,阿谣微掀开帘子,低声道:“大哥。”
碧城转过身子,“什么事?”
“那位李十八大爷,路上既帮了我们,如今他们有难,大哥也帮帮他们吧。”她注目场中,只见李十八站在中心,他那些手下围成一圈将他团团护住,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那李十八虽在困境,却临危不乱,并不惊慌,气定神闲,似局外人一般观战。“我瞧他这气度,并非普通客商,一定大有来历。咱们也是困厄之中受他恩惠,不好袖手旁观。”
碧城靠近马车,也放低了声音说话:“这李十八和他那些手下,都是西域人,如今王爷正在跟西域交战,这些人来意不明,多半是西域派来的奸细。那些追捕他们的,都是王爷的手下。妹子放心,等他们打出结果来,咱们再做理会。此时却不宜搀和。”
阿谣“啊”的一声轻呼,点了点头,却并不放下帘子,依然关注战况。
二人正全神贯注,马车后正是一片灌木丛,碧城练武的人,生性警觉,已听到树丛中有细微动静,正待转身查看,去蓦见数点寒芒,自树丛里激射而出,大惊之下,提气跃起,脚下闪避,腰间游龙剑已出鞘,“刷刷”两剑,将射向阿谣的几枚暗器打落,但“扑”一声,他自己左肩上却已中了一枚,一时三刻,左肩已觉麻痒。
阿谣“啊”的一声轻呼,点了点头,却并不放下帘子,依然关注战况。
二人正全神贯注,马车后正是一片灌木丛,碧城练武的人,生性警觉,已听到树丛中有细微动静,正待转身查看,去蓦见数点寒芒,自树丛里激射而出,大惊之下,提气跃起,脚下闪避,腰间游龙剑已出鞘,“刷刷”两剑,将射向阿谣的几枚暗器打落,但“扑”一声,他自己左肩上却已中了一枚,一时三刻,左肩已觉麻痒。
“大哥!”阿谣惊呼一声,就要下车来扶。
“回去!”碧城将她往车里一推,知道暗器上有毒,更不迟疑,右手连动,将左肩穴道点住,树丛里已飞出五六个黑衣人,直奔马车。
这群人正是洛川王府豢养的死士,奉命来格杀碧城和阿谣,他二人在张骏家中住得一日,已被发现行踪,但幸好那村子离雍州已近,他们怕到张家动手,惊扰地方,泄露身份,故而耐心等待,欲等二人上路再动手。谁知阿谣与碧城又与李十八同行,他们一路追踪,却又发现另一拨人马也在追踪这批人,这些人便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到乱坟岗,见两派人马动上了手,碧城和阿谣另在一旁观战,再不动手,一到雍州,机会更渺,这才潜伏灌木丛中,伺机而动。
当阿谣惊呼之时,李十八已经注意到这边发生状况,见碧城守在马车前,一条左臂软软垂下,右手持游龙剑与那五六个黑衣人缠斗,已是险象环生。阿谣坐在车中,帘子掀起,满面焦急惊慌。他忽地长啸一声,左手弯刀出鞘,右手一分,竟是双刀,左右手同时挥舞,加入战团,如猛虎下山,围截的将士突然之下,顿时给他冲出圈外,他那些手下见他冲出,只道他要夺路逃走,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哪知李十八冲出战圈,却不是逃走,反而奔到马车旁边,“当”的一刀,格开刺向碧城的长剑,哈哈笑道:“今日真是热闹,卫兄弟藏了什么宝贝,惹得这般小贼觊觎抢夺。”
他自己身在危难,不但毫不担心,反而拔刀相助碧城,这般豪气,令碧城暗道惭愧,心下钦服:若能得脱,不论他是否西域探子,我总禀报王爷,饶他便了。
李十八那些手下初始见他突围,均各有喜色,及见他反而相助碧城,不顾自身安危,又齐齐变色,转喜为怒,当中一人大声呼喊,正是在张家村与张嫂子搭话之人,此刻说的却是西域话,说了几句,阿谣与碧城都自听不懂,那带人围捕李十八的首领原是沙州驻军,久与西域打交道,却听得懂西域话,是以萧乾才派他前来。他听那人是责备李十八不该再管闲事,要他先行逃走。便指挥手下包抄,一边大声道:“兄弟们将他们一网打尽,让西域奸细一个也跑不了!”
四方人马顿时混战在一起。李十八双倒舞得娴熟,一得空还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他那些手下又急又怒,同时对付官兵与死士,西域话不住口的骂将出来。
第18章:平地起波澜
碧城支撑一阵,左臂已渐渐肿起,因为使力,气血运行加快,半边身子都有了麻麻的感觉,情知这样混战不是办法,没奈何向那捉拿李十八的官兵首领大呼道:“延陵王家眷再此,兄弟们先把这些黑衣人杀退再说!”
听得延陵王的家眷几个字,那首领与李十八齐是一惊,手下不觉一缓,李十八闪电一般的目光立即朝阿谣望来。恰一黑衣人趁这机会,纵到马车前一刀劈落车帘,阿谣惊呼,碧城回首招架,李十八手中刀已递出,“当”一声,将那黑衣人逼退,碧城点头示谢,从怀中掏出延陵王府的侍卫金牌,伸手递出,给那官兵验看,“兄弟奉王爷命护送夫人前往沙州,这些人是追杀夫人的死士!”
李十八趁这当儿,低声问阿谣:“你是萧乾的女人?”
阿谣脸上一红,欲待不答,却见李十八目光如炬,气势迫人,心下一踟躇,微微颔首。李十八神色闪动,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那边官兵百忙中验看金牌无误,又听得是萧乾的夫人,虽不明白事情经过,两厢权衡,自然比捉拿奸细更为重要,顾不得多说,一挥手,已将黑衣人围住。
场中形势顿时一变,官兵听得保护王爷夫人,自是个个争先,那些西域人倒站在了局外。碧城微微放心,这才松口气。李十八站在他身旁,手中弯刀刀尖一转,替他割破肩头衣服,划开肌肉,轻轻一挑,已挑出一枚毒蒺藜,随手一抛,“扑”地一声闷响,毒蒺藜已整个没入路旁泥土中。碧城额头出汗,却一声不哼,只道:“多谢。”
李十八随身带得有药,当下